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要面子的?(穿书)——岁既晏兮
时间:2019-09-03 07:37:41

  想着想着,她又一次生出了这感觉:还是殿下不在的好,那狐媚子没了殿下撑腰,还不是给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正乐滋滋地想呢,脑袋瓜上突然被戳了一指,“收敛点……”
  茗儿下意识地抬手去捂脑袋,顿了顿又将那手移到了嘴巴前面,捂着嘴冲梁玥使劲儿眨了眨眼。
  一副“我懂、我懂,你不用再说”了的架势。
  梁玥心里本来还有点沉重,这会儿被这个活宝一逗,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
  *
  回到西院,晚膳早已摆好。用了饭、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也该准备洗洗睡了。
  这样没有夜生活的日子,梁玥过了这么二十几年,早就习惯了,正解着发髻,就从铜镜里看见了正往这儿走的茗儿。
  “怎么了?”梁玥也没回头,就看着镜子上的人影问了一句。
  茗儿瘪了瘪嘴,脸色有点微妙,“竹蝉苑的那位过来了……”
  主子的态度总是能决定下人的风向,陆筠在刘登那里有脸面,这府上便无人敢叫她“姨娘”,俱都是以“夫人”相称。
  茗儿对这称呼不满,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和刘登对着干,故而,平素提到陆筠,都是用“竹蝉苑那位”代指。
  梁玥不觉挑了挑眉,都这么晚了,她还以为陆筠会等明日再来找她呢。
  “快请她进来罢,外面寒气重,她是有身子的人,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茗儿嘴巴往一边撇了撇,拖长了声音,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又慢吞吞地去了。
  梁玥都能读出她的话外音——冻死她才好!
  茗儿虽是不情愿,但梁玥都那么说了,她也不敢把人挡在门外。等梁玥披上外袍出来的时候,陆筠已经在外间等着了。
  ……
  茗儿不知道那天夫人和那狐媚子谈了什么——两人说话的时候,把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
  但那日之后,两人关系突然好了起来……比起先前“井水不犯河水”、各人管各自院的情形,如今两人亲密了可不只一点半点。
  茗儿对此十分警惕,她总觉得陆筠一定是有什么阴谋,但也不知道那狐媚子给夫人灌了什么**汤,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信她的话。
  她略走了会儿神儿,转头瞧见夫人手旁的茶杯只剩了小半,想必那水也都放凉了,她正待上前去换一杯,就见陆筠婷婷袅袅地走了来。
  今天是哪个丫头守门?!连通报都没有,就放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瞎了不成?!
  ……该打发去清理几天茅厕,涨涨记性。
  转念就想好了处置底下人的法子,茗儿看着陆筠,正待出声提醒自家夫人,就见陆筠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又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梁玥的方向。
  茗儿看了一眼正专心看着竹简的自家夫人……
  夫人看书的时候,确实不喜欢人打扰,她虽不会斥责什么,但只微微蹙一蹙眉,就足够打断她的人自责上许久了。
  茗儿登时一顿,嘴张了张,却终究没出声,只是盯着陆筠的眼神却更添了几分警惕。
  陆筠仿佛没看见茗儿的敌意,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甚至冲茗儿微微颔首,轻轻走至茶炉旁,颇为熟练地用起了那茶具。
  ……也对,这套茶具本就是她送过来的。
  她沏茶之时,一举一动都带着奇异的韵律,莫名地引人瞩目。
  茗儿视线被吸引过去,不觉有些失神,得回过神来,就见陆筠用手背试了试杯面的温度,缓步上前,极自然地将夫人手边的那半空的茶杯换了。
  茗儿:!!!
  她这才回神,思及自己方才竟看陆筠看得呆了,她不觉又气又愧。
  若是连她都被这女人迷惑了,那夫人岂不就更危险了?!
  梁玥眼神落在竹简上,自不知身旁的这一系列交锋,方才的沏茶声,她也只当是茗儿在为她泡茶,并未特意抬头去看。
  余光瞥见茶杯被换了一个,她也心不在焉地道了句谢,顺手拿起那茶杯来,只啜饮了一口,突然一愣。
  甜的?
  虽说茶有回甘,但梁玥喝了这么多年对此也没多深的感触。她每次喝茶,也只能尝出淡淡的苦和涩来,虽不至于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这次……
  梁玥不由分了丝心神落到手里的“茶”上,那液体是清澈的淡绿,看着颜色倒是和一般的茶相似,只是中间一朵半透明的花,浮沉间舒展着花瓣……单看着,就让人不忍喝了。
  梁玥愣了愣,转头去看——
  果然……
  梁玥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你不必做这些的……我既已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
  那日,陆筠将自己的来历坦白,又将她知道的、刘霸的消息一一说明,以此为交换……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以后要管梁玥叫“娘”。
  梁玥倒是明白陆筠执着这一个称呼的意思——若是刘登日后真的同她秋后算账,这孩子管梁玥叫娘亲、又是刘登血脉,被牵扯的可能近乎于无……
  梁玥感慨她这一番为母的慈心,但……唤她“娘”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等到赵军攻城之时,刘登若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估计恨不得生啃了她……到时候,陆筠那点事儿,在他眼里估计都算不上什么了。
  梁玥几次劝说无果后,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暴露自己,只能先答应她——
  到孩子会说话时,陆筠还没改变主意,自己便应下这孩子的一句“娘亲”。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等到那时,邺城早就改姓“赵”了。
  解决一个隐患,又将从陆筠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刘登的属下……相信这些人一定会善加利用,不会让自己主子死在牢里的。
  剩下的时间,梁玥也不打算折腾什么了。她还能在刘登府上住的时日不多,索性趁着刘登不在家中,将他书房里的批注过的竹简一一看了。
  梁玥也是近来才发现,同一部书,由不同人批注后,在她的那个系统中,可以记作多部。
  虽然距下一阶段的“两万”一数依旧遥遥无期,但看着统计的数字一个个增长,也是极大的安慰。
  诸事皆顺,但还有点稍微不和谐的地方——
  ……是陆筠。
  可能是看出她答应的不甘愿,陆筠这段时日总是致力于和她打好关系。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在……“讨好”她。
  被一个妹子攻略的感觉,真是……略微妙。
  比如说现在——
  “妾绝没有怀疑姐姐的意思,只是……妹妹那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平日着实寂寞得很……闲来也只研究些沏茶功夫并各色茶汤,又无人可以品鉴……只能过来搅扰姐姐,让姐姐费心替妹妹指点几句。”
  梁玥深深地呼了口气……
  陆筠是刘登的宠妾,派头有时比她这个正室还足,竹蝉苑伺候的从来都不少。
  可这“没有几个人”……
  陆筠坦白之后,竹蝉苑的人就开始一日少过一日,直到最近这几天,人数才稳了下。
  至于消失的人……总归没有埋在府里……
  对这情形也是有些预料,梁玥将突来的思绪抛开,扯了扯唇,笑道:“我于茶一道并无什么研究,妹妹来找我,怕是找错人了。”
  陆筠亦是轻轻笑着,语气中还带着些嗔怪,“都是打发时间的玩意,要什么研究?姐姐便告诉我,今日这‘茶’可还入得了口?”
  “便单论妹妹这巧思,就颇为难得……更遑论这水甘甜,又带着些清香,确实是令人回味。”
  “姐姐喜欢就好。”陆筠似乎对此颇为欢喜,“等闲时,我把这法子教给姐姐身边的丫鬟,姐姐什么时候想喝,便能喝到了。”
  梁玥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陆筠又道:“妹妹近来读论语,颇有些疑惑,不知姐姐可有闲暇,指点妹妹几句。”
  她顿了顿,又快速眨了眨眼,笑补了一句,“……看在这茶的面子上。”
  梁玥:……
  瞧瞧,什么才叫专业的?……和陆筠比起来,她这个细作简直是不及格,得亏不用她攻略男人。
 
 
第37章 喜当妈
  大牢总是阴暗逼仄的。
  如今刘钦只是昏迷,刘登之罪尚未有定论,他毕竟是大王亲子,在牢中还是有些优待的,虽不说不是高床软枕,但一般的被子还是有的。就连安排的牢房,也比一般人多了一扇窗子。
  刘登透过这扇窗,看着外面的日升日落,在墙面上刻下一道道划痕,记录着日子推移。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从灿灿金黄的深秋,转为大雪纷飞的冬日,那银白的雪色近几日也有了消退的迹象……将要开春了。
  最冷的那几日,大理寺卿何元来问过他“是否要换个牢房”,刘登谢过之后婉拒了。
  牢房里的场景一成不变,若是再没了这扇窗子,他怕是要被逼疯。
  铁链声响过,是有人打开了外面的大门。
  刘登阖着眼猜测着来人,是狱卒,还是何元,亦或是……其它什么人?
  “……大哥。”
  刘登猛地睁开眼,被算计到如此地步,但他此刻见了刘霸,竟终究是不若他想得那般平静。
  不过失态也只是那一瞬,旋即他就稳住了脸上的表情,淡淡地开口,招呼了一声,“子让。”
  无非成王败寇、他输的起。更何况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刘霸刚愎自用、又多疑少信,如今他难得持政,定然是急着把一些位置上换上自己人……
  如此作为,是逼着许多人不得不与他为敌,特别是他总善于用些用些阴诡手段……
  阴谋可用,但不能总是用。
  ……父王忘了教导他这一点。
  *
  刘霸是独自一人进来的,狱卒给他开了大门就退了出去。
  刘霸也没有打开牢门的意思,只是坐在外面,打量着刘登的模样,半晌,倏地咽了一声,轻道:“大哥……你受苦了……”
  “有何寺卿关照,倒不是十分艰难。”刘登笑了笑,语气虽是平静,但这话的内容,却正戳在刘霸的肺管子上。
  刘霸眼神冷了冷:刘登都在牢里了,那帮子老臣还是认不清形式。
  “嫡长”、“嫡长”……他刘登不就是早生几年?单一个“嫡长”的名头,刘登什么也不必做,就有人为他出生入死……偏偏有些人还轻易动不得。
  刘霸垂了垂眼,遮住了其中的冷意,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进去,关切道:“弟弟带了些吃食过来……这牢里的饭食粗陋,大哥怕是许久都没吃好了……”
  刘登倒没故作硬气地不吃,笑着接了来,甚至温声道了句谢,也不管刘霸在旁,径自提了筷子去夹菜。
  他倒是不怕刘霸在吃食中做什么手脚,刘霸要是真打算弄死他,早就出手了,用不着等今日。
  牢里一时静了下来,只剩下刘登的咀嚼声。
  刘霸看着刘登那淡然的神色,唇边突然勾起一抹笑来,“说起来……南乡郡前段时日进献了一位美人,当真是国色天香,弟弟我很是喜欢……日后,我定要带她来见见兄长……”
  刘登筷子也没停一下,随口道:“恭喜。”
  刘霸一笑,却没再说话。
  刘登亦没有多言的意思,仍继续吃着他的饭,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刘登再夹起一块青菜时,手却倏地顿住了。
  被夹起来的那块翠绿的叶片从筷间掉了下去,又遮住了那露出了一角的玉白。
  刘登举着筷子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过了许久,才有些颤抖地将那盘子中的青菜拨到了一旁,露出了那白色的耳坠……
  梁玥不爱置办首饰,她的发簪、耳坠换来换去都是那么几个,三年都没添过几件新的,每一件刘登都记得。
  比如,那日刘霸拿在手里的簪子,再比如……今日这一只耳坠……
  他方才说“进献美人”?
  刘登猛地抬头看向刘霸。
  刘霸的笑一如既往地纯良,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喜欢那美人,平素总是呆在那她那里。这耳坠……可能是收拾食盒时,不甚掉到里面的。”
  他抬头看向刘登的神色有些忐忑,“大哥,你不会因为这个怪我罢?”
  刘登表情早就不复开始那般平静,他牙根紧咬、声音冷厉,“刘子让!她是你嫂子!”
  “大哥,你还不知罢……你自从入狱后,大嫂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打从入了冬便染了病,去年冬天那场大雪……她、终究是没熬过去。”刘霸说着,脸上竟带出些哀戚来,“大哥你如今待罪之身,家中人也不敢大肆操办丧事……故而……”
  刘霸话未说完,就被刘登狠狠地揪住衣领,拉到了牢门前,已经有些年头的铁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闷响,一旁的锁链也哗啦作响。
  “人伦纲常,此乃天道!你此行此举,怎堪为君?!”
  刘霸脸上的哀色缓缓收了,显出一副面无表情的默然来。
  ——人伦纲常?
  呵。
  他抬手将刘登攥在他衣领上的手指一根根地掰了下来,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刘登被掰开的手指甚至带了些不正常的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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