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提醒,反倒叫宁楚克想起了这旁边还有人呢,微笑着坐下,斟了半杯茶,平静盯得问了句:“有没有玫瑰花茶?”
“有的。”绿烟前去倒茶,即便不放心,她也得按规矩去给宁楚克倒茶,只不过速度变得格外得灵巧与迅速。宁楚克起身,眼睛一眯,照着弘历的脖子就掐了上去,还没等用力的时候,就听得外边传进来的呼喊声。
“姐姐——!”
是弘时,宁楚克立马儿收回了手,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弘时来了啊。”宁楚克摸了摸弘时的小脑瓜。
“还有妹妹呢。”弘时拽着身后跟着的乌娜希给宁楚克看。
“噢,乌娜希也来了。”宁楚克微微笑着,也顺着捋了捋乌娜希的刘海儿。
“姐姐也来看弟弟吗?”乌娜希从前不同宁楚克亲,只怵怵的跟在弘时后边,今儿个宁楚克同她伸了橄榄枝,乌娜希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恩,来看看。”
绿烟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弘时凑在两个小阿哥的跟前儿,乌娜希笑着同宁楚克说着话,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只弘时的叫声及时,有多少个人从这场罪责中免受了牵连。
玉珠回笼觉睡醒了之后,只见得胤禛竟是守在一旁。“爷,你不睡嘛?”迷糊着声音,玉珠嘟囔着。“我来看看你,然后再去睡。”胤禛低沉的声音,让玉珠听得甚是舒服,拉起他的手,重重的亲了一口。
“我上辈子一定是做过许多好事,这辈子才能遇见你。”胤禛摸着她散落的黑发,温柔似水。玉珠浅笑,泪光盈盈,她已经快不记得上辈子究竟是她的梦还是真实经历了,就像庄周梦蝶,究竟梦里是真的,还是现实是真的,她已经快要分不清了。她在现代活了二十载,在古代也过了近六七年了,现在尚能记得的已经不多了,那么等到七老八十之后,可能就会将现代的一切只做是梦一场了吧。
玉珠点头回应着胤禛:“是我好事做得多,才能得到现在拥有的一切。”回抱着胤禛,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玉珠久久不能释怀。从前她还有过想法,等自己回了现代,就当这一世是梦一场,而今恐怕是要穿越前的那一世当做是梦一场了。
“爷,咱们要一直在一起,天荒地老。”玉珠懒懒的靠在胤禛怀里,享受着这一刻,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开新坑,两个一起更的话,有人看嘛?我考虑一下你们的意见再开,这本估计我还有一个月就能完结了
第104章 壹零肆
宁楚克基本是魂不守舍的回了院子, 缓了很久很久, 才让自己完全的平静了下来,摸着胸口, 起伏的心跳声没带给她一点安全感,她一阵儿的后怕,真是不知刚才想到了什么,竟鬼迷了心窍, 若是在那院子里将弘历就这么掐死了,没有好果子吃的岂是她一人。以她阿玛现在宝贝这侧福晋的程度,恐怕真的会做出让她们母子去给弘历陪葬的事。
宁楚克止不住的胆战心惊,只是一念之间的想法, 她竟是差点亲手害死了一个小生命, 做鬼做了那么多年,她虽然是被仇恨蒙了心,可终归她没傻到杀敌一个,自毁三人的地步。宁楚克只觉着口内干热,想倒杯茶喝,突然想起了身边一直没人跟着,出声叫到:“金娥, 金琉呢?”宁楚克记得是金琉跟着她去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人影。
“回格格的话,奴婢不知啊,金琉不是跟着您出去了吗?”金娥本来是在收拾东西,听人说自家格格回来了, 才匆匆的进了屋,刚进屋就听见了格格叫她。
宁楚克眯着眼,她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人给弄丢的,还是说她伸手去掐弘历的时候,她给瞧见了?宁楚克不知道,她太紧张了,什么都记不住了,不管如何,总之这个金琉是不能留了的,她狠狠的咬着下唇,脑子里飞速的算计着,她该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让金琉走人,或者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格格,您去世安苑做什么了?”提起世安苑的那位侧福晋,金娥就止不住的紧张,她不知道自家格格究竟是怎么了,自打李格格失宠,侧福晋盛宠不衰之后,自家格格就盯上了她们,可能是嫉妒,可能是想报复,但终究这样的做法损人不利己,金娥生怕管不住大格格的心思,再去错下去。
宁楚克抿了口茶,若无其事的道:“第一次看见双胎,我就是好奇,没做什么,你不必这样。”她闭上眼睛,掩盖着自己的心虚。金娥听了点了点头:“格格记得就好,没事的话,奴婢出去找找金琉。”宁楚克“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热闹的雍亲王府在黑夜降临之前华丽丽的谢幕了,同白日的喧闹相比,静谧的夜晚仿佛更能调动出人们内心深处的不安与躁动,这份不安的来源往往是想要的而得不到的欲望在作祟。这一夜,失眠的人不在少数。
福晋翻了个身,床榻的晃动声不禁让环坠出声问道:“福晋还没睡嘛?”福晋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但是又翻了个身,环坠听声音,没再有动静儿,也便没再打听。
悄悄地,福晋起身坐了起来,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以入睡,可能深夜是比较适合思考人生的吧,她就想安静的发会呆,直愣愣的看着床顶,那上面挂着一个荷包,浅蓝色的,有些旧,洗得快要发白的荷包,一颗泪珠儿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脸上滑落。不去理它,福晋依旧保持着坐姿不变,头微微往左歪着,眼里不再空洞,只因布满了泪水。
说起玉珠,福晋怎么会不羡慕呢,试问哪个女人会不羡慕,有夫有子有女,美满幸福,其他的人都成了他们身边苦命的反例,只为了衬托他们的快乐罢了。年少时的梦早就被打碎,自打弘晖走了,她就像是那飘在水上的浮萍,没有个根儿,去哪儿都行,去哪儿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她厌恶极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她依旧逃不出这个囚笼,她的翅膀早已被人折断,一颗想飞的心也随着弘晖的离去而受够了折磨。
如果给她一个选择,她宁愿去青灯古佛,不在年少时苦苦追寻着四爷的另眼相看,不在四爷严厉的训斥弘晖的时候苦苦执着,她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四爷和弘晖,没有自我,这本来,就是个悲哀。
福晋抽了抽鼻子,抹干了脸上的泪,大概是今儿个受了什么刺激吧,看见侧福晋那俩孩子着实刺眼的很,福晋掀开被,默默地躺了下去,阖上眼,有一搭没一搭,傻傻的想着过往,愿今夜过去后,再无失眠。
隔天一早福晋收起了全部的情绪,仿佛昨夜的风将她心里的浓雾都吹得个一干二净一样,没有容光焕发,却也是恢复了以往的平和宁静,她要带着乌娜希进宫,昨儿个洗三礼,德妃给送了东西,但还是没能见到两个小孙儿的,这不,就召唤了乌娜希进宫给她说说,权当是成全了她的好奇和一片心。
“乌娜希给玛嬷请安。”小人儿不大,规矩倒已经学得甚是像样儿了。
“快过来,给玛嬷瞧瞧,咱们乌娜希长大了,变漂亮了没有!”德妃笑眯眯的,温柔恬静,抛去她一身的雍容华贵,就像是一个百姓家里头的长辈,温婉可亲。
乌娜希凑到跟前儿,她是个头儿高了,脸蛋儿上的婴儿肥还在,眉间的朱砂越来越红了,水灵的像一朵初初绽放的百合花,清丽,娇憨。“咱们乌娜希真是个好孩子。”德妃难得见一次,搂在身边就不撒手了。
“两个孩子怎么样啊?”德妃一边同逗着乌娜希,一边跟福晋说着话。
“都是健康的,虽是双胎,都不轻呢。”
德妃心下想着,那肚子得大成什么样儿啊,怪不得说是难产呢!
“玛嬷,我画了弟弟们的画像给您和汗玛法看。”乌娜希一双纯洁清澈的眸子盯着德妃看,德妃的嘴角弯上了天,头上的发饰环佩玎珰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好,我看看。”
乌娜希学画也学了半年多了,水平如何,叫玉珠来说还是很是天赋的,起码比她自己画得强,叫胤禛来说嘛,那就要求相对高一些了,能画出来事物,已经倒是还需要加强的,不过小孩子哪懂什么意境,能画出人物来,已经叫德妃感叹了:“画得真不错啊,不过他们俩长得不怎么像啊。”
福晋点着头道:“是有相似的模样儿的,不过也确实是不怎么像的。”
德妃仔细的瞧着:“这个瞧着倒是有点像老四小的时候呢。”乌娜希凑近了跟着瞧,她也想知道她阿玛小时候长得什么模样儿,福晋跟着哼哈的陪笑着,又是点头,又是应和的,累不累的只有自己知道。
“两个孩子都是乖巧的。”
“恩。”
傍晚的时候,魏珠提醒康熙,今儿个雍亲王府的福晋进了宫,康熙就想起了昨儿个是老四两个儿子的洗三,今儿个是该去问问情况,想着便往永和宫走去。
“怎么样,老四的儿子怎么样?”康熙进了门就直接问道,双胎是个喜事,自然是值得多去关注一些的。德妃笑着迎进了康熙,叫人拿来乌娜希今儿个画的画给康熙看。
“这是乌娜希画得?学了多久?”画纸上两个小娃娃并排睡着,一个张着嘴儿的肖似胤禛,另一个生得倒是颇为秀气。德妃回话:“学了有半年了,能画成这样也是不错的。”
“恩,是不错。”康熙抖着画纸,铺平了仔细比较着两个小娃娃:“生得不是很像,看着倒都是个机灵模样儿。”摸了两把胡子,康熙把画纸放下,坐下喝了口茶。
“老四是个有福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康熙感叹着。
德妃点点头,回应着:“咱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苦尽甘来嘛。”康熙顺势拍了拍德妃的手,也不知是在感叹过去的日子苦,还是现今的生活要甜得多。人生嘛,总是起起伏伏的,只要有希望,有信念,就能一直走下去。
玉珠从睡梦中醒来,叫青桐抱来了两个孩子,她是放弃了喂奶的,不管怎么着,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谁不肯喝她的奶,玉珠没法子只好放弃了。“主子,阿哥们都吃过了。”玉珠点头,看着孩子,笑得傻乎乎的。
……
四月,草木将绿未绿,花朵将绽未绽,阳光和煦,微风轻抚着一切的美好,以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的姿态存在着每个角落里,玉珠终于出了月子,一年之计在于春,真是觉得闷了一整个冬天,又见到了人间四月,莫名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孩子太小不能带进宫,封了侧福晋的玉珠却是要进宫谢恩的,她进宫的次数真心不多,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一个人进宫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
“给额娘请安。”不说别的,光是封了侧福晋,连称呼都是要变的了,满人是多妻制,福晋,侧福晋,庶福晋都不算是妾,而是妻,格格同侧福晋之间的沟壑如果是一个青藏高原那么高的话,侧福晋同福晋之间的距离,恐怕就只有一做嵩山那么高了,可见地位重要的可怕程度。
“起吧,身子可是养得都好了?”德妃关心道。
“谢额娘关心,一切都好,已经恢复过来了。”面对德妃的时候,玉珠的心情格外的复杂,她是想当然的四爷党,自然知道德妃是个什么德行。结果穿越过来之后,发现德妃并没有对胤禛不好,也只是没有对十四那么好而已,所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既想为胤禛出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皇上也惦记着你们府的两个孩子呢,都是恩德啊,你们要感念着。”
“是。”玉珠不想听德妃在叨叨叨的了,脑子里就跟跑火车一样,呜呜呜——直到一句话给她打蒙圈了:“等年氏进了府,你们也和睦一些,多给老四开枝散叶就行。”
玉珠惊得微张着嘴,久久不能闭上,吃惊的眸子里透透着的不敢相信的情绪,过了太久的安稳日子,她都快要忘记了还有小年糕这么个人物了,虽说她对胤禛是有那么些放心的,可说到底,男人这东西,出不出轨全看他的自愿,可这年代,出轨是一件特么的正常的事啊!
“是,谨遵额娘教诲。”玉珠僵硬着脸上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永和宫,身心疲惫,只觉得灵魂快要出窍,她只是一具呆呆的躯壳,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放空自己,跟着暖风飘啊飘。
“主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等在宫外的青桐只看见玉珠直愣愣的从宫里出来,吓得不行。玉珠听见声音,抬头看青桐:“没事的,我就是发会儿呆。”
“主子,你可别吓青桐啊。”
青桐叽叽喳喳的吵得玉珠头疼,眉头拧成了花,瘪瘪着嘴看着青桐:“我累了,你别吵我。”
青桐咬着唇,主子一定是在永和宫里受了委屈,满满的心疼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心累...
第105章 壹零伍
一路的车马晃晃悠悠的带着玉珠回了府, 天再晴, 都照不亮,驱不走她心里的阴霾。不是对胤禛没信心, 只不过是心里难受,在这个身不由己的朝代,她没有权利可以去选择婚姻自由和爱情至上,即使她选择了也没用, 她不敢说在胤禛的心里真的就是她胜过一切,这不现实,玉珠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看不清现实的人,她虽然感性, 但终究到底, 自己的事还是理性至上的。
其实说到底,也终究是她对自己没信心,她不能完完整整的寄托于胤禛给她的温暖,放任自己在其中温存,她做不到,纵然她是爱胤禛的,她依然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去相信胤禛可以为了她不要权势, 不要利益,当然她也从来没有做过这个梦,这不是寄托和希望,玉珠深深地知道,这是奢求, 甚至都不敢轻易去渴望。
“傻得透底。”玉珠嗤笑自己。
“主子?”青桐出声问道,她一直紧盯着玉珠的情况,生怕一个不对劲,没看好自家主子。
玉珠用力的甩甩头,似是将所有的不愉快和烦恼都甩了去,迷迷糊糊的往车壁一靠,哼起了:“啊哈~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啊?”青桐吃惊的看着玉珠,既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烦闷,也听不懂她在唱什么,整个人都是懵着的。玉珠眼都没抬,她才不管那个,心情不好自顾自的哼着歌,自在一刻是一刻。
临下车之前,玉珠已经是缓了过来,何必想那么多,自找麻烦,什么时候等小年糕进了府,什么时候再愁呗,也不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