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楼里十分暖和,连海深站在相衍的屋子里,只觉得有些脸热,这老不修大半夜把她绑过来做什么啊!
仗着位高权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您把我带来这做什么?”
相衍挽了袖子净手,冷声道:“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气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谁敢气您啊。”
连海深小声嘀咕着:“多谢相大人的好意,只是小女现在身为案犯,还是回大牢去吧!”
她还为相衍怒不择言的一句‘回大牢去’闹别扭,大氅也就被解下来,扔在一旁的榻上。
相衍知道她是故意的,抹干净手,走上前动作很粗暴地将她拉到身前,一巴掌拍在连海深的身上!
“啊!”这一巴掌直接把她拍得一个趔趄,往前一扑!
相衍顺手一接,另一手在她身上用力又是一巴掌!
他想,定是从前做了许多恶事,才会碰见这么一个孽障,从前祸害了他半生,现在又想祸害他半生,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持,在这孽障面前毁得支离破碎!
偏偏,是他傻,竟还甘之如饴。
“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一直不到300才迟迟没有V的,蟹老板娘问我好几次了,
哈哈,真的很感谢你们每个人,每一条留言我都看了,但是很害羞不知道要说什么,嘿嘿。
就是希望你们看得开心就很好了!
比心!
第40章 幼稚(2)
虽然知道他好像是帮忙在拍身上的雪花,但是这手劲怎么大得不像想将雪拍下来呢?
他是故意的吧!
“啪!”
挨了第三巴掌以后,连海深眼泪汪汪地确定,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知道乖了?”相衍低声问,声音醇厚低哑。
......乖个头啊!
连海深狠狠说:“你到底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相衍:“是谁先不好好说话的?”
她咬住相衍胸口的衣裳,细白的尖牙恨恨一碾,差点没给那厚实的袍子咬个洞,呜咽呜咽地骂:“你还长能耐了!有本事打死我啊!”
相衍被她气笑了,把衣裳从她嘴里扯出来,骂道:“松口,也不嫌脏!”
后者气呼呼翻了个白眼,半晌后,相衍拍了拍她的背:“去屋里睡一觉,后面的事不用你操心。”
看样子是能好好说话了,连海深想了想说:“相佩生去见了连云浅,你知道这事吗?”
相衍望过来:“哦?说了什么?”
“让连云浅受审的时候,咬你一口。”
相衍嗤笑:“蝼蚁就算了,还是个蠢蝼蚁。”
连海深犹豫地说:“他是有些蠢,可这话若是传到圣人耳朵里,对你起了防备,还是能伤到你根本的。”
“起来,换个姿势。”他拍拍连海深的腰,拉着人到榻上,盖上了小毯子:“我在朝堂多年,你以为圣人对我从未有过防备?”
朝堂的事她不是很懂,问道:“那你......”
“你也知道,这场闹剧的根本就是李至想扳倒李长赢。”相衍盯着案上的灯火,声音有些飘忽:“皇帝是有些平庸,又不傻,身旁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不知底细,他既然信我、用我,便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起疑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帝王策》的第一条。”
连海深一愣:“那相佩生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他因为身子残废不入朝堂,对朝堂的事是纸上谈兵,做的事简直可笑至极。”
“他挺恨你的。”连海深老实道。
相衍倒是不在意,笑了笑:“整个相家,谁不恨我?”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声笑里包含了许多东西,有一些悲哀,也有一些寂寥。
她小声说:“其实你挺好的。”
相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嗤笑:“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如果知道就不会这么说了。”
连海深执拗地摇摇头:“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凡事不要太有信心。”
“哦?”相衍难得起了逗猫的心思,按着她的脖子凑近:“那你知道什么?”
那双狭长的眼底深邃,包含着很多东西,她没忍住,指节悄悄爬上男人的脖子,感受指腹下微动的喉结。
相衍闭上眼嘶了一声:“再摸一下试试?”
连海深一点都没犹豫地又摸了一把,将他掩得结结实实的衣襟扯开,那里温暖、柔软,皮肤下是奔腾的血液,涌动着强大的生命力。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她问道,相衍睁开眼看着她:“你说呢?”
“我不知道。”连海深老实摇头:“相衍,你这人品味很奇怪。”
男人的嘴角勾了勾,抬起手压住自己的眼睛,认命般地说:“是啊,一直都很奇怪。”
感觉就是......应该是她,只能是她。
那种一眼看上了就不想放开的感觉,除了她,没在别人身上碰见过。
透过他的手上苍白的肌肤,还隐约看得见青筋跳动,连海深瞧了会,撑起自己的身子,轻轻吻在相衍的手腕上,指尖有他身上的味道,熟悉而迷人。
“你干什么?”
“呐,大人,小女子有个问题请教。”
相衍从手间抬眼看她,见她撩拨开长发,水葱样的指头又一下没一下撩过自己胸膛,哑声说:“说。”
“私章是做什么用的?”
“身边重要的物什,是不是盖了私章,旁人就不能觊觎了?”
她的眉眼一挑,从氤氲的水汽里流出不一样的媚态,唇边含的那抹浅笑真的许久没有看见过了,让人想形容它艳若桃李,想形容它娇艳如花,又好像都形容不出那种感觉,晃得人心口都跟着酸胀。
大约真的很喜欢她吧。
连海深推了推他:“问你呢!”
“是。”
相衍开口的瞬间,手腕被人一拉,宽大广袖撸上去,连海深半分犹豫没有,就着那漂亮的手骨形状,狠狠地啃了一口!
“嘶——”饶是冷静自持如相衍,也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说好了的,盖了私章,就是我的了。”
天儿冷,手腕上沾湿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凉得刺疼,可是从哪里生出来的热却沿着脉络涌向心口,暖了全身。
半晌,相衍才笑了一声,那笑意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无奈地说:“改日给你刻个真章,看上什么老拿嘴啃怎么行?”
连海深老脸一红,扑进他怀里,胡乱点头:“嗯。”
相衍的手抚着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像撸一只熟了的乖猫,折腾了大半夜两人都累了,静静呆了一会,连海深才说:“相佩生那事你也得上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相衍拍拍她的后颈,按住人就亲,连海深防备不及,他便侵入进去,狠狠吮吸她的舌尖,动作凶狠得像惩罚。
“唔!”她挣扎道:“你又发什么疯!”
又狠狠咬了咬她的耳际,相衍才低喘着说:“这几日你先住扶风楼,事情我会去处理。”
“那大理寺里怎么办?”她攀着男人的脊背挂在人身上,被相衍抱着站起身:“我那些妹妹可还在牢里——”
相衍拍了拍她的屁股,将人往上托了托:“我会派观壁盯着,委屈不了她们。”
“唔。”她不甘不愿地应了,小脚踢了踢:“记住我说的话,别太嚣张了。”
“别动!”
相衍倒抽一口冷气,黑着脸喝了一声,连海深一愣,迅速收回小脚:“我、不是故意的!”
淡淡的红晕从石青色的袍子下蔓延上来,相衍咬牙切齿:“闭嘴!”
“我没有很用力啊......疼不疼啊?”她扭着身子从他的怀里跳下来,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应该......没有......踢坏吧!
这、这事关两个人的以后啊!
相衍冷静了半天,冷飕飕看了连海深一眼:“去睡觉。”
说完自己大步走出了房门,那姿势不能说很怪异,但还是与他平时风度翩翩的样子大相径庭。
连海深站在身后,捂了捂脸。
第41章 诈(2)
扶风楼的动静不是没人知道,小洛氏大半夜被心腹叫醒,正憋了一肚子火,听闻扶风楼来了娇客,眉头倒是一挑:“哦?”
那心腹道:“守门人亲眼看见的,带了个姑娘回来,一路抱回扶风楼了。”
扶风楼从相衍入住之日起便不让府中任何人接近,甚至方圆数十步内都是禁地,一直是相衍自己的地盘,她大房想接近刺探一二都难如登天,她手一扬:“知道了。”
待那心腹离开,她才整整衣裳回屋,相佩生早醒了,靠在床边等小洛氏回来,后者见到他立马换了个温柔的神情:“将爷吵醒了?”
相佩生摇头:“何事?”
小洛氏为他掖了掖被子:“说是扶风楼带了姑娘回来。”
“呵?”相佩生冷笑了一声,眼底愈发阴鸷:“那个脏东西也学会男女之事了?”
小洛氏知道他一提起相衍心情就不好,没敢再多说,只安抚着说:“爷莫要动怒,只是只白日蝉而已,不足为惧。”
“哼,这一只蝉儿蛰伏数年,一朝翻身将我们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相佩生道,指头在被子下捏得发白:“怎么不足为惧,都快活不下去了还不足为惧!”
小洛氏抿唇,为相佩生揉得青筋跳动的额角,她的手法轻柔熟练,相佩生渐渐平下怒气,泄气般地说:“没想到何莲还留了一手,直接绕过我与大皇子接上了头,这一下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原本相佩生打的主意是拿辅国公的这本账去投诚李至,用这为自己换来一些好处——官做不得,做一个如日中天的皇子身边的幕僚也是好的,万没想到何莲这个女人比他想的厉害多了,竟直接绕过他的威胁奔了大皇子。
这一下何止一场空,恐怕相佩生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的眼里犹如跳梁小丑一样荒诞滑稽吧!
他自尊心强,气得厉害。
小洛氏倒是不见生气,淡淡道:“既然她不够听话,那么她的儿子便成为她不听话的牺牲吧。”
何莲还有个儿子一直藏在亡夫作任的清泉县,这许多人都是不知道的,相佩生一听,嘴角也露出一点残忍的笑意:“自然,这件事还要劳烦夫人。”
小洛氏见他笑了,也露出一点笑意,点点头:“爷莫要再气坏了身子,您要的妾身都会为您办到,只要您高兴......”
相佩生伸手将小洛氏搂在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她的长发,眼睛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光芒:“虽然咱们的计划落了空,大皇子的计划可实现了一多半儿,只要连士良和沈束河再也翻不过身,李长赢就相当于折断了一只臂膀,取代她指日可待。”
小洛氏她斟酌了言辞,轻声道:“如今江阴势力肆无忌惮地扩张,妾身猜圣人心里或许也不舒服......毕竟江山是要给儿子的,女儿这样优秀出色,他会怎么想呢?”
相佩生点点头:“可惜皇后还活着,圣人与她感情甚笃,有她在,就算李长赢翻沟,也死不了。”
“皇后是吗?”小洛氏若有所思,柔顺地贴在相佩生胸口:“妾身知道了。”
一个时辰以后,小洛氏睁开眼睛,身边的相佩生已经睡熟了,屋外漏进微弱的光,能看见他俊朗的面容,她迷恋地看了一会,悄悄起身。
两刻钟后,小洛氏拉开房门,屋外站着三四个属下,她问:“准备得如何?”
“都安排好了。”
小洛氏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悄声说:“行事要当心,最重要的是,该死的人一定要死。”
这几人是她娘家陪嫁来的心腹,最可靠不过,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地址,他身边应该有大皇子府的护卫,万事当心。”
“小姐放心,属下必不辱命!”
“还有一事。”小洛氏叫住要离去的几人:“回来路上去家一趟,向父亲要一些‘百日散’,动作要隐蔽。”
那三四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小姐,您要百日散做什么?”
小洛氏转过头看着发问的人:“想知道?”
那人浑身一凛:“不!属下记住了!”
“去吧。”
直到几人走远了,小洛氏才拍了拍肩头的雪花,回到屋里。
相佩生睡得很熟,浑然不觉妻子派出去的人已经在替他完成心愿的路上了。
小洛氏坐在床边,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在心中悄声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替你得到......
一切。
*
相衍半夜被观壁敲门吵醒,一脸阴郁地拉开门:“最好是有大事,否则自己去领罚!”
观壁一抖,小声说:“大少爷院里出去了一批人,从后院骑快马出城去了。”
相衍凌厉的眼神瞪了观壁一眼:“然后呢?”
观壁说:“是大少奶奶派出去的,据说是要冲河南道去的。”
小洛氏出身蜀地,她的人去河南道做什么?
相衍披着衣裳想了想,说:“拦下来了?”
“是。”
夜半被吵醒,他的心情很恶劣,紧了紧衣裳说:“走,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