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笙抱着沉珏的腰,坐在粗粗的树干上,这是一棵千年菩提树,枝叶繁茂的,就算是刚刚入了春,那枝叶也能将他们的身影堵的严严实实的。
林染笙坐在最高处,都能看清出这个寺庙的全貌,还有那原处层层叠叠的山峦。
突然,一个黑衣人肩上扛着一个昏迷女子,进了她所住的房间。
林染笙看到了,她转头看向沉珏,轻轻的启齿:“你将林衣裳丢进去了啊……”
沉珏心微微的提了起来,怕她再如上一次一样,说他可怕,从而逃离他。
但他还是从胸腔里低低的发出一声,没有骗她:“嗯。”
林染笙好像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她不动声色的往他身边又凑了凑,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突然,一男子进了院子,看身形打扮,是苏世安。
他站在房门口,就着那丫鬟戳开的窗户纸向里看了看,见屋中躺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身形还十分曼妙,这才满意的推开门大步迈了进去。
林染笙伸长了脖子瞧了瞧,支支吾吾的问道:“你说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脱衣服了么……”
别怪她落井下石啊,她又不是圣人,别人做了什么事都要上赶着原谅,她林衣裳的娘都害她多少次了,她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林染笙盯着下面那个屋子,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
她的靠近让沉珏多了好几分安全感,刚刚还掉在半空中的心,瞬间便落回了原处。
见林染笙的神色好像十分感兴趣一般,沉珏眉头微敛,淡声询问:“想看?”
林染笙思绪都飘远了,实在没有见过这种爱情动作片,想去见识一下。
而且就是在外面听听声儿,又不戳破窗户纸去看,所以……没关系的吧。
林染笙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偷偷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声音低若蚊蝇的回答道:“想……”
沉珏面色一黑,直接上手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神色十分不妙,径直拒绝:“不许去。”
第20章 失算
无情拒绝了想看爱情动作片的林染笙后,沉珏神色未动,脸上是漠不关心的冰冷,直接抱着林染笙飞身走了,一刻也没停留。
中间夹杂着林染笙悄悄咪咪的低声商量:“放我下去看一眼嘛……”
沉珏充耳不闻,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然后低下头淡淡的睨了林染笙一眼。
林染笙十分没骨气的缩回脑袋,表示:不敢看了不敢看了……
“啊……”
他们走远后,不一会儿,便传开了女子哭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
屋中,林衣裳衣不蔽体,衣衫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身上青青紫紫,还有好几道伤痕都渗出了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浑身的疼痛和那从内而外散出来的燥热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她逼疯,她身上的男人根本不在意她是初次,动作间称得上是粗暴。
女子的哭喊声中夹杂着苏世安满足的暗吼,话语中带着十分不雅的淫,邪:“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便想将你压在身下了,果真,和我想象的滋味一样好……”
女子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听着十分嘶呖悲惨,果真传言不假,苏世安流连声色场所多年,调,教女人的手段果然颇多。
陈姨娘在旁边的厢房,坐在椅子上,听着女子沙哑的哭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陡然翻涌起一股子快意。
她听着女子哭喊声,声音早已嘶呖,根本听不出来本来的声音,陈姨娘好心情的躺回自己的床上,临睡前想着:“不过是一个失了身的破鞋罢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和她的裳儿争。”
沉珏带着林染笙来到一间十二个时辰香火长明的庙中,轻轻的将她放在角落,他的身影隐藏的很好,谁都注意不到。
他静静启齿同林染笙说道:“明日若是陈婉问你子时在哪儿,你便说在这里念经为林家祈福,这里人多,你只要一口咬定一整晚都在这里什么都不知晓,全身而退不成问题。”
他话音刚落,整个寺庙中便响起了和尚撞钟的声音,沉闷而威严。
子时刚到。
不得不说,沉珏不愧是在原书中能一直和男女主对峙的大反派,从一无所有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中掌握着让天子都忌惮的实权,他实在是耳目聪明的让人嫉妒。
从让暗卫调换信件,直接改了信件的时间,再到小丫鬟下药后的狸猫换太子,一步一步实在算得精准。
林染笙瞪大眼睛,崇拜的看着他,眼里闪着小星星在心里咆哮:大反派真的好聪明!真的好帅气……
沉珏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避开了她的目光,轻咳了一声,随后说道:“就是委屈你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
林染笙赶紧摇摇头,清澈的眼睛里清楚的倒映着沉珏的身影,毫不吝啬自己的崇拜之情:“不委屈不委屈!非辞!你怎么这么厉害!”
沉珏避开她如狼似虎的目光,面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耳尖却悄悄的红了,他低声说道:“快进去罢。”
林染笙冲他摆摆手,催促沉珏:“你不用管我了,你昨天肯定没有睡好,快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我先进去啦。”
说罢,便赶紧跑进那午夜香火还十分旺盛的庙宇,还未踏进门里,那浓郁的香火气扑面而来。
沉珏看着她进了庙宇后,才飞身走了。
庙宇不大,但闭着眼睛念经的人很多,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各个都很虔诚,除去一个看起来刚过了周岁的孩子,被放在一旁的打坐垫上睡的香甜。
钟声敲了十二下,刚刚停歇,林染笙进去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坐下,也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那孩子不知怎的突然醒了,开始哇哇大哭。
就这么一直哭着,那孩子的娘亲也不知是谁,一直都没来照看,很多人都停下了诵经,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林染笙起身,走到那个孩子面前,将他抱起。
轻轻的晃了晃,那孩子慢慢的才止住了哭声,眼角还有泪痕,打着哭嗝,睁着眼睛好奇的望着林染笙。
林染笙逗弄似的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冲他笑了笑。
这一幕被庙中很多人都看到了,纷纷赞叹林染笙的人美心善。
孩子的娘亲急冲冲的从外面进来了,端着一个小瓷碗,里面熬着米糊糊,那奶娃娃看到娘后便咧嘴笑了。
林染笙这才放心的将孩子交给了那妇人,那妇人像林染笙道了谢,便去一旁给孩子喂食去了。
晨钟再次想起,沉闷的钟声叫醒了熟睡当中的人,林染笙迷也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里充满了迷蒙,为了装的像一点儿,她一晚上跪在垫子上,一夜没睡,也就刚刚闭着眼睛打了一会儿瞌睡。
庙中的很多人也睁开了眼睛,随后将带来的包裹中掏出瓜果恭恭敬敬的奉于佛前,磕了三个响头。
林染笙看了看,也起身将自己的衣衫整理整齐,从自己荷包里掏出银钱投入了功德香中,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走出了庙宇。
陈姨娘不是被寺庙中的晨钟叫醒的,而是被噩梦惊醒的,这一夜她睡的极不安稳,往常做了坏事后十分心安理得,从来都没有做过噩梦,昨日不知是怎么了,陈姨娘在心中将它归结为因为在寺庙中。
她额头布满冷汗,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句佛号,这才起身。
婢女早就已经备好洗漱用品在门外候着了,听到门内的声响,这才敲了敲门进来。
梳妆时,陈姨娘吩咐婢女道:“穿那件红色的牡丹裙。”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当然要穿的亮堂些。
婢女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陈姨娘今日心情好,更是手脚麻利的将陈姨娘打扮的漂亮些,最后还嘴甜的道了句:“夫人可真好看,光看样子像是才刚刚二十出头呢。”
任谁听了好听话心情都会舒畅不少,陈姨娘好心情的笑道:“就你嘴甜。”
梳妆打扮完毕后,赏了婢女一锭银子,抬起手由着婢女扶她出去。
这丫头是自己人,陈姨娘嘴上也就不掩饰什么了,说出的话十分阴毒:“走吧,去看看那个病秧子死了没。”
一出门,便看到林染笙从院儿外进来,虽是一晚上没睡,可脸色只是微微的憔悴了些许,依旧是夺人眼球的好颜色。
刚刚回院儿的路上,被从暗处窜出来的沉珏拉到了一个角落里,也不知是从哪儿得来的羊奶,居然还是热过的,用一个羊皮壶装着给了林染笙,还必须看着她将奶喝完。
林染笙回想起了那个香香的好味道,不自觉的又舔了舔嘴唇,真的是来到古代就再也没吃过好东西,一壶奶就让她十分满足。
她笑眯了眼,好心情的给陈姨娘打了一个招呼,声音清脆娇俏,一点儿都没有昨日那女子那嘶呖的叫喊声的影子:“问姨娘妆安。”
陈姨娘一愣,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第2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染笙穿的还是昨日那件雪白的素绢,并未换下,她朝陈姨娘盈盈一拜,问候了句:“姨娘昨日睡的可还好?”
陈姨娘见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经历过那样粗暴的□□的,心微微提起,可昨日那女子嘶呖的叫喊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不似是作假。
万一她只是打碎牙和血吞呢,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事,一般女子经历了这种事后肯定是怎么也得遮盖过去的,不能被外人知晓。
陈姨娘并未回答她的话,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句:“染笙怎么从像是刚外面回来?”
林染笙低眉顺眼的回道:“确实刚回来,准备梳洗过后去姨娘房中请安,没想到在院中便碰见了。”
林染笙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十分困乏似的。
陈姨娘面色一变,声音拔高了许多,带着不可置信的尖利:“昨日子时你不在房中?”
怎么会!那女子的声音会是谁的?!
林染笙无辜的摇摇头:“不在啊,我在长宁庙中。”
“啊!”
林染笙房中陡然响起一声尖叫,声音嘶呖沙哑,还有男子不耐烦的嫌弃:“怎么是你,不应该是你妹妹么!”
那男子是苏世安没错。
林染笙是谁的妹妹?不,不会的。
陈姨娘的心像是坠了铅一般迅速沉了下去,身体仿佛不能承受一般晃了晃。
林染笙还十分戏多的,装作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句:“我房中怎么会有人!”
陈姨娘面上的和气迅速龟裂,也不管随便闯入别人的闺房到底合不合理了,直接推开了房门。
一打开门,便闻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混合着那促人蠢蠢欲动的迷香扑面而来,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这寺庙里的禅房面积都不大,没有屏风竖着,床上也没有个床幔遮挡,可谓是一览无遗。
陈姨娘一进去,目眦尽裂,床下散落了一地的衣服,还有绳子,绳子上面还有血迹,混合着那难以言说的气味,一看便知道昨夜这间房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而应该遭受这一切的,不是那个小贱人,而是她的裳儿!
林衣裳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儿白皙的皮肉,手上还绑着绳子,头发凌乱,浑身的痕迹看起来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她缩在角落里声音沙哑的哭着。
那苏世安吊儿郎当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下床后,十分不合时宜的道了句,像是质问陈姨娘:“你不是说是你们林家的四小姐么,怎么还掉了一个包?”
苏世安心下鄙夷: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母亲为了女儿能嫁入他们苏府而使的一招偷梁换柱。
陈姨娘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像是发疯了一般,仿佛一只要将人撕碎的野兽。
苏世安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大喇喇的走出房门后,看到了精致的不似凡人的林染笙,心里更是失望不满,冷哼的道了一句:“晦气。”
陈姨娘这才想起来,大吼着赶屋中的人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随后跌跌撞撞的跑上前去,紧紧的抱住林衣裳,哭喊着:“裳儿,我的裳儿啊……”
林染笙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待丫鬟嬷嬷们赶紧低头离开后,最后替她们关上了房门,给她们母女二人一个小小的空间。
心里说不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也没有看人笑话的幸灾乐祸,只是觉得可悲极了,虽说造成这个后果其中也有他们的推波助澜,但又何尝不是她们咎由自取。
没有权势的人凭什么只能任人宰割,他们又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饶恕呢。
林染笙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中思绪感慨万千。
不一会儿,她的屋子房门打开了,陈姨娘一个人出来了,她细细的关好房门。
然后大步迈到林染笙面前。
陈姨娘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劈头盖脸的质问林染笙,恨不得要将她撕碎般狠毒,她大吼着:“为什么你不在房中!”
林染笙垂下眼睫,在心中冷笑,陈姨娘这种人,永远都不要指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的宝贝女儿遭受了如此大祸,究其根本,还不是她自己心中存的那这个阴毒的心思。
自己的女儿在旁边受辱,她却是冷眼旁观,林衣裳的声音都嘶呖了一夜,她却都未曾起身看一眼。
现在居然跑来质问,为什么受伤害的不是她?
林染笙抬起眼睫,目光避无可避的直视陈姨娘,她眼神清澈却也锐利,她直勾勾的盯着陈姨娘良久,随后轻轻的笑了:“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应该在房中代替三姐姐承受这些么?”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一道惊雷。
也不知是林染笙的眼神刺到了她,还是那雷声惊扰到她已经混乱的思绪,陈姨娘微微的冷静下来了。
她目光犹如冷箭一般刺向林染笙,紧紧的盯着她,质问道:“你昨日为何不在房中?”
林染笙不慌不忙的将一早便准备好的托词说出:“昨日夜里睡不着,听圣僧说子时正是第二日的第一个时辰,佛祖最能听到人们的夙愿了,便去长宁庙里念了一晚上经书,为我们林家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