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还是介意四福晋和侧福晋的存在,所以以这个方式作为他们的婚礼。
胤禛亲了下她指尖,随即为她套上了戒指,眸中荡漾着笑意,“京城也有传教士,你若是不介意,我去请来为我们举办婚礼。”
年清芷只抱着他不做声,生死相随,永不分离这句简单的誓言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她的时间太短,还有一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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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与宋夕儿出门赏龙舟,实际上年清芷却是放了她的鸽子,自己出门将大大小小的名医都跑了个遍。
只是得到的结果全部都是一样的,从脉象上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不妥,可也回答不出来她为何如此嗜睡。
说来真是可笑,年清芷一直未将生死放在心上,可到了如今她却是比任何都想活在世上,因为有了羁绊。
走出最后一间,年清芷目眩眼花差点晕倒在医馆门口,幸好及时地闻了锦囊才清醒过来。
却是刚拐进小路口,三个黑衣人却是突然从天而降,挡在她的面前,“这位姑娘,我家主子请您走一趟。”
年清芷独自出门未带任何人,被三个黑衣人蒙眼带去了一个院子。
眼前的黑布被揭下来,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面前,那男人身着五爪龙四团补服,前后为正龙,两肩为行龙。
嚣张得很,根本没有隐瞒自己身份的打算。
年清芷认出那人,是大阿哥胤褆。
她冷静下来,“大阿哥抓我做什么?”
胤褆转过身,微低着头看她,仔细打量随即扯了下嘴角,“你果然回来了。”
年清芷心头一凛,上次七夕节果然并非巧合,而是胤褆根本是从第一次在城门口见便盯上了自己,竟是一直盯到了现在。
“在雍亲王府我第一眼看到宋格格就感觉不对。你蒙了面纱,我仍旧觉得熟悉。可宋格格任何遮挡都无,我却是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胤褆勾了唇,“四弟拿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挡住这流言的时候,我便确定你的身份无法见人。”
胤褆抬脚逼近,“我现在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让四弟都不敢告知于人。”
反正已经落在了胤褆手里,被他逼着摘下面纱倒还不如自己来。
年清芷索性摘了面纱,胤褆瞧见那面纱下的肌肤光滑细腻,双颊微红若霞光照雪般明艳动人。
胤褆一怔,随即开口,“年清芷?”
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名字,还是除夕夜宴上年清芷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这般美人坯子要想忘记可真有些难。
几年未见,她竟是更美了。
也怪不得皇阿玛和二弟都喜欢她。
胤褆恍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怪不得四弟将你藏着掖着就是不敢带出来见人,帮终身守陵的宫女假死逃脱出来,便是四弟也不敢承这罪名吧。”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与她长得像罢了。”年清芷冷冷道,“至于你说的名字,我倒也听过,她早就死了尸体也埋了……”
胤褆眸光里闪过一丝兴奋,“你承不承认自己是年清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玛承不承认,若是皇阿玛知晓了此事,他会怎么想呢?”
年清芷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离开四弟,你在四弟身边终有一日会给他带来灾祸。”胤褆话间带着若有所指。
“你在威胁我?”
“没错。”胤褆回答的相当爽快,“你若是再继续待在四弟身边,我会告诉皇阿玛四弟的欺君之事,到时候遭罪的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你要利用我。”年清芷突然恍然,“你到底想做什么?”
胤褆捏住她精巧的下巴,“等你出来,你就知晓了。”
他低声道:“你可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皇阿玛的眼线遍布全朝,如今没留意到你是他的疏忽。可若是我的密报那般一传,他稍微有点心便会查出是你,到时候想救你的四阿哥就晚了。”
***
“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离开四阿哥,不许让他起了疑心。”
胤褆的声音还在年清芷的脑海里回荡,她一时手重,怀中的七月吃痛地“喵”了几声。
年清芷忙是将手上的动作放轻,有些自责地安慰七月道:“都是姐姐不好,弄疼了你。”
七月却是跳下她的膝盖,往门口跑去。
年清芷有些意外,只见胤禛出现在门口抱起了七月。
原来是七月是听见了胤禛来了,年清芷笑了起来,随即却是想到胤褆的话语。
她才回来没多久,这次离开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胤禛他……会恨她的吧。
“平日里不是要留在宫里商讨政事,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年清芷站起身来迎接胤禛。
“你好不容易主动给我传了信,我自是要来得早些。”
胤禛顿了顿,“皇阿玛那头我给称了病,今日上朝时还故意一直咳嗽,大概是咳得皇阿玛听得都厌了,我还没说什么他便早些放我回来了。”
年清芷吩咐冬尽和彩叶将一早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她给胤禛斟了杯酒,“今日是念慈姑姑忌日,我无法入宫与她一起过,心头难受陪我喝点酒吧。”
胤禛撩开袍子坐下来,眸光落在年清芷手上的鸳鸯酒壶顿了顿,随即不留痕迹地将眸光移开。
所谓鸳鸯酒壶,中间有一隔断,两处装不同的液体。
胤禛看在眼里却是未言语,接过年清芷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着她给自己倒了杯,他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接过另一杯,“你酒量不好,少喝些,这杯我替你喝。”
这杯自然是用果汁伪装的酒杯,年清芷怕胤禛发现摇了摇头,忙是一饮而尽,“让我喝些吧,我心里头难受。”
她恨不得自己也喝些酒,彻底醉倒在宅院中,这样便可以不离开了。
可胤褆拿胤禛的前途做要挟,她不得不照办。
见着年清芷又给他斟了杯酒,胤禛心沉下去,像是浪拍打在心头处又疼又冷,他默不作声地拿起酒杯又饮下去。
胤禛目光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低声道:“我后来问过宫内的传教士汤若望关于那宣誓,也命人开始装扮教堂,只是我现在等不及了。”
他注定无法给年清芷一个正大光明的婚礼,只是她所提及的西式婚礼他极是感兴趣,便特地问了汤若望。
正如他所说本是悄悄地准备想给年清芷一个婚礼,可今日他却是觉得形势有些不太妙。
年清芷心一颤,只见胤禛抬起头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柔声道:“清芷,你可愿意与我在这天地的见证下宣誓?”
胤禛淡褐色的瞳仁里倒映的尽是她的面容,年清芷眼圈微微红起来,几乎想答应他。
可还是强行忍下了唇间的字句,她不留痕迹地挣脱胤禛的手低下头又为他斟了杯酒,“今日是念慈姑姑的忌日,还是改天吧。”
胤禛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下去,心中却还还是抱着最终一丝骐骥,奢望她不过是另有意图而不是又想再一次的逃去。
年清芷一杯接着一杯地斟酒给胤禛喝,直至他双颊红到耳根,有些朦胧地半开合着双眸趴在桌子上。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胤禛”,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沉沉睡去。
年清芷强撑的肩膀终于卸了力,颓然地看着胤禛的侧脸轻声说道:“无论好与坏,富贵或是贫穷,康健或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她睫毛微颤,抖出一串泪珠来,“若是有下辈子,我愿意与你起誓、与你永不分开。”
年清芷伸出手轻轻地将胤禛腰间的令牌解下来,悄悄地塞进了袖子里从桌子前离开。
她却是没有发现方才还昏睡的胤禛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带着酒气却是无比澄清。
***
雨越来越大了,年清芷还从未见过那般大的雨,
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将她脸扭过来,她吃痛地哼了一声从回忆中醒过来,看着面前眼神带着痴狂的胤禛不住得打着颤。
她就像窗外的芭蕉,在雨水的浇打下片刻都动弹不了,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这个时候要是睡过去……胤禛还不得气疯。
年清芷拼命咬着下唇,想用痛来忍住不睡过去,可最终她还是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冬尽正含着泪蹲坐在床榻旁,见着她醒来才破涕为笑,“主子终于醒了,奴才打水来给您梳洗一番。”
年清芷全身虚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点了点头,想抬起手腕给冬尽擦泪,手臂全是青紫的痕迹,酸痛地根本就抬不起来。
冬尽命人将沐浴的木桶搬进屋子里来,服侍着年清芷洗完澡后,年清芷方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用了点吃食年清芷想要出门散步,刚开了房门却是发现门口守着七八个士兵,见着房门打开是她毕恭毕敬地道:“爷吩咐了,主子您不得出房门。”
就连两个窗户口也安排了几个士兵把手着,年清芷心沉了下去,胤禛这次是铁了心不让她离开了。
年清芷被关在这小屋子里,胤禛每日下了朝便来到宅院中,他虽是每日软言软语地哄着她进食、晚上也歇在她这儿,可房门却是一步都不让她出。
在那方面他像是一个新手一般,每次都不知轻重,他又是年轻气盛的年纪,几次完了都意犹未尽,她只能咬着他的肩膀忍住。
自那天开始,除了康熙偶尔留他在宫中,胤禛几乎每日都睡在她屋里,每次也不做什么措施,一心指望着清芷能怀上个孩子。
眼见着大阿哥规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年清芷连出房门都做不到,更别说从这里溜出去了。
没了法子年清芷求冬尽偷偷拿着年夫人之前送她的一对小兔子耳环送到年府求见年羹尧,冬尽每日瞧着主子受折磨也是直掉泪,被年清芷磨了几次才好不容易答应。
年羹尧瞧见冬尽拿着那对耳环便猜出来年清芷要找他,挑了个四阿哥不在的日子偷偷溜进了宅院里头。
他武功极高溜进来竟是连护院和侍卫都未发觉,他进来的时候年清芷正趴在书桌上睡觉。
年羹尧担心四阿哥随时回来,便很不怜香惜玉地直接将年清芷推醒,“七月,你到底怎么惹四阿哥了,里里外外守得这么严,生怕你逃走一般。”
年清芷瞧见是年羹尧,像是瞧见救星了一般眼神一亮,从书桌上站了起来,“年公子,你终于来了,我有急事要出府。”
“你先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
年清芷垂下睫毛,“我有苦衷,没法与你解释。只是四阿哥现在不让我走,可我却有不得不走的理由。”
年羹尧也是性情之人,直言道:“七月姑娘,你若是不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便恕在下无法帮你。你若是因为犯了什么事被关在这,在下若是帮你逃脱,不就成共犯了。”
年羹尧见年清芷始终不答,便作势要走,她忙是急了,年羹尧是她最后一根稻草。
她忙是伸手拉住年羹尧的袖口,却是手一抬她疼得轻抽了一口气来。
年羹尧察觉出不对,蹙眉道:“你怎么了?”
年清芷默不作声地将袖口往上拉,露出青紫一片的手臂来。
年羹尧抽了一口气,惊讶道:“你做了什么事?是四阿哥打的吗!”
年清芷无奈地瞪了年羹尧一眼,“他没打我。”
年羹尧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染上两团红晕,颇为尴尬地扭过头咳嗽了一声,“原来你是四阿哥的女人。”
他顿了顿发挥了自己强大的想象力,有些恍然,“诶?难道四阿哥强抢民家妇女吗这是!可上次见你,你还出入自由的很。”
年羹尧摸了下脑袋,“可是四阿哥不像这种人啊。”
“我与他是你情我愿,并非他强迫,只是我如今后悔了,他不让我离去而已。”年清芷将袖口放下来,“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我今日必须要出去,还请年公子成全。”
年羹尧迟疑了良久,最后还是答应了年清芷的请求,她留下了一封书信。
自此那天是她在这个宅院里最后一天。
***
年清芷后来才知晓胤褆打得什么主意,他看透太子不娶妻的原因是她,便特地当着太子的面将她又献给了康熙。
她的重新出现成功激化了康熙与太子的矛盾,太子长跪在院里一夜只求康熙将年清芷赐给他。
康熙本就不满意太子年过弱冠第一次逆他的意,竟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拒绝迎娶他亲自挑选的太子妃。
父子大吵了一架,康熙对太子失望倒是应承了胤褆的意。
胤褆的算盘打得作响,却是临到了又被年清芷坑了一把。
在皇陵守陵的宫女皆需保持童女之身,进入皇陵之前手臂上都需点上守宫纱,年清芷自然也需要点,可那守宫砂早在那天逃跑的夜里因为胤禛消失了。
为了骗得胤褆相信,年清芷又重新用颜料在自己胳膊上点上“守宫砂”,又在入宫时特地擦掉。
年清芷出现的第一天,康熙便发现了守宫砂的消失当即暴怒,不仅是生气她的欺君更是气她竟然顶着守陵抄经宫女的名号与别的男人有染。
在康熙的逼问下,年清芷终于“被迫”说出她的奸\\夫便是胤褆,她有那个自信,康熙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将此事拿到明面上问胤褆。
年清芷本就没有几天好活头了,句句是往康熙的怒点上撞,说自己心中只有胤褆一人,便是被他当成棋子献给别的男人,也是无怨无悔,只求一死。
年清芷本就是胤褆献上来的,她说谎又一向自然无比,康熙半信半疑派人去查,果然发现年清芷在胤褆的院子里逗留了有半月有余。
康熙恼怒胤褆的所作所为,又隐隐知晓胤褆特地当着太子的面献年清芷的原因,可又不能将生气的原因拿到明面上,直接一个圣旨将他打发到噶尔丹的战场上,眼不见心不烦。
胤褆小聪明不少,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相比较弱了些,还以为是个好差事屁颠屁颠地便奔赴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