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岁既晏兮
时间:2019-09-03 07:37:41

  她跟走了一阵儿,突然恍然:姚章这话,怎么这么像立Flag呢?
  梁玥一时忧心忡忡:今天晚上……该不会睡大街吧?
  她正对自己今夜的归宿忧心,转眼却正对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
  ——是街边一个扎着总角的小萝莉。
  小萝莉啃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梁玥手里的糖葫芦,梁玥拿着糖葫芦左右动了动,那小萝莉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晃了一下,像是有根无形的线牵在她同糖葫芦中间。
  这么萌的动作,让梁玥方才心中的忧虑登时一散,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缓步过去,把糖葫芦往那小萝莉跟前递了递,柔声道:“要吃吗?姐姐送给你……”
  小萝莉吓了一跳,手往后一背,噔噔地往后缩了两步,但不过一会儿眼神又黏到了那只红艳艳的糖葫芦上。
  她有些为难地拧紧了眉毛,看了看糖葫芦,又看了看戴着帷帽的梁玥,犹豫地伸出了自己被啃得湿漉漉的手,试探地搭在了那签子上,只碰了一下,就急忙收了手,转身欲走。
  跑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糖葫芦,又一步一挪地蹭了回来。
  梁玥也不动,耐心地等着这孩子又蹭回到她面前。
  小萝莉飞快的瞥了梁玥一眼,伸手从不太合身的衣裳里掏了个东西来,径直塞到梁玥怀中,又迅速地从梁玥手里接了糖葫芦。一矮身就从梁玥手臂下的空隙钻了过去,噔噔噔地跑走了。
  梁玥有心提醒她小心点、别摔了,可等她转过身去,那小萝莉早就没了影子。
  姚章缓步走到梁玥身边,笑道:“夫人还真是喜欢孩子呢,不妨……咱们也生一个罢?”
  姚章这话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先前的玩笑说说也就罢了,梁玥不会往心里去。但方才这话,就有些过了。
  姚章轻咳了一声,正打算说点什么揭过这个话题,就听梁玥刻意加重的声音,“夫君这是哪里的话?妾只是照顾幼妹多年,看见这般年岁的小姑娘觉得亲切罢了。”
  “夫君”二字从她唇齿间吐出,姚章脑中懵了一瞬,梁玥还说什么,他都没怎么听清,只余下这两个字在脑中来来回回地响着。
  姚章觉得有点不大好:他知道自己挺喜欢梁玥的,有才有貌的美人谁不喜欢?朝夕相处的、生出一点情意来,那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现在看来,这“喜欢”,可不止“一点”啊。
  “夫君”啊……听起来竟不错……
  微风拂过,帷帽上垂下的白纱微微飘动,姚章的视线定定地落在白纱之上,隐隐能看到那面纱下堪称绝色的容颜。
  姚章脸上的笑又渐渐收了些。
  ——唉!
  “先生?”梁玥被他这眼神看得发毛,心中默默吐槽姚章的双标。
  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姚章一句句“夫人”叫得欢快,她只叫一声“夫君”,就这么盯着她看。
  不过腹诽归腹诽,梁玥还是很怂地改了称呼。
  ——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梁玥正自纠结自己要不要再道个歉,却发现姚章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他她手上,脸上的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梁玥一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看见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玉,玉是好玉,就是……这玉不是她的啊?
  想起方才那小萝莉拿走糖葫芦前,还往她怀里塞了个东西,她站起来的时候,就顺手抓在手里了。
  该不会就是这块玉吧?……阳光照射下,它上面还泛着可疑的湿迹。
  ——这块玉……怎么也够买下一屋子糖葫芦了吧?
  姚章拉过她的手来,细细地辨认那块玉上的雕纹。
  梁玥对雕刻了解不多,雕纹她是认不明种类的,但那繁体的“魏”字,她还是识得的。
  ——魏高?
  不待梁玥细想,姚章已经一把拉住了她,急道:“跟我走!”
  一阵嘈杂声渐近,惊呼声此起彼伏,还有些少女的哭泣声,姚章的脸色一时更难看了。
  两人没走几步,就有一队士兵快步将四周围了起来,个个长刀出鞘,指着中间、一步步缩小包围圈。
  这阵势委实有些可怕,不少人动都动不了,在原地僵着,那些士兵也不管,一步步往前走着。
  梁玥:错觉吗?怎么觉得这些士兵都在看着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姚章之前就是只想撩妹占便宜、并不想娶回家的渣男!
  换个文雅点的说法,他想找个“红颜知己”,不想找妻子。
 
 
第27章 成功卧底
  梁玥很快就发现并非自己的错觉,那群士兵的目标确实是她。
  待到其余人都退到了包围圈之外,围着她的士兵们全都跪了下来,有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走了出来,冲着梁玥行礼道:“大小姐,将军请您回府。”
  梁玥不是第一次被兵围了,这会儿倒是比上次淡定许多,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自己换上了【临危不惧】的称号,这才问道:“你是谁?”
  “属下乃是将军麾下都尉,请大小姐回府。”
  梁玥:……
  “我乃……”梁玥正待说自己是兖州来使,但却被姚章轻拉了一下衣袖,她不由向姚章那边偏了偏头,又顺着姚章手指的方向,看见了自己手里的那块玉……一看就来历不凡……
  这万一要是什么印信之类的,落在兖州使者手里,可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思及此处,梁玥抿了抿唇,淡淡道:“妾并非都尉口中的‘大小姐’,都尉寻错人了罢?”
  那都尉看了一眼梁玥手中的玉牌,后撤了一条腿、单膝跪下,不再回答梁玥的话,仍是一板一眼地重复道:“请大小姐回府。”
  见梁玥依旧没什么动作,他抬手往身后比了个手势,立刻就有几个士兵跑上前来,将姚章按到在地,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都尉声音依旧平稳,“请大小姐回府。”
  梁玥这会顶着称号在,倒不如何慌乱,脑中仍冷静地揣测着前因后果。
  姚章不会无缘无故地拉她出来,又特意让她换了衣裳,怕是要扮作什么人。
  而在这彭城内能被称作“大小姐”的也只有魏高的那位待嫁的独女了。
  看这架势……莫不是那位“魏大小姐”逃婚了罢?
  她不由瞥了一眼姚章,怨不得姚章这几日丝毫不急,原来是早有对策。
  也对,商议好了亲事,临了新娘子却没了,这盟是结不成了,结仇还差不多……这可比直接搅黄了这桩亲事狠多了。
  只是没想到……梁玥看了看自己手里这块玉牌——
  方才那领头的人似乎看了这玉牌才跪了下的,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想来,这块玉牌也应当是那“魏大小姐”的贴身之物。
  梁玥心底忍不住生出一个想法来:不如……将错就错……
  这想法甫一露头,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但……姚章既然能让人撺掇着魏大小姐逃婚……还顺利逃走了……
  她看了一眼姚章,姚章也正抬头和她对视,帷帽上的白纱遮在两人中间,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姚章的眼神,但梁玥却轻轻勾了勾唇,转回了视线,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那个将士。
  “放了他,我跟你回去就是……”
  *
  不远处的茶楼上,坐了几个人,一个锦衣公子含笑看着下面这一幕,而不论是他对面坐着的、还是身后侍立的人,都是噤若寒蝉,死死地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不远处这情形。
  大公子还没成婚呢,头上就这么一顶绿帽子扣了上……
  看着身旁人的模样,刘登倒觉得好笑,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冲坐在他对面那年轻人挤了挤眼,笑道:“以言,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吴训深深垂着头,“属下不敢。”
  刘登撇了撇嘴叹道:“……没意思。”
  *
  半月后,重新坐在了颠簸的马车上,梁玥不由生出几分恍如隔世之感来……这马车是驶往冀州——刘钦的大本营。
  彭城那会儿她只是一时冲动,想着若是能借着魏家大小姐的身份进入刘家势力之中,那获取消息岂非容易许多。
  但……假扮另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她甚至连这位魏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事实就是……她竟然成功了……
  因为逃婚一事,魏高大发雷霆,将女儿身边的人全都打杀一批,都换成了她手下的卫兵,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出入,就连送饭都是放到窗子下面。
  看管之严格,比之牢房也差不了多少了。
  离开彭城的前一天,魏高似乎终于有点舍不得女儿了,亲自来看。
  梁玥这些日子被关在房里,无事也观察一番这房里的细节:那房里器物、尤其是瓷器,大都新旧不一,茶盏居然还有不成套的……
  但看着那满满一妆奁的珠钗,这姑娘又不像是不受宠的。
  她抿了抿唇,对这位魏姑娘的性子有些猜测,冲着门前狠狠砸了几个装饰用的盘子,果然将门口的魏高气得甩手走了。
  之后,也只再她离开彭城的那一日,站在马车前嘱托了几句。
  梁玥也有父亲,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拳拳爱护之意。不过,魏高越爱护这位魏家大小姐,梁玥就越慌,好在魏高说到哽咽之处,被一个温柔的声音给安慰了住,不然梁玥真怕他一个激动,想要上马车再见见自个儿女儿。
  说起来,梁玥还真得感谢魏大小姐的这位温温柔柔的继母,要不是她在,自己早就穿帮无数回了。
  虽然就她这几日的感觉,原本的魏大小姐……大概恨死这个后娘了……说不准连她亲爹都恨上了……
  不论如何,只要离了彭城,危险就少了一大半,魏高虽派了一队的护卫押送嫁妆,但这些人本就跟魏大小姐没什么接触,就是梁玥表现出什么不妥,他们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路上慢慢悠悠地走着,梁玥也听说她未来的“夫君”刘登就在使者的队伍中,可他似乎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没有丝毫好奇,就那么把人仍在车里,不管不问。
  使队虽然不似来时那般赶时间,但路上免不了有些意外,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赶到驿馆,也有在村落里落脚的时候。
  她独占一件房子,有人送了饭食来,这饭看着要比她来的那会儿精致得多,但梁玥却没什么胃口。
  一路上半个同她搭话的人都没有,梁玥不是话多的性子,但是这一路沉默也闷得难受。
  百无聊赖间,梁玥想起了来时遇到的那个男孩儿,也不知道这个村子里有没有来偷饼的孩子。
  她也只是一想罢了,魏大小姐先前逃婚的黑历史尚在,魏高派来的护卫名为保护,实际上看守的意思居多,她如今宿得这屋子,外头绝对是门窗都有人守着,不可能放个孩子进来。
  她正想着,门那传来一阵响动,有个孩子小心地探头进来。
  ……她刚才还想着不会有人进来。
  #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看到里面是梁玥,那孩子松了口气,一溜烟地跑进来,把门贴背关了。
  梁玥:竟还是个熟人?
  ——就是来时路上偷饼的那个小孩。
  梁玥语气是克制不住的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那孩子也不答话,只是快步跑到梁玥跟前,一伸手塞给她一块布帛,就看向旁边的饭食。
  梁玥会意,连忙给他端了碗饭,那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梁玥却展开了布帛。
  ——上面写得是魏家大小姐的生平……姚章的字迹。
  梁玥迅速地浏览了一遍,确认了脑中的书库已经将这布帛上的内容存档之后,梁玥立刻将这块布扔到了一旁的水盆里。
  再回身时,那孩子已经扒完了整碗饭,看梁玥看过来,他恋恋不舍地把碗放在一边,小声道:“那个人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回去……只要你能单独离开车队一刻,他可以安排接你出去……”
  这孩子说话的声音倒是不是她想的童声,而是带了点变声期的哑,梁玥猜他的年龄可能比她预想的大一点。
  这孩子口中的“他”指得应当是姚章,不可否认,梁玥有点心动,当时在彭城路上,她只是觉得难得的机会,不用有些浪费,可真的成功了之后,她又生出不安来,身在敌营,哪有那么舒服的?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那泡在水里的布帛,轻轻叹了口气,魏大小姐的生平都给她送来了,这让她还怎么走啊?
  索性人都活了两辈子了,要真有个万一……她也不算亏得特别厉害。
  她笑摸了摸那孩子的头,“你同他说,我虽在此处,却心里时时刻刻念着他的,盼着他有朝一日能亲来接我。”
  那孩子愣了愣,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方才那段话在他耳朵里转来转去、响了一遍又一遍,他本来还担心自己记不牢这话。
  可这会儿,他却觉得自己绝对忘不了这段话……也忘不了这情形……
  *
  兖州,东平。
  姚章从赵兴处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皎洁的明月,胸口有点发闷——
  明月如旧,伊人何处啊……
  他又想起当年老师语重心长的一句“人算不如天算”……
  ——当时他如何想?
  智谋高绝如老师,也到了晚年了……年老体衰、开始信奉虚无缥缈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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