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我举报你。”林微吟面无表情,锤了闻人以谨一拳,“我还是觉得你刚才的行为很微妙,你以前不这样的。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自从进了这公司,林微吟上班时的着装十分自由,破产姐妹换着来,今天倒走了个休闲风,宅T配热裤,锁骨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在太阳底下反光,一双长腿也露在外面,笔直修长,让人想吹个悠长的流氓哨。
看她浑然不觉的样子,闻人以谨牙有点痒,想在她锁骨上咬个牙印,语气倒不咸不淡:“刚才那个,他有点儿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闻人:喜欢也没用,哼(x)
顺便我这个人真的很老实,说手动挡就手动挡?_>`
第63章 第六十三天没复明
“不至于吧?!”
林微吟惊了,往边上靠了两步,对着写字楼锃亮的玻璃大门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遍。这样看身材还行,腰细腿长,奈何身上搭的是宅T热裤,收拾收拾勉强能算得上宅男喜欢的款式,就是胸有点平,想当宅男女神还得垫一垫。
她搓搓自己摸上去十分清晰的上边几根胸骨,尽可能让面部表情不那么狰狞,“我感觉,我和老杠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啊?”
闻人以谨对这个十分没有距离感的称呼不太满意:“哦,那刚才和你组长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午休嘛,出来吃饭。他问我能不能约个饭。”
“约饭?”
“对啊。”林微吟看看闻人以谨,“有什么问题吗?”
闻人以谨没立刻回答,盯着林微吟看了一会儿,看她脸上三分懵逼七分茫然,确定她是真的毫无知觉。他都快被气笑了,叹了口气:“那我问你,我来找你干什么?”
林微吟心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坚持来找我吃饭,愣了一秒,灵光一闪,迅速解释和傅维纲的事情:“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和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我发誓。”
闻人以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解释。
“是这样的,我觉得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可能是因为他有点社恐,找不到话题才这么说。”林微吟推测着傅维纲的心理,“而且,首先我不太适应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其次就算我不得已答应了,我觉得以我的消费水平,我们俩只能去吃个便利店的猪排饭。”
她想了想,觉得电梯里的对话也挺睿智,“除此之外真没别的。老杠之前为了缓解尴尬,都问我鞋的事儿了,隔了这么久,这是多么没有话题才能问得出来啊。”
听到这里,闻人以谨都有点怜悯刚才那位兄弟:“所以我之前说,他是有点儿喜欢你。”
林微吟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想?我没有那么讨人喜欢的。”
“有点儿喜欢,所以想和你一起吃饭,希望能多接触,但又不怎么了解你,也不知道能和你说什么。就像读书时的暗恋?远远地看一眼,就能觉得是喜欢了。”闻人以谨耐心地说,“你想一想,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撞我身上的时候,他是不是反应有点过激?”
由于过程太傻,这段记忆被林微吟手动删除,她还花了点时间,勉强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结合傅维纲平时的举止和闻人以谨之前的话,好像确实有点奇怪,并且发现了华点:“那啥,我现在礼貌询问,你当时那一声咳嗽……该不会……”
“我不想继续听。”闻人以谨接话,“你的鞋不合脚,这个问题我可以解决。”
……草,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林微吟愣了一下,清清嗓子,故意说:“那再请问这位……”
她顿了一下,看看四周,不太好意思在写字楼门口说这种伤风败俗的话,无声地接了“炮.友”两个字,笑吟吟地问,“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是。”闻人以谨毫不避讳,“我酸死了。”
众所周知,直男这种生物很妙,一般情况下宁可自己醋成个柠檬精,都不愿意开口说。林微吟本来是逗他,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闻人以谨这么认真坦率地承认,她反倒难以招架。
气氛陡变,仿佛从损友互相伤害变成了情侣虐狗,林微吟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开始抵死挣扎:“那我就把你这个柠檬精榨了炖鱼吃。”
“中午吃炉鱼?”闻人以谨没意见,“我记得冬阴功这个味道会放柠檬。”
“……你有毒吧这么热的天吃炉鱼。”林微吟盘算一下吃啥,“去上次吃过的茶餐厅好了,我想吃冰淇淋。”
“好。”闻人以谨点头,十分熟练地去牵林微吟的手。
林微吟本能地一缩,脸上泛红:“干什么,干什么?请问我的手和你有这么熟吗?”
“是吗?”这时间没什么人进出,闻人以谨稍稍俯身,凑近林微吟耳边,先对着耳尖不轻不重地吹了口气。林微吟的耳朵挺敏感,之前一套操作,她整个人又在羞耻应激的状态下,耳尖立即红了,连耳廓那一小片都有点泛红。
闻人以谨挺满意,压低声音,轻轻地说,“我用过,怎么不熟了?”
……用。
而且是用过。
这个词就很灵性,林微吟一只手,还能怎么用。
她整张脸都红了,原地起跳,双拳出击,直接锤在闻人以谨肩上:“信不信我举报你搞黄色!”
闻人以谨被锤得后退半步,看着满脸通红的女孩,居然还笑了一下:“那奶茶呢?”
一提奶茶,林微吟的思路迅速被拐走,都忘了强调自己是清清白白一朵高岭之花。午休时间不长,虽然这个小破公司比较自由,迟到个把小时也没人会说,她还是摇摇头:“先吃饭吧,吃完饭看看来不来得及。来不及就算了。”
“那等会儿再说。”茶餐厅在对面,闻人以谨确定方向,抬腿往前走。
林微吟赶紧跟上。
走了两步,闻人以谨刻意放慢脚步,她差不多到他身边,手毫无防备地被抓住了。
明明只是指腹手掌的交错,谁都是蛋白质人,接触的地方却像是通了极其轻微的电流,一瞬间的酥麻,脑子里都嗡嗡作响。
林微吟一惊,扭头看了闻人以谨一眼,这男人一脸风轻云淡,神色平静的时候由于颜值加成,看上去还真像个好人,和刚才凑在她耳边输出骚话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理智告诉她,应该冷酷迅速决绝地甩开这个狗男人,身体却说“不要紧,那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干了,还欠牵个手吗”,林微吟憋了一会儿,别过头。她想甩开闻人以谨的手,身体不太听使唤,反倒勾了一下。
指尖交错,闻人以谨心情挺好,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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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茶餐厅的菜单就是一张纸,配了铅笔,想点什么打个勾,然后交给服务员就完事了。在点单过程中,林微吟发现闻人以谨这人好像真的不太在乎花多少钱,报个菜名,一旦她稍作犹豫,他就立马勾上,全程行云流水,好像完全没看见边上扎眼的单价。
虽然林微吟致力于和闻人以谨没有金钱纠葛,以免显得自己像个绿茶婊,但算起来好像也花了他不少钱,至少那双皮鞋的钱至今没还清。看着闻人以谨把菜单叠好交给服务员,她感到巨大的负债压力:“……不用点这么多,吃不完啊。”
闻人以谨不太信:“你真的会吃不完吗?”
“……”
林微吟破罐破摔:“本人活体穷鬼,吃不起。”
“不用你付。”
林微吟觉得这样不行:“我不能白吃白喝啊,我正经人。”
闻人以谨看了她一眼,林微吟以为他要发表什么危险言论,但他只是给她倒了杯茶:“没事,我不缺钱。”
道理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是林微吟没忍住,试探着问这位正儿八经的豪门少爷:“那啥,保证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问问,你……到底有多少钱?”
“我不知道。”闻人以谨迅速理解林微吟的意思。
“……啊?”
“工资不好说,不固定。”闻人以谨说,“其他的得看闻人明秀,她按外公分给我的股份给我打钱,偶尔心情好了也会打一笔零花钱。”
林微吟有点羡慕,还没酸,听见他接着说,“不过那张卡我没摸过,有多少都一样。”
林微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疗养院里随时会发癫的江如烟,还有涂白八出来的豪门恩怨。闻人以谨的语气很平静,而且他能跑出来干翻译这一行,有上顿没下顿,显然是不想和江氏有太多牵扯。
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悄咪咪伸手,隔着桌子,在闻人以谨手背上摸了一下。
闻人以谨一愣,笑笑:“上来了。”
最先上的是厚多士,一整块的烤吐司上面放着俩冰淇淋球,里面的吐司是切块的,配了俩长柄的叉子戳着吃。林微吟喜欢吃这个,等在桌上放稳,立刻去摸叉子,但不知道怎么了,捏叉子柄时一个打滑,叉子掉到了地上,还挺清脆的一声。
林微吟莫名其妙地惊了一下,立即道歉:“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没关系,给您换一个。”幸好托盘里多放了几个叉子,服务员换上新的,“祝您用餐愉快。”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林微吟还是有点诡异的惊慌,还没伸手拿叉子,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标准的本地11位,不像是推销骚扰。林微吟滑开接听,对面是个年轻的女音,听着稍微有点哑:“喂,你好,请问是林微吟吗?”
林微吟一愣:“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文月。就是,林翊的室友。”文月顿了顿,“你今天方便过来吗?林翊有些东西要给你。”
林微吟记得她,之前去林翊那里蹭吃蹭喝,见过几次,但是这个传东西的方式有点奇怪:“……怎么了吗?”
文月沉默一会儿,吸吸鼻子:“林翊……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林:啊我没了。(是真的没了)
好,恭喜老林杀青!!!
……然后换个剧组继续搬zuo砖fan。
此时的老林: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再熬夜看文我就是狗呜呜呜呜呜呜(x)
第64章 第六十四天没复明
闹剧。真的是闹剧。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林微吟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居然是这个,让她又想哭又想笑,甚至冲淡了朋友意外离世的悲伤。
那天接到文月的电话,林微吟手机都拿不稳,饭也没吃,哆哆嗦嗦搭闻人以谨的车,去文月和林翊合租的房子。
路上文月和她说了林翊的情况。林翊的身体应该是早就有崩盘的迹象,但她经济压力太大,也没空,一直没去医院,这两天又刚刚搞完手上的方案,连着快一个星期熬夜,终于突如其来又意料之中地崩掉了。
据文月的说法,早上一般是林翊起来做早饭,但是她迟迟没起,文月敲门,她也没应。林翊没锁门的习惯,文月干脆推门进去,之后就发现林翊的状态不对,呼吸都不太明显,而且是基本无意识的状态。
文月立马拨了120,跟着去了医院,可怜她大早上的受这个惊吓,到医院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哆哆嗦嗦地打开林翊的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备注父母的电话号码,依次拨过去。
备注“爸爸”的那个万年打不通,怎么拨都是移动的机械电子女音反复抱歉,大概已经把这个和前妻生的女儿塞进了黑名单。
备注“妈妈”的那个就比较绝了,一接通,文月还没来得及说,对面的女人立马一串窒息发言:“哎你打电话过来干嘛啊?上次不是还和我吵架,讲不回家不联系的啊?我和你讲,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买什么房子,趁现在年轻漂亮,早点嫁人,好住到你男人的房子里去。钱不要捂在手里,你弟弟结婚也要房子的呀……”
听到这里,林微吟第一反应就是想吐。
她知道林翊的爸妈奇葩到挂到微博树洞能被转发骂个几万条,没想到直到最后,还是这个鬼样子。
林翊其实不太提起家里人,但林微吟也能勉强把消息拼凑起来,实在是个悲伤的故事。
大概情况就是林翊的爸妈早年离婚,谁都不要这个拖油瓶,她爸情况不明,她妈反正是火速再婚。等到林翊艰难地绝地求生,苟到大学毕业,在本市工作,辛辛苦苦受老板压迫,她妈这时候倒想起来还有个女儿,开口就是让她把钱拿出来,理由是给同母异父的弟弟凑个房。
受了这么大一个刺激,文月的精神状况显然也不太好,后面的事情讲不下去,林微吟也不追问,沉默着下车上楼。
文月和林翊合租的公寓挺小的,两室一厅,打扫整理得挺干净,但毕竟是两个女孩一起住,东西很多,总有点逼仄的感觉。林翊要给林微吟的东西其实不多,一些游戏相关的应该是来不及送出去的礼物,最大件的就是个手账本,干净利落的日系风格,扉页一行字,写着“林微吟长大了,应该自己学会做饭了”。
在交接之前,门铃响了,文月诧异地去开门,门外站着个中年女人,身材保持得还行,一头卷发,五官和林翊有几分相似。
女人盯着文月看了一会儿,再刮了林微吟和闻人以谨一眼,开口泼辣精准,丝毫没有对女儿英年早逝的悲伤:“我女儿的东西呢?!”
后边的事情林微吟不是很想回忆,总之林翊要给她的东西零零散散,堆在一起也就一个小纸箱,可是到最后,林微吟拿到手里的只有一本手账,还是半成品。
哦,还有林翊她妈突然发癫时在她脖子侧面抓的三道伤,当场渗出血来,隔了一个多星期,薄薄的痂都没褪干净,洗澡时还是得假装歪脖子树。
林微吟坐在床上,盯着半成品手账看了一会儿,抬手擦掉眼尾渗出的一点眼泪,一页页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