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鬼王是个忠犬——萌堂
时间:2019-09-07 08:38:53

  方未晚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书里没有提,恐怕当时连凝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朝夕相处生了情愫的道士给害了。
  她登时便是一阵怒火上涌,但不得不强自压下。
  城楼下的猛兽依旧没有散去。她往远处看去,隐隐可见紫色的光芒,在一点点地往这边蔓延。
  是时候该回去了。
  她微微一笑,对炎染道:“兴许我们与十方阁结不成联盟,但我冥都与你,定是冰火不容。你欲找南歌,我不阻你。只是现下南歌已被别人带走,我也无能为力。今日就此别过,下次相见,望你我都能有大长进,可不要像现在这般了。”
  炎染没有多话,而是背起手来一脸轻蔑地望向脚下城墙外的野兽。
  方未晚感觉体内的鬼气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努力将其驭在腿上,朝着远处的紫光纵身一跃,竟真飞了起来。
  她的身体越飞越快,最后,冲破了一层闪闪的屏障,回到了青都城郊。
  “未晚!”鸣幽几乎是瞬间便撤了结界,来到她身前:“怎么样,有没有事?”
  听到他的声音,方未晚就像泄了气的大皮球一样,刚才那点逞强刹那间就不见了,一下子摊在了他怀里:“我没事呀,你放心……刚才我到了封印里,看见炎染了。唠唠叨叨说了一些话,但是他目前好像并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没事就好。”他紧紧将她护在身后,只手又撑起一个结界。
  江廷仍在一旁驭镇魂玺修补缺口,此时已完成十中八九。他没有停下动作,只回过头看着这边紧紧相拥的两人,眼锋更加凌厉。
  许久,封印缺口终于修补好,青涛城郊渐渐平息下来。诸位修道之人三三两两清扫战场,将漏网之鱼全部围剿干净。
  江廷收了术法,两步走到方未晚身前。他右眼的伤疤隐隐发着红光,恐怖的面容更加阴郁。
  “凝绝,在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他将镇魂玺握在手心,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方未晚想起封印里炎染说过的话,看着那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开始来到这的时候,每每看到十方阁的人,她总是特别有安全感,总以为他们便是仙风道骨、惩奸除恶的。但如今——
  再联想起上一次,仅是那个叫晴岚的姑娘拿着镇魂玺便伤了鸣幽很深。这宝贝,当真对鬼族影响甚大。若她还是原来那个凝绝,回到这之后与他并肩作战,那么说不准这条命都要叫他算计丢了。
  见她一直盯着镇魂玺发呆,江廷又补了一句:“凝绝?”
  “你离她远点。”鸣幽□□尚未收回,此时仍然灵气满溢,斜斜挡在方未晚跟江廷中央:“缺口已除,江临子,你还是赶快回你的十方阁疗伤,别再顶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一张脸在此作乱。”
  江廷没有在意鸣幽的话,只死死盯着着方未晚看,但目光渐渐退去方才的关切,冷了下来。
  怕是见到她这副表情,开始心虚了罢。
  浓雾一点点地散去,露出临近破晓的夜空。
  “江真人。”方未晚很是替原来的凝绝不值,现下更是在气头上。她浑身鬼气逐渐翻腾起来,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紫光:“九百年前,可是你用镇魂玺锢住我修为,我才没法取炎染性命?”
  江廷一个愣怔,半晌才缓过神来。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之言,他冷笑一声,道:“什么?这些是炎染告诉你的?”
  攥紧镇魂玺的瞬间,那宝贝立刻散发出纯净的白光来。方未晚望着眼中泛着杀气的他,挑起了嘴角:“我也没必要逼着你问了。依你这举动来看,大抵是想如法炮制了?”
  “凝绝,不管怎么说,你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终是回不去了。”江廷猛然加力,镇魂玺瞬间迸发出无数光柱,那光芒甚至连地平线刚刚升起的太阳都无法比拟。
  一阵刺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方未晚闷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撑起结界,浑身的力量就好像被迅速抽干了一样。她双腿顿时瘫软下来,差点栽歪在地上。
  江廷两步上前箍着她的腰腾空而起,下一刻,二人已在九天之上。
  “鸣幽!”她回头去望,见他将□□戳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她愤然道:“江临子,你要干什么?”
  脚下土地还没等看清便已被掠过。江廷的身法很快,二人突破流云瞬息百里,迎着日出的方向行得似箭一般。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如今必须跟我到十方阁走一趟。”他抬手驭起术法封了她两处穴道,她立刻便说不出话来。
  片刻,一座巍峨的山峰映入眼帘。
  山顶高耸入云,周围大团大团的仙气缭绕,钟灵毓秀。这里是为万人景仰的仙山,十方山。
  江廷缓下速度,偏头与她说道:“凝绝,你我的修为都不及从前了。虽有镇魂玺在侧,但缺口中的恶鬼之气渐浓,已是我们都无法掌控的事情。”沉了沉,他伸手从自己衣角扯了一块布条下来,十分熟练地裹在右眼上:“青都城郊缺口虽已封堵,但我不知那封印之力还能保持几时。过不了多久,恶鬼怕就要大量冲进来,席卷青涛了。”
  方未晚一直梗着脖子,连望都懒得望他一眼。
  “莫说你不愿与我十方阁结盟,纵是我,亦不愿与鬼族有太多来往。”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道:“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炎染先去攻打冥都,待整个鬼族两败俱伤,再由十方阁出面。因而呆在这里,你是最安全的。”
  方未晚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句卑鄙。言什么两败俱伤,封个缺口,他已然乘人之危先将鸣幽伤了,明显是摆了冥都一道,更偏向炎染那一边。
  默了一会儿,二人终于落在十方阁山门。
  喷薄而出的朝阳将金灿灿的日光洒满这个门派。山中与外界截然不同,是一片繁盛之景。郁郁葱葱的草木中,白玉台阶、盘龙石柱错落有致、渐次而生。演武台上空,随处可见如天仙临凡般的白衣弟子纵云飞掠而过。丝丝缕缕的仙气不知从何而落,在空中摇曳生姿。
  方未晚被他的术法所缚,体内半点真气也运不起来,只能跟着他沿着巨石铺成的道路登级而上。
  守山的两个长身而立的年轻弟子见二人走来,神色一惊,立刻上前道:“师伯,您这是怎么了?”
  江廷一开口,谎话来得十分顺口:“无妨,在封印缺口处与恶鬼对抗,受了点小伤。”言罢,他站在山门正中环视一圈,平静地问道:“竟阳呢?”
  小道士躬下身子,道:“竟阳师兄尚在青都,还未归来。”
  江廷颔首,吩咐道:“待他回来,让他即刻到寒霜阁找我。”
  
 
  第43章 鬼王大人快救人
 
  江廷一路挟持方未晚往自己的禅房走。
  四下见方未晚冰肌玉骨惊为天人,都在各自议论, 这女子是个什么来历, 为什么会被掌门座下江廷真人扭送回十方阁来。方未晚竖耳听着,大部分都猜她是哪方作乱的恶鬼,要祭铸剑炉的, 也有的说看她不像坏人, 也许是要接受度化的。
  不知是哪个, 高声说了一句:“我认得她, 她是鬼王凝绝!”
  四下立刻哗然。
  半晌,十方山顶再次淹没在嘈杂中。
  “鬼王凝绝?怎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这丫头是凝绝?不可能!不是说鬼王凝绝青面獠牙、修为甚高,怎会是这样?”
  “她不似作恶多端的模样,难不成抓错了?还是你认错了?”
  江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纵云而上,揽着方未晚一顿停在最高的台阶上,沉声道:“尔等勿要妄加揣测。此人确是鬼王凝绝。她九百年前躲到一个荒芜之地养伤,如今重回青涛,恐要再在人间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贫道不才, 今日捉了鬼王凝绝, 囚禁于寒霜阁中,一来, 欲与她清算总账,二来,近日缺口异动愈加频繁,十方阁,也是时候率领千万修道之人, 与鬼族一分高低了!自今日起,守夜人手要增加到原来的两倍,日夜盯着寒霜阁,以防鬼王鸣幽将她救走。”
  闻听此言,山上所有道士皆振臂高呼起来。方才的质疑全部烟消云散。
  “望众位潜心修习,勤练剑术,为除妖降魔之日的到来,早做准备!”江廷昂首俯瞰一众弟子一呼百应,便敛容,带着方未晚进了寒霜阁。
  方未晚被迫来到屋子正中,刚刚站定,就听见一个妩媚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呦,江掌门啊,好口才。”灵泉自门后的阴影走了出来,信步来到方未晚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才落井下石般地笑道:“怪不得十方阁几百年来皆在修仙门派中堪称翘楚,有这样的掌门,何愁不能将门派发扬光大?”
  “哼,发扬光大,可不能只放在嘴边说说而已。”江廷将面罩摘去,露出溃烂的右眼:“你的身体如何了?再这样下去,你们跟我十方阁就不用谈了。”
  “自然已经准备好,只待掌门渡魂了。”这二人完全不避讳方未晚的存在,倒是很光明正大地讨论如何联合起来对付冥都。
  方未晚气不过,开口道:“江临子,灵泉不是个好东西。她给你的身体肯定有问题。你不要目光短浅,以为灭了冥都就万事大吉了。日后他们反面之界必定要攻到人间界的,你不能用她给的身体!”
  灵泉闻言,面色一凛,怒道:“臭丫头,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言罢,她驭了猩红的术法于掌上,抬手就要打。
  江廷眼疾手快,以剑柄轻轻一挡,二人两道真气立刻撞在一处,迸出火花。
  江廷的目光自灵泉身上掠过,落在方未晚眉心,道:“未晚,你是在担心我?你不觉得你的关心来得太晚了?”
  “江真人。”方未晚看着他,眼睛里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你别想太多。如今天下大乱,众生性命岌岌可危。你身为第一修仙门派的掌门,怎能满目只看儿女私情?拜托你用用自己的大脑,想想三界的事好吗?”
  话音刚落,灵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江掌门,您口才好,看来也架不住这丫头伶牙俐齿。”
  江廷脸色更加不好看,索性转过身子不再看她。
  灵泉倒是更有兴致,在方未晚身旁绕来绕去的,一边绕,还一边嘟囔着:“我说未晚姑娘,你就别挑拨离间了。我与江真人合作,那并不代表我有多信任他。只是我怕你们两家先合作,对付我们主上。同样的,江真人也是如此。同一家结盟,总好过腹背受敌不是?所以我一定会拿出诚意,不会妄加陷害。”
  说着,她摆出一副十分同情的表情,道:“你们鸣幽小哥就是太清高,太孤傲,以为自己掌管一方鬼水榭,控制人之生死,便可在这世上为所欲为了?先前他打开封印缺口时,也是,自以为是,才失手害得这个世界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事被一提再提,方未晚甚是恼怒,便道:“鸣幽如何,自有他的道理。你也不用在此挑拨离间,便管好你的盟友就是了。”
  灵泉冷笑一声,与江廷道:“江掌门,随我去后山吧。”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凝霜阁,唯方未晚像个电线杆子一样被钉在地上,无论如何动用鬼气,皆是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接连几天,不断有十方阁的弟子来跟江临子和灵泉报告,说恶鬼倾巢而出,全朝着冥都攻打过去。冥都外围的结界固然牢固,但以鸣幽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坚持多久。再用不了多久,恶鬼就能尽数灭掉鬼差,入驻冥都了。
  方未晚根本想象不出来,掌控生死轮回这样重要的事情落在炎染那个疯子手里,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江临子刻意想让她得知这些事,不知是还抱着希望想让她回心转意也好,还是想击溃她的心智让她对鸣幽彻底死了心也罢,总是,便是日日守在她身旁,告诉她,冥都肯定是要覆灭的,鬼差统治青涛的日子,终将化为尘土。
  十方阁的道士们也因此事士气高涨,每日都准备着,打上冥都,消灭鬼族。
  他们不晓得江临子早与恶鬼达成协议,只以为最终称霸这片土地的,会是道法无穷的人类。
  方未晚替他们可笑,也替他们可悲。但最可悲的莫过于她自己。她曾是这世界的主宰,亦曾读过这里许多人的悲欢离合。她知道许多事的缘由,刚来时甚至信誓旦旦地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许多人乃至青涛这片土地的命运。
  然而她太渺小,大概是轮回中失去了掌控一切的能力,她只能被关在这个狭窄的禅房里,每日吃着味如嚼蜡的食物,感受着体内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鬼气一点点流逝,抱着越来越渺小的希望,等鸣幽来救她。
  过了一月有余,正当方未晚的意志快被消灭殆尽时,十方山忽然轰隆隆震颤起来,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打中,摇摇欲坠。
  封闭这间屋子的结界也受到了影响,真气忽强忽弱,动荡不已。
  方未晚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窗户,望见天边大片大片的淡紫色云彩叠在一起,正朝这边行进着。
  十方山上落下的飞瀑水气卷着熟悉的味道沁入肺腑,她喜上心头:鸣幽来救她了!浩浩荡荡的鬼差大军已然压境,十方阁躲不过这一劫了。
  果然,很快的,十方阁的道士也集结起来,在江临子的带领下纵云而上,来到了鬼差阵前。
  “江临子,好久不见。”鸣幽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洪如鸣钟。方未晚忽然酸了鼻尖,也热了眼底:数日不见,她很是想他。
  江临子猖狂大笑:“鸣幽,你拖着如此残破之躯,是来救凝绝,还是来杀我?”
  鸣幽甚至他与灵泉一般,最会蛊惑人心,便高声道:“用着炎染施舍的肉身,承受着肉体溃烂、灵魂膨胀之苦,你却还敢言他人的身躯残破?实是大言不惭。”
  果然,十方阁的道士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似是不相信鸣幽所言。
  “不管你是来杀我,还是来救她……”江临子轻蔑一笑,将长剑幻化于掌心:“她鬼迷了心窍,一心觉得这世界落入此境与你无关。我实是不想让昔日挚友堕入如此田地,于是亲手送她入轮回了。想救她,便去鬼水榭找她的转世吧。你若想杀我——”
  利剑忽地嘶鸣起来。
  “那你尽管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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