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岁既晏兮
时间:2019-09-03 07:37:41

  可如今……
  他正叹息,有人从阴影处走出来,神情冷厉,话中也仿佛带着冰碴子,“她呢?”
  姚章倒不会被此吓到,纵使这事他确实有些理亏,他轻轻笑了笑,“骑都尉是个聪明人……当知道的。”
  赵旭在身侧的手缩了两下,猛地收拳挥了出去,堪堪停在姚章鼻尖前一寸。
  姚章对眼前这拳头恍若未觉,仍带着笑,拱手道:“若是骑都尉无其他事情,在下就先行告辞。”
  说完,也不待赵旭回应,径自转身走了。
  身后,赵旭眼神愈发阴沉,那一拳侧挥过去,狠狠地砸在了树干上,枝干摇晃,树叶簌簌落下,拳下缓缓地淌出了几道血痕。
 
 
第28章 各怀心思
  永平三年,梁玥以魏安和的身份嫁予刘登。彼时刘登府上早有一侧室,刘登同她极为恩爱,梁玥这个正妻,在刘登府上倒似隐形人一般。
  对此,梁玥多少松了口气,她并非真正的魏安和,若是刘登同她恩恩爱爱,她才要担心自己是不是要露馅呢……她巴不得刘登和那位侧室夫人再恩爱一点……
  *
  梁玥嫁过来后第三年,鄢王刘钦的继室夫人韩王后病逝,她作为儿媳妇,哭丧守孝自然是逃不过的。
  在王宫内跪了一整日,滴米未进。回到刘登府邸时,梁玥觉得脚下都有些发飘。
  梁玥一进门,就有一个女子迎了出来。梁玥表情僵了僵,强忍住扭头就走的冲动。
  ——这女子叫陆筠,就是和刘登恩爱多年的那个侧室。
  她要是在门口这儿给陆筠下了面子,转头刘登回来就得去找她的麻烦。
  梁玥僵硬间,陆筠已经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柔婉地行了一礼,轻声细语道:“姐姐辛苦了,妹妹已备下些饭食,还请姐姐赏脸,到竹蝉苑中一坐。”
  梁玥勉强笑了笑,“殿下不多时便要回来,还要辛苦妹妹照料……我便不过去了。”
  陆筠听她这话,眼里立刻就含上了泪。
  “姐姐可是怨我……怨我……”她哽咽着,伸手轻轻拉住梁玥的袖子,“我劝过殿下的,您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室……是主母……”
  这位陆姑娘虽长相不多出挑,但这柔柔弱弱的模样着实能勾起人的保护欲来,纵使梁玥身为女子,此刻看着都生出些心疼来。
  她对刘登没存着什么心思,也没有把他当做夫君的意思,因此对陆筠也没多大的敌意。
  而且……说实话,她对这位陆姑娘还是很有几分敬佩的——整整三年,从大婚那一日起,陆筠愣是勾着刘登,没让人宿在她的房里一次。
  这样说来,她还得感谢眼前这姑娘……
  梁玥看着陆筠哭得眼泪汪汪的模样,正待开口安慰,就听她又带着些泣音道:“姐姐放心,妾懂得规矩的,日后便是……不幸……妾先一步诞下长子,那他的母亲也定当只有姐姐一人,教养也但凭姐姐做主。”
  梁玥愣了愣,视线不由落在她的小腹上,腰肢纤细、小腹平坦……但她这话的意思,却分明是……
  梁玥下意识地伸了伸手,陆筠不觉护着肚子往后退,后退的右脚踩到院中的碎石上,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不远处有人快步冲了过来,稳稳地揽住了陆筠的腰肢。
  陆筠惊呼一声,顺势缩在了那人的怀中,惊魂甫定地抚着胸口。
  刘登低头看着蜷在自己怀中的陆筠,眼中一片冰凉,出口的话音却是极温柔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着名为责怪、实则关心的话来,真是听得人脸上都发烫。
  梁玥早在刘登出现的时候,就垂了头行礼,这几年她隔三差五的就被塞一嘴狗粮,她对这情形早就习惯了。
  “妾……妾……也没想到,这院里竟有石头。”陆筠小心地瞧了梁玥一眼,又飞速收回目光,小声道。
  刘登仿佛没有看到她这暗示,冷着声对身后的何喜吩咐道:“去问问,今日是谁清理院子。”
  何喜忙道:“是。”
  陆筠听闻这话,脸色一僵,但再做下去又太明显了,她只得扁了扁嘴,小声道,“……妾惶恐。”
  刘登勾了勾唇,看着陆筠的发顶,扯出一个讥诮的笑来,可声音却是惯常的温柔,“底下人办事不利,该罚。筠儿你啊,就是太过心善了。”
  他一面哄着陆筠,一面揽着她往竹蝉苑去了,整个过程看都没看梁玥一眼。
  梁玥对他这无视十分习惯,维持着垂眸行礼的姿势,一直到刘登的身影彻底消失。
  “夫人,快起来吧。”是何喜刻意放低,却仍旧显得尖细的声音。
  梁玥起身,轻轻捋了捋袖口的褶皱,冲何喜点了点头,含笑道:“多谢何管家了。”
  “哪里、哪里……夫人今天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定然饿了罢……您先回屋,小的给您做去。”何喜笑得极谄媚。
  “怎么敢劳烦何管家?”何喜是刘登的心腹,又是刘登府上的大管家,就是他姿态放得再低,梁玥也不敢像使唤一般仆役那样使唤他。
  “不劳烦、不劳烦,夫人您先歇着,小的就去。”
  何喜说完,又瞪了一眼站在梁玥身旁的婢子,“还不快扶夫人回屋?!”
  这句冷斥之后,他又冲着梁玥谄媚地笑了笑。
  梁玥:……
  这变脸的功夫,她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跪了一整天,梁玥也实在没什么再同人争执的力气,最后也只再三谢过何喜,往自己的西院去了。
  路上,她旁边的婢子低声劝解道:“夫人莫要生气,殿下心里定然是有着夫人的。”
  梁玥:……
  又来了。
  梁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这丫头接下来的话都能背了。
  【何管家是殿下的心腹】
  “何管家是殿下的心腹……”
  【他的态度从来都是殿下的态度】
  “……他的态度,从来都是殿下的态度。”
  【他今日xx,定然是殿下的意思】
  “他今日给夫人准备吃食,定然是殿下担心夫人今日饿得狠了,吩咐管家去的……”
  最后,总结上意【……殿下还是念着您的】。
  “夫人您放心,不论如何,您都是殿下八抬大轿抬进门来的,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室……殿下总是念着您的。”
  梁玥这一整套听下来,倒是忍不住笑了一声,冲这个小丫头点头笑道:“你说的有理。”
  茗儿一见这表情,就知道梁玥没把她的话当真,但梁玥又总是这么应着,她就是再劝也没道理,只得讷讷道:“夫人不生气就好。”
  只是心里却忍不住叹气——
  这府里虽不是王宫,但也差不多了,捧高踩低的事儿,一点都不新鲜。
  可殿下虽是那态度,夫人这些年半点为难也没遇到……定然是何大管家敲打过的。
  可这位何大管家内官出身,王宫里的做派学得透彻,没有主子的吩咐,他多余的事儿半点都不会做的……把他的意思,看做殿下的意思,那一点毛病都没。
  ……夫人怎么就是不信呢?
  *
  夜。
  刘登照例宿在竹蝉苑中,他今日本不想留下的。
  虽然去世的韩王后不是他的亲娘,但该守的孝还是要守的。温香软玉在怀,一个不留神,擦枪走火的……不守孝道这顶帽子扣上来,他那位父王想必是欢天喜地地把他流放出去,推着他那位好弟弟做世子。
  但……
  刘登手掌覆在陆筠的小腹上,在陆筠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像浸了冰。
  ——有孕?
  他那位好弟弟,究竟想干什么?
  刘登一开始是喜欢陆筠的,美人谁不喜欢?
  何况,不管是长相、性格、还是别的什么,陆筠简直是按照他的喜好生的。
  ……可若是这人是被故意培养得如此呢?
  ——被他那位好弟弟培养出来,专门送到他身边……打探消息。
  ……那这点肤浅的喜欢便一丝不剩,俱都转做了厌恶。
  他那位好弟弟费了这么大的心思,他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
  梁玥那对恩爱鸳鸯后面还有这么纠葛全然不知。只是,韩王后去后,刘霸怕是有些不妙啊……
  刘钦儿子不少,但能入得他眼的只有占嫡占长的刘登和韩王后的亲子刘霸。与名正言顺、人脉也广的刘登比来,刘霸最大的依仗,要数刘钦的宠爱了。
  刘钦已经数次提起要将这个儿子立为世子,只是都被手下的臣子劝谏了住。
  如今韩王后已故,没了她的枕头风,也不知刘霸的宠爱能维持多久……说起来,刘钦身体似乎有些不好了,听闻韩王后丧仪上,他当堂呕了一口血出来。
  又想起了那本书中所言,刘登刘霸联手弑父……
  梁玥扯了扯唇,却勾不出笑来,照这个趋势下去,这兄弟俩“联手”倒是不可能,可是“弑父”……还真是说不准。
  刘钦对刘霸的偏爱毫不掩饰,她看着刘登这些年来,对他父亲的感情……就算是有,也只剩下恨了。
  而刘登身为嫡长,又经营多年,极得大臣拥护,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刘钦几次想立世子都无疾而终。
  如今韩王后没了,刘霸怕是也担心刘钦的宠爱日薄,说不准哪一天就对要求立嫡立长的大臣们妥协了。
  ——快了,再等不了多久,刘家就要乱了……她就要回去了……
  前段时日,听见刘登以嘲笑的语气提起,赵兴竟建起了一支娘子军,“怕是手下没人,连女人都被他拉上战场了”。
  梁玥几乎立即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三年未见,她现在应当长高了吧……说不定都要比她高了……
  茗儿看着自家夫人呆呆出神的模样,心里一叹:今儿竹蝉苑那边传了喜讯,就是夫人再好性儿,这会儿也难免伤神。
  “茗儿,替我研墨……茗儿?”
  “是!”茗儿忙收敛心神:主子的事儿,可不是她们这些底下人能揣测的。
  屏息凝神,提笔写了数张大字,梁玥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了起来——
  不急,三年都过来了,最后这段时日,她还是忍得的。
 
 
第29章 嫂子
  梁玥知道刘家兄弟俩不和,彼此算计不是什么奇事,但她着实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牵扯其中。
  她脑中钝钝的疼,意识还有几分混沌,但另一人的呼吸却清晰可闻。
  ——另一个人?
  梁玥猛地清醒过来,抬头看去,额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刘霸?!
  梁玥伸手推了推他,刘霸却依旧阖着眼皮,纹丝不动,显然不是正常的睡过去。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贸然出去,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梁玥拧眉思索了片刻,抬手就去掐刘霸的人中。
  刘霸若是清醒过来,自己出去,总比她擅自出门要好得多。
  她按了一阵儿,刘霸仍是合眼安睡着。梁玥猜想刘霸怕是醒不来了。正待收手,她的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握了住,梁玥看向腕间那只肤色稍深的手掌,顺着那手臂往上看去,对上了刘霸还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
  这对异母兄弟长相其实有些相似,只是刘霸要比刘登多了几分稚嫩,像是每一家中都受尽宠爱的那个小儿子……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未等梁玥开口,刘霸却恍然意识到什么,被烫到一般,飞速收了手,整个人弹坐起来,连滚带爬地缩到了床头的一角,涨红了脸,似乎好半天才平静下了心情,就着姿势跪在床上行了个大礼,“子让见过大嫂!”
  他这声音着实不小,梁玥被吓得差点去捂他的嘴。
  她侧耳去听,外面倒没有因为刘霸的动静闹出什么骚乱来,这才松了口气。那边刘霸似乎也意识到如今的处境,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连唇上的血色也失了几分。
  梁玥见状,多少有些慰藉,起码不是个不清楚情况的糊涂蛋,但她很快就轻松不起来了——
  外面谈话声渐渐接近,显然有人正往这边走来。
  “父王,儿臣见子让实在是忧思过度,深恐其伤了身体。故而让他喝了些安神的汤药,如今子让怕是睡着呢。”
  这个声音十分耳熟,这些年来她每日都会听到……是她的“夫君”刘登,那被他称作“父王”的人,自然就是鄢王刘钦了。
  梁玥脸色青青白白地变了一阵儿,她和刘霸如今这情形,若是被鄢王撞见了……
  刘霸是孝期偷欢,偷的还是他嫂子,韩王后刚逝,如今鄢王对她正是追念的时候,刘霸闹出这一出来,失了鄢王的欢心、又违了礼道,今后怕是前程尽断,再无与刘登一争之力。
  而她这个嫂子……区别就是怎么个死法罢了。
  至于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做?
  ——穿着里衣躺在一张床上,还被鄢王亲自撞破……谁还关心你到底做没做过?
  听着外边渐渐接近的声音,梁玥匆忙翻身下来:不管怎么说,先藏起来才是要紧事,只要不被鄢王亲眼撞破,事情总还有转圜余地的。
  她正四下寻找藏身的地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屋里的装饰虽不少,却几乎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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