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表小姐——寒花一梦
时间:2019-09-08 08:42:32

  ……
  俞景行一觉睡得昏沉,睁眼醒来已经是翌日早上。
  庭院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春光悄悄从雕花窗户漫进来。
  宋嘉月还没有醒。
  俞景行低下头,望向倚在自己怀里的人。
  柔和的阳光透过帐幔照在她白皙侧脸,满头乌发被打散了,云鬓纷乱,几绺发丝调皮贴着她脖颈。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此刻紧闭,鸦翅长睫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
  俞景行手指帮宋嘉月将贴在脖颈处的那几绺头发拨到脑后。
  他目光随即落在她嫣红的唇瓣。
  宋嘉月原本睡得香甜,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嘴巴被人啄一口,她下意识蹙眉,扭开脸,声音含糊:“困……”话音刚落,又被亲了一下,便晓得是故意闹她。
  舍不得睁开眼的宋嘉月兀自翻个身。
  她扯过锦被,重新替自己盖好,拿背对着俞景行,往里面的方向挪一挪。
  俞景行不屈不挠贴上来,从后面将她抱住,倒也变得消停。
  宋嘉月困意却散了,再睡不着。
  闭眼躺得片刻,她索性翻个身,又钻回俞景行的怀里。
  宋嘉月小声问:“睡醒了?饿不饿?”
  “我昨晚交待厨房煮牛肉粥,另外还让他们做鸡蛋饼、葱油花卷、春卷、金丝烧麦和玉笋蕨菜、鲜蘑菜心、凉拌柳芽。如果不想吃这些,让他们做别的也行。”
  “是不是又吓到你了?”
  俞景行修长手指抬起宋嘉月的下巴,低声问。
  “一回生,二回熟。”
  宋嘉月笑着往俞景行怀里蹭一蹭,“我习惯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俞景行感觉到自己被嫌弃。
  他笑一笑松开手:“那我们两个人当真是同病相怜。”
  “昨天回府的时候,我让车夫绕路先去过张神医那里一趟。”宋嘉月记起来一点事情,“在张神医那里见到了谢道长,谢道长说自己是前天回来邺京的。”
  “回来以后,母亲让红翠过来问一问你怎么样。”
  “我也没有瞒着,说你是太累,不出意外,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
  “既然谢道长回邺京了,我们这两天正好请他来府里吃饭。”
  俞景行说,“之前的事也还没有好好谢过他。”
  是指去年唐怀清那一次的事情。
  宋嘉月点头:“好。”
  虽说如若俞景行的会试能像乡试那样顺利考中,下个月便得参加殿试,但现在结果尚未出来,放松一下也没有关系,倒不必太执着于提前做些准备之类的。
  算不准谢道长几时会被召进宫,是以在决定要请他来府里之后,隔一天,俞景行和宋嘉月便把谢道长请到宣平侯府。他们两个人在寿康院招待谢归真。
  自初见起,谢归真对俞景行和宋嘉月的态度就十分的和善。
  到得今天依然是如此。
  谢归真这一顿饭吃得既满足又高兴。
  酒酣耳热之际,他笑眯眯看着俞景行:“小俞,有几句话,我还是得说的。”
  俞景行替谢道长将酒满上,声音平静:“您说。”
  谢道长捋须而笑。
  “你如今身体比以往确实好多了,这个不假,但你的思虑太重,长此以往,容易反噬身心,亦不是一桩好事。我不是劝你事事皆休,不过,你不能钻牛角尖。”
  俞景行不否认谢道长的话。
  他微笑说:“是,晚辈一定谨记在心。”
  宋嘉月从俞景行那里知道的有人想对他不利,相当于知道他心里有事。
  任谁晓得有人想害自己,都不可能不在乎。
  在这种事情上,劝人别计较、别往心里去都显得太过轻飘飘。
  宋嘉月也没有和俞景行说过这样的话。
  宴散,俞景行让麦冬安排马车送谢道长离开。
  他们一直送到垂花门外,后来两个人牵着手回寿康院。
  春日的阳光渐暖。
  蔷薇爬满花架,又在日光的照射下,花朵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夺目而耀眼。
  “我会看好你的。”
  路过在春风中盛放的蔷薇花丛时,宋嘉月没头没脑般说得一句。
  俞景行转过脸来看她。
  宋嘉月握紧他的手,笑着同他十指紧扣:“绝对不会允许你走上歧路。”
  “其实你当真想要做什么,我多半是拦不住的。可我也相信,只要你心里有我,遇事总会愿意多想几分、不会随便冲动。其实这样,在我看来就足够了。”
  有软肋的人,行事很难没有顾忌,自然不容易出格。
  事事不在乎的人也更容易失控。
  至少现在的俞景行远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宋嘉月不会把没有发生的事情强行扣到他头上,或者强行认定他会那样做。
  “你怎么什么都不担心?”
  俞景行笑容玩味,“万一我哪天变坏了呢?”
  “没有发生的事要怎么担心?”宋嘉月反问,又说,“我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在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大概有很多人正在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
  “无论我们是否痛心、是否焦虑、是否不安、是否愤怒,那些事情一样会发生。甚至在那些不幸真正落到我们头上之前,我们的生活会一如既往的安宁和平。”
  “事实上,我们无法保证那些不幸一定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但是我们同样无法为没有发生的事而停下脚步。”
  “很多事都必须等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应对。”宋嘉月冲俞景行眨眨眼,“比如,我也不能肯定,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变坏了……”
  “我不敢说,到那个时候,我究竟是会舍不得放弃我们的感情,沉浸在你会改邪归正的幻想中,还是会毅然决然离开你,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俞景行微微陷入沉思。
  半晌,他说:“如果到那一天,我希望你会做出后一种选择。”
  “你不能替我选。”
  宋嘉月一本正经纠正俞景行,“你只能替自己选,是变坏还是不变坏。”
  俞景行忍不住笑:“夫人怎么越来越霸道?”
  “不是霸道。”宋嘉月笑盈盈,继续纠正他,“这叫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宋式鸡汤上线.jpg
  ~
  我最近如果心情不好,就上B站看金政委和张局座辱印。
  一时辱印一时爽,一直辱印一直爽2333333
 
 
第54章 折桂
  会试放榜当天,宣平侯府一改平日里的安宁,变得热闹非凡。
  敲锣打鼓前来贺喜的人一茬接一茬。
  俞景行和俞景荣双双榜上有名。
  作为长辈的俞通海和朱氏,更是收获艳羡与夸赞无数。
  宋嘉月全程都犯晕。
  来道贺的人超乎意料的多,提前备下的红包不够分,到后来便是临时准备。
  之前准备红包也不是因为确定俞景行能考中,单纯想着万一考中,按规矩,别人来贺喜总是得给赏钱。谁晓得不仅当真榜上有名,连吉祥话都快听得耳朵生茧。
  俞舒宁等人少一些以后才来寿康院向宋嘉月道喜。后来,趁着俞景行不在,她悄悄问:“大嫂,我大哥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
  印象里始终身体孱弱的人却考取功名。
  这让俞舒宁在猛然间反应过来,她对自己这位大哥的误解似乎还有很多。
  宋嘉月哪来的早知道?
  她甚至曾经格外笃定这个人根本活不了几天……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厉害?”直到夜幕降临,宋嘉月才艰难脱身,不必再招呼人,也得以和俞景行好好说两句话。她有和俞舒宁近乎相似的好奇。
  宋嘉月毕竟还是有常识的。她清楚对于大多数的学子而言,寒窗苦读十数载乃至数十载,都未必可以等到金榜提名的那一天。但是俞景行呢?
  他从小身体便不如普通人那样康健。
  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像大多数人那样,付出那么多精力在读书这件事情上。
  身体状况极不好的时候,他更是连书册子都碰不得。
  然而,俞景行却凭着这样的条件金榜题名,成为最拔尖的那一拨人中的一员。
  宋嘉月打心底里认为他了不起、认为他很厉害。
  她虽然在问为什么,但并不全是疑惑,更多的是感慨,是感叹。
  俞景行和宋嘉月正在用晚饭。
  他将一块挑去鱼刺的鱼肉夹到宋嘉月的碗里。
  “这算不算夸奖?”
  见宋嘉月肯定的点头,俞景行又微笑道,“也许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宋嘉月笑眯眯,“我记得去年麦冬还说,外头那些人迟早个个吓得眼珠子掉一地,现在回头看,他这话倒当真没有错。”
  她更记得肃宁伯府的九小姐如何对俞景行恶言恶语过。
  和董慧兰这样的人计较当然不值得,可打脸这种事,就真的很爽啊!
  倘若她曾轻视过俞景行,往后不必说见到他这个人,光听到他的名字,都该自行惭愧,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不过,她大概不必对那种人的厚脸皮抱任何期待。
  不是人人都愿意或者能做到直面自己的错误。
  所以才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是不是不小心捡到宝了?”
  宋嘉月后知后觉,“那可当真是得对你好一点才行。”
  “这个主意不错。”
  俞景行抬眼,老神在在附和。
  夜里,宋嘉月和俞景行躺在床榻上。
  她问起俞景行的小时候:“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看书的?”
  “不看书也没有太多事可做。”
  俞景行顿一顿,说,“而且看书确实很消磨时间。”
  沉浸在书里便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等到慢慢从不同的书籍里品出趣味,愈发现看书的好处,才真正喜欢上。
  宋嘉月感觉自己晓得了他为什么会朋友很少。
  说到底,与人打交道太费心力,何况可以交心的朋友本就难得。
  酒肉朋友纵然易得却也易散。
  谈什么真心?
  如此,不如看书来得实在、来得安心。
  情感可能会变,比起来,从书里得到的东西,年年月月,始终如一。
  宋嘉月一时想到自己。
  她过去不是有很多朋友的人,到今天也还是这样。
  如果要说……
  她是很庆幸能和俞景行相互陪伴的。
  “那你小时候是怎么和卫琅认识的?”
  “我记得年前吃饭的时候,卫琅说过你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好像是……”
  俞景行凝神想一想,“他被一条大狗追着跑,我让人把那大狗赶走的。”
  脑海里顿时浮现小时候的卫琅被狗追、被吓哭的画面,接着想到他现在已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宋嘉月没忍住扑哧一笑:“这个,真看不出来。”
  难怪卫琅这么甘愿一口一个俞大哥。
  半晌,宋嘉月又笑着说:“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
  殿试是在三月份,主要考的是策问,且皇帝陛下亲自出考题。
  俞景行如期参加最后这场考试。
  不同于之前乡试、会试,俞景行去参加殿试,宋嘉月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来殿试不像那些考试一样对耗费精力,二来她对结果无所谓。
  知足常乐。
  宋嘉月心态摆得很正。
  左右殿试的基本宗旨是对贡生们进行一次最终的排位,至于能排在前面还是排在后面,于她而言,无非是俞景行厉害和更厉害的差别。问题一点儿都不大。
  殿试之后,俞景行或许便要走马上任。
  宋嘉月稍微想象了一下,她跟着俞景行到外地去。
  邺京固然好,但是能去外面看一看也很好啊。再则如果当真去外地,必然只有她和俞景行两个人,像过去在别院那样,宋嘉月认为这也很好。
  因为提前做的这些思想准备,所以当得知俞景行成了探花郎时——
  宋嘉月又惊又懵。
  起初听到“探花”这样的字眼,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个字代表什么。
  等到彻底反应过来以后,她却脑袋空白一片。
  这样的一个消息令宋嘉月太过震惊。
  她忍不住想要怀疑俞景行是不是开了挂,毕竟这结果实在太超乎她的预料。
  大约不仅仅是超乎她的预料。
  宋嘉月怀疑,哪怕是俞景行的老师傅大人也未必预测到这一天。
  脑袋空白单单几息时间,随即是巨大的喜悦扑面而来,如同浪潮般,将宋嘉月的思绪全部吞没。天大的好事,她当然要为俞景行感到高兴,也不可能会不高兴。
  “我夫君天下第一棒!”
  宋嘉月找到书房,兴奋去抱俞景行,踮脚连连亲他好几下。
  作为当事人的俞景行,脸上反而无波无澜的。
  他眼帘轻抬,手臂轻轻扣住宋嘉月的腰,将她脑袋往自己怀里摁,又笑了。
  “慢点儿,没有拿第一呢。”俞景行看一看笑着往书房外走、且由于看到那样一幕而耳根子红透的俞景荣,低头在宋嘉月耳边问,“荣哥儿在我这,你没瞧见?”
  宋嘉月一惊。
  她在俞景行怀里抬起头,瞥见俞景荣的背影,立刻红了脸。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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