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白月光呢(重生)——Arkin2799
时间:2019-08-30 08:40:27

  观壁跟在身后进门,她迎上来两步,说:“嫡母收着媳妇的元帕是规矩,三少爷若不给咱们,三少夫人以后的名声也不好听是不是?”
  观壁手指还很痛,口气也不是很好:“杨嬷嬷,我劝嬷嬷还是莫要糊涂,爷是个什么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肯这样做是看在我们少夫人的面上,若是按他自个,绝对是连这帕子都没有的。”
  杨嬷嬷跟在苏氏身边几十年,从相衍回京就见识过这个三少爷的怪脾气,她嗫嚅着嘴唇,不敢说什么,只能收下那方帕子回去交差。
  探头看日头也不小了,杨嬷嬷说:“眼看吉时就到了,观壁还是帮奴婢催促一二。”她怕相衍又由着性子来,不放心地吩咐说:“毕竟今日也不知太师和夫人,还有老太爷也等着喝一盏孙媳茶呢。”
  观壁见他识趣,也客气地笑道:“嬷嬷放心,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夫人正换衣裳,不会教嬷嬷为难的。”
  杨嬷嬷这才忐忑地又等了两刻钟,相衍夫妻才姗姗来迟。
  连海深一跨进门,她就眼前一亮:来人一身正红绣牡丹衣裙,头上戴着一副彩鸾红宝石头面,腕上一双赤金镯子,生得真是国色天香,眉轻扫青黛,唇不点而朱,微微含着笑意,见她盯着,微微勾起粉唇:“这位便是杨嬷嬷吧?”
  杨嬷嬷回过神,忙行礼:“奴婢叩见三少爷、三少夫人!”
  相衍没说什么,连海深笑道:“早起贪睡,让嬷嬷久等了。”
  “不敢不敢,奴婢也是刚来。”杨嬷嬷心里也犯嘀咕,新媳妇嫁进门面对婆婆院里的掌事嬷嬷,哪个不是诚惶诚恐,像三少夫人这样老神在在的可真没见过。
  杨嬷嬷身后的婆子捧着放元帕的盒子,连海深脸一红,清咳了一嗓子:“既然嬷嬷来了,咱们便一起去夫人院里罢。”
  *
  三房一行到主院的时候,正经主子都还没来,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坐了一个方如意,她肚大如萝,这几日就要足月了。
  相桥梧退了连云浅的婚事后纳她做了个姨娘,她见相衍夫妻进来,帕子扬了扬,说:“三弟妹来了?”
  按说她只是妾室,没有三房正经夫人少爷站着她坐着的道理,方如意的帕子从硕大的肚子上拂过:“嫂子身子重,大夫说起身都难,这礼先欠着。”
  连海深为连云浅开罪过方如意,而她现在仗着身怀有孕倨傲无比,一双眼睛不老实地瞥她:“三弟妹真是金贵,瞧瞧这穿的用的,我们真比不起。”
  就说成亲,那连海深是八抬大轿抬进相家的,而她别说轿子了,还是肚子四五个月大才有了名分。
  “方姨娘。”连海深挂了个浅笑,说:“论身份,我是正妻,你只是个妾,即使隔了一房,这礼若是我要受,你就算病重在床也得起来。”
  方如意脸一僵,连海深说:“论称谓,你是妾,与我称嫂子弟妹,日后二少夫人进门,她与我如何称谓呢?”
  她的语气很平静,方如意知道理亏,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扶着丫头的手艰难地起身,捧着肚子作势要给她行礼。
  相衍则在身后捡了张椅子,靠着喝茶了。
  方如意见她当真拦都不拦,只地咬牙做了全礼,起来的时候额头都汗津津的了:“妾身方氏,拜见三少夫人。”
  连海深满意地点点头:“方姨娘规矩学得很好,采兰。”
  采兰将准备好的见面礼塞给方如意的丫头,连海深说:“一些小东西而已,姨娘收着。”
  方如意这才被丫头扶下去。
  相家正堂摆着三张大座,背后立着一架刻花漏雕长案,长案上依次摆着一对花瓶和一双御赐的如意,而背后的墙上挂着先帝亲书赐下的‘德’字,彰显了这个家族主人颇受皇家宠信。
  方如意一走,堂上只剩下相衍夫妻,观壁走进来,小声说:“爷、夫人,打听清楚了,北院早晨起来就不对劲,先是吐得厉害,现在又发起高热,人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相衍:“什么病?”
  观壁犹豫:“太医说是惊风了,不过属下看着不像,倒像是中蛊了。”
  “蛊?”连海深睁大眼睛。
  观壁道:“因为大少夫人晨起就急匆匆出城去了,若是寻常惊风,她两针就能扎好,哪里还需要太医来。”
  小洛氏擅长蛊毒不假,可是没把握的东西也不能说就是蛊毒啊,更何况这些东西多在西南,长安怎么会有?
  多......在西南?
  安南府位于大梁国西南方向,是整个国家最西南的地方了,而连海深的舅舅,沈束河一家人可不就是安南来的。
  相衍一挑眉,随即失笑:“古典记载‘蛊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时以制药’,你我初六成亲,他初七便病了。”
  连海深咦了一声:“这么说还是咱们成亲日子没挑好咯?”
  相衍揉了揉眉心,并不在意的样子:“该病病,该死死,与你我无干。”
  因为家里嫡长子病了,她这奉茶都显得急匆匆的,相平夫妻只露了个脸就回去了,尤其是苏氏,几乎喝完茶立马起身就走,只有相老太爷还有闲心和连海深说两句话:“你已经入了家门,以后便是一家人,亲和家中、约束院里是你的责任。”
  连海深微微压着头,应道:“是孙媳的义不容辞。”
  相老太爷瞥了一眼相衍,声音压了压:“老三年岁也不小了,望你二人能早日开枝散叶,府里重孙辈只有北院那小子,实在少了些。”
  相佩生那孩子是个丫头生的,生下来后娘就被送走了,相桥梧那个是方如意怀的,毕竟是个姨娘,相老太爷这是想要一个嫡出的孩子。
  连海深点头:“谢祖父教诲。”
  “还有你。”相老太爷头一转,冲着相衍道:“你从前是君之臣、民之官,是父母的儿子,如今是夫,日后更该忠君民,敬天地,孝父母,还更应该爱妻儿。”
  相衍与相老太爷对视了一眼,郑重地应:“是,孙儿明白。”
  相老太爷没有坐很久,拄着龙头拐被鹰奴扶着去北院了。
  相衍站起身,将她拉起来,问:“方才就一直揉腰,不舒服?”
  连海深没好气地说:“你还知道啊?晚上睡书房去!”
  底下人很识相地都退出去了,相衍用手背碰了碰她气鼓鼓的脸:“刚才在祖父面前答应地好好的,转脸就反悔了。”
  “我答应什么......”
  相老太爷说,要开枝散叶。
  连海深一噎,没好气地转身就走,相衍两大步追上去牵她的手:“面皮怎么还这么薄?嗯?”
  “那真是不如您脸皮厚!”她扮了个鬼脸。
  观壁等伺候的人在门外纷纷紧贴着墙根儿压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吭。
  两人正准备回扶风楼的时候,观虚急匆匆回来了,他尾随小洛氏出城,看来小洛氏也回来了。
  “爷。”他一抹头上的大汗,说:“大少夫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
 
 
第53章 蛊毒
  相家从大梁朝开国一开就是世家,祖上有从龙功德, 自两代先祖前就是开国梁平帝的车右, 经过百年淘洗,官是一代做得比一代大,到相平一辈, 他任太子太师已是树大招风, 不料三子更是年纪轻轻几乎做到王朝权臣顶端, 整个相家是长安城真真儿的不可得罪。
  一个外室子这样风光, 府中的嫡子和庶子就显得更加黯淡无光,尤其相佩生作为一个嫡子,因为身子缘故甚至不如相桥梧一个庶子!
  北院里人头攒动,丫头们端水的端水,伺候的伺候,忙得头条不紊。
  “咣当!”
  门外的丫头吓得一缩,热水将手烫伤了也不敢撒手,连忙端着进去了, 屋里到处都是浓烈的药味, 丸剂的,汤药的, 甚至熏的,简直是十八般药物齐上,但是床上病着的人气息还是愈发微弱。
  苏氏急得直跺脚,在太医又一次开好药方之后,气道:“张太医, 我儿究竟如何,两贴药下去为何丝毫没有起色!”
  被称作张太医的人额头上挂着老大的汗珠,他说:“相夫人,公子这病来得匆匆,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药也不是仙丹啊!”
  苏氏气得推倒一个铜盆,发出巨大的声响。
  “咳......咳咳。”床上的相佩生忽然咳了两声,苏氏连忙奔过去,手颤抖地摸了摸相佩生的头:“儿啊,佩生,你感觉如何啊?”
  相佩生只觉得自己腹中好像烈火在烧,有什么想要从喉咙口钻出来,可是本能却让他拼命吞咽,与那东西抗衡。
  口中还有药物的苦味,一时没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黄水!
  “啊!”端着铜盆的丫头被吓坏了,发出尖叫,苏氏阴鸷的眼神钉过来,大喝道:“来人,将这叨扰大少爷休息的贱婢给我打出去!”
  “夫人!夫人饶命啊!”那小丫头拼命颤抖,铜盆放在一边连连磕头。
  “还不快去!”
  门外的家奴立马把她扭送了出去,大家都知道这丫头在这个关键时刻触怒夫人,怕是小命不保了。
  相佩生虚弱道:“娘,孩儿......孩儿腹中绞痛,犹如置身火炉,啊——书儿呢?书儿怎么不在?”
  苏氏道:“媳妇为你出城寻药去了,佩生啊,你再等等......别睡过去啊!”说着已经变了声调。
  张太医连忙上前把脉,那脉象极度不稳,眼看就要绷不住了,吓得他连连起身。
  这病实在来得怪,饶是他从医三十几年也从未见过!
  相平和相老太爷在廊下,见他退出来忙问:“张大人,我儿如何?”
  张太医连忙道:“相大人、老大人,大公子这病实在蹊跷,老朽认为应该立马去请医正叶老大人来!”
  张太医已经是太医院翘楚,他都治不了,相平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连忙让人取了名帖去太医院请人。
  “大少夫人回来了!”
  小洛氏带着人急匆匆进院,来不及冲祖父和公爹行礼,匆匆问:“爷怎么样了?”
  张太医知道她略懂岐黄,说:“六脉阻塞,现在......”
  小洛氏一听,急匆匆给相平父子行了个礼,带着人进门去了。
  屋里苏氏见她进来,仿佛有了主心骨:“媳妇啊!佩生......”
  小洛氏奔去床边,看见相佩生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急得眼泪登时掉下了:“怎么比早起严重这么多,是给夫君乱吃什么东西了!”
  她身后跟的两个黑袍人上前,一个翻眼白,查五感,另一个立马蹲下把脉。
  苏氏惊讶道:“媳妇,这位是......”
  小洛氏用帕子揩了揩眼泪:“婆婆,这位是我师傅无名子,这位是我家中大伯。”
  那无名子生得极度干瘦,黝黑的皮肤干瘪瘪的,凹陷的眼眶里是一双浑浊的眼睛,苏氏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两步,勉强笑道:“原来是媳妇的师傅和大伯。”
  无名子把着脉,道:“六脉被污物阻塞,必须立马开针。”
  苏氏连忙说:“方才张太医已经施过针了,无济于事啊!”
  无名子桀桀笑了两声,苏氏这才发现他的声音极沙哑,仿佛嗓子被什么侵蚀过一般,他说:“庸医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小洛氏无疑非常信任他,她劝道:“婆婆,我在蜀地学医便是拜在他老人家的门下,连我洛氏一门都尊师傅为上宾,夫君定然无恙的!”
  苏氏这才放了一点心,无名子说:“开针时屋里不能留人,阿书,带其余人出去。”
  小洛氏一听,连忙带着苏氏和屋里的丫头都出去了。
  门一关,一旁闷声沉默不言的洛降说:“师叔,这病很是奇怪,无根无源,平白就犯了,我查过体表,并没有口子啊。”
  蛊毒说白了是毒虫,若是从口入腹,很难保证不会被消化掉,现在大多蛊毒都是刺破皮肤,顺着皮肉放进去的。
  虽然听起来更加残忍,可是效率确实更高。
  无名子道:“是百日蛊。”
  “百日蛊?”洛降疑惑道:“可他不是百日蛊的症状啊!”
  百日蛊是西南比较常用的蛊毒之一,洛降也是洛氏一门的长老,这样简单常见的蛊毒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无名子边用黄酒擦拭相佩生皮肤表面要施针的地方,边说:“你忘了阿书做过什么?这是两种东西撞在一起了。”
  洛降一愣,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相佩生,嗫嚅着说:“这、这还能撞在一起?”
  无名子开始往他穴道上扎第一针,道:“两种东西在他体内竞争,分毫不让。”
  原来是这样才导致这么难受的,洛降点点头,真是学到了。
  两个时辰后,无名子和洛降才走出门,苏氏连忙奔过去查看儿子,探了鼻息发现他呼吸平稳,脸色也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
  苏氏大喜,走到两人面前郑重地行了个礼:“先生大德!我儿若是没有先生,怕是已经......”
  相平一听,也冲两人行礼道:“两位救了我儿是大德,万万多留几日!”
  无名子说:“只是暂时压制了病情而已,若是要根治还得寻别的法子。”
  小洛氏道:“师傅,需要什么?”
  “对,先生说需要什么,咱们立刻去办!”苏氏一听儿子还能根治,急忙说着。
  无名子干瘪的手抚了抚颔下稀疏的胡须,说:“别的药材都好找,只是有一条——”
  “需要一棵安南产的‘树黄金’。”
  四周人议论纷纷:“树黄金?什么是树黄金?”
  小洛氏脸色一变,问道:“安南与长安何止万里,更何况树黄金也不是哪里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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