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林妹妹[红楼]——芳年
时间:2019-08-31 08:29:33

  “咦!”林如海带来的侍卫们一齐嫌弃出声。
  就连屈才也羞红了面皮,转身就要去寻干净衣裳与屈光士更换。
  屈光士更是无地自容。今日一天,把他一生的丑都丢尽了。
  尿湿的裤子紧紧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却还有一股子味道,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但是,门已打开,里面藏着足以诛他九族的东西,他万万不能走。
  屈光士骑在门槛上,进不得、退不得,如在油锅里熬煎,万分难受。
  林如海可不管他这么多,捏着鼻子,贴着门框,尽量离屈光士远远地,挤进门去。
  果然,这间屋子装饰得金碧辉煌,多宝架上的摆设,许多都是西洋物件。若不是黛玉组织林淼弄了个海上船队,有些东西,便是林如海都不曾见过。
  还有那黄梨木的桌椅板凳、成套家具,以及满墙壁的名人字画。
  林如海乍然进入,几乎都看花了眼。
  莫不是这里只是屈光士藏宝的地方所以,他看的格外严林如海暗忖。
  不对。若只是藏宝,如何他愿意领我去藏宝阁,却死活不让我参观外书房这里这些东西,八成就是用来做障眼法的。就连他猛然进入都被这些宝贝迷了眼,更别提旁人了。
  林如海脑中念头电闪,一面啧啧称赞不休,装出全部身心都扑在了宝贝身上的模样,暗地里却再打量究竟这里最平常或者说最“异常”的东西是什么。
  果然,屈光士见了林如海痴狂模样,不似之前心痛难忍、百般纠结情态,反暗暗松了口气。
  林如海眼角余光瞥见,越发坚定心中所想。又见屈光士只是骑在那门槛上,不进不退,一面还用手按在门框上,似乎在遮挡他的视线。
  林如海灵机一动,莫非东西并不是在屋里,而是藏在门槛底下。机关却是在屈光士手按住的地方
  林如海有了计较,刻意捧起一个笨重的酒樽,欣喜如狂般快步奔向屈光士,一面在口中叫道:“屈知府,敢问这酒樽是何年代莫不是春秋时候的”
  林如海嘴上吆喝着,脚底不停,径直冲屈光士撞来。
  “别,别!”屈光士只来得及喊出两声,就眼睁睁看着林如海一个不慎,一脚踢到了门槛上,整个人向他扑来。
  “咚!”便是冬日,也浮起了地上好大一片尘土。
  屈光士湿透的裤子再掺了地上的灰土,愈发不堪入目了!可他却顾不上这些,大睁着眼睛去看林如海脚下。
  “幸好!幸好!”屈光士劫后余生般想着。
  林如海虽踢到了门槛,到底力气不大,没有将门槛完全踢开,藏在门槛底下的暗河也没有露出来。
  可是,林如海眼前景象却与屈光士所见不同。适才电光火石之间,林如海已把手摁在了屈光士之前刻意遮住的门闩那里。立时觉得手底下一软,有什么东西凹陷了进去。
  紧跟着,脚底下踢到的门槛也向外微微挪动了一指间隙,露出底下一块暗格。
  林如海眼角余光瞥见,立时抬起了按在门闩上的左手。果然,那门槛又缓缓移回了原地。
  旁人因为离得较远,都不曾看出这细微的变化。
  就连屈光士因为摔倒耽误时间,又是从底下看过来,也没发觉林如海已看破他的机密。
  赃证已得,为了不打草惊蛇,林如海再次摆出他贪官本色,狠狠刮了屈光士一笔,才带着大包小包,转入屈光士内院正堂“暂住”去了。
  可怜屈光士,为了以防万一,有心转移罪证,又怕反中了敌人奸计,自揭其短。更怕让屠光文知道他暗地里留了一手,私藏赃证,左右为难,苦哈哈看着林如海鸠占鹊巢,半点儿也不敢动。
  而另一边厢,黛玉和柯燕芸也是大有收获。
  且说黛玉等人转进暖房大门,就看见一个精瘦干瘪的老头子却挥舞着一根长长的马鞭在呵斥许多奴仆打扮的男男女女搬弄花草,看去像是花房管事。
  黛玉目光询问柯燕芸,可认识这人否?
  柯燕芸摇了摇头。
  那人却还没发现黛玉等人进来了,只是操着川中口信,凶狠地叫嚣道:“手脚都给我放麻利些,这批货大人急等着要。若是被你们谁耽误了,到时候就拉你们都去斗兽场!”
  底下弓着身子干活的男女,听见这句话都吓得瑟缩了一下,抱起地上的花盆争先恐后地往暖房后面一间大屋子里挤去。
  那大屋子却只有一扇很小的门。小门一打开,一股甜香腻人的味道扑面而来,还有许多火苗在内闪烁。
  黛玉探头望了一眼,里面摆了许多火炉,上面架着盆盆罐罐,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丹炉,活脱脱一个炼丹房。
  黛玉还要再看,那老头终于反应过来背后有人,猛然回头,扬起鞭子怒喝道:“什么人?还不给我滚出——”
  老头“去”字还没出门,鞭子却被人抓在了手里。
  那人正是永玙派给黛玉的女侍卫,伪装成黛玉的婢女,寸步不离跟在她的身边。此刻,女侍卫见老头出言不逊,一把抓住他的马鞭,用力一扯。那老头脚下便站不住了,如飘絮般飞向黛玉这边儿。
  “咚!”女侍卫手再一松,马鞭失了束缚,登时软了下来,老头也紧跟着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唔……”老头□□着,爬起来就要找黛玉算账。后面大屋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跟着窜出了好几人来。
  那些人手里都拿着马鞭、匕首,一身黑衣,各个凶神恶煞,一眼看见闹事的人却只是几名女子。其中一个,看去好像还是府里的太太。
  几人面面相觑,都去看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老头。
  “许老,这、这是怎么了?您、您怎么和太太闹起来了?”领头一个黑衣人道。
  “什么,什么太太?”许老恨声道,“分明是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连我也敢动。”
  原来这许老不是一般人,竟出自蜀中一个巫蛊世家。可他偏偏不爱巫蛊,只爱奇花,捣鼓的各式安乐散是蜀中最精纯的。他因为走投无路,被屈光士寻到,重金请来,主持安乐散的研制。
  又因制造安乐散是他的独门手艺,这位许老便格外的目空一切,甚至连屈光士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屠光文知道屈光士有一个能人帮他制造安乐散,挖空心思想要把许老头“偷”走。屈光士不放心,干脆把研制作坊从城外直接搬到了他自家的花园。
  却也便宜了黛玉他们,可以一网打尽。
  许老头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在黑衣人的搀扶下,爬起来,刚要再来算账。
  黛玉所幸退后一步,让那女侍卫一人站在前面。
  女侍卫一个弓步,再随便一摆手,高手气质尽显。
  许老头刚吃了亏,就想指使黑衣人出手。
  哪知,柯燕芸往前一站道:“放肆!你等可知这位姑娘是谁?她乃老爷的贵客,不过见暖房热闹,进来看一眼。你这老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是不想活了吗?”
  柯燕芸反正没有见过这许老,干脆装作万事不知模样,来个恶人先告状。
  对面黑衣人们听了,知道许老素日形止,也觉得柯燕芸说的在理,互相推搪,都不上前。
  许老也知理亏,只是在奴仆面前丢了面子,下不来台,非要找回场子,嚷嚷着要去找屈光士评理。
  黛玉却突然道:“正好!小女子久闻蜀中许家巫蛊之术大名,早便想见识见识。你若是没意见,咱们便去寻了知府大人,让他做个见证,约场,比试比试?”
  那许老头万没想到黛玉一个女娃娃竟能一眼识破他的身份,又听她信誓旦旦夸下海口,深知自个儿的斤两,便有些怯场了。又因他当初乃叛出家族者,已被从族谱上除名。若是被蜀中许家的人知道,他仍旧打着家族的名义招摇撞骗,定会出山寻他回去,用秘法惩治。
  那许老头唯恐被自家家的人寻到踪迹,这才勉强同意蜗居在屈光士家后院,不见天日,闻言,结结巴巴道:“什、什么许家?你一个小娃娃,我、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看在柯太太面上,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许老借坡下驴,就要算了。
  黛玉做出不依模样,还要再说。柯燕芸识趣扯了扯她的衣袖,说和道:“不过一场误会,姑娘您大人有大量,便别与这等乡野村夫计较了!”
  “哼!”黛玉不甘不愿冷哼一声,傲慢地一抬下巴,扭头出去了。
  那女侍卫和柯燕芸等人紧随其后也出去了。
  几人也不逛园子了,直接往回走。
  黛玉边走,边小声对柯燕芸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不过见那老头一口川话,想起曾经看蜀中地方志时提到蜀中有一个许家最擅巫蛊邪术,还会炼丹,在南疆势力极大。便虚张声势,诈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却先害怕了。可见他当真是蜀中许家的人。只是那许家有族规,门人弟子都不出蜀中一步。他却身在平安州,定是犯了族规的。先生见多识广,听了定然就能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柯燕芸听说,也是喜形于色。
  不止黛玉这边儿,就连永玙一头撞进那小隔间了,也撞出了个天大的收获。
 
 
第91章 胜利会师扫余孽
  且说永玙单枪匹马, 闯到那小隔间内,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却原来竟是小小一个类似当铺的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掌柜模样的人, 听见有人进来, 却头也不抬,只拿手指轻轻敲了敲柜台面, 另一只手推出来一块小盘子,示意他把东西放上去。
  永玙想了想, 又打量了一下那人身后并排摆放着的一摞摞的金元宝, 默默把银票放了上去。
  柜台后面的人只瞄了一眼盘子上的银票,见是三万两一张的,略略动了点儿心。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几万两银子并不算怎样。可是待他看清楚数额后面的落款竟是是金子时,终于抬起眼皮望了对面一眼!
  “呵——”那人一见永玙形貌, 便是跟那龟公一般, 倒抽了口凉气。好俊的公子!好肥的——羊!
  “那个, 这位小公子,您怕从没拿过这般多的金子吧?这三万两金子您怕是提不动。不若小的先给您兑换五百两您拿着玩, 余下的再命人给你抬过去。”柜台后面的人乍看见三万两金子的数目, 还以为是他自己看花了眼。直到他看清楚永玙的形貌,才知他们享乐园来了真正的大户, 立时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招呼永玙道。
  永玙想了想,点点头。他出门从来拿的都是银票,或者一些金银锞子,偶尔带些珠宝, 确实从来没有拎着厚厚一布袋金元宝到处走。
  那人亲自给永玙封了五百两金元宝,又拍了拍手,从后面叫进来四个彪形大汉,让他们拿着兑牌去领余下的两万九千五百两金元宝,按永玙吩咐抬走。
  吩咐已毕,那人又问永玙道:“不知小公子还有何吩咐?”
  “咳咳,你们这里最多能兑多少钱出来?”永玙问道。
  那人听说,忽然笑了。本来一直微微弓起的身子也坐直了,道:“这您却把小的问住了!俺们这里每日兑出去的金子跟流水似的,数不胜数。若说最多都兑多少?便是您这银票,再抽出几张来,俺们也兑得起!”
  “哦?”永玙面上露出惊讶神色,却不是作伪。
  几万两金子,便是京城那家最大的钱庄也需要时间筹集,区区一个平安州里的私、娼园,便敢夸下如此海口!可见有金矿之事,端不会假!
  “小爷却不信。”永玙故意摆出十分傲慢、不屑的神色,又道,“小爷也不怕跟你说实话,爷家里是开钱庄的,还有银楼,顺带也做金饰,苏杭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人听说,点头哈腰,道:“自然,自然。小的相信,若非有那等富可敌国的家底,小公子一口气也断断拿不出这般多银票。”可他嘴上如此说,面上却还摆着一副“随你报数,统统不在话下”的表情。
  永玙便道:“但是骤然兑换六万两金子,也不是立时便能备好的。”
  “寻常,不,最大的钱庄都办不到,俺们却可以。只要小公子有那么多银票,俺们就能拿出那么多金子。”那人信心满满地道。
  “此话当真?”永玙问道。
  那人一拍胸脯道:“自然当真。兑金处童叟无欺,言出必践。”
  “好!”永玙一拍柜台道,“贵处既然敢这般放话,想来知道钱庄兑换的规矩——凭票给付。小爷拿了银票来,三个时辰内,你若兑不出金子,这兑金处的招牌就得砸了!”永玙见招拆招,干脆装成了来砸场子的钱庄少东家。
  柜台后面的人却丝毫也不畏惧,一推面前托盘道:“不用三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小的就能把金子给您运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啪啪!”永玙拍了两下掌,冲外面叫道,“杨叔,快进来。”
  自打永玙冲进隔间,杨毅不放心,也早跟到了门外,侧耳听见里面只是小声对话声音,没有异常,才一直在外等候。此刻听见永玙呼唤,急忙钻了进去。
  “少爷,您有何吩咐?”杨毅恭谨地道。
  永玙却头也不回,直接说要兑金子,装腔作势地道:“请杨叔快去寻我的小厮,再拿来三万两金子的银票。就说小爷和这里的兑金处打了个赌。”
  杨毅多精明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立时知道了永玙是想借机,探察出他们挖金矿,冶炼、制作金元宝甚至运输的整条线路。却不动声色地伪装成忠仆模样,劝导道:“少爷,何必跟他们一个园子里的人……天下第一钱庄,任谁说也是咱们。何况六万两金元宝,咱们又该如何带回去呢?”
  永玙却不管这么多,纨绔恶习尽显,猛地一甩袍袖,端出少东家的架子,恶狠狠地道:“杨叔,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杨毅假装去揩头上的汗水,冲永玙使了个眼色,转身出去找文竹了。
  其实,他却是去寻那两个大内侍卫了。
  那两人更不是省油的灯,在永玙当面锣对面鼓与人说话时候,他们已经悄无声息地把这片空地巡了一遍。不仅是兑金处,连带后面藏金的仓库,搬运工人歇脚的耳房,甚至运金的骡子们吃草料的地方,他们都摸了一遍。
  杨毅只是在院子中央站了一站,左右望了望,便拔脚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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