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白月光(穿书)——簌晓
时间:2019-08-29 08:35:13

  “今日天气尚好,儿臣便走路而来。”
  分明是因为不想跟她同车, 年清芷委屈地咬了下唇, 将眸光移开落在面前的茶盏上。
  德妃觉察出年清芷和胤禛之间的异样, 便吩咐了奴才带着年清芷去外头走走。
  美名其曰是参观参观御花园, 实际上是借故将她引开。
  年清芷跟着德妃身边的宫婢走出了永和宫,德妃眸光落在胤禛身上,温柔的声音少见得沉了下去, “老四,昨日你究竟为何这般做?你知不知晓这对于一个女子该是多大的耻辱,你就算不喜欢她至少这点脸面也该给她留着。”
  “儿臣也正想问额娘为何如此做?”胤禛抿紧了唇角, 声音低沉,“为何一眼便瞧上年家三小姐,将她指给我做侧福晋?”
  “我为何将她指给你,你是知道的,又何必明知故问。”
  德妃叹了一声长气,话语间有些语重心长,“清芷已经死了,你也该放下了。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儿子,你没有资格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了王府中的女人肚子皆是没有动静,就连十四家里头都有了四个儿子,你也不瞧瞧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你就忍心看着额娘为了你的子嗣着急的整晚整晚睡不着吗?”
  清芷去世十三年,胤禛在雍亲王府和宅院中下了死令不得再提及年清芷之姓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是以为都过去了,他早早就放下。
  他本就无心儿女私情,若不是额娘执念太深,府中的几个女人他也根本不想收,今日更是过分。
  可是骤然听到她的姓名,他心头的某角还是微微颤痛。
  胤禛忍着痛意垂下睫毛,违心冷声说道:“儿臣已经放下,是额娘未曾放下,不然为何要选年家三小姐。”
  为何还要将清芷的特征喜好告知于她。
  “胤禛,你可敢抬起眼睛再重复一遍?”
  胤禛沉默了片刻,抬起眉眼,淡褐色的瞳仁中尽是淡漠重复道:“儿臣已经放下。”
  德妃进一步逼问:“放下了谁?”
  那个熟悉的名字在喉头兜转几遍,几乎要咬牙说出口,可最终费尽气力还是无法说出。
  他声音有些沙哑,“还请额娘不要逼儿臣。”
  胤禛放下茶盏站起身,揖手低声道:“儿臣还有政务之事与皇阿玛商谈,便不在永和宫久留,儿臣先行告退。”
  他话说完便抬起脚步我那个殿外走去。
  “老四你站住。”
  眼见着胤禛就要踏出永和宫殿门,德妃站起身来喊住他,温柔的声音扬了起来,“你若是真想放下清芷,今日就留在年侧福晋房中,年氏一家都为我朝之众臣,你切不可凉了他们的心。就算是为了额娘,今日你也留下来。”
  只见胤禛脚步顿了下,随即又果断地踏出了永和宫殿门。
  永和宫的宫婢带着年清芷走在甬道中,那宫婢细心给她介绍走过的宫殿,以及住在里面的妃子身份。
  那宫婢年岁不过十六,在宫中的时间还没她长,所走的甬道是她走了成千上万的,年清芷随意地听着一边想着胤禛的事。
  德妃要与胤禛说什么年清芷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无非是劝他今夜留在她的房内,想起那段时间在宅院的时刻,她的心陡然跳快了几下,随即又沉了下去。
  他这般厌恶她,又怎么会因为德妃的缘故来她的房间呢。
  年清芷正想着,两三个宫婢说着话与她们擦肩而过。
  “芋儿,你可是摊上了好事,每日都能见二阿哥几面,还不快趁这段时日与他多多亲近。”
  “你可不要瞎说,这差事说起来轻松,可你是不知晓。我每次送餐进去二阿哥都生气地将食盒打翻,每日吵着要酒。那些侍卫可不敢得罪他便悄悄拿了酒给他,每次进去他都伶仃大醉得在发火,完全没了当初的倜傥风流吓人得紧。”
  芋儿愁眉苦脸地道:“再这样喝下去人可就要废了,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听咱们奴婢的话呢。”
  年清芷顿住脚步,问旁边永和宫的宫婢,“太子这是怎么了?”
  那宫婢轻声说道:“年侧福晋这‘太子’的称呼可不能再说啦,上半年的时候二阿哥已经被皇上废除了太子之位,被禁足在咸安宫中快半年了,据说颓废不堪可怜的很呢。”
  年清芷想起那个记忆中意气风发的胤礽,想起他被三废太子的悲惨经历,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喘不过气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康熙如此震怒,将这个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胤礽给废了。
  年清芷强忍着心头的胡思乱想,随便找了个由头将那宫婢打发回了永和宫,又特地绕了回头在内务府找到了那名叫做芋儿的宫女,塞了个金裸子给她将内务府的牌子和衣服借来。
  对于年清芷来说不过才是过了几天时间,可重新换上宫女服侍她心中又多了种别样的感觉。
  红酥实在放心不下,一边帮她将发髻散下来梳成宫女的麻花辫一边絮叨着:“小姐,废太子与咱们又不沾亲带故的,您何必要亲自去送饭,若是被旁人知晓您去见废太子,传出去可是会很难听的。四阿哥本来就不待见咱们,若是因为此事……”
  “红酥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你现在说就是在给我心上添堵。”年清芷将手腕上的玉镯脱下来放进锦囊中塞好,慢条斯理地道。
  毕竟也是相交十几年的故友,要她如何能放任不管,再这样下去或许撑不到康熙重新立太子,他整个人都要被酒精给弄废了。
  红酥还想劝说什么,“可是小姐……”
  “你若是真放心不下,就帮我在外头好好看好了,若是有人突然要进咸安宫,你就在外头学鸽子叫。”年清芷站起身,将编好的麻花辫甩在身后理了理衣角。
  芋儿年岁比她大上两岁,好在这副身子虽是年龄小但个子蹿得高,穿上芋儿的衣服也不觉得宽大的可怕。
  靠着这身衣服和芋儿的令牌,年清芷挎着食盒成功走进咸安宫,因着怕撞见康熙这宫中她来的甚少,幸好芋儿给她绘制了一个简易的咸安宫地图。
  年清芷按照咸安宫地图先是去了寝宫和书房皆是未见到胤礽的身影,绕过书房才瞧见一个身着石青色大襟右衽的身影卧在池塘旁饮酒。
  他身上的衣着单薄得很,这般天气穿成这般模样定会冻着,她想了想又绕回书房在衣架上拿了大氅这才回到池塘边。
  胤礽停止了饮酒,拿着酒壶的手垂落在池塘上方似乎是睡着了一般,年清芷尽量不发出脚步声地缓缓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还有两丈之远时她突然听到酒壶崩裂的声音,忙是抬头看过去只见胤礽手中的酒壶不知道什么时候摔进了结了冰的池塘中,将池塘的薄冰给砸碎了,就连他整个人都在往池塘那方倾斜。
  年清芷轻抽了一口凉气,忙是两步化成一步快速往那方向走去,就在他险些要掉进池塘的时候,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扯。
  却是一下子用力过猛,胤礽虽是没掉进池塘中却是往她这儿倾斜,她本想用自己的力量扶住胤礽,却是忘记了这幅身躯不过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一时间支撑不住他的力量往后头摔去。
  年清芷整个后背硬生生地撞在了池塘边的青石板上,一股巨痛随之而来,半边后背像是碎了一般疼得她龇牙咧嘴。
  胤礽的整个身体重量也压在她身上,她却是没心思先将胤礽推开,咬着牙熬过最疼的那一霎那,她伸手去摸背部却是摸到了黏滑的液体,她“嘶”地吸着气忍着疼痛将手伸回来发现满手的血。
  胤礽半个身子趴在她身上,浓重绵密的酒气在身侧环绕,年清芷完全没了将他推开的气力,只能在他身下一声一声叫着“太子”,希望他能清醒过来。
  过了良久,不知道她叫了多久的“太子”,胤礽才恍恍惚惚地从睡梦中微开了双眼,一眼瞥见年清芷的眉眼却是猛地一震,随即又重重地压了上来将她整个人抱紧,“清芷、清芷,是你吗,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死,你绝对不会死的!”
  胤礽压上来,直接将她的后背伤口又重重撞在了地板上,她疼得直抽气,胤礽这才反映过来半坐了身伸手将她拉起来,急切地问道:“清芷,你怎么了?”
  话一说出口,胤礽瞧清了面前女人的容貌,只不过与清芷眉眼有三分相像罢了,他那颗重新活过来的心一下子像是被冷水浇灌过去,原本被究竟麻痹的昏沉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胤礽冷下了声音,“你不是清芷,你是谁?”
  胤礽是喝醉了才会将自己看成是年清芷,面对着眸中带有敌意的胤礽,年清芷有点无奈。
  她微拧着眉忍着痛,指了一下旁边的食盒有气无力地说道:“回太子的话,奴才是内务府的奴才,帮芋儿来给太子送吃食的。太子就算不认识奴才,应当也是认识芋儿的吧?”
  胤礽站起身眼眸中尽是审视,面前的女人虽是与清芷有三分相似,但她的相貌却是极为陌生,这几个月来送餐的宫女太监胤礽早已眼熟,这女人绝对不是其中的一个。
  这女子代替送餐宫女前来送餐,又与清芷容貌相似,胤礽绝不认为这些是巧合,此女前来必定另有原因,可是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无从得知,他不过是一个已经被废的太子,并没有利用的价值。
  胤礽满眼戒备地看着年清芷,“满宫皆知我已经不是太子,你又为何一口一个‘太子’称我,莫不成专门来这咸安宫奚落于我,你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奴才并非奚落于太子,而是太子在奴才眼中始终是太子。奴才听闻太子不肯进食,奴才是自告奋勇来送饭,无论如何太子您也该进食,太子又何必为了一时的困顿苦了自己呢。”
  年清芷看着胤礽,只见他发辫微散、下巴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满身酒气一看便是许久未打理的模样。
  十三年过去,胤礽也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这般颓废模样,因为被废了太子之位,宫里头的人皆是拜高踩低又怎么会好好侍奉这位废太子呢。
  胤礽觉察出她眼眸中的怜惜,因着高度问题,他瞧清了她背后的鲜血淋漓,那是因为要救他所以摔得,他僵直的背不由有些放松,微蹙了眉有些疑惑喃喃道:“为什么……”
  “太子所疑惑的奴才皆会回答,不过太子不如进些食再问呢?”年清芷跪坐在地上,忍着背后的痛将食盒打开,将食盒中的菜一叠一叠地摆在太子面前。
  虽说肯定没有当初是太子时菜肴的丰富,可御膳房那里也不敢怠慢了这位爷,为了他日后东山再起留了一手。
  见着胤礽没有要动的的意思,年清芷娴熟地将筷子反过来将食盒里的菜分别尝了一口,再拿出丝帕将筷子后头擦一下,再反过来为胤礽布菜,就像是他仍是太子一般侍奉着进餐。
  她将筷子重新放回碗上,恭恭敬敬地道:“奴才皆已布完菜,请太子进餐。”
  胤礽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做完这些,虽然内务府的奴才们不敢怠慢他,自从他落入如此境地,不少奴才认为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便抓紧了机会巴结,可他被关进这咸安宫数月后,那些奴才发现皇上并没有任何要将他放出来的意思,便又纷纷离去。
  这般恭敬地为他试毒布菜的奴才他已经许久未见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也不算难,难得是一直送。
  头顶许久没有任何反应,年清芷试探地抬眼看了下,却是发现胤礽看着她愣神,眸光中尽是若有所思。
  她开口:“太子有什么话可以吃完了再问……”
  胤礽眸光中难以掩饰的落寞,“我已经不是太子,如今不过是阶下囚而已,你不必如此。”
  “太子何必妄自菲薄,无论您是太子亦或是阶下囚,都该让自己过得好些,把握一切能出去的机会。”
  胤礽沉默了良久,突然感慨一般地长叹道:“你真的很像我一个故人。”
  年清芷一怔,随即掩饰紧张地将鬓角的碎发往耳后拢去,笑着道:“奴才大众脸,常常被旁人说像其他人。”
  “不是因为长相,而是神态、动作。”
  胤礽抿住唇角,沉默了一会儿,“无一不像。”
  “奴才竟然像太子的故人,奴才真是深感荣幸,不知太子是否能看在这位故人的面子吃些吃食呢?想必太子的故人也不希望太子如此颓废。” 年清芷细声细语地劝说道。
  只见胤礽思索了会儿,勉强地扯了下唇角,“是我害得她,可她从来没有怨过我,这才是我最难过的。”
  他将筷子拿起来,就着年清芷为他布得菜扒起了饭。
  胤礽吃饭的当口,年清芷打来了一盆清水,用着梳子沾了水给他一点点梳顺了头发,再重新将他的辫子扎了起来。
  待他吃完饭,她又为胤礽打了一盆清水梳洗,将他嘴角的胡渣细细挂掉。
  胤礽本身就遗传了康熙与赫舍里皇后的优点,相貌在众阿哥里头是鼎盛的,现在虽是瘦削了些,然而收拾起来依旧恢复了美男子的形象。
  自从胤礽被幽禁在此,就整日醺酒,鲜少吃饱饭、梳洗干净。
  身边的女子像极了清芷,胤礽几乎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又回到了清芷在的时光,他闭上了眼睛第一次细细感受着周围的美好。
  只是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年清芷将菜碟又收拾回食盒,轻轻福了下身子,“太子,奴才要走了,还请太子少喝些酒,皇上心中是惦记太子的,太子是玉树琼枝般的人,想必此境不会保持太久。”
  胤礽淡淡看了眼她,点了点头。
  却是在年清芷转过身时瞥见了她被血浸了大半边的后背,他心中不由地一空,她明明因为他而受伤,竟是一分一毫的责怪都无,忍着痛意一直在侍奉他。
  若是他还是太子,这般关怀他根本不会在意,可如今他这般境遇她依旧不改态度这样实属难得。
  胤礽喊住了她,“等等。”
  年清芷有些惊讶回过头,“还请太子吩咐。”
  胤礽让她在此地等候一下,便匆匆回了房间,再次出现在年清芷面前时手上拿了一瓶白玉瓷瓶。
  他将白玉瓷瓶伸过去,“这药膏是之前太医给我配的,对治疗外伤极有效果。”
  “多谢太子殿下。”年清芷将白玉瓷瓶塞进香囊中,看着如今焕然一新的太子不由弯了弯唇,就算他还未从颓废中走出来,但至少也比当初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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