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沈青鲤
时间:2019-09-13 08:25:05

  “年三十和初一我都没告假,今儿告假,哪有不准的?”蓁蓁得意的说,见溶溶问话的模样,忽然想到,“荣康院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溶溶心中一动,那夜“捉奸”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荣康院怎么了?”
  “就你赎身那几日,荣康院里的下人卖得卖撵得撵,王宜兰身边最坏的那个欣荣,都被送回王家去了。现在荣康院的下人有的是从侯夫人院里过去的,大部分都是外面买来的。”
  “那世子夫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蓁蓁笑得欢快:“她自己惹得侯夫人和世子不高兴,整日闭门不出呢!哪有闲工夫找我的事。”
  “那就好。”溶溶放心了。
  蓁蓁瞅着她模样,眼睛一动:“荣康院这事,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溶溶急忙否认,“怎么会与我有关系,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哪是我这种身份能影响得了的?也许有别的事触怒侯夫人了吧?”
  如今侯府的掌家之权虽然都交给王宜兰了,但众人心里都有数,那是侯夫人想吃斋念佛求清净,哪天她想管了,那也是雷厉风行令行禁止。
  蓁蓁琢磨了一下,认可地点了点头。
  溶溶见她丝毫不疑有他,显然对那一晚太子到来的事毫不知情,料想侯府把那夜的事处理得十分干净,她终于放了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夜的事溶溶回想起来只觉得丢脸,只当是从没发生过好了。
  “你和世子如何了?”
  蓁蓁脸一红,懦懦道:“什么如何了,不就是主子和下人,还能如何?”
  “你……没有给他吧?”溶溶不放心,还是要问实了才行。
  “你这人说话真是……什么给不给的。不告诉你了,是主子和下人么!”
  “你且守着身,往后会好的,”溶溶瞅着蓁蓁害羞又委屈的模样,终于放了心。她起身拿起自己的青色棉斗篷,披在肩上,挽着蓁蓁站起来,“我不问你那事了,我这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招待你,我们去街上走走,看看花灯。”
  蓁蓁这才转过脸来理她,“正是来找你看灯的,出来得晚,还怕你已经出门了。”
  “春杏早往街上去了,我原是不想去的,既是你来找我,当然要去看的。”
  这话听得蓁蓁喜笑颜开,等着溶溶锁上门,两人手挽手一起往街上去了。
  今年的灯会是在京城的主街上,从皇城门口一直延绵至京城南门,若是站在宫门的高墙上,就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火龙。
  饶是溶溶觉着自己心如止水,走到灯市上看到各式华丽的彩灯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被这种热闹感染,心情愈发轻松。
  溶溶本以为看过宫中的灯会,再来瞧街市上的灯会必然无趣,可逛着逛着就发现了不同的滋味。就说花灯吧,宫中的花灯自然是新、奇、大,华丽灿烂,有些还镶珠嵌玉的,无比珍贵。民间的灯无法与之比较,但又有自己的长处,就拿最常见的兔子灯来说,家家都有,每一家工匠却有做的不一样。一个灯会上竟然有几十种不同样式的兔子灯。一言以蔽之,宫中不缺珍稀材料,民间不缺奇思妙想的工匠。
  蓁蓁和溶溶各挑选了一盏兔子灯,两人都争着要付钱,一人说侯府里才发了新年红包,一人说自己谋生有方早就赚到大钱了要请客。
  相持不下的时候,旁边有人爽快地给了掌柜二两银子,还说不用找补了。
  “世子,你怎么来了?”蓁蓁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脸上的笑容有点生硬,“你不是去画舫游玩吗?”
  谢元初从老板手中接过兔子灯,一盏递给蓁蓁,一盏拿给溶溶,笑道:“画舫实在无趣,我坐了一会儿就逛到这边来了。”
  “多谢世子。”
  谢元初的目光落到溶溶身上,只停留了一下就飞快地转到蓁蓁身上,亲昵地说:“方才我在前面看到一盏走马灯,特别有趣,带你过去见识见识。”
  “是那种会动的走马灯吗?”蓁蓁的兴趣一下就被钓起来了。
  “走!”
  两人旁若无人往前走去,溶溶在后面跟了几步,却发现这两人有说有笑的亲密无间,自己着实多余。
  想着蓁蓁很快就要心想事成,溶溶倒也开心,脚步放缓落后他们几步,自去逛自己的了。
  谢元初带着蓁蓁一路向前走,寻思着差不多了才站在一个摊子前边。
  “没跟上来吧?”谢元初侧头问。
  “没有,她跟了几步就往旁边去了,这会儿我都看不到她人了。”蓁蓁大口喘着气,“紧张死我了,世子,她没看出来吧?”
  谢元初看着蓁蓁红扑扑的脸颊,顿觉俏皮可爱,温柔地说:“放心吧,瞧不出来。”
  蓁蓁这才松了口气,“还是世子想得周全,我到她那儿的时候,她正点着烛看什么话本子,压根没想到灯会上来逛逛。也是为了陪我才过来的。”
  “给你记一功。”
  “世子,咱们要过去看看吗?”蓁蓁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咱们的差事已经了了,打道回府就行了。”
  蓁蓁微微一怔,“现在就回府吗?”
  谢元初正在往远处张望,听到蓁蓁的话,转过头,对上蓁蓁如水的双眸,顿时心中一荡。蓁蓁见他看着自己,顿时羞赧地低下头,今夜出门前并未用心打扮,身上的衣服都是做事的时候穿的,水绿色的夹袄,外罩着老气却耐脏的石青色比甲,下面是一条暗红色的十六幅湘裙。梳的是简单的坠马髻,只簪了一支银簪,可映着满城灯火,这样简单的点缀更显她天生丽质。
  “怎么没戴斗篷?”谢元初问。
  “从侯府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新竹来叫她的时候,她正在整理书架,听说是有重要差事,放下帕子就跑出来了。
  谢元初看着她微红的鼻尖,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的身上。
  蓁蓁的脸更红了,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听到谢元初的话飘进耳朵:“不急回府,再多逛一会儿。”
  ……
  溶溶独自在灯市上走了一会儿,很快便觉得无趣了。
  方才有蓁蓁一路时,两人见到什么好看的灯,又说又聊的特别起劲,这会儿一个人逛着,便是见到什么好看的灯,也没人陪着说两句了。
  溶溶提着先前买的兔子灯,又买了一盏荷花灯,打算拿回去送给春杏。
  正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攥住了她的衣角。
  溶溶转过身,便看着一个带着孙悟空面具的小矮人站在自己身后。小矮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身上披着一件白狐斗篷,溶溶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元宝殿……”溶溶急忙蹲下身,摘下小矮人的面具,果然看到了元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你怎么一个人?这里人潮涌动的,万一有什么事,暗卫站在远处也护不了你的。”
  “我不是一个人。”元宝笑着纠正溶溶的话,扭过头朝远处一指。
  溶溶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戴着红脸关公面具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他身材挺拔,站得笔挺,宛如松柏。身上依旧是玄色衣袍、玄色大氅,许是因为今日出宫来了灯市,连腰带都用的素面绸带,只镶嵌了一块玉片。但别说他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就算他化成了灰溶溶也能认出来。
  溶溶松开了扶住元宝肩膀的手,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往那边福了一福,眼睛故意不去看他。
  “元宝想瞧瞧民间灯会。”轻飘飘的说了句话。
  溶溶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隔着那个红脸关公面具,溶溶猜得到他说这话时会是什么表情,定然又是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漫不经心的模样。
  “溶溶姑姑,我和父王都不认识宫外的路,你帮我们指路好不好。”元宝扯着溶溶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央求道。
  元宝是溶溶的恩人,要不是元宝,她这会儿就是残废了,溶溶只好应下来。
  “不知道元宝殿下想去哪里看看?”
  溶溶问的是元宝,可元宝还没开口,太子就开了口:“东湖。”
  东湖是京城里的金粉荟萃之地,湖上十余艘画舫,载满了能歌善舞的佳人,京城的公子哥们经常呼朋唤友,在画舫上寻欢作乐。
  溶溶看了太子一眼,元宝还这么小,他居然要带着去东湖?
  可他说的话溶溶哪有置喙的余地,只能默默说了一声“是”。
  元宝许是不知道东湖是做什么的,一脸的期待,甚至拉住溶溶的手蹦蹦跳跳往前走。
  灯会上人太多,前面搭了台子猜灯谜,不时就会引起一阵骚动。溶溶牵着元宝,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生怕叫人冲撞了。太子仍旧戴着面具,落后他们两三步。
  “溶溶姑姑,你的兔子灯真好看。”
  “那我送给殿下。”
  “溶溶姑姑,爹爹说在宫外不要殿下殿下的叫,你叫我元宝吧。对吗,爹爹?”元宝回过头,朝太子一笑。
  太子点了点头。
  溶溶料想面具下那张丰神俊逸的脸此刻定然在笑,心里顿时酸溜溜。
  他是会笑的,可上辈子自己陪他那么久,他连根头发丝都没笑过。
  上辈子只跟他一个男人亲近过,便以为自己是宫女,身份低微,他拿这种态度对待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认识了谢元初之后,才知道主子也可以不对婢女那般冷漠,病了温言呵护,累了会纵容偷个小懒。虽说谢元初对身边两个丫鬟存着那种心思,可太子对从前的景溶难道就没那种心思吗?哪怕是蓁蓁跟谢元初两情相悦,也不过是拉拉小手,他呢?夜里抱着自己死命折腾,早上起来一张脸仍然跟块冰似的。
  说到底,谢元初对蓁蓁是有几分爱意的,他呢,只不过拿景溶当个寻常司帐,没有半点心思。或许,他会对着元宝的胡姬娘亲笑吧。
  “溶溶姑姑,你不开心吗?”元宝仰起脸问道。
  “我……”溶溶正想说话,身旁的人潮忽然一起向前方涌去。
  “正兴钱庄的老板得了舞狮大赛的头彩,正在发红包呢!”
  “听说一个红包里面包着五个铜板呢!”
  “五个铜板儿?赶紧去!”
  灯市上原本缓缓流动的人流突然间全都往一个地方挤去。溶溶见势不妙,急忙蹲下身把不知所措的元宝抱在怀里。然而往这边挤的人越来越多,溶溶抱着元宝能站着都已经很勉强,只怕再撞过来几个人就会将他们撞倒。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太子身形一动,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将溶溶搂住,宛若一道铜墙铁壁般将溶溶和周遭的人群隔绝开来。
  他身量极高,比寻常男子要高出半头,比溶溶更是高出许多,溶溶离他太近,轻轻一动,额头就碰到了他的下巴。只是接触的那一刹那,许多面红耳赤的回忆就如同潮水般袭来,打得溶溶浑身不自在。想退一步离他远一些,又惧怕周遭因为着急捡铜板而兴奋的人群。
  还好怀里抱着元宝,不至于同他贴身而站。
  人潮不断向前涌动,太子护着溶溶和元宝,一点点朝街边退去,等到三人终于推到大街旁的小巷子里时,溶溶赶紧站得离他远一些。
  “不沉吗?”他冷不丁地问道。
  溶溶茫然看他一眼,旋即明白他说的是自己怀中抱着的元宝。本来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溶溶突然觉得手臂发麻。元宝已经四岁了,个字比同龄孩子还高一些,太子又把他养成了一个圆乎乎的团子,抱着还是挺沉的。
  “爹爹,我不沉。”元宝抗议道。
  溶溶知道,红脸关公面具下的脸定然是又笑了。虽然隔了一层面具,但她感受得到面具后那双眼睛明显柔软了许多。
  “不沉,爹抱你。”他不由分说伸手来抱元宝。
  因他动作极快,指尖从溶溶的胸前蹭过,饶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夹袄,溶溶仍然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力度,顿时又想起了从前两人厮混在一起的情景,他最喜欢玩弄这对软玉,变着法的作弄她,弄得她告饶不止。一想起那些画面,溶溶浑身一颤,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留意到她的反应,抬起头望过来。
  “溶溶姑姑,你不舒服吗?”元宝窝在太子怀里,扭过头看到溶溶的模样,关切地问。
  “殿下,我确实有些不适,恐怕不能带你们往东湖那边去了……”
  溶溶的话还没说完,太子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短暂地惊诧过后,溶溶突然反应过来他是查看自己的脉象。
  这……
  溶溶一时之间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他既精通医理,自然知道自己说什么不适都是推托之词。溶溶心一横,知道最好,就是要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想跟他同行。
  “脉象急促,浮而有力。”他淡淡说了两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溶溶又羞又恼,却拿他无法,就算不提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地位差距,斗智斗勇,她也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父王,脉象急促浮而有力是什么病症?”元宝认真地问。
  “元宝殿下,我没有什么病,只是有些劳累。”
  元宝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溶溶,长长的睫毛闪烁了一下,白皙的小脸蛋上浮出一抹颓丧:“还是元宝太沉了,把溶溶姑姑累着了吗?
  “不是的。”溶溶见元宝那懊恼的表情,顿时不忍心了,连忙安慰。
  元宝却依旧情绪低沉,趴在太子的肩膀上,“父王,从明日起我不吃饭了,什么时候不沉了我再吃饭。”
  “殿下才四岁,怎么能不吃饭呢?”溶溶道,她望向太子,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他是个可怕的人,谁都怕他,只要他发话,元宝肯定要吃饭。
  谁知太子却无动于衷,还平淡地说了一个“好”。
  好什么好?溶溶快被这父子俩气疯了。
  宠孩子也得有个度吧,这么小的孩子说不吃饭,做父亲的也不斥责两句,哪怕孩子说的是一时气话,并不会真的不吃饭,可这也实在是宠溺太过了。如今是不吃饭,往后再大些,要风要雨的他是不是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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