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皇后(清穿)——米离儿
时间:2019-09-09 07:40:11

  安顿好崇庆太后之后,弘历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傅莹,见她脸色苍白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她不会再醒过来。
  二十多年相伴,他从未想过她会突然去世,他以为她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感了风寒,会很快好起来的。这回确实是他大意了。
  他走出船舱,看着外面半缺不圆的月亮,甚是悲伤,月光铺在船上,更加重这种寒凉感,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又回到船舱之中。
  他将无关紧要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几个亲近的人陪着他守着傅莹的尸体。
  他走到傅莹的书桌旁,命人研了墨,提笔写了一首诗。
  写完这首诗,他把笔搁置下来,坐在那里呆呆地看向傅莹那里,不知该做什么。
  李玉见此,怕弘历伤了身体道:“皇上,要不去休息吧。”
  弘历摇头道:“不了,今晚我就在这里陪着皇后。”
  李玉知道弘历正在悲伤之中,不敢继续再劝,只能呆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百度百科(百度不一定可信),乾隆在富察皇后去世当晚写的那首诗是《戊辰大行皇后挽诗》,就不占正文了,内容摘抄如下:
  恩情廿二载,内治十三年。 忽作春风梦,偏于旅岸边。
  圣慈深忆孝,宫壶尽钦贤。 忍诵关睢什,朱琴已断弦。
  夏日冬之夜,归于纵有期。 半生成永诀,一见定何时?
  棉服惊空设,兰帷此尚垂。 回思想对坐,忍泪惜娇儿。
  愁喜惟予共,寒暄无刻忘。 绝伦轶巾帼,遗泽感嫔嫱.
  一女悲何恃,双男痛早亡。 不堪重忆旧,掷笔黯神伤!
 
 
第156章 
  第二日, 弘历从桌子上爬了起来, 他先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傅莹。见她依然“安详”地仰卧在那里,如同平日早起时, 见她睡着的模样。可他心里清楚,她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即便心里再怎么悲痛,他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如今皇后病逝在东巡途中, 丧葬等事宜将极为不便,只得暂时留在这里安顿好, 然后再带着棺椁回到京城。
  傅莹崩逝的消息传到紫禁城, 一时后宫众人皆震惊了,毕竟傅莹离开之前还没有什么异常,即便是她平日体弱, 但也不至于病逝途中。
  别人倒还好,魏长思听闻傅莹去世,哀痛不已。想着往日傅莹对自己的诸多好处, 如今竟然天人永隔,她都忍不住垂泪连连。
  但旁人却有了别的想法, 先是傅莹去了之后,后位空悬,谁会是继位的皇后。二是傅莹去了永琮也没了,那弘历就再也没有立傅莹之子为太子的可能,现有的几个阿哥,到底谁会能入弘历的眼。
  别人不说, 傅莹去世对永璜来说确确实实是一个好消息。他一直不满父亲因偏爱嫡母,就连着两次立嫡母生的孩子为太子,毕竟祖训是“择贤不择嫡”。
  永琏倒也罢了,永琮不过是一个两岁的不到的孩子,还未显出是贤是蠢,弘历就动了立储的念头,他心里对此有一万个不服。
  身为阿哥,在祖制不限嫡庶皆可继位的前提下,都会有争当储君的念头,永璜也不例外,更何况弟弟们都很小,他是最有实力的那个。
  可就是因为父亲爱极了自个儿的皇后,但凡皇后有儿子,那他就绝无继位的可能。他突然明白,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永琏或永琮,而是他的嫡母。如今嫡母没了,父亲也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别的儿子了。
  心里虽然高兴,但他还得远去天津,迎接护送嫡母棺椁回京的父亲。
  他没留意到自个儿父亲因为丧妻之后的悲痛,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作为长子的任务,心里时不时想着父亲什么时候会密立自个儿为太子。
  回京之后,弘历将傅莹的棺椁安置在长春宫。一路的护送,如今到了目的地,他的心也暂时安定下来了。
  他身着素缟,抚着盛放傅莹尸身的棺椁道:“婉仪,回家了。”
  一旁宫女太监听闻此言,皆落泪不已。李玉擦了一下眼泪道:“皇上,娘娘若泉下有知,得知今日又回到长春宫,定然心安了。只是眼下娘娘虽已回宫,但还有诸多事宜等待皇上处理,皇上万万不可沉溺于悲伤之中,而忘记了别的事情。”
  弘历脸上犹挂着泪滴道:“朕明白。”说完,他四下打量了一下长春宫的布置,原来自得知傅莹崩逝的消息,内务府已经提前在长春宫布置好灵堂一切。
  但弘历左看右看,觉得这里布置太过简陋,便命令下去,让人重新好好布置一番。
  李玉知道弘历此刻心情极不好,怕内务府那些人不知深浅,应付此事,便亲自到内务府嘱咐一番。内务府的人见是李玉亲自过来安顿,当下明白此事非同寻常,也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去做了。
  即便弘历自己不舍,但他作为皇帝,不能日日呆在长春宫守灵。回到自己住的养心殿之后,往日两人相处之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物在人离,更是增添诸多悲伤。
  他作为皇帝,表达自己心中悲痛的方式,就是提高妻子的一切丧仪规格。在傅莹生前,不论傅莹自己是否接受,他总是乐意将最好的给她,如今傅莹去了,他也要皆自己所能给她最好的。
  只是本朝的皇后丧仪的规模在他看来,着实不够隆重,他便要求礼部的按照前朝皇后治丧的规格,为妻子治丧。
  他想做一切自己能做到的事。
  傅莹的棺椁被送到长春宫之后,按要求,后妃、命妇还有王公贵族需到灵前举哀。
  弘历心里悲痛,见众人也像自己一般悲痛方才觉得好受些,若是觉得有谁表现得不够悲伤,他便很不高兴。
  这些人中,他看到大阿哥永璜同三阿哥永璋,在举哀之时脸上并无半点难过之意,就更别提掉泪了。
  弘历在天津时,看到永璜脸上没有悲伤之态就很不满,如今回到紫禁城,想起过往,心里更加悲痛,见永璜依旧面无表情,顿时气愤不已。
  看到永琪那么小都在哭悼嫡母,甚至是女婿色布腾巴勒珠尔都是泪如泉涌之态,弘历越看永璜越不顺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跪在灵前的永璜面前,厉声质问他道:“你母亲去世,你为何没有半点哀伤之情?”
  永璜一下子被弘历问懵了,他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跪在那里,看着自个儿的父亲回道:“儿子悲在心里。”
  “好一个悲在心里!”弘历冷笑道:“我看你压根儿就不悲伤吧。”
  永璜一下子慌了起来,趴在地上道:“汗阿玛明鉴,儿子确实……”永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弘历一脚踢倒。
  弘历气得大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你年幼没了生母,是你母亲照顾将你养这么大的。如今母亲崩逝,你却连滴泪都不掉,可真是孝子啊!”
  永璜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爬起来重新跪在弘历面前道:“汗阿玛,儿子没有不悲痛,儿子……”
  弘历又一脚把他踢倒,指着他骂道:“真当我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以为你弟弟没了,你母亲也没了,一众兄弟之中,唯你居长,日后这皇位肯定是你的,不是吗?”
  永璜被父亲踢得生疼,但还是爬起来为自己辩解道:“儿子怎敢有妄想……”
  “够了!真当我那么好糊弄?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争诸夺位,日后恐怕是要兄弟间手足相残了。也好,今日我便杀了你,也好过见往后你们兄弟相杀!”弘历话说完之后,就要拔身旁侍卫的刀去砍永璜。
  众人没料到弘历盛怒之下竟然要杀亲子,先是李玉眼疾手快,急忙拦住弘历道:“皇上,使不得。”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急忙过来阻止弘历。弘历见众人过来劝阻,不得不打消此念头,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永璜道:“也罢,我念及父子亲情,且不杀你。”
  说完之后,他又指向永璋,喝了一声道:“三阿哥!”
  永璋本来还在看戏,听父亲突然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爬在地上。
  弘历指着永璋骂道:“如今你也知人事了,母亲去世也不见你半分悲伤之态,如同大阿哥一般,皆是于孝道有亏之人。我今日在此下旨,此二子为人子不能尽孝道,断不可承继大统!”
  此话一出,众人皆震惊不已,因知弘历还在盛怒之中,没人敢去劝分毫。
  永璜听父亲已下旨,断了自己继位的可能,一下瘫倒在地,惶恐不知如何自处。
  苏采薇得知自己的儿子永璋被弘历取消了继位的可能,也是痛哭不已。她心里清楚永璋为何不难过,因为永瑢叫错额娘之事,她失了弘历的宠,她私下对傅莹偶有抱怨。
  本来是自己的无心之言,哪知却对永璋产生了影响,对傅莹心里也不满起来。
  苏采薇万分后悔,想着旁人劝说弘历收回圣旨不太可能,只有求崇庆太后,说不一定会有一丝希望。
  崇庆太后先没了爱孙,接着没了儿媳,心里也正烦着。弘历发怒惩罚永璜、永璋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她原先见永璜没有悲伤之态,本来心里就有些不满,虽说她认为弘历罚他们二人是有些重了,但她自知此事自己不便插手,所以当苏采薇哭哭啼啼地来找她时,她并没有答应。
  苏采薇见崇庆太后没回应自己,便哭着道:“太后,若说永璜那么大,不懂礼被皇上罚是应该的,可永璋才几岁啊,他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那么多。”
  崇庆太后坐在炕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下面哭天抹泪的苏采薇,道:“永璋再怎么小,也比永琪大吧,永琪都知道自个儿母亲没了要哭的,永璋不明白?我看他还是同皇后不亲,所以才不难过吧,皇帝这么罚他也不是没道理的。”
  崇庆太后这么说,苏采薇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说道:“可皇上这么一下旨,永璋的前途就断了啊。”
  崇庆太后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还有六阿哥嘛,永璋的前途断了,你的前途也不会断的。”
  苏采薇依旧不死心,道:“可此事永璋确实无辜啊,太后真的不能劝劝皇上,不要把对大阿哥的气牵连到永璋身上吗?”
  崇庆太后瞪了一眼苏采薇道:“皇帝都已经下旨了,我岂能劝他收回圣旨,你也知道皇帝同皇后感情甚笃,如今皇后没了,皇帝心里正烦着呢。我虽是皇帝的生母,但我自己也小心翼翼,不去触这个霉头。”
  “怎么会呢?皇上平日里最孝顺太后,就算皇上心有不快,也不敢同太后计较。”为了儿子的前程,苏采薇哪里能轻言放弃呢。
  崇庆太后被她扰得心烦,便唤来芳桃道:“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你去送送纯贵妃。”
  崇庆太后话已至此,分明是表示自己不想再理她了。芳桃得了命令,走到苏采薇面前道:“太后要休息了,纯贵妃还是请回宫吧。”
  苏采薇迟疑着不想离开,芳桃便又说道:“纯贵妃若执意不离,那奴婢只能斗胆让太监‘请’贵妃离开了。”
  苏采薇明白芳桃话里的“请”就是拉,知道崇庆太后不可能帮她了,只好灰心丧气地离开了。
  苏采薇离开之后,崇庆太后忍不住骂道:“纯贵妃真是一糊涂人!想必是平日不会教自个儿孩子,所以永璋才那个样子。还想让我去说服皇帝收回圣旨,难道不明白圣旨岂能是轻易收回的。”
  芳桃道:“太后不必生气,这也是因纯贵妃护子心切,所以才求到太后名下。”
  崇庆太后一边摇头一边叹气道:“这个纯贵妃真是徒长着一张好脸,皇帝现在什么样她不清楚吗?就算要劝,也不能现在去劝。”
  说到这里,崇庆太后又抹了一回眼泪道:“这后宫之中,还是皇后最贤惠懂礼,可惜我同皇帝都没那个福分,将她留下来。”
  芳桃见此,忙劝道:“太后别太悲伤了,自皇后娘娘殁了,太后不知掉了多少眼泪,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若太后再有什么,可让皇上怎么办啊。”
  崇庆太后连连叹气道:“我无妨,我身体好着呢。你让身边的太监再去长春宫给皇后烧些纸钱,若不是我不想见那悲伤之景,我也就亲自去了。”
  芳桃听罢,叫了一两个小太监去长春宫,回头见崇庆太后又是叹气又是抹泪,也是心疼不已。
 
 
第157章 
  虽说罚了永璜永璋二人, 弘历依旧气愤不已, 他现在就像是一头易怒的野兽,任何令他不快的人, 他都会严惩不贷。
  永璜作为长子,丧葬诸多事情还需他这个唯一成年的儿子来做。永璜即使被吓破了胆,也不得不迎着父亲不满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件事, 生怕再引来父亲的责打。
  他倒霉,连着弘昼还有他的师傅、谙达们都被罚俸禄以示惩罚。
  别人还好, 弘昼可是弘历平日最信任之人, 往日在朝堂上殴打大臣,弘历都可以不追究,如今却因着永璜的事情被罚了俸禄, 众人也是惊叹不已。
  李玉等身边伺候的人,则更加小心谨慎,即便这样, 还有几个人挨了弘历的骂。
  一日,弘历去长春宫回来之后, 李玉小心翼翼的回道:“皇上,礼部刚刚给大行皇后选了几个谥号,还请皇上挑选。”
  提起谥号之事,弘历突然想起当年高流素去世之后,他从礼部呈上的几个字中,选了“慧贤”作为谥号, 傅莹在旁边说过,如果她日后去世,便要“孝贤”作为自己的谥号。
  当年他觉得谈论谥号之事颇为不吉,没想到仅仅两年,当时之语竟然会成预言,难不成傅莹那时就知道自己会命不久矣?
  见弘历站在那里迟迟未有行动,甚至连桌上的字看都不看一眼,李玉少不得要提醒一下他。
  弘历回过神道:“你去告诉礼部,就说‘知妻莫若夫’,皇后生前曾请求我,说百年之后要‘孝贤’作为自己的谥号,如今我便遂了皇后的心意。”
  李玉得命,正要离去时又想起一事,道:“皇上前些日子要把大行皇后生前坐过的‘青雀舫’运回城里,今日下面的人回禀,说是船太大,进不来。”
  弘历眉头一拧,道:“进不来就把城门拆了,这么点事儿都要问我吗?”说完之后,他便坐到案前,细细查看给傅莹的册文。
  李玉听弘历说“拆城门”这三个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将传旨的小太监叫过来,命他们按照弘历的意思,去传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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