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司事坚信侄女说的话就是圣旨一般的存在,大手一挥,一下拍在宋清歌的胸膛处,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啪——”
知夏知寒是被喻司历练着在长大的,十分清楚喻司的力气有多大。于是,两个人再次非常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的,听起来就很疼……
宋清歌被喻司拍了一掌,感觉天灵盖仿佛都要被打通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皱着眉头,大声喊道,“舅舅!”
宋清歌这一嗓子,喻司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宋玉笙要让他打人了,感情宋清歌是早醒了,在装呢!
喻司剑眉一挑,冷声道,“有何指教?”
宋清歌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重新咽了下去,“不敢指教,哪能指教啊!我是想说,许久未见,舅舅的武功又精进了。”
喻司气他装死,冷哼了一声,也不回话了。
宋玉笙唇角弯起,转头额喻司说道,“舅舅,笙儿看来也要去学点武功了。不然,单靠这医术,都无法让哥哥醒来呢!”
宋清歌是在喻司来后醒的,他的武艺是喻司手把手教的,也在沙场五年,如今全不设防被毒倒了。这让他如何有脸去见于喻司,这才假装还在昏迷中。
谁想到,喉头的咳嗽没压住……
宋清歌一手按住刚刚被喻司打过的地方,另一手拉住宋玉笙的衣袖,小声地求饶,“笙儿,怎能说的此话。哥哥是和你开玩笑呢,莫气莫气。”
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大病初愈,宋玉笙怕他身子还有不适的地方,让知夏去外头倒了水进来,把水杯递给他,让他喝下。
宋清歌一连用下三杯水,这才感觉干涩的喉头舒服了些,舒出一口浊气,眸子亮晶晶的看向宋玉笙。
宋玉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给他说情。
喻司岂能看不出宋清歌的把戏,冷冷的笑了一下,“呵,我看着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知道,你还挺有做戏子的天分。”
作者有话要说: 喻司: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jpg
宋清歌:“我现在晕回去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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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急的!
第17章
宋清歌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在喻司和宋玉笙身上打转,最后落在宋玉笙那,语气委屈,“笙儿,哥哥感觉气血有些不顺,你快给哥哥看看。”
宋玉笙睨了一眼宋清歌,方才看诊过,她怎么不知道他哪里气血不顺。
“男子汉大丈夫,昏迷这么久,气血还顺不过来?”喻司没好气道,看意思大有再给宋清歌一掌给他顺顺气血的架势。
见喻司识破了,宋清歌咧嘴一笑,“哪能啊,我和妹妹闹着玩呢。”
宋清歌转移了话头,“我是如何昏迷的,可查出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宋玉笙便觉得气。宋清歌昏迷之初,若不是她反应快些,他便是真回天乏术!
居然还让人下了死命令,说什么不能考靠近!
宋清歌一转头,就看见宋玉笙变了脸色,联想到之前,解释道,“我那是下策,若我那时受伤消息传了出去,林姿那还不知要如何。再者,陛下的命令就在眼下,耽搁不得。”
“那你便把自己关起来?等他自己愈合?”宋玉笙继续呛他。
“那怎么能叫关起来!我不是请过大夫了吗,谁知晓那大夫的水平如此一般。”宋清歌笑嘻嘻的,谄媚道,“哪能和我妹妹相比,一下便把我治好了。”
喻司听了半会,算是听明白了,宋清歌受伤时没有知会,选择了自己处理。谁曾想,自己没处理过来。
宋玉笙不接受这一波吹捧,唇角轻轻弯起,“哥哥莫瞎说,我也不是一下治好的。”
宋清歌愣了一会。他在病中昏迷,仿若长眠一觉,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了。现在细细看来,宋玉笙眼下的乌青,愈加苍白的脸色,连发髻都有些凌乱。
宋玉笙平日里虽也是病着的,有客来临,仪容向来是的会精心打理一番的。现下竟是连这都不顾及了,他心里好似被一阵密密麻麻的针扎过,又疼又痒。
宋清歌心疼道,“你可是又不记着时辰?又彻夜看书?”
宋玉笙听宋清歌那语气,便知他又开始担忧了,也不再玩闹,正了神色,“无碍,天冷了身子骨还有些适应不来,哥哥莫多想。”
宋清歌听不出来宋玉笙话里真假,转头望向知夏知寒,两人低垂着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等小厮退下,喻司重新领了话题,问宋清歌,“你且说说,你是如何被暗算的。”
“是宋诗柔。”回想起那日的画面,宋清歌眸间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鸷,哪怕林姿再是下作,他也认为宋诗柔是妹妹,会是个心地善良的。
终是自己看走了眼。
“那日对战打斗时,我明明占了上风。中途却发现用不上劲,看不清对方出招的套路。若不是喻家暗卫各个是精兵,我便是在那日就已丧命了。”
“对方算漏了我身边暗卫的实力,这才灰溜溜去了。那时我也已受了伤,无法再去追那小贼,就先行回了府。后半程,我能用上的力道越来越少,请了大夫看过便失去了意识。我有九成的把握认定是诗柔所作,只是她如何对我下的药?”
宋清歌的医术是比不上宋玉笙,可他常年行军打仗,受过的伤不少。普通的药草是可以分辨,宋诗柔一介闺阁女子,怎会知道哪些药。
宋玉笙接上宋清歌不知晓的那部分内情,也不把话说透,“哥哥可是和太子起了冲突?那小厮便是太子的人。”
太子……
“哥哥,那日偷盗的小厮已被在抓住了,他是太子的人。”宋玉笙说着话,喻明便推开门,把那小厮带了上来。
宋清歌连视线都不曾转移过去,“他做了错事,就需要付出。我宋清歌自认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你可选择自行了断,或是让我的人帮你。”
宋玉笙眼眸眨得晶亮,飞快的在脑海里想着事情。
宋坤把所有的罪责都算在了宋诗柔头上,并不知情此事是太子做的。太子若是要查,也查不到,他们已经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这小厮本就是太子的人,事情得手后,太子定是会加倍的信任他。
这小厮还算重情义,单单丧了命,还不若他们留着着他,当个细作,知晓太子近况,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可愿,做个细作?我已保你家人平安,相信你也收到了家人的亲笔信。”宋玉笙问小厮,接着道,“若是你不愿,我也会保你们平安。这是笔平等的交易,你无须考虑其他。”
小厮点点头,应下了。他心里清楚,宋玉笙比太子待他好百倍。太子以家人胁迫,不折手段,岂是明主?
宋玉笙满意的弯了弯唇,“好。喻明,剩下的事你处理即可。”
宋清歌唇边绽开一抹冷笑。把事情顺了一遍,大概清前因后果。
他不愿参与皇家战争,和太子争吵也不过是他先出言不逊。现下看来,太子倒是走了一步好棋,告诉了他接下来的路是如何。
宋玉笙大致猜得出宋清歌的想法,也不多说,提点道,“北境出征的事,我请三殿下代哥哥前去了”
宋清歌不是个会硬生生吃了这闷亏的人,他既是要战,那便选个合适的盟友。
喻司恍然大悟,“那,笙儿就是如此和三殿下定下姻缘的?”
“……”
室内一阵沉默,像是暴雨来临前夕,空中隐约能见的惊雷滚滚。
宋清歌顿时感觉方才没被喻司打通的天灵盖,现在是真的打通了。他蒙了半晌,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回荡着喻司的那几个字,像是千斤重,砸在了身上。
他唇瓣微张,一字一字的吐出,每一个字像是要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大吼出声,“笙儿,和!谁!定!下?了!”
“谁?!”
宋清歌是个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主,唯独不愿委屈了宋玉笙分毫。在他心里,宋玉笙便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她也值得全天下最好的。所以哪怕是从当朝太子的嘴里,他都不愿意听一句宋玉笙的不好。突然知道,宋玉笙因为自己委屈了下半生的姻缘,他如何能不气!
宋玉笙捂着被宋清歌吼疼的半边耳朵,她本是想等宋诗柔的事情处理完毕,再告诉他这事的。不料想一时不妨,便这么直白的被喻司捅了出来。
喻司也被宋清歌这么一下闹得耳膜生疼,蹙眉喊了回去,“和三殿下!你们不是还是故交?”
宋清歌脱口而出,“谁和他是故交!”
他脑子里越想越气的,当初和秦漠聊起宋玉笙时,秦漠还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如今呢?如今呢?
他不过昏迷了几天,好友都要变成妹夫了!亏他还在宋玉面前夸过秦漠,真是!
真是好极了!
宋清歌这下是真被气的头晕脑胀,气血上涌,整个脸都涨的通红。
宋玉笙连忙过去给他顺气,又让知夏给他倒了水,“哥哥,你先缓缓,情绪起伏莫要太大。”
宋清歌喝下水,才感觉精气神回过来了些,没好气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我!你也是,胆子越来越大,怎么能自己做主和秦漠定下?哥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嫁人不急于一时,你瞧瞧宋婉柔十八不也还在府上吗!你才十五你急什么!”
宋玉笙等他一口气说完,才慢慢悠悠的补充,“哥哥,婉柔姐姐三日前也嫁出去了。”
宋清歌:“……”
宋婉柔嫁人这事,喻司事知道的,郑重其事的点了两下头,示意宋玉笙说的是对的。
“宋婉柔嫁给谁了?”宋清歌被说的晕了,明明前几日还是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怎就嫁了。
“二殿下。”宋玉笙再次确诊了宋清歌的脉象,给知夏递了眼神,让她把熬好的药端上来。
“二殿下?二殿下不是宋诗柔的意中人吗?”
“是又如何?”宋玉笙把药递给宋清歌,等他用下药才缓缓开口,“她害了你,我害了她,有何不对之处?哥哥有所不知,在哥哥回来之前,爹爹便有意把我许给二殿下。若不是当时落了水,三日前嫁给二殿下的人,便是我。”
谈及落水一事,宋清歌联想前后,连忙开口,戾气横生,“你且先告诉我,推你落水的,可也是她宋诗柔!”
那日宋诗柔匆匆来访,言明了是要来告诉他宋玉笙落水一事,结果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他才让她回去。
宋玉笙当初不计较落水这件事,并不是不能计较,而是不愿计较。她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放过了宋诗柔。如今宋诗柔把主意打到了宋清歌的头上,她便会开始计较。
于情于理,宋诗柔两次险些要了她们兄妹的性命,而宋坤只是关了她禁闭。
这买卖,划不来。
宋玉笙轻声开口,陈述的事实仿佛和自己无关一般,静如死水,“是她。”
喻司冷哼了一声,一想到这两个孩子差点命丧他人,胸中燃烧着的怒火愈加的旺盛,手掌不自觉的握成拳,指尖都泛了白,“她倒是好本事!”
“她也敢!”宋清歌越想越气,一个翻身,动作利落的就想从床上起来,去教训了那毒妇人。
“哥哥。”宋玉笙唤住了他,“你们都冷静些,宋诗柔如今被爹爹关了禁闭,小惩大诫,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对付她的事,不急于一时。如今的问题,是哥哥如何对太子殿下。”
宋清歌才不管自己是如何的境地,心系宋玉笙,急冲冲的,“那宋诗柔就这么放了她?”
“放?”宋玉笙冷笑一声,笑声清脆动人,宛若黄鹂初啼,却让人感觉周遭起了寒意。
“痴人说梦。”
作者有话要说: 秦漠:“是我,是我,还是我。”
第18章
宋玉笙问知寒,“林姿那边可有动静?”
“回小姐,二小姐病入膏肓,林姨娘在老爷那里哭闹了一番,大小姐也替二小姐求了情。林姨娘这回得了令,约莫是在院子里照顾二小姐。”
“病入膏肓?”宋玉笙浅笑,笑意不达眼底。
她给宋诗柔下的药是慢性的,十日不到,她是如何的病入膏肓?
罢了,既是宋诗柔所求,她也愿意满足。
宋玉笙散去周遭寒意,轻声道,“哥哥方才恢复,如今朝堂位置不稳,爹爹仇家也多,腹背受敌。舅舅,可有法子?”
喻司沉默片刻,目光沉沉的看向宋清歌。
“唯有一法,离开京都。”
宋玉笙一时无言,心里打着盘算。
喻司说的也不无道理,朝堂武将一直处于下风,秦景帝也说不说上对宋清歌有多器重,侯爷这爵位,一大部分也是看在了喻家和宋家的位分上。
宋坤站队秦越,太子秦诺对宋清歌下了死手,宋家已然卷入了皇室战争内。若是宋清歌莽然回了朝堂,无用武之地,那便是任着太子继续下阴招。倒不如离开京都,再去战出功绩,稳于朝堂。
现下离开京都,能站稳朝堂出战绩的地方,那便是只有一个……
宋玉笙亮如莹星的眸子也转向了宋清歌,狡黠的意味在眸中闪过,像是只在打着算计的小狐狸。
宋清歌最是怕她此般目光。
宋玉笙从小便是聪慧过人,又是仙气飘飘,人畜无害的样貌,最得家人宠爱。一般出了错事,都不会怪罪在她头上。因此,宋清歌没少给宋玉笙背黑锅。后来她身子骨不好,身姿若柳,看上去全然无攻击力,她在想动什么歪脑筋之时,唯一露馅的便是这目光。
宋清歌拼命的摇着头,拒绝和这两个的视线接触,“不去,说什么我也不去!抢我妹妹,还想让我助他一臂之力?不行!”
他哪能猜不到他们的想法,无非就是让他去北境,与秦漠一起击退蒙人。
喻言移开视线,把目光定在了宋玉笙的身上,意思再明确不过的。只要能说服宋玉笙,他便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