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米离儿
时间:2019-09-09 07:40:11

 
 
第153章 
  弘历欲要追究那些“不负责任”的宫人, 他总觉得是这些人的疏忽大意, 才让永琮染上天花夭折的。
  傅莹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意,所以当弘历有这个念头时, 她竭力劝阻。虽然儿子夭折她也很心痛难过,那很多事情并不能归罪于旁人身上,若细细追究下来,终究还是自己大意所致。
  在傅莹的劝说之下, 弘历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
  永琮的金棺安置在城外,一切祭祀皆是在城外进行, 等到停放日满, 便迁入朱华山为永琏修建的太子陵中。
  傅莹虽没病倒,但因路途遥远,所以只在长春宫里供了一个灵牌, 祭奠永琮。
  玉净等人一开始还庆幸,傅莹并未曾因永琮去世一病不起,后来他们发现傅莹好像变得迟钝许多, 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
  一次,傅莹给自己屋中的绿植刚浇了水没多久, 就又拿起花洒欲要浇水。
  玉净看到之后,急忙阻止道:“娘娘,这花刚刚浇过了。”
  傅莹放下花洒,迟疑地问道:“浇过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玉净走上前去,拿走傅莹的花洒道:“是浇过了,娘娘若是不信, 可以摸摸那盆里的土。再说,浇花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好了。”
  傅莹摸了摸花盆中土,果然感到了潮湿,确实是刚浇过不久的。她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指尖上的泥土笑道:“是我忘了呢,不过我现在也不知该做什么好,浇浇花打发时间也不错。”
  话说完之后,傅莹便回道炕上,去寻昨日她做了一半的针线。
  玉净见傅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地将玉枝叫到一边道:“娘娘这般健忘,我真害怕有什么呢。”
  玉枝朝傅莹那里看了一眼道:“谁说不是呢,别看娘娘表面没什么,实际上七阿哥的死给娘娘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只不过娘娘自己怕皇上太后担心,才装作没什么呢。”
  玉净忍不住哭道:“老天怎么对娘娘这么不公呢,端慧太子没了不说,七阿哥连两岁不到就没了。”
  听玉净这么说,玉枝也不禁心酸落泪。
  赵琛走过这两人身边,见她们二人这般,诧异道:“两位姑姑这是怎么了?”
  玉枝擦了擦眼泪道:“没什么,就是心疼娘娘而已。”说完之后,又听见傅莹在喊她们。
  这二人听罢,各自用袖口擦了一下眼睛来到傅莹面前。
  “娘娘唤我们有什么事儿吗?”玉枝小声问道。
  傅莹拿起自己的画珐琅云龙纹圆手炉递给玉枝道:“这手炉不热了,你们过去给添几块炭吧。”
  玉枝接过手炉,发现那手炉早就一点温度也没有了,玉净见玉枝动作似有凝滞,有些奇怪,便拿起了玉枝手里的手炉,一摸也觉得冰凉。
  “娘娘,这炉子一点热气都没了怎么娘娘才想起要添炭呢?”玉净惊道。
  傅莹疑惑道:“没有啊,我还摸着有些热气呢。”说完探过身子去摸那手炉。
  她的手无意碰到了玉净的手,玉净立刻感到了傅莹手上的凉意。玉净大着胆子握住傅莹的手,果然傅莹的手冰冷。
  怪不得傅莹感觉不到手炉变凉呢,如果两只手的温度低,那肯定对冷的物体没那么敏感。
  玉净心疼道:“娘娘,是你的手太凉所以才察觉不到呢。”
  傅莹被玉净的手这么握着,果然感觉到有丝丝暖意传来,她松开玉净的手,把手贴近自己的脖颈处,反倒没有暖和的感觉。
  “或许是吧,你们快把那火盆端来,我好好烤烤火吧。”傅莹笑道。
  玉枝听罢,命两个小宫女将珐琅火盆移到傅莹的脚下。
  刚把火盆移过去不久,就听人说魏长思来长春宫了。傅莹忙命人将魏长思请了进来。
  傅莹记得之前永琏去了之后,自己卧病在床,高流素几乎每日都来看自己,同自己说话,如今高流素不在,魏长思也如当年的高流素一般,每天都过来看自己。
  “高贵妃的忌日好像快到了吧?”傅莹问玉净道。
  玉净不知傅莹为何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但既然她问,玉净也能回答道:“是呢,后天便是了。”
  傅莹点了点头,道:“真快呢。”
  魏长思进屋之后,先给傅莹行了一个礼,这才坐到傅莹的左手边问道:“娘娘今日可好?我刚给娘娘做了一个小福袋给娘娘祈福,娘娘可别嫌弃我做的不好。”
  话说完之后,魏长思使了一个颜色给自己的宫女,那宫女会意,将一个福袋递到傅莹面前。
  傅莹提起那个福袋仔细端详了一番,见上面的刺绣针脚均匀,显然是用心做的不是仓促为之。
  傅莹叹了一口气,命人将这个福袋仔细收好。她想起自己自从得知魏长思是未来嘉庆帝的生母之后,就对魏长思心生防备,怕她日后变坏,去害自己还有自己的儿子。
  可事实证明,“害死”永琮的并不是魏长思,而是天意。事情的走向总是在自己的预料之外,如今再看魏长思,她总觉得自己误会了她,进而心中有愧。
  “令嫔真是有心了。”傅莹笑着说道。
  魏长思见傅莹笑了,心里也高兴,道:“我知道七阿哥没了,娘娘心里肯定难过,但娘娘还有机会再生一个小阿哥呢。”
  傅莹心想,无论自己再生下多少个阿哥,最终皇帝的生母还是魏长思,她招呼魏长思坐到自己身边来,握着她的手道:“你别说我了,你也皇上的嫔妃,什么时候在意自个儿才是正经的事儿呢。”
  自魏长思被封为令嫔之后,傅莹就很明显地在疏远她,今日还是头一回待她如此亲密,魏长思难免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感觉到傅莹手上的凉意,但她的脸却有些发烫道:“娘娘快别这么说,皇上一直当我是娘娘身边的小宫女呢。”
  傅莹抚摸着魏长思年轻的脸庞道:“我记得你才二十出头,以后会怎样还说不一定呢。”
  魏长思摇头道:“皇上眼里心里只有娘娘,也最敬娘娘了,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不会变的。”
  会变吗?傅莹不禁摇了摇头,她无力在想以后的事情了,眼下不过是过一日算一日,能到哪里便是哪里,她难抗天命啊。
  送走魏长思之后不久,弘历就来到长春宫,他问起傅莹今日状况如何。傅莹道:“皇上眼里不看到的吗?我好着呢。”
  因见着傅莹却无大碍,弘历也就放心了。
  玉净想起今日之事,告诉弘历,说傅莹手凉,怕是有什么病症。
  傅莹近几年每到冬日身上就会寒凉,弘历是知道的,所以玉净说这些他也没放在心上,道:“皇后是体寒所致,前几日太医看过,说是皇后身体无碍,想必也无要紧的病症吧。”
  玉净低头道:“其实奴婢也是不放心皇后娘娘,所以才同皇上说这些的,皇上不知,娘娘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今日刚刚浇了花,就又浇了一遍。”
  弘历叹气道:“也难为你们这些奴才处处替皇后考虑。我知道永琮没了,皇后表面好像没什么的样子,甚至反过来还安慰我,其实她比谁都难过。明日我再派太医过来看看便是。”
  听弘历明日让太医过来诊视,玉净也就放心了。
  第二日,弘历起来准备上朝之前,突然想起昨天玉净同自己说的事情,便刻意摸了一下躺在自己身边傅莹的手,果然傅莹的手是凉的。
  弘历有些担忧,原先傅莹的手不论多凉,只要在被子里捂上一晚上,第二天总会暖和的,如今却依旧冷凉。
  他去上朝时,越想越担忧,于是当着众臣的面,将李玉唤来,让太医赶快去长春宫为傅莹诊治。
  众臣不是不知皇帝钟爱皇后,但当着大臣的面要太医为皇后诊治,确实很罕见。
  即便弘历留在长春宫过夜,傅莹也不必早起,这是弘历特许的,傅莹最近有些嗜睡,也就不勉强自己早起了。
  她刚吃过早饭,就看到太医背着药箱过来,听赵琛说是弘历命其过来为傅莹看诊的。
  傅莹听罢,命人彻去碗筷,到外面去见太医。
  太医给傅莹诊过脉之后,傅莹问道:“太医为何突然来长春宫,我记得我并未要求诊脉。”
  那太医在帘后道:“回禀皇后娘娘,是皇上要臣过来为娘娘诊脉的。”
  原来傅莹自认为自己无事,以嫌麻烦之由,回绝了弘历命太医日日来她这里诊脉的要求。
  她不清楚自己好好的,为何弘历突然要太医过来。不过既然太医过来了,她少不得要问上几句道:“那么请问太医,我身上可有大病?”
  那太医回道:“皇后娘娘只是旧日的虚寒之症有些加重,别的病症倒还没有,只是切记不要感了风寒,否则一旦感染风寒恐有致命之忧啊。”
  傅莹心想,自己体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风寒也不是说感就能感的。她自认为没什么大事,便道:“若皇上问起你便回皇上,就说我仍是旧疾。针对虚寒之症的药,我也是按时喝着呢,说多了,反倒让皇上担忧。”
  那太医心想,傅莹确实无什么要紧疾病,只是体弱,只说是回去给多加几味药材调养便是。
  弘历从太医那里得知傅莹并无大碍,只需调养,也就放心许多了。
  又想起明日便是高流素的忌日,因永琮刚刚去世,他也无心去祭奠,只打算派一些官员去停棺之处祭奠便是。
  傅莹也没有忘记此事,她不能离宫,等到高流素忌日那天,自己亲自为其遥烧了纸钱,并请喇嘛念经超度。
  她回忆起高流素为自己祈子之事,如今永琮没了,傅莹觉得自己好像白白浪费了高流素的好意。
  可若是天注定的一切,傅莹她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越想越失望,尽管看弘历的意思,好像还想让自己生一个阿哥,可若是再有孩子的话,也是重复永琏永琮的命运,她宁可不再生养。
 
 
第154章 
  永琮的离世, 让弘历、傅莹还有崇庆太后长期沉于悲伤之中。弘历心想, 若三人继续留在紫禁城,未免有些触景生情, 不如出去走走,也好忘记这些悲伤之事。
  既然有了这样的打算,弘历便着手命人去安排。他想着山东路途不算太远,而且那里初春正是风景秀美之时, 出去散心是最好不过的了。
  傅莹听弘历打算东巡去山东,只带着她还有崇庆太后二人, 心里也是乐意的, 她不想让自己整日沉溺于悲伤之中。
  皇帝东巡要做诸多准备,傅莹作为皇后,在离宫之前要将自己离开这段时日, 接手处理后宫事务的人安排好。自
  高流素去世之后,傅莹有事便让塔尔玛代为处理,毕竟她原是府邸的侧福晋。
  临走前几日, 掌珠得知父亲要东巡的消息,便进宫来看视母亲, 好同母亲道别。
  掌珠进了长春宫,看到长春宫的太监宫女们正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她见到母亲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物,忍不住上前问道:“额娘,这些还没准备好吗?不是说后天就要启程的吗?”
  傅莹见是女儿过来,忙停下手中的活道:“额娘我年纪大了, 有些事情老记不住,所以才折腾准备了好久。”
  掌珠环顾了有些凌乱的四周问道:“东巡要准备这些东西吗?我记得当年同额娘去盛京,也不需要这么多东西啊。”
  傅莹道:“这是你阿玛的意思,他说去山东可走水路,多带些东西也无妨,我本来是打算从简的,但你阿玛不同意,我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要把半个长春宫的东西都带走呢。”
  掌珠笑道:“估计也是怕额娘你遭罪吧,只是收拾这活儿让玉净她们做便是,怎么额娘你亲自上手了。”
  傅莹道:“我无事,收拾收拾东西也挺好的。”话说完之后,她把女儿拉到一边,坐在炕上接着道:“虽说山东不算远,但此次东巡,恐怕没有一月是回不来的。我同你阿玛都不在宫里,估计你也不想进宫了,若有非有什么事儿需进宫寻人处理的话,记得找娴贵妃便是。”
  掌珠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呢?我在府里的事儿也不少呢。”
  刚说完这些,掌珠突然抱住傅莹道:“额娘,我知道弟弟去了额娘心里不好受,所以额娘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额娘莫要多想了,说不一定这回从山东回来之后,就又能怀上一个弟弟了。”
  傅莹听女儿这么说,眼睛一下湿润起来,抚摸着女儿的后背道:“你别替我担心弟弟什么了。额娘总共生过四个孩子,现在只有你一个活下来了。虽说当年额娘生你是最是辛苦,但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比什么强了。”
  掌珠松开傅莹,擦了一下眼泪道:“额娘怎么这么说呢,你看我现在可不是好好的呢。”
  说实话孩子接连夭折,傅莹不免担忧起来这个唯一活着的女儿,她不能再受丧子之痛的打击了,如果女儿有什么意外,那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因是自己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同女儿见面,傅莹免不了要多留掌珠一会儿,等掌珠离开之后便又自己动手收拾东西。
  几日之后,傅莹乘马车离开紫禁城去往山东。此次出巡队伍的规模丝毫不逊于前几次,傅莹在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紫禁城。
  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看过的许多,许多人都把这座恢弘的宫殿比作牢笼。可是她觉得这座宫殿是自己的家,不是牢笼,如今离开家去往远处,她还是有些不舍的。
  紫禁城虽然大,但是离得远也会看不见的,傅莹直到看不到才打算放下帘子,跟着马车走在旁边的玉净见傅莹这样,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老回头看呢?”
  傅莹道:“就是觉得这紫禁城有些亲切,想我在这里面住了二十多年,还从未从外面好好看它呢。”
  玉净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娘娘若想看,等从山东回来之后,再好好让人抬着轿子绕着紫禁城走一圈,一次看个够。”
  傅莹道:“你这丫头就是古怪想法多。”说完就放下帘子。
  傅莹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好像与自己看过书,经历的都不同,没有后妃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帝王的薄情相待。
  自己到这里,不需用任何手段就得到了最好的待遇,这是她的幸运。但子女频频夭折,确实是自己最大的不幸。或许,老天注定是不会让某个人的人生太过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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