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剑眉一挑,想必是她想起来了,心里的火气总算是舒坦了些,“你记得了?”
宋玉笙摇摇头,大而圆的杏眼,好比那外头冉冉升起的皎皎明月,装满了疑惑,声音也带了几分无奈,“殿下可否直言,今日是何日子。”
“我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笙笙:猜我想起来没
昨夜月明仙子过,玉笙吹彻万山秋。
—《题竹赠卫清叔之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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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秦漠脸色明显是在她话出的那一刻,彻底沉了下来, 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剑眉绷得极紧, 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怒意在脑海里,肆意轰炸蔓延开来。
真是, 好样的。
他今日才发现, 这丫头气死人的本领, 竟也是这么厉害。
秦漠没法忍下心里的火气, 一甩衣袍, 冷着脸离开了屋子。
知寒见秦漠出去了,连忙赶着进了屋内, 给她披上厚实的外衫,“小姐可还安好?”
宋玉笙点头, 唇边的笑意肆意盛放开了, 杏眸弯弯, 轻快的笑声似带了感染力,让人生出与她一起的笑意。
有趣极了。
她一直都以为人人传闻的三殿下, 最起码清冷性子这一点是对的。可方才哪里来的清冷样, 强硬的咽下想说的话, 如鲠在喉。
分明就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可爱极了。
“小姐,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去气殿下。”知寒是宋玉笙身边的老人, 一眼便知她的想法,轻摇着头,“若是殿下真生了怒气,小姐该如何?”
也就是宋玉笙正当青春少年,玩心重些,做事少了些估量。明明早就准备好了诞辰礼,,还要做出这无所谓,忘却了的样子。
“他不会。”宋玉笙轻摇头,俏皮的朝着知寒眨了眼,“你不明白,若是直说了,就毫无意思了。”
她问过李管家了,秦漠对生辰不上心。她若直接把生辰礼给他,和往年又有和差别。不这么激他一番,过程就毫无趣味了。
“知寒,快替我更衣。”
——
秦漠回了书房,处理方才的那些折子。迈着步伐,身影在屋里来回不停的走动,像是个无头苍蝇,接着别事抒发着心中的不悦和怒火。
可压根无用。
秦漠冷着脸,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把折子狠狠用力的甩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发出声响。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不过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生辰,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忘了他生辰,又不算是什么大事。
可只要一想起,方才那个小没良心的,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她连他的生辰,还是有下人提醒过的,不作任何准备就罢了,竟是连日子都忘记了!
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连个一席之地都不得的吗?
秦漠坐回太师椅上,沉着面色,比以往的每一次怒火都来的更加盛大,能焚烧半边丛林,绕是在远远看着,都觉着心悸。
李管家弯下身子,捡起秦漠扔在地上的折子,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劝解的秦漠。
夫妻间的事,这外人如何能说得。
秦漠目光里如同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声音低的可怕,“王妃入府这么久,你且说说,你觉着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管家把折子整理好放置到桌案上,仔细着回答,“王妃人好,常常给奴婢小厮些赏赐,很是得人心。又聪慧,做起事来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李管家讲着讲着,感受到秦漠扫视过来的目光,如泛着银光的利刃,心道不妙,立刻就闭上了嘴。
秦漠冷笑了一声,“滴水不漏?挑不出错处?”
她待别人,都比她更上心些。
真是好极了。
李管家低着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站在一旁不敢回话。
一室的寂静和怒火,无声的笼罩着这局面,连个大气都是不敢出的。
门外传来了求见的声音,李管家得了秦漠的允许,像是得了什么的赦免令一般,立刻迈开小步子出了房间。
片刻后,李管家进屋和秦漠报告,“殿下,王妃身边的侍婢在门外候着求见,可要见见?”
“王妃?”秦漠眉间痕迹有松动,“让她进来。”
难不成是知错了?
知寒走上前,把手里的盘子举高,呈上一碗长寿面,放置在桌上,垂下了头,“殿下,王妃知晓今日是殿下生辰,这面是王妃特地下厨做的。王妃说,祝愿殿下,寿辰万事如意。”
长寿面的香气,重新在室内蔓延开来。
秦漠把视线停在那碗长寿面上,联想到她,目光渐渐柔和了起来,怒火消散了些,“她特意起来做的?”
知寒颔首,“是。”
秦漠似能想象出来,那个身着纱衣的女子,身影娇小,站在厨房灶台前忙碌的样子。
夜已深,辛苦她还特地起来下厨。
心里的燥意,像在那潺潺的溪水山林,经过洗涤,一点点的被抚平。
“你们小姐还会下厨?”秦漠问道。
“会一些的,幼时学过。”
秦漠问完,刚要拿起筷箸,就听见李管家劝解,“殿下方才不是用过了?”
秦漠刚好夹起面条,手腕的动作定在一格,抬眸瞪了一眼李管家,随意吐出两字,“多嘴。”
李管家立刻明白过来,噤声不语,讪讪的笑了。
秦漠尝了一口面,要是认真说,和往常的长寿面比起来无太大的差异,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面味道更好些,比那些名家大厨,宫廷御膳,的都要好。
知寒给李管家使了个眼色,两人纷纷从室内退了出去。
秦漠用完这一大碗长寿面,庆幸了一句,幸好方才李管家端来的那碗长寿面,他未用多少。
秦漠放下筷箸,看着眼前被一扫而空的碗面,唇角都不自觉的上扬。
“给殿下请安。”宋玉笙抬手敲了敲门框,笑意柔柔,轻声道,“殿下可还喜欢?”
秦漠抬头,眼帘里映入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月色之下,她身着一身粉色的轻纱裙,不足一握的细腰用浅白色云纹纱带束起,宽广的留仙袖随风飘摇,给少女增添了俏皮仙气。精巧的小脸蛋,双颊上泛着恰到好处的红晕,犹如那盛放的春日娇花,红颜欲滴。
眉眼弯弯,含着三月的春情,夏日清风,如同那盘旋而起的漩涡,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一颦一足,皆是如仙女般的风情。
他这么看着她,竟是走了神。
步步生莲,一双浅白色精巧的舞鞋,慢慢行到他身前,“殿下?”
秦漠闻见来自她身上的淡香,不似其他女子傍身的香囊。兴许是她常年饮药的缘故,自带着一股药材的清香味,夹杂着她房内熏的清香,混这味道混杂起来,让人闻着心安,如同那抚平伤口的良药,能治愈心伤的味道。
他回过神来,抬眸看她,“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睡?”
宋玉笙长袖下的纱衣轻轻摆动,在空气中画出好看的弧度,她从袖中拿出备好的洞箫。洞箫颜色赤红,尺寸纤长,在她的手中略显突兀,一看便知不是她常用的乐器。
宋玉笙手指轻轻转动,这洞箫跟随着手间的动作,在指尖转了一个圈。
她唇角带着笑意,“殿下可会?”
秦漠眼皮微抬,在她面上扫过,脸上又似带了几分小骄傲的神色,接过宋玉笙手中的洞箫,“这有何难?”
宋玉笙合上放在桌案上折子,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撇了撇嘴,似有着万分的委屈,“不是故意忘记殿下的生辰的。”
秦漠是第一次瞧见这模样的宋玉笙,不同往常的冰上美人,不事事恪守着礼仪,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分的干干净净。
现下的她,不顾及那些纷扰。随性而为,更鲜活,更符合她的的正值年少,该有的色彩。
也,更让人心动。
秦漠怔了片刻,沉静如冰湖的眸子,终是显现出了一道裂痕,随口而出,“无碍,我也不是注重生辰的人。”
听闻他这话,宋玉笙险些笑了出来。
他如何就是个不注重生辰的人了?
明明方才因为忘了他的生辰日,还在她那处闹脾气。
口不对心,有趣的紧。
宋玉笙压下用涌上来的笑意,接着把戏演下去,“殿下可会吹这洞箫?”
秦漠未言语,那冷冰冰的眸子,全然写着,为何要问这废话。
“我幼时是喜欢这洞箫的,可哥哥不喜,说这洞箫的的声音,太过哀伤。听哥哥说,殿下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今日既适合殿下的生辰,借着这喜气,殿下可否让我见识见识,这洞箫的曼妙之处?”
她即是想听,他便是不会拒绝的。
“你今日为何对这洞箫起了兴趣?”
从幼时起,宋玉笙最会的,便是借着这张毫无攻击力的脸蛋做戏,任是谁都会多信她三分。
“殿下若是不愿意,那我便回明月居去玩弄了。”
宋玉笙也不直接回答他,似真生气了一般,伸手便是要去抢秦漠手上的洞箫。
秦漠的反应比宋玉笙快些,抬高手臂,洞箫高举过头。她身子向前倾,一时没抢到,力道过猛,宋玉笙扑了个空,正以为自己玩过头了,紧紧的阖住眼眸,要跌坐在地上之时。
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间,动作极快,拉住了她快要跌落下身子,将她护在怀里。
宋玉笙轻轻睁开一只杏眼,没瞧见地上的地砖,庆幸的叹了口气,心内后怕。方才要是掉下去了,她怕是要在床榻上好好休息几日了。
秦漠把她这副模样,尽收眼底。怀中的人儿娇软无比,隔着衣裙都能感受到她身子的娇.软,唇边勾起笑容,眼眸里的似也带了笑意,俯身在她耳畔低音,“阿笙,是想这么给我过生辰吗?”
他特地压低了音色,如同将人置于绵软的云层间,晕乎乎的,自带着不真切。
宋玉笙白皙如玉的面颊,忽起了红云,杏眸也随着覆上了一层薄薄水雾,声音带着些细微的颤抖,小可怜的模样,让人瞧着都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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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殿下莫开玩笑。”
宋玉笙推开他,从他怀里逃一般的出来, 为了防止方才的意外发生, 还特地远离了他些。拿小手当做折扇, 不断的扇风,想把涌上来的热度降下去。
秦漠眼底带着笑意,把高举着着洞箫拿了下来, 和她初的动作一般, 洞箫在手上转了两圈, 动作潇洒利落, 比她更流畅自如, 一看便是擅长这洞箫之人。
“行了,演示给你看看。”
箫声空灵, 婉转盘旋,穿透了整间屋子, 在遥遥月色下, 与光影相伴, 更显其情景。
秦漠吹奏的曲子,曲调轻缓, 正是宋玉笙回门日, 她用琴弹奏的那首曲。箫声和琴音不同, 琴音更多是舒缓,箫声则是情感的进一步表达,听者完全是两种感受。
曲音高低变换,由轻缓而起, 似潺潺溪流,诉说着流水般的情愫,徜进心河。
宋玉笙缓步移到正厅前,双臂一甩,广袖的衣裙也跟着舞动,开合自如。她随着曲风而舞,姿态轻盈如燕,步伐轻跃,双脚凌空,随后又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广袖遮掩住了一张精致的小脸,全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柔弱无骨的身姿上。
秦漠的视线跟随着她灵动的身姿,眸色微暗,无声的掀起了一阵风雨,又在箫声和舞姿里淡去,化为了浅浅的笑意。
她送的生辰礼,倒是最为别致有趣。
箫声渐入高潮,音节变化,似高昂而起的瀑布水流,直直而下,落入潭水中,声势浩大磅礴,一片激昂。
少女舞姿变化,广袖舞动开来,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容,一双存着星光的杏眼,带着媚态,美目流转,似落入凡间的仙女,只是看她一眼,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终于,一曲进入尾声,逐渐平息。
舞姿定格,少女的芙蓉面上带着笑容,沁入人心般暖。
秦漠把洞箫放于身侧,眼眸里,全都是她。
这皓月千里,光影流转,虫鸣风吹,都不及你。
五月的天,已是带了些热意。她又是一番跳动的动作,额头出了细汗,面上的笑容还是不减,像是个请求夸奖的孩童,“殿下可还喜欢?”
秦漠狭长的眼尾轻挑,带了笑意。
他是冷硬的眉眼,不笑时自带了威严,震慑人的很。可当他笑时,又似那些风流子弟,放荡不羁鲜衣怒马,一眼便能勾走了少女心。
他意有所指,“喜欢什么?”
“你,还是舞?”
宋玉笙被他说的难为情,小脸蛋都无需加以粉黛修饰,自带了红晕,微嗔道,“殿下莫闹我,我说的明明是那洞箫。”
那洞箫,是她连夜请喻司在两国之间,费尽心力寻来的。听宋清歌说过,秦漠对乐器的天赋异禀。她才想出这法子,赠予他洞箫。
秦漠转过洞箫,方才没细细看,现借着月色烛火,才发现洞箫上面镌刻了他的名字,笔锋凌厉,笔韵却又带着几分秀气,恰到好处的笔韵,一眼便知是女子的字迹。
“你刻的?”
宋玉笙颔首,眼瞳里有了几分担忧,怕他不喜,毕竟是男子身上的物件,“殿下可还喜欢?”
“喜欢。”
他抬眸看向她,不知是在说那洞箫,还是别的。
“那便好。”闻言,宋玉笙满意的咧开笑容,也放松了下来,“我祝愿殿下,自在渡浮生,喜乐伴永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