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出主意, “您叫年清芷她学刺绣,可她这手笨却是怎么都学不会,倒可以让人代劳。”
“你的意思?”佟佳皇贵妃挑眉。
“奴才听说春玥的刺绣是极好的,不如就□□玥替年清芷绣个锦囊,让年清芷来个借花献佛!”
***
纵使春玥紧急赶工,这锦囊到年清芷手里也过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锦囊上绣着五爪金龙在祥云间腾飞,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足以见得这所绣之人的手艺精湛。
若是让她来,估计练个几十年都无法到达的程度。
春菱站在她面前,“清芷,皇上说今个儿下午看望娘娘,到时候娘娘小憩,皇上必定不会忍心打扰娘娘歇息,到时候你便好好伺候皇上。这锦囊该怎么用你知晓的吧?”
年清芷知晓本就会有这一天,默默地将锦囊收了起来,“我知晓了。”
春菱暗自观察她的表情,“清芷,娘娘给了你这么多机会,足以见着娘娘有多喜爱你,换了旁人娘娘才不会如此纵容,这次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要错过才是。”
春菡见着年清芷没有喜悦的神情,想起她与刘声芳的那一幕不由顿了下,“清芷,得以伺候皇上,麻雀变凤凰,你怎么一丝喜色都无?”
这事情压在心底,年清芷实在抬不起精神,“对我而言,奴才、嫔妃没什么两样,总归是在这紫禁城中。”
没有自由,可以任凭别人拿捏、欺凌。
春菱将眸光移去,说得那般淡然,不过就是因为喜欢刘太医所以才这般吧。
明明知晓自己的命运,还非要去撩拨刘太医真当自私。
春菱将心底的一丝愧疚压下,只告诉自己这般做都是为了刘太医,总归年清芷与刘太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还不如早些决断,两个人都不会有所痛苦。
康熙来的时候,佟佳皇贵妃正在屋里小憩,自从怀孕了之后她便这般爱嗜睡,康熙已经习惯没有吵醒她,索性让人把偏殿收拾一下,一边看书一边等她醒来。
年清芷捧着红漆底托盘进去的时候,偌大的偏殿都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翻书声,不由让她想到第一次见到康熙时的情景。
她轻轻行了个礼,随即将托盘上的茶盏与点心放在了桌上,“皇上,这是娘娘特地吩咐小厨房给您做的,您尝尝。”
她的声音平时清甜得宛如夏日的一泓泉,如今特地压低声音,可康熙还是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微拧了眉,“是你?”
年清芷白皙的手正捧着青瓷碟往桌上放着,听见康熙不悦的声音,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忙是跪下来,“奴才上次惹恼了皇上,娘娘宽容特地让奴才今日来给皇上赔礼道歉。”
年清芷轻轻抽泣,话语间有些委屈道:“奴才自小便进宫,幸得德妃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垂怜,教了奴才几个字,可是更深的奴才便不知晓了。奴才不该不知道的还瞎说,还说了这般糊涂的话。皇上您宽容大度,未责罚奴才,可奴才心里却是难过的不行,特意来请罪。”
她眼眸中落下一滴泪来,红润的唇微张着露出白皙的贝齿,发丝微垂在颊边更是衬得她这张清丽的脸庞我见犹怜。
纵使她蠢笨得要命,康熙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貌堪称一绝,对待美人他总是宽容一些,更何况是梨花带泪的美人。
更何况他倒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之前的事早就忘了,若是年清芷不提他倒也不会特地想起来。
康熙开口:“倒也是小事,不过你这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可真得改改。一知半解的东西宁可憋在心里头,也不要拿出来随意显摆。”
年清芷像小鸡啄米地点点头,“奴才知晓了,奴、奴才只是想在皇上面前多说些话,没想到一说多,不该说的也说出来了。”
康熙瞥她一眼,“还跪着做什么,等着朕扶你起来不成?”
“多谢皇上。”年清芷脸一红,忙是急急忙忙地就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是因为跪久了脚麻得很,刚起了身脚上又没了知觉又跌了下去。
幸好一只手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年清芷才不至于摔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白嫩如雪的脸庞染了红晕,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叫人不由多加几分爱怜,感受到怀中女子盈盈一握若无骨的细腰,康熙心神一荡。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不似是衣服上的熏香,倒像是从肌肤里渗透出来的,领口微微开了一道指甲大小的缝隙,若影若现的起伏不断得吸引着他的目光,徒生无限绮念。
年清芷与康熙靠得极近,眼眸正对着他胸前的盘龙,她尴尬地与那盘龙大眼瞪小眼,身子僵在那动都不敢动。
这一套剧本自然是春菱出的主意,集齐话本子里的狗血为一身,让她务必这般做。
这一招土得堪比土味情话。
年清芷是对这不屑一顾,打定康熙不会扶自己,都做好直接摔在地板上再被他骂出去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这话本子竟然还真有用!!
她咬了咬牙,决定使出下一招。
年清芷不动声色地微甩了下衣袖,“啪嗒”一声物件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也成功将康熙的眸光吸引了去。
只见那地上正躺着一只针脚细密、绣工精湛的锦囊,锦囊上绣着一直惟妙惟肖的金龙。
年清芷忙装作惊慌的模样,趁机挣脱康熙的怀抱,蹲下神将锦囊重新塞回袖子里,低着头小声道:“都是奴才莽莽撞撞,冲撞了皇上。”
康熙微勾了唇,瞧着她这般“娇羞”的模样,“既然都掉出来了,不如给朕瞧瞧。”
见她仍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不肯拿出来,他轻笑道:“朕都瞧见了,上头绣着五爪金龙,你不是绣给朕难道还是旁的什么人不成?”
年清芷微咬了下唇,随即从袖口拿出锦囊,双手捧上头顶,轻声细语地道:“奴才心悦皇上已久,所以特地给皇上绣的。奴才手笨,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所、所以……”
她白嫩的手心中躺着一只精巧的锦囊,康熙一时间不知晓眸光到底该落在锦囊上,还是她的手心。
索性一手拿过锦囊,一边翻手握住她柔软无故的手。
感受到康熙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嫩滑的手背,年清芷头皮有些发麻,忙装作娇嗔将手挣脱出来摆在他面前,“皇上,您喜欢这锦囊吗?奴才为了绣这锦囊,可是一双手都扎得不成样子了。”
“你这手若是不成样子,那世上便没有成样子的。”
康熙调笑眸光落在这锦囊上,却是瞧见五爪金龙中的一个爪子有些奇怪,他伸手去碰了下,那爪子上缝着的线皆都断裂开来。
五爪金龙缺了一爪成了蟒。
康熙顿时变了脸色,这可是犯了忌讳,这锦囊上的图案由龙变成蟒当真晦气得很。
年清芷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抖着身子,“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金龙的一只爪子会成这般?明明奴才绣得时候还是好的。”
从春菱那里接过来的时候自然是好的,这爪当然是她弄坏的。
事不过三,她已经搞砸了佟佳皇贵妃两次特地安排,佟佳皇贵妃自此便应放弃了这念头改换她人。
康熙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外却是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皇上,奴才有事禀报!还请让奴才进去。”
梁九功开门请示,“皇上,外头是承乾宫的粗实宫女夕儿,说是有要事禀报,您见还是不见?”
康熙的兴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便招了招手让人进来。
夕儿行礼道:“奴才名叫夕儿,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康熙开口:“你在外头叫嚷着说什么要事,如今进来了就赶紧说。”
夕儿一进来眼见地瞥见康熙手心上的锦囊,心中顿时又燃起不平之气跪在了皇上的面前高声道:“奴才确实有要事禀报,这宫中有奴才偷了旁人的东西,犯了偷盗与欺君之罪!还请皇上给奴才做主!”
“那偷盗、欺君之人不是旁人。就是您面前的——”
她顿了顿,指向一旁的年清芷,“年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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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望着这个半路横闯进来的“程咬金”, 年清芷不留痕迹地微蹙了眉。
她与夕儿平日素无冤仇, 夕儿如今却像是打抱不平的模样给她盖了这么顶大帽子, 她眸光微转便略微猜测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夕儿身为粗使宫女,自是不知晓佟佳皇贵妃的打算,她这般举止就是在打佟佳皇贵妃的脸面。
如此要么就真的是在为春玥打抱不平, 要么就是被有心人指使。
康熙微眯了眼,“你既然说年清芷犯了偷盗、欺君之罪, 倒是说说她怎么犯得?”
夕儿瞥了眼康熙手中的锦囊, 高声道:“就是这个锦囊,分明是春玥姐姐绣得, 年清芷竟然从她那偷了来献给皇上您, 您一定要要为春玥姐姐做主哇!”
年清芷没有半点慌张, 轻笑出声,“夕儿, 你这张口就来的毛病是哪来的?无凭无据就想栽赃偷盗之罪, 是不是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些?”
夕儿不屑地冲她看了眼, “年清芷的绣技不佳是大家都知晓的事实,而且奴才在春玥姐姐房间里见过这枚香囊, 简直一模一样。皇上您若不信……”
“皇上!”年清芷突然打断了夕儿的话茬,“何必那么麻烦, 既然夕儿说这香囊是春玥绣得,不如将春玥喊过来一问便知。”
夕儿毫不犹豫地也附和道:“皇上,奴才也同意让春玥姐姐前来回话。”
康熙冷下声音,“你们俩在这儿一唱一和的, 演大戏呢!叫谁来朕便让谁来,这皇帝给你们当得了。”
他随手将锦囊扔在年清芷的面前,“都给朕跪在院子里头反省去。”
两人皆是跪在院子外头,康熙此举年清芷并不意外,他自个儿心里也知晓此事是佟佳皇贵妃牵线搭桥,无论这锦囊是否是她所绣,康熙都并不在意,更何况年清芷已经把这是给弄砸了。
可若是当真查出来她犯了欺君之罪,康熙必定要处置她。
先不谈他到底对她到底还感不感兴趣,此事可是打了佟佳皇贵妃的脸面,就算是为了佟佳康熙都不能如此,索性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打发了两人在院头跪去。
今日是满月,月亮又圆又亮,将星星的光辉全都掩盖。
春日里的风凉爽中带着惬意,年清芷微微闭合了眼。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段时间,夕儿突然出声,“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跳出来检举你?”
年清芷睁开眼,看向她,“我有什么好好奇的,今日你帮了我,来日我必定相报。”
夕儿圆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唇微张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帮你来着?”
“你身上有熏香的味道,这熏香只有四阿哥屋里才有。”
“诶?”夕儿下意识抬起袖口细闻。
年清芷却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诈你的。”
“你——”夕儿微恼地拧了眉头。
“看来真是四阿哥叫你来的。”年清芷若有所思,“他是怎么同你讲的?”
夕儿点点头,“四阿哥只是说,进去只要咬定这枚锦囊必定不是你做的,在殿里同皇上胡搅蛮缠一番便好,扯得时间越长越好。不过为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你是跪在地上的?”
年清芷从袖子里拿出锦囊给她瞧,夕儿注意到那锦囊上的五爪金龙竟是少了一只爪子,顿时深吸了口气瞪大了眼睛,“这是你做的,年清芷,你、你、你不要命了?这可是对皇上大不敬!”
年清芷将锦囊又重新收回袖子里,淡淡道:“皇上不会要我的命。”
***
自从那一次后,佟佳皇贵妃便打消了继续献年清芷的念头,毕竟两次扶不上墙的烂泥,便是再给多几次机会,依旧是扶不上墙。
钮钴禄贵妃、佟佳皇贵妃生产时间十分接近,就在临近两人生产的时候,六阿哥胤祚突发得了疟疾。
这病发得快而猛烈,一时间让得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忙得是头头转。
上一次这般情景犹记还是太子生天花那次,胤祚虽不如太子身份尊贵,但光从名字看就足以见着康熙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祚意赐福,指保佑,最重要的一点是指帝位。
众人在私下里都议论,康熙是在拿六阿哥当第二个太子培养,对他抱有厚望。
也正是因为此,聪慧早熟的胤祚像是一个靶子被众人盯着,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一脚踏入了战场。
原书中胤祚该是四年前就该去了,好在年清芷知晓剧情,为他挡了这一遭,胤祚才得以活到现在,只是这一次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胤祚就这般去了,阖宫哀痛,康熙为此停了上朝,德妃更是伤心得病倒。
好不容易由太医合力医治醒来,德妃却已是悲痛得万念俱灰,将一个人锁在殿中不吃不眠,甚至连药都不肯服,拒绝与康熙相见。
除了太子,胤祚是康熙最珍惜、看好的阿哥,如今出了这般意外,他心中的痛不比德妃少。屡屡在这儿吃了几次闭门羹,知晓德妃是怨他,他心中更是愁闷痛苦不已。
眼见着德妃这般折磨自己,清水是急得不行,忙给年清芷递来条子托她想想办法。
年清芷本来就打算抽空去看德妃,只是身边佟佳皇贵妃的眼线众多不方便出去。
外头皆传德妃伤心成疾,她私下里找刘声芳打听过,晓得德妃的病差不多好了稍微有些放心,直到她接到条子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
年清芷不敢耽误,与胤禛串了供。
胤禛记挂母亲和那个夭折的弟弟,却只能按照礼法与佟佳皇贵妃一道前去看望,私下里却是要看佟佳皇贵妃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