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鬼王是个忠犬——萌堂
时间:2019-09-07 08:38:53

  “莫要多言。先把这里散了,把人带回冥都去。”鸣幽望了望两个道士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39章 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夜间,方未晚洗漱好坐在床边, 望着手背上被石四方的血灼烧的伤痕, 全然感受不到体内的鬼气了。
  大概是下午消耗得太多,五内好似一潭死水,无论她如何运气, 皆是一点鬼气也使不出来。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低头给她铺着床褥的鸣幽, 张了张口, 怕他烦心, 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窗外万家灯火已熄,整片青都只剩滔滔江水之音。方未晚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却见鸣幽在房间来回踱步,走了两趟,才强自坐在方案后,开始看鬼爪拿来的一摞书册。他目光虽落在面前的纸张上,但双眸总是闪动,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
  方未晚下床走到圆桌旁, 关切道:“鸣幽, 怎么了?”
  “没事。”他望了她一眼,倏地站起身, 道:“时候不早了,你先熄了烛火休息,我再去查一遍岗哨。”
  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方未晚只好答应,吹熄了卧房里的灯, 当着他的面乖乖躺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鸣幽没再多言,替她掖好被角,又将外间的烛火一一熄灭,便布好了结界出了门。
  方未晚睁着眼睛等了他好久,落在屋内的月光自衣柜行至了床头,他还是没回来。她有些困倦了,便阖上眼睛想先休息一会儿。还没入梦,门口便传来很小的声响,继而结界被轻易解开。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欣然跑到外间去开门。“鸣幽”二字她还噙在嘴里没念出来,就见站在门外的并非是他,而是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隐在回廊阴森的阴影中,身影有些熟悉。
  “你是?”她立刻警觉起来,将门板稍稍阖上了些。
  那人一步窜进屋里,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一转身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凝绝。”
  声音与身影都无比熟悉。她定睛,借着月光仔细瞧了过去,虽只看得个轮廓,她却十分肯定,来人正是江廷。可他怎会知道她是凝绝的事?她吞了口口水,兀自镇定了一番,道:“江道长,深更半夜前来有何要事?你先放开我,待我点了灯火咱们坐下慢慢说。”
  他默了片刻,将信将疑地将手放了下来。方未晚松了口气,转身取了火石将蜡烛点着,再回过头来看他,陡然被吓了一跳。
  他的双眼不知怎的,眼白只剩很小的一部分,双瞳都是墨一般的漆黑。右边眼角是一圈猩红色的腐肉,双唇发白,已不似常人,更像一具行尸。先前仙风道骨的一身长袍在黑瞳与墨发的映衬下,显得极其苍白阴森。
  方未晚越看越觉得脊背发凉,颤抖着声音道:“江道长,你——你这眼睛是怎么弄的?”
  “你还有空来管我的眼睛?”江廷扯开嘴角,面容尽是怨恨与轻蔑:“一回来便与他朝夕相对,形影不离,你可还记得你自己是谁了?”
  方未晚被问得一头雾水。如今她已经挺有自信了,除了鸣幽,也就她自己最知道自己是谁了。于是她小声反驳道:“同为鬼族,又都在冥都当差,结伴而行不是应当的吗?”
  “结伴而行?你说的还真是云淡风轻啊。”江廷冷笑一声,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捏得咯吱咯吱直响:“结伴而行,至于孤男寡女光天化日之下脱了衣服在水中野/合?”
  他这话听着刺耳,方未晚随即便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半晌,她惊道:“下午在潭水边偷窥的是你?江道长,我敬你是名门正派之士,对你始终比别人高看两眼。可你如此含血喷人便是太伤人心了。今日我与鸣幽在东郊杀僵尸、打门神,受了一身的伤。青都鬼气漫成这样子,你们十方阁没有露面也就罢了。你堂堂掌门首徒,为何不出手相帮,反倒只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江廷闻言,面容愈发阴狠。他漆黑一片的眸子发出慑人的血光,鼻子亦高高皱起:“偷鸡摸狗?形容你们才真叫正确。你说你杀僵尸、打门神不好过?你可问过我这九百年是怎么过的?你可又问过你们苟/合时我是怎么过的?凝绝,九百年前,你告诉我什么发乎情、止乎礼,如今都成了屁话。他两句绵绵情话,便哄得你如风尘女子般予取予求,厚颜相贴了。”
  方未晚悚然一惊。她将自到青涛以来发生的事,尤其是与他的一系列对话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终于理清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就是江临子吗?”
  江廷冷冷一笑,道:“终于看出些眉目了?”
  方未晚回他一个同样冰冷的笑容:“当我得知自己就是凝绝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很多愧疚的。我知道原来凝绝与江临子走得不容易,一朝回了冥都我却日日与鸣幽黏在一起,多多少少心里总会不舒坦。我几次想上十方山找江临子讨论如何填补缺口,却没动身,也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但今日你如此恶言相向,拼命诋毁,真把我心里那些愧疚全浇熄了。”
  江廷一怔,迅速放开她的手腕,眼底好似闪过一抹懊悔:“凝绝,我不是这个意思。”
  “凝绝和江临子的过去,我都了解。你知道你和鸣幽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你总用你的大道大论、凡人与鬼族的冲突来给凝绝施压。可鸣幽他只会鼓励我。但凡有一丁点压力的事,他能选择自己承担,就绝不会来告诉我。”
  方未晚低头看着自己已被他抓得紫了一圈的手腕,也没有太大痛感,只是和了早些的伤疤,有些惨不忍睹。她静静给自己揉了揉,方才抬起眼帘,继续道:“打从一开始你说你是十方阁掌门的徒弟,不仅没有亮明身份,还三番五次想骗我去癸雨榭投胎,跟你去十方阁修道。你趁我不知自己是鬼王,叫我把这一大摊子事儿都丢给重伤未愈的鸣幽,已经步步走错了。”
  她的话字字如针,狠狠扎在江廷心口。他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终于遏制不住怒火,狠狠捏起了拳头。
  他驭起真气的时候,方未晚明显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他体内的真气已经不纯了,掺杂了些像恶鬼鬼气一样的东西。大抵他周身如此浓重的戾气与右眼的伤疤,全是因受了鬼气侵蚀而来。
  她心软了些,收敛了方才质问的语气:“江真人。”她特意改了称呼,大胆地直视他:“如今大家的身份已了,难道不该摒弃前嫌,携手对抗恶鬼吗?冥都与凡人的积怨由来已久,但此时并非计较这些的时候。你身上的伤大抵是受了灵泉算计而来。待我调整好内息,完全可以把你治好。我们便像原先一般打他个落花流水,不好么?”
  “呵。”江廷冷笑一声,全然不买账:“凝绝,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想说鸣幽处处强我百倍?你怪我一开始未与你说明身份,好,那我便告诉你。你是鬼王,而我是凡人。纵是修道,九百年过去,也难保肉身不老、容颜不变。你可知我寻一副身子有多么艰难?渡魂又谈何容易?这些年我连膝下弟子都没有透露过身份,只谎称掌门一直闭关,以他大弟子的身份呆在十方阁。你可知我得知你回来,心中有几多忐忑?你不记得前尘旧事,好,我愿意与你再相识一遭。但我生怕你见我样貌有变不愿接受,又怕你不喜我这具身子……”
  说着说着,他竟自嘲般地挑起了嘴角:“如今看来,我甚是可笑啊。凝绝,你说摒弃前嫌——可以。如若今日你乖乖与我去癸雨榭投胎为人,我会将早先你们做的苟且之事抛诸脑后,带你回十方阁。但若你不肯,就别怪我动粗。”
  他的气息一片混乱,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而方未晚知道,自己的鬼气还丁点没有恢复,若此时打起来,她是肯定毫无还手之力的。
  正纠结时,鸣幽手执尖枪破门而入,身后跟着颇为虚弱的南歌。
  “未晚,你没事吧?”他紧紧盯着江廷,左手给她暗暗打了个手势,让她往书房那边躲。
  方未晚总算安下心来。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看懂了,便按兵不动站在原地。
  “鸣幽,你来得倒快。”江廷瞥了南歌一眼,冷笑道:“早知应将这报信的也一剑杀死。”
  话音未落,鸣幽身上真气暴涨,提\枪飞快杀了过去。
  方未晚瞅准时机,拉着南歌拔腿便往书房跑,二人撞破了窗户一纵身落入了江水中。南歌强行突破结界,正是虚弱,却挣扎着将方未晚推上岸边,紧张地抬头观起战局。
  方未晚踉踉跄跄爬上一块巨石,抬头望去,就见画舫二楼强光闪过,那二人亦冲破窗子斗到了空中。
  方未晚将双手拢在嘴边,大声道:“他就是江临子,鸣幽小心!”
  鸣幽朝她微微颔首,左手掐诀,周身已被刚猛的紫色鬼气环绕,灌满真气的枪尖亦如同星辰般闪耀。他双眸杀气凛凛,左右飞驰,杀招不断朝江廷打出,不遗余力。
  而江廷左右躲闪,长剑出鞘,亦是行云流水般一套十方剑法。两道真气相撞之处,引得周遭空气剧烈震颤起来,江面亦惊起了滔天大浪。
  
 
  第40章 晋/江首发,请支持正版
 
  江廷气势汹汹,本纯净入水的气海此时凶猛地翻腾着。他的剑招阴狠无比, 咄咄逼人。上一次在应鹿山中封印缺口时, 方未晚曾见过他的剑法。那时他挽起的剑花秀美而凌厉,是清澈的冰蓝色。而此时他的剑光与衣袂,甚至眉角发间都带上了猩红, 挽起的剑花亦十分妖冶, 明显已是走火入魔之势。
  他受了恶鬼之气侵蚀, 内息肯定不纯, 可看一招一式中,功力却是暴涨。但即使剑招威力大增,对身体消耗也大。尤其修道之人,体内至阳之气掺不得半点瑕疵。如此打下去,他不管是赢是输,对身体的损耗想必是难以填补的。
  本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如今拔刀相向,方未晚看得心高高悬了起来。她很好奇, 灵泉自冥都离开之时已身受重伤, 鬼气亦被她吸得快要干涸。从前江廷剑法卓越、剑意凌人,又是在十方山上, 怎会被个落魄的门神所伤?
  可她忽然又联想起方才江廷说的话来。这九百年间,他应总是在换年轻道士的身子以保容颜不老。若诚如他所说,渡魂之事极难办到,说不准灵泉就是用他们反面之界的肉身来引诱江廷的。
  也许在他试着将魂魄渡进那肉身中时,才受了这样的伤。更说不准, 炎染此举是想迷惑江廷的心智,让他直接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如此想来,那肉身也许不能再找了。若她也用了那肉身固魂,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她抬起头望向鸣幽,抿紧的唇线带着不可言说的苦涩。
  而鸣幽这边虽应对起来从容不迫,紫色战枪在他皓腕间翻转穿刺着,好似九天炸裂的闪电一般。
  大抵是为看清江廷的身法,他御鬼气于双目,墨色的眸子在夜色中十分耀眼,如空中闪亮的星辰。战枪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紫色光痕。招式交错得多了,光痕交织在一起,恍若垂下的天河映着天上的繁星朗月,万分唯美。
  江廷见他使长/枪,便放弃以霸道的内息与他较量,虚晃一招,足下一点提剑疾走近身与他相搏。然而鸣幽的战枪早便得了神识,收放自如,就好像不用刻意执拿便进可攻、退可守。近身处,二人掌风对峙,你来我往,一时间亦难分胜负。
  如此也占不得上风,江廷一时间怒火冲天。他咬破舌尖飞速掐诀,双手一挥,整个人燃起了一团烈焰。火势熊熊,火光似灵蛇探出,嘶嘶地吐着红信。他站在火蛇正中,双眸是血一般的赤红,踏着火云如同祝融临凡。
  电光火石之间,火蛇朝鸣幽猛地一窜,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他吞噬。森长的獠牙险些触碰到他的衣角。鸣幽一个旋身堪堪避开攻势,纵起祥光朝不远处的江面行去。江廷此时已丧失全部理智,驭着火蛇穷追不舍,二人转眼又斗到了江面之上。
  这般触目惊心叫方未晚十足捏了一把冷汗。她只恨自己下午将真气耗尽,此时不能上前帮忙。若下午没有强行出手对付石四方,这会儿她只要能加入战局,二人肯定不会缠斗如此之久。
  只见鸣幽收了身法一个俯冲,如光箭一般直直来到江面。紧接着身形一顿,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掠过水面,一条鬼气所化的紫色巨龙立刻嘶吼成形,五爪尖利,龙须随风翻卷,好不威风。
  随即,江面上的水忽然震颤起来。无数水流和着紫色的鬼气牵绕而起,迅速将那方才还只有轮廓的巨龙填满,顷刻间冻成冰棱。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龙蜿蜒而上,与江廷的火蛇轰的一声撞在一起。
  冰龙冲破了火蛇,顿时江面火光似箭,如同流星陨落。飞溅的火花落下,眼看着就要将江岸停靠的小船一一焚毁,就见半空中,一道泠然的剑气似飞虹般闪过。一个白衣道士左手掐诀,右手剑气横扫,立刻就是个冰蓝色屏障,将落下的火球全部兜住,化为乌有。
  方未晚定睛一看,来人身着十方阁道袍,一脸正气,内息刚猛,虽十分瘦削,却手执一把巨剑扛在肩上,看起来极不协调。
  “师尊,缺口爆裂开了,无数小鬼从里面涌出来,就快进城了!”那人高喊一声,一跃来到空中,道:“恐怕炎染也快出来了!”
  “什么?”江廷一惊,眉峰高高挑了起来:“随我去看看!”
  鸣幽立刻收了冰龙,与南歌大喝道:“将所有鬼差集结起来,去城郊!”
  言罢,他一纵身,也往缺口处行去。
  方未晚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往哪走才好。犹豫了片刻,她叹了口气,仍是放心不下鸣幽,拔腿朝东郊跑去。
  画舫往东城门这一路,正巧经过青州知府衙门。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许多道士连道袍尚未来得及穿好,便拎着剑纵云去缺口杀恶鬼。方未晚跑起来比他们慢很多,想搭个顺风云,却又谁也不认识。情急之下,也想驭鬼气于双腿,试试能不能自己悟出一套身法来。结果体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真气,她足下就是一窜,一下子到了半空。可鬼气又突然不见,她飞速就往下掉,正掉在一个道姑的云上。
  许是这道姑功夫也不到家,她这一砸,云立刻矮了半截。那道姑回头一脸惊诧地看了看她,用现代的话说,大概就是“一脸懵逼”。
  方未晚无奈,只好厚着脸皮挠了挠后脑勺,笑道:“这位道友,我怕是身法不太过关,真气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还请道友捎我一段,一同到东郊斩妖除魔。”
  道姑白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把她扔下去,只多驭了些真气在云上,往东郊赶。
  目的地已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厮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兴许是在人间界的缘故,这一战较冥都那一次规模要大得多,满眼望去全是道士与恶鬼,还夹杂着一部分穿着道袍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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