重生之出墙——药渣
时间:2019-08-26 08:34:57

  旁边夏氏容貌美艳,透着熟透了的风情,掩嘴一笑,“老爷,虽说咱们是小户人家,不大讲究规矩,但这让父亲等着女儿,却也是不大好,日后若是大姑娘去了别人家里,少不得让人道声没规矩啊。”
  夏氏一开口,饭桌上四个人登时将视线全都定在了姚青身上。
  姚父眉头微皱,看样子有几分不痛快,旁边夏氏的亲生儿女,长子倨傲不屑,次女隐含讥嘲,行-事做派当真是一家人。
  从前年幼的姚青,惯常垂头隐忍,学的是忍辱负重的做派,在这个家里,除去死去的母亲,她就是最大的靶子,纵然这家人内里有隙,一遇到她,瞬间就能抱团“对敌”。
  安安静静的在饭桌前坐下,她似是对周遭的恶意视若罔闻,上辈子她是如何做的呢,去往帝京,嫁给沈惟铮之后,不过几年功夫,她就让人暗地里寻了姚父的错,罢了他的官。
  她那满脑子只想卖了她换取仕途利益的亲生父亲,看在血缘与生养之恩的份儿上,她只断了他的官途。
  至于夏氏,多年来她仗着姚父宠她,从小到大用了数不尽的阴损手段针对她,姚青就在这府里塞进了一个青楼花魁,抢夺她最看重的宠爱,让那手段高杆的花魁收拾得她苦不堪言。
  至于她那对儿女,明里暗里屡屡碰壁,同样不失她的手笔。
  姚青慢慢咽下味道不错的饭菜,神色平淡,或许她曾经是无人疼爱的小可怜,但她绝对不是以德报怨的良善之人。
  曾经她被困在这个牢笼里的时候多恨他们啊,恨她宠妾灭妻的父亲,恨夏氏的面甜心毒,羡慕嫉妒她那对备受宠爱的兄妹,她的世界里,他们就是最大的敌人,最难以逾越的高山险阻。
  现在呢,一切重新再来,她坐在他们面前,心绪却静水无波。
  盖因她知道,她已足够强大,已拥有能够反击他们的心性与力量。
  这辈子,她依旧会收拾身旁这四个人,只是手段会更纯-熟隐秘,决计不会让他们影响到她未来美好人生中的一分一毫。
  今日是三月初三,距离姨母过来江州接她入京,还有十日。
  十天,足够她做许多事情了。
  ***
  一家人用过饭后,姚父将大女儿叫进了书房。
  等人安安静静的站在他面前,隔窗而过的日光中,他难得的仔细打量了她。
  将人看进眼里之后,他第一感觉就是瘦。
  十二岁的小姑娘,还不如小她一岁的妹妹来得健康结实,苍白瘦弱的站在那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端茶看了一会儿,许久才回过神,说真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女儿,若非这孩子容貌上兼具他与妻子的长处,眉眼间有几分稚-嫩美人的痕迹,他都要怀疑这是哪里来的逃难丫头了。
  想起昨晚夏氏同他念叨的要养好人送进知府的那番话,他皱了皱眉,“这几日-你身体将养的如何?”
  比起嘴甜爱撒娇的小女儿,眼前这个他相处起来甚是生涩,只能像训-诫下属那样威严板正的说几句话。
  姚青低眉垂眼,神情懦弱,“回父亲,还好。”
  姚父本就不在意答案如何,他只说自己想说的,“为父近些日子替你相看了一桩亲事,你这阵子好好养养身体,等过些日子将养的差不多了,两家相看相看。”
  相看之后做人妾室?也就她这个父亲能如此无耻无畏了。
  “我听父亲的。”姚青柔柔弱弱的回了一句,就继续木桩子一般站在原地垂眉不语,手上却轻轻搅-弄着帕子,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家子气模样。
  姚父看得心堵,突然间觉得碍眼极了,多说了两句见人还是这副瑟缩模样,挥挥手把人遣出了书房。
  总归是嫁到别人家去的,再不得体也碍不着他的眼,只要人老实听话就好。
  姚青在家里下人们的各色视线中一路回了后院偏僻西北角的闺房。
  记得上辈子,她誓死不从,顶撞姚父,将事情闹得极大,之后被罚跪祠堂两天两夜,若非怕她死了没人交差,想必这家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即便后来姨母要带她走,也颇废了一番功夫,不止她自己名声有碍,还额外给了她那贪婪的父亲不少好处。
  一个爱面子的虚伪小人,姚青勾了勾嘴角,她这次走,至少要先从这家人身上扒层皮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山河小天使,对我是真爱啦
  也谢谢灌溉营养液和留言的大家,晚上还有一更_(:з」∠)_
 
 
第3章 
  帝京,宣平侯府,青梧院。
  唐渊一进门就看到在庭前练剑的沈惟铮,他眉眼凛冽,剑光霍霍,单看架势和模样,确实俊俏得让外面那些姑娘们心动,难怪屡屡压他一头,博得京中贵女们的喜爱。
  他心下微晒,这年头儿的姑娘眼神可不怎么样,不喜欢他这种待人亲切温柔的如玉君子,偏偏想去暖一个冷心冷肺的大冰块,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闲得慌。
  这么想着,他冲好友道,“快别练你的剑了,都督那里传令下来,说消息确认过了,是真的,让我们早些启程去接宁王回京。”
  沈惟铮缓缓收剑,看向好友,“我知道了,半个时辰后启程。”
  “这次我同你一道去。”唐渊道,“省得老头子天天在我耳朵旁边念叨,顺便趁出京的功夫,去看看南边的风景,给我的表妹堂-妹们带些脂粉和首饰,让她们替我哄好家里那帮子人。”
  沈惟铮将剑交给常随,进屋换衣裳,包袱都是提前收拾好的,随时都能启程,唯一要做的,就是安排好他走之后家里这些事以及骁龙卫那边的公务。
  早已习惯好友的沉默,唐渊看着西侧厢房那里穿戴得花红柳绿的娇美丫头们,走进屋内啧啧有声,“几日不见,你院里养的花又多了几朵,阿铮你可真是有福气,太夫人和你伯母,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
  换了套简单利落的玄色衣袍,洗漱完出来的沈惟铮淡淡看他一眼,语调波澜不惊,“喜欢的话全都送你。”
  “送我?”唐渊嗤笑,“害我还差不多!虽然本公子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奈何家里阻碍重重,我还是不去碍长辈们的眼了,省得老头子又找到借口收拾我,毕竟我皮再厚,也扛不住唐家的藤条家法。”
  “对了,还有件事要同你说,”唐渊挤眉弄眼,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与幸灾乐祸,“都督的意思,既然那杨家女对你有意,你正好可用美色迷惑她一把,看看她那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得知的,若是挖出来根底,还能给你记上一功,明英侯大人。”
  被调侃了半天的沈惟铮这次总算没了平淡神色,他瞪了这总是不着调爱耍嘴皮子的好友一眼,手上一支梅花镖扔过去,堪堪擦过对方脸颊。
  对自己的脸看得极为重要的唐渊这下子瞬间没了胡说八道的心思,捂着脸大惊小怪,“好啊,沈惟铮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就是这么对待我这个知心好友的?!我要向都督告状,说你公报私仇!”
  沈惟铮懒得搭理多年来没长进的幼稚好友,召来家将和常随,将手下差事吩咐好,又同唐渊一起去正院辞别了祖母太夫人,这才离了侯府,带着府外等待候命的一队人马,朝着码头方向纵马而去。
  宣平侯府,荣辉堂内,宣平侯太夫人看着孙子远去的背影,转着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看向下座的儿媳,“铮儿如今已十五岁,这亲事是时候相看起来了。”
  想到刚才英俊逼人意气风发的英武少年,以及如今他在圣上亲卫骁龙卫中深得重用的情形,丁氏心口窒闷,捏紧衣袖下的帕子,努力露出一张慈母式的笑脸,出声附和,“母亲说的是,儿媳会用心的。”
  ***
  在海棠惊讶且不明所以的视线中,姚青将她所有的金银首饰全都找了出来。
  看着面前充其量不过百两的身家,她叹了口气,她从前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百两的银锭子扔了听个响她都不屑。
  不过,再富贵都只是从前,她这辈子既已决定和沈惟铮无缘,过的日子是肯定比不上侯府富贵了,所以,早日精打细算起来才好。
  挑选出好出手的金银首饰,她一分为三,将其中一份推到海棠面前,“海棠,将这些首饰当了,帮我做件事。”
  看着面前的首饰银钱,海棠有些心疼,“姑娘,这是您傍身的银子,可不好乱花。”
  夫人去得早,护不住姑娘,府里老爷不管事不重视女儿,还有个夏氏在一旁时不时蹦跶,她家姑娘能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已是幸运,首饰是夫人留下的零零碎碎的边角,有些是二小姐不要的扔给了姑娘,至于银钱,除了逢年过节老爷想起来时赏下的,剩下的除了微薄的月例就是姑娘自己绣东西挣的银子了。
  想起这些,海棠心里就难受,姑娘的傍身银子说是血汗钱都不为过。
  “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心里有分寸,再过不久,咱们日子就好过了。”姚青没说更多,姨母的事不好透露,否则家里这边额外生事就不好了。
  她如今到底没个依傍,能做的事情少,行-事谨慎些才好。
  海棠虽然比自家姑娘大几岁,但自小就听惯了吩咐,大概是苦难磨砺人,自家主子早慧,也算是难得的福气了。
  主仆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姚青仔仔细细的吩咐清楚了,这才在海棠惊讶赞叹的眼神中微微一笑,“办事仔细着些,这可关系到咱们的日后。”
  “姑娘放心,我必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海棠拍着胸脯保证。
  “等你办完事,回来让你爹和你大哥入府一趟,我这里也有事吩咐他们。”
  海棠一家人是姚青母亲的陪嫁,身契都在她这里,虽不是多机灵有本事的,但为人忠心办事可靠,也是她身边得用的人。
  从前她带着他们一起入了帝京,跟在身边半辈子,如今依旧要带着她们走,比起姚家这些留给她许多不快回忆的人,他们才是她记忆里难得的暖色。
  海棠出外办事的功夫,姚青靠在窗前,看着自己荒芜破败的小院子,慢条斯理的绣花。
  十二岁之前,她练得最好的就是一手绣技和厨艺,前者是她吃饭的本事,后者是她活命的技艺,少了哪个都不成。
  这会儿再度捡起绣线,没了当年的惊惶迷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日后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是以这会儿居然有了几分忆苦思甜的意趣。
  她这辈子,只会比上辈子圆满,这是她的期望,也是她的执念。
  至于帝京之内的那座侯府,和侯府内的那个冤家,即便再度重逢,也不过对面不识君。
  她的未来,不在沈家,她的希望,也不在沈惟铮身上。
  她找她的如意郎君,他寻他的美娇-娘,想必这辈子,他们都能得偿所愿,各得其所。
  ***
  下午,海棠办完事风风火火的入了府,连带着还有家里父兄一道。
  姚府西北角这个偏僻的小院子,难得的有些热闹。
  姚青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边一杯清茶,富贵锦绣的帕子绣了大半,约莫明天就能绣完,拿到外面能换个三百文钱,不过,这次她却是不舍得卖了,打算多准备些绣品送给姨母姨父还有表哥表姐。
  对她来说,此刻那正往江州而来的一家人,才是她心目中真正的亲人。
  “姑娘,您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保证没纰漏。”海棠脸颊红扑扑的看着自家主子,一双眼睛日光下格外明亮。
  “辛苦你了,喝口茶吧。”姚青将茶递过去,看着旁边不肯坐非要站着的海棠父兄,有些无奈,老实人的固执,她当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给你们的银子,帮我去买些烟叶和香料,统共七八十两的银子,能买多少买多少,至于香料和烟叶的种类,我已经写好。”她将身前鼓鼓囊囊的荷包和一张粗糙泛黄的纸推过去,“这是咱们日后生活的依仗,一定仔细办好了。”
  海棠的父亲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日里多给家里赶马车,这会儿得了差事模样格外认真,应得爽快利落,“姑娘放心,保证给您办好!”
  旁边他那叫松柏的儿子黝-黑的脸上是和自家父亲别无二致的认真,笑起来颇有几分憨厚,“姑娘的吩咐,保证办妥。”
  看到松柏,姚青有些恍惚,虽说他不是伶俐的下人,但却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当年她嫁给沈惟铮后,海棠替哥哥求情,去了沈惟铮麾下,从常随到家将,成长极快,后来还随人去了边关杀敌,也算是改换门楣,挣下了一份家业。
  所以,纵然日后她不同沈惟铮在一处,但可能还是要求到他面前,给她忠心的家仆寻条出路。
  心里想着这些,姚青不免失笑,她如今才十二岁,再过几年,等她置办下家业,给人寻了新差事,说不定松柏就改了主意,这辈子不再从军呢。
  世事变化如此之快,她如今都已重生,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有更多改变,现在考虑太多,不过惘然。
  正事吩咐下去,她坐在院子里继续绣花,海棠闲不住,开始料理院子里长出的杂草。
  姚青想拦,但看着心腹丫头的不解与坚定眼神,到底只能随她去了。
  这破败的院子,她们住不了多久,不过收拾下也不碍什么,夏氏那边寻人看着她不准出府,怕她跑了没法跟知府那边交差,她这边按兵不动虚晃一枪也算是消了她的疑心。
  日子在她老实安静的呆在自己院子里绣花中慢慢过去,等城内流言四起时,沈四爷正带着妻女入了江州城。
  马车里,听着外面老百姓们的高谈阔论,他看向妻子,“这个姚经历就是你那位姐夫?卖女求荣讨好上官的说的是你那个外甥女?”
  林氏面色不虞,眼中怒火熊熊,咬着牙冷声道,“是不是,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看着脾气暴躁的林氏,沈四爷轻咳两声,移开了目光,给对面一对儿女使眼色,快哄哄你母亲,要不然一家人都得遭殃。
  在西北呆了多年,曾经温柔娴静的美娇妻如今也变成了让人惧怕的母老虎,血泪经验告诉他,夫人怒上心头的时候最好不要强捋虎须。
  长女沈蕾早已是十五岁的大姑娘,容貌清丽娇美,说起话来细声细气,作为家里另一种意义上的顶梁柱,她柔声安抚林氏,“母亲息怒,既然咱们到了江州,小表妹就有了依靠,万没有让那位将人卖了做妾的,母亲若是心疼表妹,到时候早些把人接到身边好好疼惜,我和弟弟都会善待表妹的。”
  次子沈奕是爽朗阳光的少年,闻言大大咧咧一笑,“听说表妹年纪和我相仿,到时候来了咱家我肯定护着,母亲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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