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和你——独我南行
时间:2019-09-13 08:14:14

  “是啊,赵姨让小慧做她老家那个饼,说老太爷从前爱吃……”
  “让孙慧她接电话。”裴州沉喝,“快点。”
  每天雷打不动送到景一门口邮筒里的茉莉花都是他安排佣人小慧去做的,除了有时候公司早晨不忙他会自己开车送去外,其余时间全是这个佣人小慧在送,裴州嘱咐过她不要让家里人碰见。
  陆时远将手机递给孙慧,如裴州所料,裴老爷子从昨天裴州的反常里猜测到他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孙慧被逼问后才不得不说出每天早晨送茉莉花的事情。
  从裴家大院到景一的院子很近,裴州脸色严肃,喊陆时远:“你去找景一,我马上过来。”
 
 
第54章 
  他又迅速给景一打电话。
  “喂,你出发了?”景一在电话里朝他笑,“衣柜都送到了,我差不多都收拾……”
  裴州打断:“景一,你现在从家里离开一下。”
  “为什么啊?”
  “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阴冷的雨天,景一不用再给院子里的花浇水,但隔壁刘奶奶家的橘猫在她屋檐下慵懒地睡觉,她蹲在一旁逗猫咪玩。抬起头,她才发现屋檐下多出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院门是关着的,这个陌生的老人显然是从顾桂云的院子进来的。景一诧异地望着对方,但对方的眼神显然不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认识她。
  且是特意来找她。
  电话里,裴州在喊:“伊伊,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顾桂云出现在老人身后跟景一打招呼:“景一,这是裴老爷子,他说过来找你。”
  景一怔住。
  电话里,裴州也听到这句话,对着手机喊:“伊伊,我现在就过来!”
  手机没有挂断,景一想起昨晚裴州说的“如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好像隐约懂得来者不善。
  她从猫咪身旁缓缓起身:“您好。”
  “我能坐坐么,坐屋檐下就好。”
  “外面风大,您来客厅里吧。”景一垂眸走进客厅,将手机放好,找来一次性水杯给裴老爷子倒水。
  此刻,景一眼里一片沉重,她似乎料到了,也许今天就是一场豪门打过来的战争。
  裴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她双手奉上一杯温开水放到老人跟前。
  “景一,你是一名很优秀的设计师,我第一次知道你是我的老秘书夸起有个善良的年轻姑娘捐款几千万给小城的贫困山区。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谢谢您的欣赏。我今天是第一次见您,但我从前听很多人都提到您是当地的活菩萨,您很慈悲。”
  从进门到现在,裴老爷子观察到景一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但他还是要做这个恶人。
  他道:“我开门见山吧,我来找你是知道你在跟我孙子裴州谈恋爱。”他说,“我不希望你们再交往下去,甚至像这样同居。”
  景一握着水杯的双手在颤抖,她说:“为什么?”
  “他恐怕没有告诉过你,他早就定过亲。”
  景一猛一抬眼,不可置信。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裴州他三十岁前不能谈恋爱?”
  景一想起来,是的,陆时远喝多酒时告诉过她,严莎几次欲言又止恐怕也是想告诉她。而裴州昨天说的莫名其妙的话恐怕也是在影射这件事。
  可她不相信。
  她感觉一切好突然。
  “我们裴家跟救他命的恩人定下了这个承诺,虽然你不是当地人,但你该知道裴家很信守承诺。我不是封建主义的派头,但是你们交往是得不到我允许的。好孩子,你知道我的意思么?”
  茶几上的手机里传出一声大喊:“景一,你别管,我马上就到了!”裴州喊,“爷爷,你别为难景一,是我瞒着她,跟她没关系!你冲我来!”
  这一刻景一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望着眼前的老人,老人眼里没有对她的慈悲,而是冷漠严厉得给她头顶压上一座大山。
  窗外雨下得越来越大,橘猫一直在屋檐下喵呜叫着,好像在陪孤军奋战的她。
  陆时远气喘吁吁扑进门时,客厅里非常安静。
  他喘气说:“太爷,你误会了,误会了。跟景一谈恋爱的不是我舅,是我!你忘了欢乐谷就是我搞的,你还因为这个打我了……”
  啪——
  陆时远挨了裴老爷子一记耳光。
  景一听着这声脆响睫毛一颤,她感觉好像只是借着方式打在了她的脸上。
  该说的话裴老爷子在刚才已经说完,冷冰冰睨了陆时远一眼杵着拐杖离开。
  景一整个人瞬间松懈颓然地蜷在沙发里,橘猫喵呜叫着,叫一声她便轻轻颤.抖一下。
  陆时远委屈地揉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忘安慰景一:“景一,你可千万别听他的,他就是老一辈的封建思想。我跟你说,二十多年前我外婆怀我舅的时候难产,就是遇到那个恩人才救了他们母子一命,但是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家人应该没有子女,听说他家不孕不育的。我太爷一直找不到他家人,所以我太爷才想到在三十岁前让我舅守肾如玉的,你别信我太爷啊!”
  景一眼神痛苦,好久才抬起头看陆时远:“为什么他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也许是怕你伤心就不跟他交往了。”陆时远举起手掌,“我发誓,我舅他对你是来真的!真的,不骗你!”
  院门被人从外面撞开,“砰”一声响。
  景一抬起头,看见裴州朝她冲过来。
  “舅,你可算来了!”
  裴州蹲在景一身前:“对不起伊伊,我这几天没有出差,我就是要去找这个人,你都知道了是不是?请你相信我,还恩没有必要用婚姻,还恩可以别的方式!”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啊?”景一感觉很痛苦,被老人找到,她好像被动地以一种插足者的身份受人劝退,好像风平浪静的一切都是被她打破的。
  裴州急着解释:“我想过这次处理完就告诉你。”
  “这不一样!”她嘶喊着。
  她很少大声说话。
  这样的声音让裴州和陆时远都怔住,陆时远说“我先出去”,裴州上前来握住景一的手。
  景一甩开他:“你就应该告诉我的,你不能瞒着我的。”她哽咽起来,“真的太欺负人了,你太欺负人了啊。”
  刚才,裴老爷子说“你必须离开”,并且还要她离开杂志社,不要再跟裴州有工作上的接触。还有,她的工作室花费了两个亿。
  裴老爷子说,让这样一个从来都低调的人民英雄花费两亿建起一座钻石城堡,去海外购买这些钻石原石和在国内帮她高价搜寻上好的翡翠玉石,一切都违背了裴老爷子教育裴氏子孙的初衷。
  她影响裴州太多。
  而无疑这些都是长辈不喜欢的。
  裴老爷子说,她完全打乱了裴州以往给大家的印象。
  裴老爷子承诺钻石城堡可以赠予她,她是个优秀的设计师,老人不会抹杀人才,愿意支持她的事业作为补偿。但是她不能再影响到裴州,再进入裴州的生活。她必须从裴州的生活里离开。
  “你都听到了,你爷爷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我听到了,但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裴州抓紧景一的手,“你还不相信我么?二十多年前的事是我无力改变的,但是我能改变现在!”
  景一被裴州抓得太疼,她痛苦地蹙起眉:“可是我们这样违背了老人的心愿,你爷爷……”
  “景一,我姐昨晚给我打电话说过,她说也许对方的子孙后代早就生儿育女了,你为什么不往好的地方想?”
  景一怔住,她茫然地凝望裴州,双手被他抓得更紧,他掌心太烫。
  她喜欢裴州,从最初身体给她的感觉到人格的吸引和两个人性格的和谐相处,他比她所有认识的异性都优秀。他是她的英雄,是她憧憬婚姻殿堂里与她并肩,陪她携手走一生的那个人。
  她问自己她就要这样放弃他吗?
  不,她不想轻易放弃。
  她性格从来都是太温和的,但是被诬陷抄袭梵郁时她全力去反抗过。
  为什么面对爱情她不能跟他拼一次呢。
  裴州看懂她的眼神,张开双臂抱紧她:“又不是世界末日,就算是末日来了我也要先保护你啊。景一,你相信我吗?”
  景一闻到裴州身上熟悉的气息,西装上有淡淡的皂香,他心跳声砰然有力,一切都是她熟悉和喜欢的样子。
  她终于点头说相信。
  可还是觉得违背老人太不孝。
  “你爷爷他,是个好人……”
  是的,哪怕是老人为难了她也是出于还恩。
  景一苦笑:“可你爷爷他也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这样的人,想法不会轻易改变。
  裴州沉着嗓音:“我已经在做调查了,景一,相信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他不忘幽默地说,“说不定到时候查到人家的确生的是姑娘,姑娘美若天仙,还有了喜欢的人,我才是第三者呢。”
  景一配合他勉强笑了下。
  两个人情绪都稳定后,裴州道:“我送你去一个清净点的地方住,这几天你先别上班了,就当给自己放松一下散散心?”
  景一也不想再去杂志社。
  她愿意陪裴州一起坚持这段感情。可杂志社里严莎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她也很怕裴老爷子会再找到杂志社里。
  “你送我去哪?”
  “我有很多房产,去幽静点的一处山中别墅,我安排佣人照顾你……”
  “算了。”
  裴州紧张地望着景一。
  景一道:“下个月小学就快放寒假了吧,我说过要帮那个小女孩做出她喜欢的夕阳戒指,当送给她的考试礼物,就是子山小学的宋暖暖,你记得么。”她说,“我就去那里呆两天吧。”
  裴州略沉吟:“好,你捐资修了很多楼房,到那里所有人都会很欢迎你。”
  “已经盖楼房了吗?”
  裴州说是:“我再安排一个女生陪你……”
  “不用。”景一还是感觉心情沉重,“我就安安静静呆几天吧。”她忽然想到,“或者我跟你一起去找你家恩人的信息?”
  裴州是否定的,他自己都没有消息,更别提这一路会受怎样的辛苦。
  最后,他们终于选择信任彼此,愿意共同面对这个困难。
  夜晚,裴州抱着景一入睡,但两个人谁都没有睡着。
  景一装睡不下去,睁开眼问:“如果你真的找到这个人,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还没恋爱……”
  “我给她介绍各种优秀的年轻帅哥,然后给她巨额陪嫁。”裴州道,“伊伊,什么都不要想了,我只喜欢你。”他翻身轻咬她唇,“海市那晚我喜欢你给我的感觉,现在,我喜欢你整个人……”
  他的吻毫无保留,只想把最真实的自己全给她。
  景一在这团烈焰里燃烧着自己,她从没像此刻这样放肆。床头昏黄的灯光下,他黑色的瞳孔里好像倒映着四月繁花,无边春色里,映出的那个她是最娇艳的春景。她感觉一切好不真实,但被他带入醉生梦死的极乐瞬间,她真实地感觉到他毫无保留的占有,他深刻得把爱都刻在了她骨髓里……
  第二天一早,景一睁开眼时看见裴州在打扫房间。
  满地狼藉和凌乱的衣物都被他捡到垃圾桶或洗衣机里。
  他调好洗衣机回来:“还睡么?”
  他俯身吻了下她额头。
  这样亲密无间的距离景一还是会脸红心跳,她微微偏头躲开:“我还不想起来。”大腿太酸了。
  裴州低笑:“嗯,我叫了外卖,早餐到了我叫你。抱歉啊,我现在还不会做饭。”
  “没事,我也不会。”
  “你再躺一会儿。”裴州起身准备下楼。
  景一忽然喊:“你脖子上是什么?”她紧张,“你受伤了啊?”
  裴州俯身凑过来,景一忙坐起身,小心望着他脖子上几个红红的伤口,忽然就看见他脖子后面和肩膀上几条被抓伤的红色印子。
  她愚笨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裴州眸底一片戏谑的笑意:“你不知道么,你也有。”
  景一低头瞧,望见睡裙露出的一片雪白领口忙钻进了被窝里,脸“刷”地红透。
  她反应太迟钝了,那些都是她给抓的!
  ……
  吃早餐时,景一穿一件高领毛衣遮住脖子上的印记。
  对面裴州吃完后收拾起桌上的餐盒,沉默地等她吃完。
  景一吃得慢斯条理,也魂不守舍。
  她吃完后抬起头:“你今天走吗?”
  裴州点了下头。
  景一道:“我刚才问过我去定制的珠宝专柜,她们说戒指可以取了。那我等下就去取戒指,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裴州无言握住景一的手,默认。
  景一听到洗衣机完成洗涤的提示声,起身去晾衣服。
  裴州从她背后握住她腰,低沉的嗓音响在她耳边,说“我来”。
  她停下让给他。
  他用衣架撑开衣服,小心晾起她的睡衣。
  他没干过这些家务,景一望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下。但是笑完后心口又有些苦涩。
  裴州瞧见,板起脸道:“我做得不好可以学,不许笑我。”
  景一知道裴州是故意在逗她笑。
  衣服很少,他晾完,她从身后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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