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嘴唇,犹豫着说:“……对不起。”
闻人以谨笑笑:“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之前……也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林微吟闷闷地说,“我其实也不怎么了解,就是,唔,就是……”
她“就是”不出来了,闻人以谨也不介意,翻身坐起来,顺手捞了把还裹在被子里的林微吟。他单手撑着林微吟,免得她摔回床上,另一只手摸到被子角,耐心地一点点往下扒拉,把女孩从被子里刨出来。
林微吟这回没怎么挣扎,只意思意思反向拽了两下被子,四舍五入就是没反抗。被子扯下去一截,露出女孩的脸。
卧室里开了空调,温度不高,但也经不住她之前一通乱蹭以及大被蒙头,林微吟的头发有点乱,耳边留出的几缕发丝黏在脸上,从脸颊到眼尾也泛着红晕,鼻尖隐约还有点不明显的汗珠。她盯着闻人以谨,嘴唇微微抿着,眼睛里盛了汪薄薄的水雾,看着挺可爱,又让人担心她会随时哭出来。
她没化妆,原本的唇色不深,这么抿着,抿紧的地方反而稍微红润了点,像是个咬唇妆。闻人以谨的视线落在她嘴唇上,忽然想吻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第一反应,能这么想,可真是禽兽。
第二反应,禽兽就禽兽,叽叽叽,汪汪汪,不满意还可以喵喵喵。
闻人以谨舔舔嘴角,低头靠近一点,低声问:“我可以吻你么?”
“……当然不能!”林微吟十分惊恐,“你怎么突然说这种危险发言?快停止,不允许!”
闻人以谨笑了一下,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林微吟万万没想到这都能听到告白,不过之前的情况太特殊,心脏跳得太累,心里的小鹿瘫在地上,角上挂着罢工俩字,她甚至有点麻木,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之前怎么折腾我的?”闻人以谨抬手,在项圈的吊牌上勾了一下,轻轻的一声,金属光泽一闪而逝,“我可不可以要一点安慰?”
林微吟没说话,看了看那个吊牌,有点动摇。
“不需要太多。一下就可以,我不求太多。”闻人以谨再接再厉,找到之前的大型犬状态,看林微吟时又忧愁又无辜,“就算是可怜我,可以吗?”
林微吟这人没别的,莽的时候对着谁都能头铁无双,一心软又仿佛圣母再世,而且之前确实挺折腾闻人以谨的,现在让他这么看着,她又心虚,左脑袋的面粉和右脑袋的水完美结合成一脑袋浆糊。
她盯着闻人以谨那张漂亮过头的脸看了一会儿,犹豫着说:“……那好吧。”
目标达成,闻人以谨没流露出明显的喜悦,继续哄林微吟:“来,闭上眼睛。”
林微吟长这么大也没正儿八经和人亲过,她很想挣扎,但都答应了,还能怎么办,最后看了闻人以谨一眼,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
然后她感觉手指贴到脸颊上,稍稍用力,把她的脸抬起一点,再之后,嘴唇上贴过来什么柔软的东西。
贴合的一瞬间她后背紧绷,脸上腾地红了,原来罢工的小鹿仿佛一口气喝了一箱红牛,在她胸腔里瞎几把一通乱跳,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突然急促的呼吸,感觉到突然加速的心跳。
只是一瞬间,林微吟整个人进入僵直状态。闻人以谨的舌尖轻轻舔过嘴唇闭合的位置,她脑子里的浆糊开始咕噜噜冒泡泡,任由他单方面撕毁协议,被引诱着松开齿关。
这是双方在清醒状态下的第一个吻。林微吟以前刷知乎,母胎solo这么多年不妨碍她看感情问题,有个问题就提得很灵性,问情侣接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恶心。
林微吟作为毫无经验的母胎单身,当时觉得这问题好傻,现在她终于有经验了,觉得确实很傻。
这怎么会恶心呢,只要是喜欢的人,唇齿纠缠耳鬓厮磨,躯体贴合,闻到对方衣领上的香气,一瞬间都像是地老天荒。
被子一点点磨蹭下来,林微吟似乎听见闻人以谨笑了一下,带着微微的喘息,极轻的一声,磨过耳膜,磨得她浑身发热。这方面她真的没法和闻人以谨为敌,毫无招架的能力,还没缓过来,领口的扣子被捻开了。
她今天穿的衬衫是小V领设计,本来第一颗扣子就挺低,捻开之后场面有点不和谐,林微吟感觉到指尖点在锁骨上,激得她猛地睁开眼睛,本能地推了闻人以谨一把。
她呼吸急促,满脸通红,睫毛上都沾了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的泪珠,扯起被子护住胸前,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说话却在哆嗦:“你……你干什么呀。”
闻人以谨看着林微吟,他嘴唇的颜色也比平常红润一点,带着微微的水泽,配着项圈和耳钉,还有略显凌乱的衬衣,整个人的骚度再度上升了八百来个层次。
他似乎想叹气,最终只舔了一下嘴角:“……我也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知乎真的很好玩,我看的一个睿智问题,问接吻的时候手放哪儿。本母胎solo单身巨头一直以为是抱抱状态,直到我看见个高票,说接吻不摸胸,好像吃饭不拿碗(原话),我他妈.jpg
这么纯情的亲亲,后面没了,正式上路是不可能上路的,也就手动挡教学一下(沧桑吐烟)以及小林早晚死在颜控上……
第62章 第六十二天没复明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况严格来说林微吟应该是个满嘴骚话的兔子精。她刚才推的那一把用力挺大,闻人以谨没防备,之前亲林微吟时姿势也有点扭曲,一时不察,整个人被推到了床角,距离摔下床也没多远。他坐在床上,毫不遮掩,连曲起腿掩饰一下的表面工作都没做。
林微吟本能地去看他的腰腹,中途紧急刹车,有意识地控制着视线落在皮带以上。虽然没真的看见,但脑子里自动开始循环播放在闻人以谨床上醒来的那一晚,腿侧那个极其不和谐的感觉。
醉酒时模糊的拥抱、刚才清晰的亲吻,记忆像小时候看的画片一样一幕幕翻过去,羞耻感越叠越多,林微吟很想原地模仿一下著名装死爬宠猪鼻蛇。
但是人类显然没开发这个功能,她脸快烧起来了,还得强撑气势:“虽然我把你当姐妹……但我也没怀疑你的性别啊。你想干什么?”
话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前半句还行,后面那个问句可真是太危险了,土味言情十篇里九篇半得有这个经典问答,配合着“女人,还满意你看到的吗”简直有奇效。
林微吟战战兢兢又羞耻爆表,心说要是闻人以谨敢接话,她就一个枕头锤他脸上。
好在闻人以谨把问题抛了回去:“你刚才这么撩我,现在不打算负责了?”
……不是,我那叫撩吗?!
林微吟把“淦老兄你鸡掰性癖好几把怪啊”吞回去,往后缩了缩:“……那你想怎么样?”
闻人以谨没直接答,翻身起来,靠近林微吟,单手撑在她身边,把她整个人拢在自己的阴影下面。从下往上看是个死亡角度,但是闻人以谨再度证明了美人就是全方位能打,贴得这么近,林微吟都看不到一点瑕疵,黑衬衫贴合的肌肤白皙细腻,肌肉线条清晰得恰到好处。
还有那个项圈,黑色的皮革,紧紧扣在脖子上,吊牌因为重力垂落,在林微吟视野里一晃一晃。
林微吟像是被扎了一下,想说话,又说不出来,脸红得像是蒸了八分熟的大闸蟹,颤着睫毛:“我……”
“知道怕了?”闻人以谨再凑近一点。
林微吟没觉得怕,她觉得自己要死了。闻人以谨实在是个百变娇娃,鬼知道这又是个什么版本,她受不住这个美貌的冲击,闭了闭眼:“那你说,你想我怎么负责?”
闻人以谨笑了一下,顶着林微吟的注视,腾出一只手,指尖点在她嘴唇上,平平地滑过去,指腹在嘴角意有所指地揉了一下,像是催促她张嘴。
这么多年看的小黄文排成队在脑子里百米冲刺,林微吟脑子一抽,抬手推他:“不可能!想都别想!我不是这种人!”
闻人以谨迅速抽手,又笑了一下,抓住林微吟的手:“你在想什么?”
这话让林微吟怎么答,她真的很迷惑,不确定闻人以谨是真的没那个想法,还是看出了她脑内的和谐内容,所以故意调戏她。林微吟憋了半天,选择相信闻人以谨的人品,刚才的动作黄者见黄,她有点儿心虚:“……要你管。”
“暂且不至于。”闻人以谨握着她的手,指腹摩挲过细腻的手背,忽然低头在指尖上吻了一下,“借我只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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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吟盯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还挺漂亮,纤细柔软骨肉匀停,手指修长,骨节也不突出,总体来说是只优秀的猪蹄,烤了能凭卖相多收十块钱的那种。
但是这只手,这只写出了让无数网瘾少女嗷嗷叫着好甜的主线的手,在上周六,干了件不那么甜的事情。
具体情况林微吟不想回忆,她现在还觉得手心里残存着微妙的触感,想一把抱住邓女士,边哭边嚎“呜呜呜对不起你女儿不干净了呜呜呜”。
当然这么嚎的后果肯定是她被邓女士原地爆破,林微吟只能坐在电脑前,在午休时间吊唁一下自己逝去的纯洁。
她叹了口气,刚好屏幕一亮,罪魁祸首发了条微信消息,言简意赅:「下楼。一起吃饭。」
对于闻人以谨坚持要千里迢迢跑过来和她一起吃午饭这个事情,林微吟已经麻木了,随手回:「我今天不想动,打算让办公室里的萌妹包养,你跪安吧。」
闻人以谨没理她,直接发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主体是街景,看得出是随手拍的,放大之后对焦好像有点问题,但是街对面那家奶茶店的标识清晰可见。
最重要的是,这会儿,没有人。
这家奶茶店的味道是真的很可以,茶香奶香都很浓郁,双倍奶盖还不腻,平常队伍都排得能打两个中国结,这次居然运气这么好,林微吟火速起身,边走边发消息:「今儿不翻牌子,朕来了!!!」
她出门直奔电梯,刚到,电梯门就在面前打开。林微吟寻思着自己运气还挺好,一扭头,看见了老杠。
哦,原来是他按的电梯。
林微吟走进电梯,想起老杠大名傅维纲,赶紧点头问好:“傅组长好。”
傅维纲点点头,电梯里目前就他们俩,他似乎有点微妙的紧张和局促,盯着逐渐变化的楼层显示,找了个不太合时宜的话题:“小林啊,那个,你脚好了吧?”
这问题莫名其妙,林微吟想了想才回忆起来,那天她确实在傅维纲面前从楼梯上错脚摔了下去,还一头磕在了闻人以谨胸口。回想起当时那一下,她有点儿尴尬:“其实本来就不严重,就稍微打滑了一下……早就没事啦。”
“哦……那就好。”傅维纲点点头。
电梯中途停下,门一开,低层公司的人涌进来。这个公司不像林微吟所在的那样自由且自闭,这群人吃饭可能是搭伙的,连着进来好几个,林微吟往电梯角一缩,刚好和傅维纲分散在两个角落。
她小小地松了口气。
傅维纲这人除了有点强迫症以外没毛病,临近三十岁,不装逼不油腻,巧合发现和林微吟住一个小区,偶尔还能圣父病发作搭她一程。但是和组长单独同乘一个电梯,林微吟还是觉得不太适应,这会儿人涌进来,她反而舒服了一点。
从低层到一楼挺快,电梯门打开,林微吟跟着人群出去,走了两步,发现傅维纲跟在她身后大概三步,不远不近。她有点茫然:“你也要出去吗?”
“啊,对,吃个午饭。”傅维纲推了一下眼镜。
这栋写字楼是分开租给不同公司的,不像秦氏那样在一楼设了食堂,要吃饭就只能去外边商业城吃,林微吟觉得没毛病:“这样啊,我也出去吃午饭。”
她接着往前走,快到门口,傅维纲问:“那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微吟一愣:“啊?”
“不是,我没别的意思。”傅维纲更局促,“就是附近吃饭的地方,都不太适合一个人吃,所以,我觉得……要不我们凑一凑?”
林微吟推开门出去,犹豫一下该怎么委婉拒绝:“下次吧?今天我约了人啦,爽约好像不太好。”
傅维纲跟着出去,稍微有点失望,想想又觉得还行:“那也行,下回再说。”
他刚说完,一只手抓住林微吟的手腕,直接把她拉进怀里。男人抱着女孩,低头抵在她肩上,密匝匝的睫毛垂下来,鼻尖在林微吟的颈侧磨蹭两下,还非常做作地说:“上班好累,充个电。”
这撒娇撒得太刻意,林微吟一阵恶寒,又不好当众锤闻人以谨,低声怼他:“大庭广众,快停止你的危险行为。”
闻人以谨的脸太具有辨识度,傅维纲一眼就认出来了。江氏的少爷光天化日一把抱住自己手下问他要过微信的小姑娘,从举止看还亲密得挺自然,傅维纲反应不过来:“这是……”
林微吟一把推开闻人以谨,十分苍白无力地解释:“那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吧……我以前,就和他认识。”
“那为什么还问他要微信?”傅维纲发出灵魂拷问。
林微吟:“……”
这问题可就尴尬得超纲了,林微吟没能当场回答,闻人以谨拨开黏在她脖子上的头发:“因为她闹脾气,把我删了。”
语气宠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有八百年前缘的那种,傅维纲看看闻人以谨那张漂亮的脸,想想这位背后的身份,也不问林微吟了,客套一句“祝你们愉快”,失落地转身往回走。
林微吟心说这不是还要吃饭吗,盯着傅维纲的背影没看两眼,手腕又被闻人以谨扯了一下:“看别的男人干什么?看我。”
林微吟懒得吐槽这是哪国来的霸总发言,转头看他:“请停一停,我和你好像不是什么能在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的关系。我们的关系不合法,甚至不符合社会道德。”
“那也行,以后就在卧室搂搂抱抱。”闻人以谨说,“或者厨房、沙发、浴室,你喜欢的话阳台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