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幽斜睨了她一眼,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鬼爪飞快地来到长亭外,赶紧跟刀疤合力布了一层屏障欲将他们拦住。打头儿的鬼撞在上面就是个乌眼儿青。后头的刹不住,叠在一块惨不忍睹。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个粗哑的男声:“快看,冥都的面试官好漂亮!”
“佳人,佳人啊!说什么冥都的鬼都青面獠牙,如今看来,全然不是啊!——”
鸣幽脸更黑了,伸手将方未晚从凳子上提了起来,塞回自己身后。
方未晚则表示:看来人怕鬼一点不丢人,这不,鬼也怕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娱乐圈现言求预收:
文案在此:
女神程梓月是个寡言少语的冰山美人,常常一个眼神就能hold住全世界。
可是没人知道,她冷漠如表情包般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憋吐槽憋到爆的心灵。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破系统总提示“您的字数余额不足”。
上辈子,作为一个“上说朝堂、下说茅房”的茶楼说书女汉子,她得罪了权贵,死于话多。
一朝穿越老天再给她一次风光的机会,最大的要求就是:憋说话,你丫闭嘴!
于是程梓月只好在拍戏的间隔唱唱歌,凭一条饶不烂的舌,把想吐的槽,吐个干干净净。
众粉丝:我居然在女神的rap里听娱乐圈大事件?!
某男主:不许再唱了,说好的故事只能给我一个人讲呢?!
第33章 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鬼爪没理会那些满目急切的新鬼,转身先到鸣幽面前行了一礼, 大致将癸雨榭的情况讲了讲。
原来, 今时不同往日,缺口中的恶鬼之气逐渐蔓延,青涛全境都受了影响。许多不愿入轮回的鬼本以为躲起来便得清闲, 却被恶鬼侵蚀, 身不由己给人做了刀子。
而前些日子, 鬼王鸣幽与人间道士联手封了缺口, 又大破两位门神,冥都一下子声名大噪。关于冥都灵力充盈、可供鬼族休养生息的这个老旧传闻,又重新时兴起来。各方鬼族中的长者皆以为:鬼族振兴就在眼前了!
然鬼差一职已几百年未招新,众鬼空有一腔热血,又无从发泄,正愁呢,就传来了冥都要公开招募鬼差的消息。
起先新鬼老鬼还都不相信呢,可一张告示如同皇榜一般看在眼里, 所有鬼立马采取了行动, 生怕晚一步把自己落下了。于是猫在各地,修为少到两三年, 多至千八百年的鬼都来报名了。
这种盛事可是冥都史无前例的。望着为了彰显自己素质而在长亭外自发排队小鬼们,方未晚有喜有忧。喜的是这下可好,选择的余地一下多了许多,不用再让她分修为给新鬼。忧的是,这工作量也太大了!
鸣幽听完前因后果, 沉默了半晌,一张俊脸上倒是毫无波澜。他低声吩咐道:“告诉花瑾,找些人将原先的练武场都收拾利索,一会儿筛选完了,刀疤就直接将人带过去。”
“是,属下明白。”鬼爪这一趟见承影没有白去,回来时满脸都是干劲儿十足,话音刚落,又风尘仆仆地纵云回冥都传话去了。
同时离去的,还有两个躲在浓雾中许久的道士。
深夜的十方山一片寂静。高耸入云的山峰仙气袅袅,笼在一片熄了灯的弟子房上空。而剑阁却灯火通明,将云照破了一个窟窿。
江廷背对着门口负手站在剑阁正中,闻听两个弟子的报告后,面色又沉了几分。
见他一直没有吭声,两个道士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该去该留,忐忑得很。
半晌,他才低声道:“你们下去吧。”
“是。”两个道士闻言,立刻躬下身子行了个道家之礼,转身飞快地出了门。
灵泉自暗处走来,轻笑道:“看来这位方未晚姑娘,比真人您想象的难对付些。又或者说——这次鬼王鸣幽可是远远走在了您的前面。”
江廷回身,右眼不知被何物腐蚀出了一圈大大的疤痕,整个眼球都似墨般漆黑一片,本端端正正的面容变得极其骇人。
“他从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江廷深吸一口气,可怖的面容又添一抹阴狠。
“所以,真人应早做决断了。”灵泉敛容,双眼闪过一抹精光:“如今冥都招兵买马,势力定飞快壮大。若再不出手,怕连最后的机会也没了。现下朝廷逼得紧,人间界那位皇帝可不分鬼差僵尸,只非他族类便要诛杀。真人若是灭了冥都,必定大功一件,十方阁亦会一跃而起。届时咱们两方合作,我时不时在京都城外投些僵尸让真人拿去邀功,那皇帝还不龙心大悦?”
江廷带着些怀疑望了望她,未置可否。
灵泉挑眉,又道:“至于真人喜欢的那位方姑娘,你大可斩鸣幽、灭冥都,留她一条性命带回来慢慢忆前尘旧梦。何乐而不为?”
“灵泉姑娘倒是挺为我十方阁着想。”江廷此话阴晴不定,朝她又靠近一步:“那副身体呢?我要再试上一试。”
而远在青都正做着面试官的方未晚,已经快要崩溃了。
“这个鬼看着挺周正。什么?昨天才死的?不要不要。”
……
“因为光天化日之下强暴良家妇女被斩首?不要不要!”
……
“才六岁就死了,小盆友,你懂什么叫打仗吗?不要不要!”
……
“你有六百年修为?不错啊。可是……秀才,你打算用你的满腹经纶说死敌人吗?死的这六百年你都拿来看书了,什么鬼?算了算了,你留下给我写名册吧,我手都酸了……”
方未晚把笔往桌上一扔,脑仁儿都要烦碎了。然而报名的小鬼排的队一眼望不见尽头,她根本一点干下去的动力都没有。
鸣幽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道:“今日先到此为止。后面排队的都回去,转日再来。”
没排上的小鬼听言立刻怨声载道,却又不敢违逆,只好耷拉着脑袋各回各家了。
方未晚转身一头栽倒在鸣幽怀里:“啊,一晚上就招了仨,不想活了!”
鸣幽颇有些心疼地望着她,抬手以很轻的力道为她捻着肩膀:“明日我来弄,你尽管在屋里睡觉,天亮之前我就回去,好吗?”
“不好不好。”方未晚使劲摇头,刘海蹭在他身上瞬间变得乱糟糟:“我得替你分担着,不能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而且我要坚持,不能半途而废。”
“未晚……”他知道如何劝说,也劝不动这位倔姑娘,可打心底就不愿她劳碌,于是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未晚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他:“鸣幽,一会儿你要背我回去,我走不动啦——”
不知是困还是累的缘故,她的尾音拖得好长,听起来娇娇软软,酥得人一颗心都要化了。
他心头一软,鬼使神差地就点头答应了,明日来不来的事儿,就被她这么搪塞过去了。
“唉!为什么就没个靠谱的呢,好忧伤!”她重新把脑袋埋在他精壮的腹肌间,一脸生无可恋。
“靠谱的在这呢!”一个清脆的男声忽然传了过来。
方未晚抬头一瞧,眉毛立刻高高挑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来人正是白日里弹琴那个小瘦子,之前在癸雨榭也见过的。瘦子依旧拿着他那金算盘,颠颠地就跑过来了,咧着嘴笑道:“不好意思,二位,我来晚了。”
方未晚撅起嘴巴来,埋怨道:“你这刚死的新鬼,柔柔弱弱的,当什么鬼差?赶紧去癸雨榭投胎去。”
瘦子对她的质疑根本不以为意,拍了拍胸脯,道:“在下可不是来当鬼差的。依我看,冥都二位鬼王,还缺一位账房。”
方未晚惊吓于被他一眼看穿身份,抬头看了看鸣幽。
鸣幽淡淡勾起唇角,道:“冥都一不用钱财二无甚进账,如何需要账房?”
瘦子不慌不忙,举起手里那算盘,道:“我这一宝物,上量人品高低,下量修为深浅,”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支笔,也是金灿灿闪亮亮的,“这杆笔前书五百年后记五百载,冥都大事小情精细到每个鬼差,都能写个清清楚楚。二位若是不信,明日此时在此相会,便看在下有没有这般能耐。”
如此这样口若悬河,都要把方未晚给说傻了。她愣了片刻,轻轻拽了拽鸣幽的衣角。
鸣幽从容颔首,道:“那你便与我们一道回去,接着弹你的琴。明日晚间便见分晓。”
方未晚点点头表示赞同,抄起笔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瘦子甩袖作了个揖:“在下有名无姓,书生是也。”
“你的名字就叫书生?这么奇特……”方未晚总觉得很蹊跷,又说不出什么,只好在册子里大大咧咧写上书生俩字,一边写她还一边念叨呢:“书生啊,跟刚才那个秀才倒是般配。” 言罢,她在后头备注:弹琴唱曲儿。
写完一抬头,书生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走到方桌跟前。他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她写的东西,也不生气,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姑娘这字,写得倒是有趣儿。”
“这叫方氏简体字。”方未晚白了她一眼,将小册子跟笔墨卷好了塞进书生手里:“拿着,明天晚上给我带上。”
书生无奈,把她的一小卷东西跟自己的金算盘放在一块,须臾,又觉得好像自己的算盘受到了侮辱,遂一手拿一个,抽着眉角叹了口气。
方未晚转身小跑绕到鸣幽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娇声道:“我们回去啦!”
结果鸣幽并未像她预料中的,伏下身子背她,而是转过身,单手箍着大腿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似的。
她吓得一怔,赶紧伸手环住他的胳膊:“说好的背着呢?”
“背着不舒服,容易累。”鸣幽用空出的那只手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颈窝:“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方未晚张了张口,最终没有拒绝,乖乖靠在他身上。他身上有特别好闻的一股清香,靠起来居然比床榻还舒服。她没过多一会儿便睁不开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等回了画舫,天已经蒙蒙亮了。放她下来的时候,她歪着头睡得流了口水,连着他的衣服扯出来长长一根银丝。
鸣幽无奈,却扬起嘴角,俯下身子含住她晶亮的唇吮了一个遍。
她还在梦里,撅着嘴巴浅浅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什么好吃的了,一边舔他的唇一边咂吧味道。
他心中砰砰直跳,平复了许久,方才宽衣躺在她身外,将人搂在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睡姿,抚着她的长发阖上了眼睛。
窗外,又传来渺渺琴声。
原先只有一人度过的孤寂万分的漫漫长夜,好似变得愈加暖了起来。
第34章 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方未晚再次醒来时,阳光斜斜照进屋子, 并不太刺眼。依许久的经验来看, 时间应还是早晨。她本以为昨夜熬了几乎通宵,今日一醒起码要到午饭时间了。可现下醒来却不很困,还十分有精神。
想来大抵是跟体内活跃起来的鬼气有关。
旁边的呼吸声轻微而均匀。她稍稍偏过头, 发现鸣幽居然睡着了。
这么久以来, 她这是第一次见他如常人般入了梦去。原先他睡在她身旁, 最多也就是闭目养神, 却从没睡着过。
他侧躺在她身外,大概是怕压了她,只左手轻轻搭在她左肩,但脸却离她很近,淡淡的气息搔着她的脸颊,有种毛茸茸的感觉。
心头涌起一丝甜蜜,她用空出来的右手小心在空中划过,淡紫色的鬼气便自指尖流转而出, 萦绕在床架上, 汇聚一起形成一道天然的帐幔,阻隔了外面愈加炽热的骄阳。
“醒了?”他没睁开眼睛, 却精准无比地捉住她在半空的小手放在她的小腹,继而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时间还早,下午再练。”
他本便低哑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与平日坚定的语气全然不同。
“我就是怕日头越来越大,影响你休息, 所以模仿你在外面加一层结界,这样看起来就像冥都一样了,光也柔和好多。”她邀功似的望向他,道:“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有鬼王的样子了?”
鸣幽睁开双眸看了看她,一时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把小脑袋按在胸口:“我却被你带得越来越像个凡人。”
“这样多好,咱俩就越凑合越近啦。”她伸手像抱她的等身小海马一样抱住他,他腰间肌肉轮廓分明,她不禁多摸了两把。许是有些痒,他上身稍稍僵了僵,却没躲开。
过了半个时辰小二来送早餐。方未晚吃了半屉汤包,又经不起鸣幽的软磨硬泡,喂了他两个,喂完了还要渡些鬼气给他。鸣幽使诈,非要让她用嘴巴渡。方未晚拗不过他,二人耳鬓厮磨了许久,便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擂鼓声。
鸣幽迅速起身开窗,望了片刻,回身与方未晚道:“南城门出事了,道士都赶过去了。”
“啊?那我们也去吧!”方未晚也站了起来,眼睛里直冒光:“太好了有僵尸打了!”
鸣幽无语,十分纠结地望着她。可她满脸期待,鼓着小嘴一副可怜相,他再狠不下心叫她自己在这等,只好低声道:“不可擅自出手。”
“哎呀,有你护着肯定没问题,走吧走吧。”方未晚拉起他的胳膊,拽着他就往外跑。
南城门与画舫间隔了一片水。二人绕过画舫来到后面取道石桥,却听身后,画舫的二楼传来有人逗鸟的声音。
方未晚觉得奇怪,回身去看,缘是那书生闲着没事儿干,也不知是何时顺着墙爬到了二楼,踩着一楼的飞檐扒在南歌窗外,正用小米儿逗着麻雀。
鸣幽瞬间黑了脸色,道:“那房间里关着冥都要犯,我劝你还是离远些,免得出了差错怪在了你的头上。”
“啥?这里头还有人呢?”书生干笑两声,扒着窗沿一挥手,道:“我哪知道啊,我这就抓了鸟下来。二位好走!”
鸣幽不愿再看他,一个眼锋射过去,转身揽着方未晚便要走。可方未晚顿了顿,看那窗子里好似有个人影。而那人影见她看过去,迅速闪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