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同人]小班纳特“先生”——仅溯
时间:2019-08-28 08:55:29

  克莉丝正和市长聊莎士比亚时,静止马车的厢门被敲响了。
  马克米西利安将头探过来,脱帽行礼。
  “市长先生。”
  市长微笑说:“你好啊,马克米西利安。你父亲呢?”
  “票实在太难抢啦,我们听后天的场。”马克米西利安说,“我和船员们在附近喝酒打牌,听到声响,知道您应该出来了,所以来见见您和班纳特。”
  他身边的同伴就是那天来通风报信妹妹掉海的,对克莉丝很有好感,在一边笑嘻嘻出言邀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市长最喜欢看年轻人朝气蓬勃聚在一起,而且马克米西利安向来很沉稳刚毅,从小就是会让人放心带着一堆小朋友玩的大孩子,于是鼓励克莉丝道:“去吧。”
  克莉丝也好奇正常年轻人夜生活是什么样的,起身向他们道别,招呼爱德蒙跟上,轻快跳下了车。
  她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为了能让保护人安心,带上一个人在身边也不算特别突兀。
  三个年轻人在前面并肩走着,爱德蒙远远坠在后头,看清目的地是一个非常眼熟的酒馆后,怔了怔才跟着推门走进去。
  克莉丝刚进去就看到了一帮熟悉的面孔。
  法老号的船员竟然都在,看起来喝了有一阵了,都洋溢着被酒染红的愉快笑脸,酒馆里的木质吊灯上点的蜡烛质量不是特别好,足够亮,但是不住闪烁,意外有种未来夜店的既视感。
  看到她后,戈玛尔船长先向她举杯大声打招呼。
  克莉丝的帽子落在车上了,便抬手回礼,然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一只手就塞给了她大杯啤酒。
  她失笑抱着大木杯,找了个明亮的地方坐下,男仆紧随其后,正好站在了她身边灯下的阴翳里,过了一会,马克米西利安在她旁边落座。
  “今天法老号上的货都卸完了,他们每次都会来这里庆祝。我刚刚就想到,你应该会和市长一起去听戏,不如请你来这里喝酒。”
  青年解释着,又语气抱歉说:“本来说请你去家里做客赔罪,但是我家最近实在乱糟糟一片。”
  克莉丝没想到他还记得上次的事情,大概明白了他的性子,所以没有在应不应该道歉上和他细谈,只关心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还好没有染上风寒,只是受了点惊吓。”马克米西利安叹气,“因为没看清是谁从背后推了她,现在连家门也不愿意出了。”
  一边的爱德蒙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个叫桑切兹的人。
  下一秒,少爷替他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刚刚说你家最近乱糟糟的,会不会你妹妹落水和这个也有关系?”
  “也许吧,毕竟‘当倒霉来临的时候,不是单个来的,而是成群结队的’。”船主儿子抹了把脸,把《哈姆雷特》的句子改编了回转气氛,“不说让人沮丧的事情了,今晚的剧怎么样?”
  刚刚那句话说明对方很熟悉这部悲剧,所以克莉丝讲起来不怕剧透,把其中几个可以重点听的部分提了一下。
  说到后面,两个人不免聊起了剧情的内核。
  “……如果要复仇,当然是堂堂正正提出决斗,在赢得荣誉时向世人宣布真相。”不愧是要进军校的人,马克西米利安的想法很直接。
  “看来我们对复仇的定义不一致。”
  克莉丝平静说:“人遇到不平之事,如果选择决斗和报案,那就绝不能说是复仇,只能说是解决问题,这种行为很理智,值得赞赏。复仇这个词却是极端,而且带着夙怨的。”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别人给的痛苦,就以同样的方式返还,这样才能被称作复仇。”
  爱德蒙自黑暗里深深看向年轻人。
  马克西米利安忍不住叫起来:“可是这样,完全违背了法例和信仰啊,一个人不是法官,也不是上帝,凭什么裁决一个人呢。”
  克莉丝反问他:“如果恶人钻了法例的空子,而上天又没有使他得到应有的报应呢?”
  “那也只是时候未到而已。”马克西米利安说。
  “向司法诉诸无门,被亲人落井下石,被友邻拒之门外……”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会选择复仇这条路的人,往往已经走投无路、孤立无援了,根本不会有耐心去等待这种不知在何时的惩罚,当然会不择手段,向另一个世界寻求力量。”
  马克西米利安还没来得及继续这场讨论,突然从后方伸出一双手,把两个人的肩膀同时一拍。
  “好啦,两位大学生,在聊什么哲学话题呢。”同伴怂恿道,“水手们要唱歌了,去吧,莫雷尔,去弹一只曲子,我知道你陪你妹妹学过一点。”
  马克西米利安只好冲克莉丝抱歉一笑,起身走向了酒馆里的旧钢琴。
  他弹的是一只水手小调,港口跑过的所有人都会唱,法老号的成员们提着酒瓶,勾肩搭背,酒馆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火热起来。
  一曲完,大家都意犹未尽,又请求他再来一首,船主儿子无奈表示,自己确实就会这一曲,他只好遥遥看过来,试探问:“班纳特?”
  水手们跟着这一声起哄起来,年轻人也就落落大方起身,走过去。
  克莉丝上辈子会弹一点,不过发生一些事情后就不再碰这些东西了,现在的家里有三个人会弹钢琴,表现机会一直都是二姐和三姐的。这时候看着琴键,才发现记得的谱子已经非常有限了,多是来这个世界后学的。
  在马赛酒馆一群法国水手面前,弹什么大英水手、英王陛下,好像不太合适。
  克莉丝想了想,弹了一首马赛曲。因为拿破仑的命令,这首歌现在已经不是国歌了,所以也不算太过正式,而且这里的人都会唱。
  结果英国人低估了法国人对这首大革命歌曲的感情,本来就带了醉意,一群无产阶级水手嚎得一个比一个动情大声,直到回去的路上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
  这时候天际已经有一些微光了,两个人难得并肩走在大街上,好像全世界都还没苏醒。
  “您经历过那些吗?”
  爱德蒙突然问。
  “什么?”这句话没头没尾,加上还被马赛曲洗着脑,克莉丝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男仆艰涩说:“您和小莫雷尔先生说到复仇……”看起来就像自己经历过一样。
  年轻人看向他,弯眼笑了。
  笑容是唐泰斯非常熟悉的那种,生气勃勃,温顺无害。
  “当然是在书里体会到的,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不幸的故事呢。”
  是他想差了,少爷是地主家的儿子,还能出国旅行。至少生活平顺。
  爱德蒙心里苦笑摇头。
  走到市长府时,门房正在打瞌睡,所以克莉丝没有翻院墙,难得引着男仆从正门进去了。
  结果克莉丝刚朝前迈了一步,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响,还没反应过来,上臂一紧,就被爱德蒙拉开了。
  她幸免于难,一个巨大的藤筐却兜头罩在了男仆的身上。
  下一秒,市长府内传来了非常尖锐的铃声,撕破了寂静,很快就有一个没见过的青年从屋里跑了出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色卷发,还披着晨衣,踏着拖鞋,嘴里兴奋嚷着:
  “终于让我抓到你了!”
  克莉丝:“……”
  早知道还不如翻院墙呢。
  在正门放这种机关,有这种熊外甥,市长夫人您辛苦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达西的OOC日记#
  X月X日 晴转多云
  没有。再问自闭。
  宾利笑得可真开心啊,老婆亲自烤的饼干就那么好吃吗。
  这个仇我先记下来。
  《
  [伯爵的记仇小黑屋]
  莎士比亚:所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笛福:我?我只是写了一本书,顺便帮了我们国家的小朋友送船上岸。
  牛顿:我甚至没有帮女主!我只是发明了微积分!好的,这把还是我地主。
  笛福:好烦,什么时候能再来一个人,我想打桥牌了。
  莎士比亚:……
 
 
第36章 Uysse
  好在藤筐比较轻, 而且是常用来装衣物的,被打磨得很光滑, 男仆并没有受伤。
  再三确定爱德蒙没事后, 克莉丝扒拉着窗子往门房方向看了几眼,才出了房间,折身往楼下走。
  因为这一闹腾, 整个市长府都提前从睡梦中清醒了,这时候天还没大亮,管事在会客厅的桌上放了一盏烛台,所有人都衣装规整围在桌边,气氛紧绷得像最后的晚餐。
  市长一脸头痛坐在上首, 对面是犯事青年,金色蓬发没精打采耷着, 像是一只被当场抓到撕家的大型犬。
  看到克莉丝进来, 市长夫人先站起身,关心了一句男仆情况,又不住向她道歉。
  市长夫妇是难得的热心好人,能明辨是非, 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也都非常照顾她,所以克莉丝反过来宽慰她几句,又在她的外甥身边坐下了。
  这算是给了台阶,这时候, 但凡正常一些的年轻人都会顺势道歉。
  结果青年脸红到了脖子根,磕磕巴巴半天, 才嗫嚅了一句对不起,从始至终没有抬头。
  实在没法把现在这个模样,和刚刚状若疯癫跑出来的熊孩子联系到一起,克莉丝面上有些惊讶。
  市长在一边看着长叹了一声,出声打圆场,给他俩简单做了介绍。
  于是,来到这幢房子住了这么久,克莉丝终于认识了另一位房客。
  名叫威廉的青年出生在伦敦,比克莉丝大四岁,不过因为从小内向,上学比较迟,结果他在伊顿被欺负得更加自闭厌学了,只好休学回家,虽然轻松通过了牛津大学的考试,却一节课都没去过。
  母亲走得早,又不得父亲喜欢,所以他被送到法国的姨妈家。
  他来时,连和男仆交流都要通过纸条,被叫到姓氏还以为是爸爸来了,整个人都会瑟瑟发抖,市长夫妇看他的确可怜,也就只好由着他来,因此克莉丝从来没在餐桌上见过他。
  寄宿学校欺凌弱小的情况的确比较严重,有很多不成文的潜规则,低年级都被高年级的人压制得死死的,被当男仆使唤的都有。
  克莉丝刚进学校时,因为比较瘦小而且讨教员喜欢也被欺负过。不过她不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上辈子在女校都没吃过亏,只要不打架,那些小鬼拿她根本没办法。
  哈洛德是个例外,他有父名撑腰,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他,反而有一帮随从。他本来是个不屑欺负小鬼的,结果听到“欺负班纳特,三天内必倒霉”的传言不信,多次挑衅克莉丝也没成功挑起怒气,自己先上火动了手。
  结果很惨烈,还请了家长。
  加德纳舅舅到的时候,中将正在校长室揍儿子,一边揍一边训,说他先出手,还是打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最后居然还平手了,实在有辱门风。
  临走前,中将还赞许看了一眼吊着手臂面无表情的男孩。
  “小子,眼神不错。”
  克莉丝自此一战成名,这下连找麻烦的人也没了,校园生活变得十分清净。
  小孩子受到的教育不多,对事情后果没有意识,表现出来的恶意都很原始,大人又不加以正确引导,那么环境就只会遵循丛林法则。
  因为一些不愉快的回忆,克莉丝很清楚,该硬气的时候如果不挺直腰板,又没有人站出来替自己撑腰,界限被突破,那就只能被人把底线不断压缩到最低,最后变得连自我都没有。
  威廉这种孩子,克莉丝见多了,这下也就无所谓他道歉的态度,主动把话题揭过,让市长夫妇都松了一口气。
  威廉见市长夫妇表情变回原样,看来问题不是特别大,心里放心了一些,等姨父去市政厅,姨妈日常管理家事时,趁着没人注意他,往自己房间的方向溜。
  结果才走了两步,他就感觉到那个叫班纳特的少年跟在了自己身后。
  以为是同路,虽然后方的目光让他很紧张,威廉还是装作正常往前走。他极少出门,爬了两层楼就有些喘,停下来时,身后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这下青年意识到不对劲了,绷直了背,试着走走停停,结果对方很轻松和他保持了一致步调,就连距离和步频都一致,像是影子一样,给了他极大的心理压力。
  快到自己房间门口了,威廉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回了头,结果克莉丝停在他五步之后,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静静看着他。
  威廉:!!!
  他快要哭了,只好弱声弱气用不熟练的法语磕磕巴巴说:“你,你到底想干嘛。”
  克莉丝抱臂看他,语气平静:“你可以说英文的。”
  可能她这副斯文的外在有一定安抚作用,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威廉抓了抓本来就很乱的头发,换回最让自己安心的语言,鼓起勇气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会是来给他的男仆报仇的吧,他们看上去关系特别亲密。
  想到这里,青年又缩了脖子。
  克莉丝只说:“我很好奇你在做什么。”
  “诶?”
  “我刚刚看过了,角落里有一条连向大宅里的电线,而且警报铃声确实是从屋子里自动响起来的。”
  青年看向她,翠绿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上个世纪人们才有了电荷和电路的概念,现在研究这个方向的也很多,是一片亟待开发的沃土,不过都是在学术界内。
  克莉丝就知道他肯定没听市长的话,于是又耐心自我介绍了一遍。
  说来也巧,因为跳级留级,他们本来应该是一届,不过一个在哈罗一个在伊顿,她直接出来游学延迟去剑桥,这个人考上了牛津后就被父亲送来了法国。
  威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茬,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学生,也没那么紧张了,又想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拉开房间的门。
  “我带你去看。”
  他的房间和克莉丝的格局很像,不过里面就要凌乱多了,门边还有一大沓纸条。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局促说:“我有什么需要的就会用这个告诉他们。”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