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宠妻日常——微桁
时间:2019-09-16 07:38:23

  于是在宾客的哄笑声里,谢萦就这么一路被文凛抱进了房中。
  之后掀了盖头成了礼才又急匆匆地跑出来招呼宾客。
  纪初苓落坐在女子这边的席面上,今儿不仅是替谢萦跟文凛高兴,还自认十分刻苦勤学地跟着在心里过了一遍章程。
  娘亲也是近些时候才开始在她耳边念叨,她还不如何熟悉。这也算是给自己半年之后的亲事打个腹底。
  文伯伯今日高兴,喝得就多了些,满面红光。纪初苓席上往谢远琮那偷瞧,见他亦喝了不少酒。只是他好似喝进多少都面不改色一般,饮酒如饮水。
  纪初苓默默将其归结于脸皮太厚的原因。
  两相一比,文凛这面子可谓太薄。任谁过去说上几句恭贺话,就欢喜得脸色通红,加上几杯下肚就出来的酒气,他那张喜色满面的脸就没有消褪过。
  不仅是比过喜服,就连此处的红幅灯笼与之一比都黯然失色。
  喜宴近尾,纪初苓席上只尝了一点近无酒气的小果酒,可不知是被喜气熏得,还是被红烛灯火晃得,眼都有些迷离起来。
  她眯着眼,只身支靠在游廊边上的美人靠上,打远盯着场中最引人的那个红影看。也不是刻意,只是大红之色于灯火间瞧来极吸人目光,而文凛那模样不赖,穿这一身又很顺眼。
  赏心悦目的多看看总是好的。
  正瞧着,后头不知谁问了一句:“好看?”
  纪初苓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
  想也不想,倒是实诚,谢远琮顿时气噎。本见她一直瞧着别的男人,肚中的小坛子就已掀翻几个了,这会更是碎了一地。
  不就是大红么!他穿喜服时,可比文凛好看上太多了。
  纪初苓点完头后一琢磨,寻思着这声似乎不太对,便转了头来。
  谢远琮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手头,这会板着张脸怪唬人的,眼中怨气好似都飘出来了。
  这会见她看来,谢远琮就直凑了上去,一眨不眨盯着她双目问:“别人的夫君苓苓看得眼都不移。他就那么好看?”
  这是上脾气了么,还不死心要再问一回。纪初苓发觉他话语里头还带了威胁,仿佛不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舒心的,就不会罢休的样子。
  纪初苓心想他都两世人了,闹起来怎还跟个小孩似的。可她又不怕他,咯咯笑了,挑挑眉头:“好看呀。”
  谢远琮气得牙关痒。
  她明知他想听什么,这还诚心来膈应他。
  纪初苓笑完,突然也凑过去,吸着鼻子闻了闻他:“好酸呀,这是别人喝酒你喝醋吗?我的未婚夫君。”
  谢远琮心里刚蹿跳起的小火苗瞬间被灭干净了。
  他顿时在心里无奈自嘲。一阵未见,苓苓这拿捏他的本事倒越来越强了。偏他就甘于任她拿捏,还心悦得不得了。
  喜宴结束,文涵已有半醉,正在将宾客们送走,忽见卫国公黑着脸吹着胡子就冲了过来。
  “我阿苓呢?”
  文涵一皱眉,他那好徒儿?宴上那么多人,他不知道啊!
  这是怎么了啊?
  纪老爷子怒目瞪他。
  原是纪初苓人不知去哪了,寻遍一圈都不见人。人是在文家不见的,自是找文涵讨人了。
  文涵一听顿时酒醒了大半,赶紧命人找去。
  有了之前翠琼山那些事,这会有一点不对劲两人都担心得要紧。
  明是文凛的喜宴,这会眼看是要将府邸翻过来找的阵仗,秋露只好硬着头皮跑去了老爷的跟前。
  十分气弱,就连头也没敢抬,懦懦道:“老爷,奴婢不知姑娘在哪,但姑娘该不会有事……”
  “刚是见谢公子将姑娘给带走了……”
  文纪两人一愣,听完心才放下,后又窜了起来,各甩袖忿忿骂道:“那个混蛋臭小子!”
  谢远琮忽然想打喷嚏,但袖一掩还是忍下了。
  他身如疾风,温香软玉抱在怀里,于晚风月色下迎风起掠,眨眼功夫就能飘出几十余步。
  纪初苓则是又惊怕又欢喜,紧拽着他衣襟不放,看望京城那些十分熟悉的道路铺子在她脚下掠过。他带着她高高跃起时,仿佛都能触及到天上那银晃晃的月亮。
  谢远琮带她出了文府后,趁着天色晚,街道上无人,便一路抱着她往那屋檐上去,几下就到了平日里需仰头观望的高度,之后越踩越高,把那望京城大多的房顶都给比下去了。
  纪初苓虽有些惧高,但她不怕谢远琮会失手,所以一路大睁着秀眸赏景。
  直到了一处最高的楼顶时,谢远琮才停了下来。
  顶上比下头风大。夜风凉习,吹得两人裙袍都鼓鼓作响。纪初苓一眼望去,他们脚下这楼好似是最高的,其余檐道皆在脚下,眼前更是全无遮挡。从这看出去,四面八方一览无遗。
  仿佛天地寂静之间,只剩了她跟谢远琮两人。
  纪初苓暗暗想着,原来谢远琮这些习武之人,平日里还能够看到这种景色啊!
  谢远琮见她十分欢欣,双目明亮,里头映着两轮弯弯的皎月,好奇地东张西望,可人得紧,不由会心一笑。
  “好看么?”
  纪初苓忙点了头,却又听见他问。
  “跟文凛相比呢?”
  纪初苓一口气窒住,险些呛到。
  这人怎还在说这个呢!
  纪初苓忍不住嗔睨了他一眼。
  其实很久没见上谢远琮,眼前人似乎瘦了一些。不过近些日子大概是每日都要忙着成亲的事情,却也没觉得如何。大抵是一想到快要成亲了,他的模样便会从眼前窜出来的缘故。
  不过这人脸皮厚,心眼小,怎还那么爱醋啊。她以后还得扶着他那几口醋坛子才行。
  谢远琮又不惧她在心里埋汰了他一圈。但凡是事关于她的,他承认自己心眼比针眼小。
  “文凛没这好看,这儿跟文凛又全没有你好看!”
  这会哄满意了吧?
  谢远琮听了满意得眯起了眼。
  纪初苓见他这模样,心里好笑。可这人尽管脸皮厚心眼小,偏她怎还那么喜欢他呐?她紧搂着他脖子心里想着。
  谢远琮听得心里泛蜜,便有些得意忘形了。
  纪初苓见他忽探了脸过来,是何意思再明显不过,顿时颊红羞恼了。
  好啊,还得寸进尺了!
  如此想得倒美,她偏不如他所愿。
  谢远琮见人未有表示,心生逗弄,手上忽得松了一松。他们此时站在此楼顶上,檐往四下倾斜,撑在纪初苓腰间的力一松,她便站不稳整个身子作势往下滑。
  虽下一瞬又被捞回去了,但纪初苓仍惊吓得一声低呼,撑了双漂亮眸子瞪他。
  纪初苓怒视的双眸瞧来唯有娇俏,水波月色在里头盈盈流转,仿若天地玄妙尽收其中。
  不仅无半分威慑,反叫人沉醉于中,心痒而不得。
  两人暗中较着劲,纪初苓见他又要伎俩重施,忽在他力道一卸的瞬间,冲他眨了下眸子,甜甜一笑。
  谢远琮还未反应过来,便见纪初苓竟伸手直接掰开了他捞着人的手臂。
  眼见她整个人都要往下坠去,谢远琮被吓得浑身一抖,探身一个直冲就追了上去,将人紧抱进怀一个打旋落到了楼顶正央的那处平缓台子上。
  还由自惊魂未定。
  “你这……胆子。”谢远琮好半天吐出一句,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真是败给她了。
  此举较量得胜,纪初苓脑袋埋在他臂弯里笑得险要岔气,好半天才抬了头来问:“谅你还敢?”
  “不敢。是我胆子小,我经不住你吓。”谢远琮认栽认错的又快又坦诚。
  纪初苓心里却明白,这哪是经不住吓,这明是视她如命。
  她踮足仰头,一点不扭捏地往他俊削如刀的侧脸上落了一下。
  然后笑弯了眉眼,仿若见他连魂都快要飘出来了。
  两人既上来了,之后便也就在这几尺见方的平顶上坐下。谢远琮将人揽在怀里,怕风大她会受谅,便掀了披风一角,将小姑娘整个人都裹了进来,只留了个脑袋出来。
  纪初苓觉得他裹得她暖和和的,谢远琮的怀里也暖和和的,满意得直哼哼。
  在谢远琮听来,她就算是在那瞎哼哼也犹如天籁。
  两人便如此倚坐在一块赏夜色赏月色,赏脚下繁华的望京城,一种世事安好二人相依的好气氛。虽只间或轻轻说上两句,却又像是如此依偎几十年了一般。
  谢远琮抵着小姑娘清香沁人的乌黑发顶,心想这趟还真是值的。
  这也得感谢他的好阿姐喜结良缘。
  然而念头刚过,天上就忽被夜风刮来了一片十分破坏气氛的云,将月色都遮蔽了大半。
  谢远琮因赏月被扰,十分不悦地皱起眉头,盯着那云。
  那云好好地路过,却被如此具有杀气的眼神紧盯着,想来也是个有脾气的,于是连个招呼也不打,抖了两抖,就开始往大地上拼命撒雨。
  谢远琮:“……”
  眼见暴雨骤降,小姑娘在旁被大颗雨滴砸了两下脑袋,哎呀了一下。谢远琮也是傻了眼,两人如此之好的气氛却天不作美,赶紧抬手一笼把人儿给遮了。
  谢远琮瞧着这雨滴大颗,还有越下越大的架势,这顶上是不好再待了。
  他解了披风将纪初苓兜头裹严了,紧搂着她纤腰往下一跃。
  两道身影便在夜色里顺檐而下。
  谢远琮抱着纪初苓从顶上荡下,一眼扫过,在此楼最顶层看见两扇开着的窗门。
  足尖点过,从中翻身而入,在室内落了脚。
  这一连串动作不过几息的功夫,纪初苓感觉到脚下踩了实地,泼头而来的雨水也没了,伸手一扯把兜头罩着的披风扯了下来。
  入眼是微亮的烛光,和满目摞垒着的缸坛。
  谢远琮见雨滂沱不断往里泼,就去将窗户关严实了,一回头见纪初苓在缸坛中穿梭打量不停。
  “这些是酒吗?这儿原来是酒楼啊。”
  “嗯,望京城内最大的酒楼。”谢远琮说道。他们这是误入了人家搁酒的窖子里来了。
  纪初苓又不好酒,自然不知道京中哪间酒楼最大。但想来这楼如此之高,当一句最大也不过分。
  她一路瞧去,发现最外头搁着那坛,似刚舀过,没给封严实,她开了一闻,甜甜的酒香沁人,虽她向来不怎么喝,闻着也馋。
  谢远琮走来跟她解释,此间酒楼与别家不同,正是因其酒品丰富而小有名气。他又见纪初苓很感兴趣,边走边瞧着缸坛上的贴字掰数酒名。想着既是来了,不如就顺道带她尝一尝。
  两人遂从窖子里悄然出来,去了前堂寻小二要了雅间。
  小二殷勤应声,可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最是机灵,时时留意着门口,一有客入便上前招呼,可方才好似没看见这么两位俊美的公子姑娘进来啊。
  但这念头就转了道弯,很快抛之脑后,他将人引入了雅间,便问两人欲喝何酒。
  纪初苓还记得窖子里的那些个酒名,有些念之有趣有的不知所云,实在猜不出会是何滋味,便数着指一一报了,想挨个尝一口。
  谢远琮见她难得兴致足,也不打断,就让小二各式皆上一小壶,再加小菜。
  转眼面前桌上就摆满了大半。
  谢远琮亲自拿了小杯一一给她盛,知纪初苓酒量浅,专倒了酒性极低的那几壶给她,而将稍烈一些的都挑出了往自己面前放。
  纪初苓对此倒没意见,她又不是真想饮酒,只是好奇居多,况且酒性低的尚有那么多壶,就已够她尝的了。
  谢远琮随手挑了壶兀自饮着,笑盈盈看着纪初苓摆弄着面前的杯杯盏盏。
  见她喝到不喜的就蹙起秀眉,尝到满意的就目显陶醉,时而檀口启合碎语嘟囔。在他面前喜乐怒忧俱不掩饰,袒露着最真性情,令他尤为珍惜满足。
  纪初苓挨个试了一圈,除了惯常那些,还尝了什么浅浅灼人,望春眠之类的,名字取得倒好,但她尝着古怪不怎么喜欢。
  倒是这间酒楼的桂花酿甚合她心意,清甜甘冽,复韵悠长。纪初苓饮了一杯还想再喝,就自己去寻那酒壶倒。
  一杯倒满一口饮下,却发现桂花酿只甜,这杯酒却甜中浅带了酸,显然她是给拿错了。
  不过这酒顺喉而入,纪初苓顿时眼眸一亮,竟比之桂花酿更甚一筹。
  她忍不住一口气连饮了几杯,壶身骤轻,纪初苓却连醉意蓦然上头都不知。
  还是谢远琮一个回神才先发现的。
  纪初苓双颊嫣红,饱额沁出密密细汗,眼神迷离,一个瞟视过来含娇带怯,娇身更是软弱无骨地斜支在桌上。谢远琮刚搁下酒盏,抬头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个咯噔,顿感不好。
  他急起身过去,手才刚扶上香肩,纪初苓身子无力一软,顺势就一个倾倒倚靠进了他怀里。谢远琮一手抱着人,一手取下她手中的杯盏闻了闻,又去看她面前的那壶。
  青梅烧?
  他拿起尝了尝,发现这酒酸甜极易入口,不觉特别,却是后劲十足。谢远琮没想这家的青梅酒竟酿得如此之烈,起初闻之不察便过了,却成了条漏网之鱼。
  而且一晃,都被纪初苓喝得快见底了。
  烈酒下喉,纪初苓只觉腹中灼灼如火,脑袋昏沉火热,竟烧得她有些开始难受了。
  她软香酥骨的双臂就水蛇般缠到了谢远琮脖子上,气息喘喘,水眸氤氲。谢远琮见她撑着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便忙将壶盏丢去一旁去扶她腰身。
  可纪初苓才站起腿便一软,脚在椅腿上打了个绊,紧搂着谢远琮整个人都扑了下去。
  谢远琮衣角还被她无意踩中,进退不得,见人整个要摔过来,怕她伤着,只好卸了力去接住她。只听砰得一声,椅摔桌斜,谢远琮也已被纪初苓整个扑倒在地。
  因有谢远琮接着,纪初苓摔在他身上也不觉疼,她顺势跨坐在谢远琮的身上,时醉时醒。
  “谢远琮?”她眯了眼,双手按在他胸膛上凑近了去瞧他,像是才认出人来一样嘟囔。
  “你怎么坐地上啊,地上凉,你快起来啊。”纪初苓颦眉说道。
  她如此压着他,要他如何起来?小姑娘醉成这样,烫得如同火炉一般,跟猫似得蜷在他身上娇娇哼哼。
  他知纪初苓酒量不好,但如此醉态还是头回见。他又担忧,又苦恼着如何让她先起来,却见她醉态迷离的已经开始吃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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