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州迎着这双逼迫他示弱的眼睛:“你别动怒,你放心,我会去把这个人找到,我裴州不管公司了,我哪怕花一个月一年都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我看他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我自己会交涉安排,不会拿我的婚姻去报恩。”
裴老爷子气得用拐杖狠狠打在裴州背上。
客厅里响起清脆的肉骨撞击声。
裴州没躲,等裴老爷子打完弯腰鞠了个躬。
“爷爷别气坏身体,我出去睡,这几天也会去找这个人。”他弯腰拿起沙发上的西装转身,嘱咐陆时远,“照顾好爷爷。”
裴州开车去接景一。
他沉默地望着倒退的车流与高楼建筑,听到手机铃响,是景一的电话。
“喂,同事们都回家了,我在外面等你啊。”
裴州调整自己情绪:“怎么不在餐厅等我,外面刮风。”
电话里,景一笑:“没事的,小城冬天又不冷,我穿着大衣还戴围巾了,餐厅里太热了。”
裴州笑了下:“好,那我开快点。”
“不用啊,遵守交通规则……咦,裴州。”景一好奇地问起,“为什么有时候坐你车上时都会有人给你让路啊?我看他们违规变道会被扣分的啊?”
“大概是因为裴氏这个家族太受当地人欢迎吧。”
“难道不是因为你是英雄吗?”
电话里,景一笑起来。裴州想象着她笑时脸颊边的梨涡也微微抿起唇,他说:“我不想当英雄,以后我就只保护你一个人。”他顿了下,沉默许久,“伊伊,我其实是个粗人,有时候我并不绅士也不细致。如果,有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景一怔了下:“为什么这么说呢?”她问,“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啊?”
裴州说没有。
景一:“我不信,一般电视剧里男主角这么说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对不起女主的事。你赶紧从实招来。”
裴州笑得宠溺:“这下聪明了啊。”他笑着带过,“我还是先开车吧,先挂了。”
“嗯,拜拜。”
裴州在餐厅门口接到景一。
她正站在路灯下,将脸藏在自己围巾里,因为五官与气质太好,总吸引路人频频回头。瞧见他的车忙取下遮着脸的围巾朝他笑。
景一坐上车解下围巾:“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裴州握住景一的手。
她笑着看他:“开车呀,这边不让停太久。”
裴州握住景一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她手很凉。
他没理会这边不让停车,将她手捂在掌心。
“我给你捂热了再开。”
景一拿脑袋抵他下巴:“你对我好好啊。”
她感觉手掌暖和起来,整颗心也都是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更晚了,就两章一起更了吧。
之前那个猜到裴裴有婚约的大可爱你给我出来,你提前剧透我保证不打你还给你发红包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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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开车回家途中,裴州手机响了几声,他一直没接电话,是裴钰的号码。
景一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她说,“要不你停下来我来开吧。”
“不用,到家再接。”
裴州忽然想到景一的院门太小车子开不进去,而他如果直接停进顾桂云的院子那他姐裴钰就间接能找到地方。
到家后,他说:“我去接电话,你来停车?”
“好啊。”
景一将车开到顾桂云的院子。
夜空里下起细雨,顾桂云正在屋檐下逗她养的大黄狗,瞧见景一开进来的车不是之前那辆,不由打量了几眼。她不认识车,但看车子造型和轮胎也能感觉到是辆男人开的好车。
“顾姨。”景一下车跟顾桂云打招呼。
“这是谁的车啊,也停进来吗?”
“是我男朋友的车,我跟您打声招呼,以后他可能会一直停这边,麻烦您了。”
顾桂云道:“停是可以停,之前只有你一辆车,现在加一台要再加钱的。”
“我知道,我按之前的价格给你吧?”
顾桂云说行,景一道:“明天我给你可以吗?”
顾桂云利落地点点头。
裴州已经上楼,站在阳台接听电话。
裴钰在电话里问他:“你告诉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
“是。”裴州没有对裴钰隐瞒,“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爱她,我想娶她,我的婚姻只能给她。那家人不是救过我的命吗,我可以把半个裴氏的产业都给他,但是我不会去结这个娃娃亲。姐,荒不荒唐啊!”
裴钰叹了口气:“你知道爷爷的性格,知恩图报是好事,他一把年纪,我们都不要惹他生气。说实话,我也认为世界上没有这个人,就算是那家人生了孩子说不定也早就结婚了。”
裴州听到这心里也松了口气:“你说的是,只要我找到他们用别的方式报答,这也算圆爷爷的心愿还恩了。”
裴钰问:“你喜欢的是哪家的千金?是不是黎平的?”
裴州笑了下,没有说出是景一。一切没有解决好前他不会将她暴.露出来。
他看见景一回到院子里推门进屋,说:“我先挂了,家里有消息随时打给我,照顾好爷爷。”
景一走上楼,脱下大衣挂起来,问他:“你会习惯我这里吗?”
“你在哪哪就是家,我都习惯。”
景一凝眸朝他绽起笑:“你说话怎么这么甜啊。”
裴州走上前抱住她,他吻她额头,觉得亲不够又吻她脸颊。
她推开他说要去换新的床单和被罩,刚走出两步裴州便拉住她手腕。
她后背抵在门上,滚烫的气息落入她耳中:“我想亲亲你。”
他俯身吻了下来。
他的吻太热烈,一向不给她余地。景一感觉空气稀薄,想退时背后是门。好久之后,她急促地推开他喘息:“够了吧……”
“不够啊。”他抱起她就冲进卧室里。
景一吓一跳:“我不来,我不来,我现在不想来。”
“来什么?”
她脸颊很烫。
裴州戏谑地笑她:“不是进屋换新的床单被罩么?你不来换啊。”
景一瞪了他一眼,起身从衣柜里翻出新的床品。
她一边换一边绷着红红的脸不理他。
裴州笑着陪她换完:“换完了,我的公主辛苦了。”
她没说话。
“你怎么不理我。”
景一去了卫生间卸妆。
裴州靠在门口:“还不理我?”
“我要洗漱了,我关门了。”
裴州手掌挡住门:“你没生我气吧?下次不高兴你就逗我还回来啊,傻。”
“我逗你哪能讨回来。”最后哪次不是他赢了。景一鼓起脸白他一眼将门关上。
裴州想想还挺对,他的公主还真懂他。
这是他们第一个同居的夜晚。
关灯的屋子很静,裴州第一次这样放松地感受着这座小院的美好,空气里全是月季的花香,鼻端是景一身上沐浴液与奶香的气味,好闻,想吃。
他翻身亲她好久,感受到她心慌气短的急促呼吸,有些想笑。
他嗓音低沉:“今晚好好休息,我知道你累了。”
景一:“嗯。换了床你睡得着吗?”
“还好。”
“对了,你确定以后车子都会停在顾姨院子里了吗?那我明早去给她停车费。”
“她收你多少停车费?”
“一台车一年一千,很便宜。”
“那你先给半年的吧。”裴州笑,“也许不久我就把你娶到我的心里了,到时候房租和停车费都不需要了。”
“手。”
“嗯?”
“我要枕着你手臂睡。”
裴州笑着伸出手臂,景一枕在他臂膀上,翘起唇,笑得很甜。
安静里,裴州终于还是说:“明天我们一起去买个大衣柜,然后我要出差几天。”
“哦,去哪出差呀?”
裴州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这个恩人:“袁津在安排,我会随时给你报备。”
她笑:“嗯,你好自觉呀。”
裴州吻景一额头:“睡觉。”
“好,晚安。”
但是两个人一个多小时后也还没睡着。
景一:“你为什么不睡啊?”
“我看你还没睡我就没睡。”他问,“你怎么不睡?”
景一尴尬:“我睡不着。”
他手臂换了个姿势:“这样呢?”
“是我紧张,我还没适应……”
裴州笑:“我也是。”
最后,两个人像平时聊微信一样说了一堆毫无营养的废话,精神抖擞,一直到凌晨三点。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家具城挑衣柜。
景一看中一款复古原木衣柜,问裴州:“这个够大吗?”
“够了,我衣服不多。”
“这个颜色你喜欢吗?”
“你喜欢就好。”
景一问:“你喜欢这种款式么?”
裴州还是笑道:“你喜欢就买,这些都由你做主。”
景一微笑:“那就买这个吧。”她看了眼价格又犹豫了下,走到另一个衣柜前,“这个也不错。”
裴州留意到这个细节,掏出卡给导购:“我们要这个衣柜。”他牵起景一,“喜欢就买,这两个差不了多少。”
“租的房子不用买这么贵的,其实买个便宜的就好了,这个也不错的。”
裴州笑:“走了,都付完账了。”他牵着她走出家具城,“你还要买什么?我陪你逛。”
“不是还要出差么,你先去工作吧,我回家把旧衣柜搬到次卧,把我们的衣服都挂到新衣柜里。”
“好,那你别自己动手,工人自己会干。”
他们回到家,裴州道:“就算我不在这边每天的茉莉花也会雷打不动送到,记得取走再去上班。”
景一扑进裴州怀里搂紧他:“嗯嗯,我会的!”
她声音轻快又甜,裴州低头笑:“你是在跟我撒娇么?”
景一抬头看他,笑弯的眼里促黠闪过,她凑上前吻住他唇。
“我会想你的。”
她的吻清浅掠过,在要结束时裴州搂紧她腰反客为主。
他亲得心满意足才开车回了公司。
几个部门在加班做项目,袁津今天没上班,裴州打电话给袁津,要他去调查二十多年前在黎平做药材生意的商人。
挂了电话,裴州望着窗外沉思,最后拿起外套出门去找昨天的老人。
老人家住在很偏僻的郊区,裴州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
老人说:“我是真不晓得他名字,他就是高高瘦瘦的,人很标致,一身正气,四十多岁。那时候是我家老婆子五天没有大便,又买不起药,有人就告诉我可以去找他赊药,说他心善会给的。后来我去了,他也没要我钱。”
裴州问:“他那时住在哪?”
“二十里外的刘家镇,但他没住镇上,他好像是要在山林里找药材,当时是住在帐篷里。所以我不晓得他以前住在哪,听说他也是游商,不是黎平本地人。还有啊,他那口子跟他说话的样子好像不是要找药材在黎平卖,更像是卖到外地或者给哪家人用……”
“带你去的那个人你有印象么?”
老人细细回忆:“我跟他不熟,我也叫不上他名字。”
“他是黎平当地人么?”
“口音是。”
裴州让老人再回忆,老人无奈摇头说的确不知道那个人其他的线索了。
裴州沉默半晌,站在老人院子里踱步思考。最后他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当年的恩人的确是游商,见过他们的人太少,如果真能找到那这些年裴老爷子早就找到了。
他给了老人一千块钱做报答,开车回到公司。
袁津那里找到二十多年前黎平当地一些药材商的信息,裴州一一查看,感觉头疼。
从前的信息没有统计规律,很乱,也太难找。
他从资料里抬起头:“把区域范围锁定在整片南城,时间范围锁定在1988-1991年间,然后在南城所有药商那里找他们的收购明细。”
袁津脸色凝重:“裴总,这种明细一般商家都不会给外人,而且您知道生意场的多变性,当年的很多商人要么转卖易手,要么根本没有保存下二十多年前的交易明细。”
“我知道。”但还是要去做,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好的。”袁津出门去办。
裴州给陆时远打电话:“家里怎么样?”
陆时远在电话里叹气:“听赵姨说爷爷一晚上都没睡,中午那会儿小慧过去伺候还拉沉着脸,午饭都没吃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哪。”
裴州脸色一变:“小慧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