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名著同人]小班纳特“先生”——仅溯
时间:2019-08-28 08:55:29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管家还是忠诚遵循了他的指使。
  因为资金足够,效率很快,贝尔图乔很快又闲了下来,却一直没有得到新的指示。
  几天后他才得到了新的消息,这次甚至是在伦敦办理事务的弗伦奇行长亲自递来的。
  两个人一致认定这件事一定无比重要,如临大敌,所以凑到一块,屏气凝神拆开了信,抱着十万分的严肃看向短暂的一行。
  意大利账房和法国管家同时愣住了。
 
 
第59章 étoies
  当初和简订婚后, 宾利每天一早就会来访,比上班打卡还勤, 走时也一脸依依不舍, 恨不能直接住在浪博恩。有时候大家还没折腾下楼,他已经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坐在了会客厅里。
  克莉丝回想起婚礼签字,达西有意把名字和伊丽莎白凑到一块, 觉得这位先生虽然面上一本正经,其实非常少男心思,说白了就是闷骚,估计比宾利先生好不到哪去,所以起了个大早。
  果然在她打领巾时, 男管家在外间敲门,说达西先生已经带着布沙尼神甫来了。
  神甫都这么大年纪了, 还要被热恋中的男人大清早拖着来她家报到, 真是辛苦了啊。
  克莉丝漫不经心想着,动作一停,又对着穿衣镜凑近了,抬手在颊边比了下。
  发梢已经到脖子中段了。
  不知道是不是用脑过度, 虽然没有脱发,但是她的头发最近好像长得有点快。
  之前在意大利时有女仆帮忙卷发,这个长度倒还好,不过在英国乡下, 就不适合这么做了。
  开理发店是需要办理特许证件的,麦里屯没有, 得去附近的另一个镇上剪,所以附近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在家随便剪了。
  过去克莉丝也是这样,在伦敦时去理发店,在浪博恩都是伊丽莎白帮忙。
  但是她有位在形象方面特别挑剔的老师。
  “一个人的衣着打扮是第一张名片,也是出入宴会的通行证。不同的领域和职业,对着装的要求也不同,就像动物用皮毛把自己隐藏在周围环境一样,人类只靠着装,也能伪装出不同的阶层来。”
  克莉丝第一次遇见莉莎,就是因为菲尔德侯爵给她布置了功课,他先独自拿着邀请函进总督府,而她必须单靠得体的打扮混入宴会,然后找到他。
  她倒是成功混进去了,不过可能用力过猛,被小姑娘注意到,直接扑过来要和她跳舞,于是那次考核只拿了及格。
  除此之外,他老人家可是每天都会亲自护理假发,说晚安都会向她强调年轻一定要爱护头发,不要图方便就带着卷发纸睡觉,一字一句痛心疾首,满是不列颠大龄男子的血与泪。
  虽然克莉丝并不觉得那些书单是在爱护她的头发。
  拿了手杖,克莉丝才下楼。
  达西和伊丽莎白已经散步去了,上了年纪的神甫没有坐在会客厅里,站在门廊下安静等她。
  看了看对方花白的头发,克莉丝莫名想把手杖借给他,还是绷住了,只是出声问安。
  “早上好,神甫先生。”
  爱德蒙看着年轻人走近,任由对方微微抬眼,听到对方兴致勃勃说:“我们昨天聊到哪了?”
  在马赛和罗马时,他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海盗”出身,没有和少爷聊过很深的话题,装作只能看懂英语,就连替年轻人放报纸,也都有意让对方告诉自己,说是用首字母来区分那些法语报纸。
  这次再遇,对方的学识给他带来了很大的惊喜。也难怪能在酒馆说出那番“复仇”的本质了。
  法利亚神甫教给他的知识很多,所以很长时间里,都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灌输,那几年,他就像是拼命吸收水分的海绵一样。
  地道的出口因为监狱修缮被彻底封死时,那时候的爱德蒙自然死心了,觉得如果一辈子被关在牢狱里也没关系,能够在监狱里认识法利亚神甫这样的老师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已经和入狱后只会祷告诅咒的人完全不一样了,知识使他焕然一新,之后的日子,他可以和神甫交流,让已经根植在灵魂里的智慧继续发芽生长,说不定也能成为那些故事里的哲学家。
  老师年事已高,他也不再害怕十几年后独自在牢狱里度过,他可以慢慢使用数理科学带来的思维习惯,将所有知识分门别类,归纳总结,只要有这些事情使他全神贯注就行。
  只是法利亚神甫却没有给他“十几年”,没过多久,他就因为家族遗传病而死去了。
  逃出来后,爱德蒙一点点得知当年真相和仇人境况,未来的希冀被破碎,复仇的火光却越烧越盛。
  怀抱着这样强烈的仇恨,所有知识都变成了武装自己的利剑,只待时机成熟,直直刺进那三个人的软肋。
  直到昨天和班纳特少爷聊过,他才又回忆起来当初和老师交流的乐趣。
  这时候,利剑又变成了柔软的丝绸,将他们包裹起来,隔绝了世界,只有眼前的人因为长谈阔论而烨烨发光。
  “早上好,克里斯。”
  他含笑说,“我们谈到了私人藏书室和国家图书馆。”
  因为突然变化的称呼,年轻人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不过很快又弯了眼,“我想起来了。”
  爱德蒙跟着克里斯往前走,发现对方步履比过去慢多了,突然反应过来。
  看来是被当做需要照顾的老先生看待了。
  做男仆时,他都落后对方一步,后来成了伯爵,两个人也都是面对面在说话。
  这还是头一次并肩一起走路。
  爱德蒙对少爷那段“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一直记忆颇深,忍不住问:“如果有一座包含了所有知识的图书馆,却要用自由去换,你会选择哪一个?”
  “自由。”
  克莉丝想也不想说。
  爱德蒙对这个选择毫不意外。
  这样看,如果有一天班纳特少爷再次为了自由离开浪博恩,他完全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发出邀请,回报年轻人当初的收留。
  “那如果被关在里面了呢。”
  克莉丝耸肩:“那就没办法了吧。乐观一点想,既然什么知识都有,可以认为消遣也不少,所以比起被关在空荡荡的房间好多了。”
  包含了所有知识的图书馆,其实也约等于一台只能上网不能聊天的电脑了。
  人类无聊起来是能玩几个小时扫雷和纸牌的。
  克莉丝继续道:“一个房间能束缚一个人的身体,却不能锁住他的思想。”
  她说完后,爱德蒙有一会没说话,直到要走出围场了才说:“那我就放心了。”
  克莉丝疑惑看他。
  “我因为一些事务要在彭伯里打扰一段时间,所以昨晚我提出,希望达西先生让我为他做点什么,于是他拜托我帮你解决一些功课上的问题。”
  “听说彭伯里庄园风景很美,我在想,要让你和我关在藏书室里学习,是不是太为难了一些。”
  听说他也会去彭伯里,班纳特少爷的眼睛慢慢亮起来。
  因为这份期待,年长者毫不自知用溢满笑意的目光回视,神情专注,以至于从来都很坦荡的年轻人也不自在垂了眼,转而看向前路。
  ……这目光也太灼热了点。
  对方年事已高,克莉丝没困扰很久,突然恍然大悟。
  不会是和国务大臣一样,发现了她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惜才之心大起,要教给她许多知识吧。
  这时候,有邮车缓缓停在了门口,因为她的信件来往频繁,邮差已经与克莉丝很相熟,在车上脱帽向她致礼。
  “日安,小班纳特先生。”
  “有我的信?”
  “是呀,还有两封跨国信件呢。”
  克莉丝接过,看了下寄信人,一封是老师从维也纳寄来的,另一封看印戳应该是意大利的来信,没有署名。
  她没有着急看,只是收好了,引了在一边不着痕迹观察她反应的布沙尼神甫往田垄那边走。
  克莉丝对此并不在意,当初在造船厂时,费尔德侯爵打量要明显多了,看来这些年纪大还有不少学问的老先生都挺傲气的,教授课业搞得像是赛马前相马一样,就想挑个资质高的押注。
  走在乡间小道上,看着已经和一年前大不相同的浪博恩,克莉丝心中感慨不已。
  回来那天和班纳特先生散步时,她就隐隐觉得浪博恩看上去有些不对劲,第二天找了个高处俯瞰一番,才发现她爸好像是把浪博恩治理过一番了。
  之后一个月里,她每天早上放过鹰后都会往田庄上走,和那些佃户们聊聊天,结合对班纳特先生的了解,大概也拼凑出了他老人家这一年是怎么从宅男转职成种田技术宅的。
  一年前,听过克莉丝的建议后,班纳特先生对农机有了一些兴趣,不过和增产创收没什么特别大联系,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图方便。
  虽然已经把很多小事情交给了管家,即使这样,每到农忙时,还是会有佃户为了借马的事闹到他的跟前来,“他们家竟然还没用完,眼见着就要下雨/误时了”是每年都会上演一次的戏剧节目,主演大家轮流当。
  每到这时候,班纳特先生就很烦闷,觉得自己像是保育院分餐的保姆,一帮大老爷们为了排队先喝一口粥吵得不可开交,偏偏这的确关于他们的生计和能不能按时交租,所以班纳特先生还不能不管。
  马就那么几匹,也不能劈开分给大家用,克莉丝提出革新农具,给班纳特先生提了醒。
  说到底就是现有的那套农具效率太低下了,木犁破土效果差,牛和马拉起来也累。
  想到有办法彻底根绝那些糟心年度大戏,班纳特先生这样的拖延症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恰好大女婿就是北方人,又只是个新兴地主,和一些工厂主还保持着联系。他一连去了好几封信,大概了解过现下的农机技术水平和价格后,因为生性谨慎保守,只托付妻弟加德纳先生帮忙采购了几架可替换配件的标准化铁犁,外加一台马拉自动播种机。
  这还只是班纳特先生入坑的开始。
  等到秋种时,班纳特先生就尝到了甜头,这年佃户之间不仅没有扯皮,浪博恩还是整个郡头一批折腾完的,附近的庄园还灰头土脸在地里折腾,他们家的佃户们已经卷了草烟坐在田垄里休息闲扯。
  闲暇很宝贵,假期很甜美,看着别人忙活自己偷闲,那就是美上加美。
  郡里别的绅士也忙得要死要活,没空找班纳特先生社交,他直接空出了一大段的时间,天天跑去垂钓看书,半路遇到自家佃户都会被好一番感谢,这对一个老派绅士来说实在是非常大的赞誉,即使他这样云淡风轻的性子,一时间也觉得成就感爆棚。
  于是班纳特先生难得翻出田庄的契子,找到上面附注的平面图,琢磨着等到收成的那一天怎么更省事一些。
  这次去接莉迪亚时,克莉丝又了解到,加德纳舅舅再次收到了她爸的信,信里,班纳特先生托付他介绍几个靠谱省心的建筑队,后面又加注说还要找人掘土挖河道。
  加德纳先生一脸困惑和惊愕向她打听,“你爸爸究竟想做什么,在浪博恩修一个城堡吗。”
  克莉丝艰难说:“这恐怕是我引起的。”
  当初只是想增加点收入而已,她提建议的时候,真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就像玩摄影的人,最开始其实并没想到自己未来会买一堆镜头一样,班纳特先生一开始也的确只是买了铁犁试水,结果省心种了田,就想着省心收成,于是又增购了脱粒机和扬谷机,这些机器完全可以借用水力带动,所以在原本旧磨坊的基础上又重新改建……
  现在她爸好像把目光投向了运河上。
  班纳特先生在这个大坑里越陷越深,乐而忘返,甚至有向基建狂魔发展的趋势。
  到这一步,克莉丝只能感慨,懒果然是推动技术进步的最大生产力。
  爱德蒙和班纳特少爷在他未来的土地上走着,沿路遇到了佃户,他们都会热情同他打招呼,他也完全没有架子同他们寒暄,和每个人都能准确说出他们家里值得关心的事情,虽然非常琐碎,他却能有条不紊记下来。
  看来年轻人对这片土地还是有非常深厚感情的。
  爱德蒙心下感慨。
  有了达西的“帮忙提议”,克莉丝也就不再和对方客气,这一会散步就忍不住问了几个中世纪的历史问题,大部分恰好就是法利亚神甫曾经教过他的。
  爱德蒙本来就擅长模仿,说时连老师的神态语气也完全复原,加上这副神甫的打扮和有意变过的声线,歪打正着把这个身份给坐实了。
  说到后面,爱德蒙又结合了自己整理过的想法分享给克莉丝,因为最初神甫教给他的是数学,所以他的思考是完全理式的,一切知识系统的出发点都是数字和逻辑,即使那段迷雾一样盘综复杂的历史,由他讲来也比划重点还清晰。
  一开始爱德蒙并无卖弄意思,完全是发自一番真心要为小朋友解决问题,但是被那样带着欣喜和钦佩的目光看久后,他却莫名想到了那位英国国务大臣。
  能被这样看着,不论是什么样的老师都会忍不住倾囊相授吧。
  爱德蒙心下感慨,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老绅士会狠下心让爱徒独自面对伦敦的一切。
  英国庄园的早餐时间很迟,克莉丝拿出怀表算了算,觉得可以往回走了,不过布沙尼神甫说有事要去麦里屯办,所以两个人在林地别过。
  早餐时,克莉丝得知了二姐的婚期。
  和宾利还有简刚好相反,达西早早就接过了偌大家业,伊丽莎白也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他们不过出去散了两次步,就把婚礼上的一切都敲定了。
  有了特许结婚证,有忌讳的五月也已经过去,他们决定在六月中旬就结婚,达西的亲友不多,妹妹和表弟都在伦敦,来浪博恩很方便,所以直接在附近教堂举行婚礼,以达西的能力来筹备的话,这个时间并不算赶。
  克莉丝也觉得这个地点选得很好,有了那番折腾后的心理阴影,德包尔夫人是肯定不愿意再踏上哈福德郡一步了,能省去不少的事情。
  之后,达西也正式向克莉丝提出了邀请。
  婚礼后,他们会去伦敦呆一段时间,正好借社交季将伊丽莎白介绍一番,把已婚男性的标签贴牢,等到七月再一起回彭伯里。
  克莉丝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哈洛德了,这位同窗好兄弟每到社交季就要到处寻觅爱情,能碰面的可能性很大,很干脆同意了和他们一起去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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