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得他呀——我是宝的贝儿
时间:2019-09-16 07:38:59

  过了会儿,听到时舟轻轻地‘嗯’了一声。
  ‘嗯’的意思是:家里确实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
  她不擅说谎,也很少、几乎不对任何人撒谎。
  当然,玩梗的时候不算。
  以及, 此刻困扰她的是:关于相亲这件事, 为什么可以和纯洁平心静气的讨论,但被重霄问到了……会让她感到不安?
  就很想回避。
  “说说。”由是这个时候, 重霄特别不会看脸色, 颇有偏要和她对着干、欺负她的混账意思。
  “没什么好说的。”中二少女皱起眉头, 果断拒绝。
  重霄觉得能说的地方可多了, 比如:“对方家境如何?”
  时舟重新用手环抱住屈起的双腿, 下巴找到支撑,弓起背, 盯着远处大海和星夜交汇的地方,衡量着说:“他家大约比我家有钱,但是, 他应该没有我有钱。”
  作为画家的时舟,作品初登拍卖行就拍出170万美金的成交价,换算成人民币, 一千多万出头……那还不是她的代表作。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从这个角度来说,时舟占有绝对的优势。
  陶琳为此感到头疼实属正常。
  重霄又问:“对方的为人呢,你们相处过吗?”
  之前他从追星妹妹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时舟和祁安河应该还没见过面。
  至于私下有没有通电话,或者有事没事在微信上聊两句,这就不得而知了。
  重霄想知道,于是问了出口。
  他问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朋友之间的闲聊。
  时舟听出点意思,说不清道不透的,心里莫名起了计较,“你在意吗?”
  “什么?”重霄稍稍回过神,全然没发现自己出于何种心态想法去对她相亲对象感到好奇,一问再问。
  视线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里对上,各有各的心思,隔空相触,不可避免的发生碰撞。
  蓦然间,重霄醒然了。
  【你是不是对我姐有意思呀?】
  不久前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说话的女声带着与她姐姐一样纯邪无辜的调调。
  她只是随口一说,无心的话语,竟是真的说到他心里去了。
  不久前的那个时候,重霄毫无自觉。
  而这一时……
  “你在想什么?”
  等不到他回应,也没留与他径自沉淀的空间,时舟化作行动派,侧身就向他靠近过去了——
  面对面,又来到可以轻易呼吸到对方呼吸的距离。
  时舟扭着柔软的腰身,伸探出的右手,轻盈地从男人眼前横过,落在他左边手臂旁侧。
  而她把自己撑在他的上方,相当于将他圈住了……
  乍看去很霸道。
  她耳鬓边的碎发落在他不显情绪的面庞上,丝丝缕缕,发生若有似无的拨撩。
  那双睁得圆大的美眸浮着一层湿润的水雾,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无声而委屈的向他讨要答案。
  若他不给,她就哭。
  重霄半眯起眼与她望了大约十秒还有多,旋即,摘下唇瓣间那一点橙色的星火,任由剩下的薄烟缭绕在指尖。
  “靠得太近了。”他提醒她,低沉的声线,自有克制。
  时舟‘嗯’地点点头,并未收回身形,好像压根不知道这样的距离意味着什么。
  但下一秒,她就很懂地说:“这个距离不是要打起来,就是要接吻。”
  重霄浑暗的眸光停顿了下,哑声笑起来:“你想怎么样吧?”
  “我觉得我应该打不过你。”时舟说时,不知何解垂眸往男人的下方扫了扫,大约是在看他的腹肌。
  那是核心力量最好的展示。
  重霄稍稍扬起眉,对她的判断表以认同,“所以呢?”
  不难听出期待的……所以呢?
  时舟只迟疑了半秒,接着,她再度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那只支撑在他左侧的手配合般来到他面庞上,指尖点在唇角,顺着唇线缓慢描摹。
  重霄不动了,眼色和呼吸被静止,周身的肌肉群不受控制的紧绷,继而,进一步引发身体内部沉默的暴.动。
  光是那股冲动镇.压,已经耗去他大部分精力。
  时舟忽然变得相当专注,审度他的目光就与一周前那个清晨在画室里时一致。
  重霄并不能看懂她的眸色,无法预判她的举动,更别说此时她对自己打着怎样的主意。
  这大抵就是天才与平庸之人的本质区别。
  那么,在天才的她眼里,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重霄很想从问问时舟,为什么是他?
  但他怕自己一旦开口,那被他藏得还算完整的心思会从齿间、从字句里、从语调还有神态中外泄至无所遁形。
  若这就是感情,那么对于他来说,来到太早,发生得太突然。
  而那个对象是他可能倾尽一生也不能真正了解的时舟……
  他有些无从以对。
  凡人想要把天才拉下云端,这个举动需要绝对的勇气。
  正当重霄决定正式结束这有些磨人的对峙,时舟先他一步收回肆意在他唇上的指头,用着小心翼翼的中二口吻:“观察完毕。”
  闪光灯忽地亮起,‘咔嚓’的快门声在不远处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时嘉雯还端端正正的朝他们这边举着手机,“记录完毕。”
  时舟满意的冲她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重霄两眼一翻,望天。
  差点莫名其妙的被玩死了……
  *
  回到岛上已近晚上十一点,于思洁像块望夫石等在码头上。
  游艇刚靠岸,她就一蹦一跳的跑到重霄跟前。
  “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见。”说完拍拍太子爷的肩,端着一身‘我来跟你交班’的随和。
  重霄给整懵了。
  今天时舟跟着自己瞎混了一天,按说,于思洁应该对他此行为表现出很大的敌意才对?
  辛苦了,还要明天见?
  满是阴谋陷阱的话语是酝酿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打算对他做什么?!!
  “重爷。”禹孝东从夜色里摸了出来,对他挤出个讪讪的笑,心虚的挥手,挥完了,那只手就在裤腿边反复噌两下。
  这反映……
  重霄豁然开朗。
  所谓的背景来头不是什么说不得事,于思洁知道了也无妨。
  “走吧,正好有点事情想你帮忙。”重霄双手往沙滩裤的口袋里揣,垂着头边走边寻思哪里能遇到上次看烟火时那辆很讲究的日式餐车。
  全家桶根本吃不饱……
  禹孝东屁颠颠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时舟把礼物提前送给于思洁,盯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想了想,扬声道:“明天见。”
  重霄很酷的没回头,抬起手摆了两下,“明天上班就不见了,过几天再说。”
  “过几天见不了,我不在岛上喔……”中二少女略带遗憾的话语被海风吹散。
  男人似乎没有听见。
  *
  关于谭雪那件事,虽然重霄无心插柳,但柳已成荫,潘总还挺满意?
  既然如此,太子爷觉着确实没有加深母子之间仇怨的必要……
  所以事情的后续交给禹孝东处理了。
  他的要求很简单:禹孝东做个中间人给谭雪牵线,让她自己和志合工作室谈,谈到何种程度,全看她能不能把钱给到位。
  公司那边由仇敬意负责善后。
  热搜必须处理一下,谭雪那金融圈的空架子老公也要稳住。
  还有艺人在代言期间出现负.面新闻涉及到的巨额赔偿……这些都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里的。
  至于那位船业大亨之子,重霄顺带问了仇敬意两句,得到的消息是:祁父暴怒,撤掉其在公司的要职,近期还在国外蹲着没回来,疑似避风头。
  到这份上,重霄琢磨着,时舟那眼高于顶的后妈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把继女送到祁家大门口。
  就算还有那份心思,短期内不会也外露显现出来。
  有钱人的心理他还是了解的,面子事大。
  林林总总的事情收拾得差不多了,微博上的热搜也换了一轮,谭雪私下以两千四百万的价格从志合工作室买回一些不能外传的照片、电话录音,总算维护住自己的人设。
  据说这笔钱是祁安河给的。
  太子爷笑而不语,姑且先这样。
  *
  转眼过去三天。
  这三天时舟格外安静,以至于每天照常实习的重霄都忍不住想,中二少女会不会在酝酿某个大事件?
  周五下午,医院肝胆科的楼梯间……没错又是楼梯间。
  重霄看到闫一宁、于思洁和时嘉雯这个组合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就预感不好了。
  三人倒是直接,你一言我一语的道明来意,用那种‘舍你其谁’的理直气壮的语气对他委以重任——
  于思洁:“我答应假期结束前都要留在琛哥的店里帮忙,这次舟舟去黔城做评委,有劳你多多照顾。等你们回来我再过生日。”
  闫一宁:“假已经帮你请好了,周院长很痛快的批了四天。”
  时嘉雯:“我今天就回市里,明天开学,我姐就拜托你了啊太子爷!”
  重霄:“???”
  他只不过在上班时间偷偷摸摸来楼梯间抽根烟,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安排去做保姆了呢?还是外出兴致的?
  对此,从不甘受人摆布的太子爷表现出相当的气节,坚决表示:“关我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24、我撩得他呀 ...
  最近几天, 重霄总是在反复思索一个问题——关于要不要把时舟从云端拉到尘世间,和他一起呼吸相同高度的空气?
  是的, 在许多人眼里,他这样的家世出身已是不凡。
  哪怕身边的朋友给面子叫一声‘太子爷’,哪怕他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也无法改变他只是个普通人的事实。
  非要仔细计较,他最多算普通人里比较聪明的那一类。
  平时认真看看书,上课听听老师划的重点,是能考个一本排名靠前的大学, 让亲戚四邻羡慕不已。
  那么, 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你觉得不费吹灰之力考上名校,再一看省状元拉了你几十分, 清华北大抢着要他。
  最可怕的是他可能只有十四、五岁, 除了学习好, 必须精通一两样乐器, 张口能用三门外语和外国友人自若交流, 有自己的主见,更不乏远见, 虽然他们不一定会说出来就是了。
  ……而这一切的不同和差距,只是初级呈现。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鲜明的特点和天赋,时舟毫无疑问是这个天才群体里的其中之一。
  在将来的某一天, 她的作品或许会挂到某个知名的现代博物馆里……挂到人类文明消亡那天。
  她本人也会载入美术史,成为国内外众多美院某学期某堂课上的范例,由教授分享给莘莘学子们。
  她的风格无可替代, 也不存在超越与被超越。
  她就是她。
  重霄知道自己想得有点儿多。
  但事实如此。
  倘若因为那点朦朦胧胧的感情与时舟说开了,抑或他主动伸出手抓住她,把她拽入凡间……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呢?
  每天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在阳光明媚的海岛上无忧无虑生活着,灵感爆棚的时候执笔就能画出心中所想,无论沧海桑田,心中总是保有一片纯净——这才是小仙女的正确打开方式。
  重霄只是不小心闯进了她的世界,没想过、也不敢擅动念头去留下什么。
  生怕她沾染了自己身上的世俗气息。
  他还知道,这份‘想太多’的迟疑是面对感情胆怯的表现。
  时舟的与众不同,值得他止步于此。
  所以,重霄告诉自己,先看看再说,保持着不伤害她的距离。
  才是做好思想准备,小仙女的两个发小搭上一个爱起哄的妹妹,吆喝着把他和时舟推到只能容他俩站着刚刚好的方格子上。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要一起走。
  他照顾着她。
  重霄只有身为凡人的觉悟,没有圣人那样无情无欲的崇高品格。
  鬼知道会发展到哪一步……
  可他放手不管的话,时舟就只能自己踏上那段短途旅程……重霄根本无法想像她一个人在外面要怎么活……
  算了!
  不管了。
  *
  周六清晨,八点半。
  重霄身着方便出行的运动装,身后斜挂一只装了换洗衣服和短途旅行必备品的背包,黑着一张被空气抽得隐隐作痛的脸,出现在码头上。
  他认真刮了胡子,头发似乎也找村口王师傅略作修剪。
  没了那双邋遢的人字拖,换上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不少。
  忽略他充满厌世色彩的眼睛,颇像个刚刚登岛,准备到小学给孩子们上体育课的年轻老师。
  “来了。”闫一宁面上扬着‘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笑意,拍拍他的肩,内涵得不要不要的。
  没有人触碰太子爷昨天在医院楼梯间立的flag,它就像一座根基不稳的豆腐渣楼,有着耸入云端的高度,然而小风一吹,倒塌得悄无声息……
  对此结果,大家心照不宣。
  于思洁把时舟的行李交到重霄手中:一只玫红色的滑轮箱,箱子上有个皮质拎包。
  郑重地叮嘱——
  “拎包里是贴身衣物,你不许碰。”
  “箱子可以打开,虽然你是医生但我还是准备了些常备药以防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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