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荒唐痴缠梦,暴戾的新君面对着第二日晨起榻上的落红,欣喜若狂。
一眨眼的功夫,陈鸾回到了嫁给太子的前一月,成亲的日子都已定下,她不得已慌乱地闯进了纪焕的皇子府。
那男人长身玉立,见她哭得跟花猫似的,沉着脸递了帕子,只问了一句话:“想嫁他还是想嫁我?”
陈鸾擦干眼泪,做了与前一世全然不同的选择。
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她一句小小的嫁你,纪焕一个月里日夜不眠布署,在她出嫁前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龙椅,杀伐果断,斩了前方重重荆棘。
食用指南:
1,男女主双c,洁党可入。
2,男主不是好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种。
3,女主特别娇气,特别娇气!依画画往常的文来看,这还得是一篇无脑甜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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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安娴细细数不得,一数才发现,往日在东宫自己受了不少他的气,一见面齐荀的刀子眼便“刷刷刷”地往她身上插,如今虽说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没有明着暗着下功夫整她。
安娴说完,又没了底气,也不知道自己这旧账翻的是不是时候,祖宗自来骄傲的不可一世,又怎会心生愧疚,多半会认为自己不识抬举。
“臣妾对仪式也没有那么在意,有没有无所谓。”安娴说完脸又转到了窗外,说的很违心,仪式就是一场婚宴,结婚了谁又不想办婚礼。
但真要办,自己心里又有些慌,古代这里没有结婚证一说,当初从东宫正门一进来,就成了齐荀名义上的太子妃,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也从没有认真地想过,自己这一辈子都将会和身旁的这个人共度一生。
可仪式不同,喜服往身上一穿,红艳艳地喜庆,身边的人和事每一样东西都在提醒你,要嫁人了,然后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当着世人的面,宣布他们是一对,是要一辈子携手同行的夫妻。
安娴心里的慌乱,大抵也是没有把握,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勇气,真要与他相伴一生,永远留守在这里。
她本不属于这里。
“孤说给你,就会给你。”齐荀不擅长哄女人,若是旁人定会抓住安娴说的第一句话,告诉她,如今自己心里在意她,断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待她,齐荀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不但说不出来哄她的话,最后还认为,她不该与自己这般来算账,那些都是发生在自己没有喜欢她之前的事情,不能比,不喜欢和喜欢,这中间的差别太大,没喜欢她的时候,他觉得她与世上所有女人一样,没何不同,喜欢上了,才知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安娴轻轻“嗯”了一声,难得的沉默,在窗户口扒望了一会,想问问秦怀远的事情,可突然就觉得一阵犯困,想睡一会儿,还没等到她转过身,同齐荀说一声困,人就栽到了齐荀身上。
“睡会儿。”安娴强撑着在睡之前同齐荀讲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浓浓地疲惫,脑子里的意识愈发模糊,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曾经多少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在安娴歪着脑袋睡去的那一刻,五指紧紧攥住了齐荀的袖口,正因为她熟悉那感觉,才感觉到了恐慌。
进香洲之前分明还好好的,这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想不明白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马车轱辘碾压在青石板上,安娴的脑袋在齐荀的怀里微微摇晃,齐荀眉头锁紧,也察觉出了她这瞌睡来的太快。想必是近日以来,受了不少惊吓,才会如此。
齐荀缓缓地将她身子移到榻上,脑袋仍旧搁在了他怀里,粉嫩的脸蛋倒也瞧不出来疲惫,这番睡着了,就似是他每回清晨起来时,瞧见的模样一般,睡的香甜。
纵然前面再难,他答应她,会赢。
从香洲一路往吴国,马车的速度比平日要快了许多,在没有秦怀远的消息之前,谁都放心不下,如今二皇子已经摆明了要撕破脸皮,若是秦怀远落在他的手上,必不会完整。
香洲离吴国不远,夜里马不停蹄,在第二日的正午,已经到了吴国的边境,进吴国之前,按照齐荀的计划众人先在临近的一处驿站内落了脚。
而北三也带回来了消息,昨儿夜里已追上了秦怀远,只不过秦怀远跟上的那路人马一到吴国边境,就没了踪影。秦怀远不甘心,说什么也不与北三回来,人还在跟丢的那一带继续守着,打算蹲点。
秦大人脸色乌黑,当下又要北三带路,势要将秦怀远擒回来。
前方就是旧时的吴国境内,也是齐荀此次路途的终点,吴国在年前就已经是齐国的囊中之物,所谓点兵,也不过是让自己的人马过来汇报一下吴国这边的情况,点清有多少将士而已。
齐荀在驿站刚安顿下来,四处人马已经收到了太子抵达吴国的消息,不到半个时辰,众将士已经抵达驿站外,恭候着太子的传讯。
齐荀在前面忙着不可开交,而安娴在厢房里,也是睡的昏天暗地,自从香洲的那一场昏睡之后,越往吴国走,安娴越是感觉到体力不支,周身似乎使不上劲儿,一路上多半都是在睡,偏生这时候,那阴魂不散的系统,竟然频频出现。
“我身子乏,你就别嚷嚷了。”安娴躺在床上,听系统叨叨了半个时辰,最开始穿越过来,它虽然也这般吵闹过,可之后与安娴生了分歧吵过几次,便没有了往日的嘴碎,没想到一到吴国,系统就似是又活过来了一般,一个劲儿的同她讲话,什么听说吴国的花儿特别香,街道特别的热闹。
系统本就与安娴为一体,安娴去不了的地方,系统自然也看不见,系统的话说的多了,安娴也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借她这幅躯壳,去外面瞧瞧新鲜。
“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热闹吗,怎么突然就有了兴致。”安娴翻了个身,全身软绵绵的,说的有气无力,没来吴国之前,她多想去外头看看,可如今来了,身上提不起劲,瞬间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反倒是之前没怎么出现的系统,愈发活跃了起来。
“没有,只是看你这样睡下去对身体不好,你我本就一体,我不想看到你消沉罢了。”
系统的理由倒是给的正当。
“你是想借我眼睛出去瞧热闹就直说,别将理由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依我看,你也别说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系统了,咱们各有各的难处,你若真没法子送我回去,我也不怨你,今后你也别劝我干那不着边的事,一副身子,咱俩这样用着也挺好。”
系统这回鸦雀无声。
“行了,我先养足了精神,等明日到了吴国,我定带着你出去逛逛。”安娴虽说不待见它,可既然已经与她共用了身体,横竖这身子也不是她自个儿的,也没有权力独自一人霸占着将人家赶出去,能和睦相处总好过撕破脸皮两人互相生厌。
“也行。”系统回了一声,当真就没再吵了,缩进了看不到的地方,铺天盖地的黑暗将它吞噬,没有了外头的半丝光亮,连它自个儿是个什么样的,它都瞧不见。
曾经她不稀罕,亲手舍弃的东西,如今却又开始奢求,想要夺回来。
不为其他,就为了再看他一眼。
安娴这一睡,就睡到了夜里,外面齐荀进来,听嬷嬷说安娴又睡了一日,脸上的担忧浮上来,整个人就更是冷的让人害怕。
脚步匆匆地进屋,齐荀坐在床沿上,瞧见床上的人儿闭目沉睡,面色依旧红润,才稍微的松了口气,可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让太医过来了一回,仔细为安娴瞧了一番。
“娘娘想必是最近劳累了心神,身子乏了些。”太医压根儿瞧不出什么来,把脉把出来的一切都正常,可娘娘睡的时候确确实实过多,如今能想出来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个了。
横竖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太医退了出去,齐荀又问了嬷嬷今日安娴的进食情况,嬷嬷说都正常,一切都好,就是瞌睡突然多了起来。
齐荀一夜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安心,躺在床上四处安静下来,就只剩下了他与她两人,也就只有此时,他才能完完全全地放松下来。没有了白日里将士们的争论,不用去猜测藏在表象下的人心,也不用去勾心斗角的躲避算计,或是再去算计别人。
齐荀这辈子没做过后悔之事,但此时此刻看到安娴的状况,再想想眼前如迷雾一般的局势,心里便生出了悔意,后悔不该带安娴来这里,若当初留她在东宫,上有皇后护着,她的日子定是过的滋润。
本想先带着她到吴国走一圈再回到陈国,让她看看自己打拼下来的大好山河,可一路上遇上的全都是暗地里的污秽,哪里有半点壮丽山河的美景。
齐荀闭目,每每脸色一沉下来,周身就如冰霜一般透着一股凉气,正沉思,身旁的人翻了一个身,软绵地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一头青丝散乱在枕边,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殿下,歇息吧。”软糯地一声呢喃,让齐荀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侧过身子,将她揽入怀里,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内心涌上来的暖意,顿觉世上有她足已,世上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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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起来,安娴感觉精神终于来了些,齐荀一早又去了堂内议事,嘱咐了嬷嬷,说等安娴醒来后,知会他一声,铃铛在屋里替安娴梳妆的时候,嬷嬷就下楼去找了顺庆。
“娘娘醒了,待会儿劳烦顺庆告诉殿下一声。”嬷嬷忘了一眼堂内的形势,一堆人正说的上劲,恐怕也没有那么快出来。
横竖娘娘也醒了,不着急这一会,“让殿下先忙吧,奴才先去伺候娘娘用膳。”
顺庆应了一声好,想着待会儿到了歇息的间隙,就将消息递过去,谁知道这一议论起来,根本就没个间隙,等到齐荀忙完出来时,安娴已经用过了早膳,去了驿站外,一株梨花树底下,数着树上的花骨朵儿。
此时春意正浓,不只是跟前的梨树,驿站道路两旁的青草堆里,不知名的黄色小花也开的正好,安娴避开脚下,想再往走走,看看此处的景色,刚站到一处平展的地方,一抬头就见对面的管道上站了一人。
那人她分明没有见过,可却觉得异常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今天的有点赶,宝宝们欢迎指认错别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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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驿站四处早就被人清理了出来,闲杂人等近不了驿站前的这条官道,那人一身浅蓝色的素衣站在道路对面,腰杆子挺直,衣摆在徐徐春风拂动之下,轻轻飘动,裹住了他高挑纤细的身型。
安娴愣愣地瞧着他时,他也是愣愣地瞧着安娴,唇角的弯月挑起又落下,几番挣扎,才挤出来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公子生的俊美,除了面上突然生出来的呆傻,整个人还是带有几分与秦怀远身上相同的朝气。
半晌,那人对着安娴的方向点了点头,才提起脚步走了过来,脚步太过于僵硬,就似是紧张或是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迈开脚步一般,短短的几步路,硬是让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全身上下的不自在。
安娴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脑子里的意识竟然就开始模糊了起来,她分明不记得自己有在哪里见过他,却又觉得此人她非常的熟悉,熟悉到让他心尖上微微生痛,就连眼角都泛起了蒙蒙水雾。
“还,还好吗。”公子走到了安娴面前,神色更加拘谨的厉害,不单是手脚没处安放,就连目光都找不到地儿安放,视线撇开又重新落在安娴身上,如此几次,那眼里已经酝酿出了无尽的悲哀,与他明朗朝气的五官,格格不入。
安娴还是没动,没法子动,嘴唇张开,想问一句,他是谁,可脑子里某处就是觉得她应该认识跟前的人,而那人也铁定是认识自己的。
见安娴没说话,对面的公子,又才失魂落魄地自嘲而道,“瞧我这话问的,太,太子妃肯定过的好。”
可这样说完,目光又往安娴被蝴蝶扣遮挡的脖子上瞧去,传闻陈国公主出嫁前自缢过,不知是不是真。
这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安娴傻愣愣地站在那处,一个字都答不上来,身旁嬷嬷瞧了瞧安娴的脸色,也瞧出了她眼里的迷茫,顿时护在了她的身前,刚要问问,对方的名讳,突然又听安娴开了口,“太子殿下,可还安好。”
声音温柔带着几分飘渺,似是历经了万千哀愁,等待对方归来时,一句物是人非的问候。
这话从安娴嘴里说出来,连她自个儿都觉得奇怪,似是不经脑子思索,就有了这份突然其来的忧伤,下意识地就认为跟前这人,就是吴国太子,朱东浩。
安娴五指蜷曲,掐了一下衣袖底下的掌心,想驱散脑子里混沌,恰巧风起,身旁梨树上的雨水落下,掉进了她光洁的颈项之中,安娴猛地一哆嗦,迷离恍惚的神色,也瞬间清醒了许多,眼里的迷雾散去,没有了忧愁与念旧,只是一道陌生疏远的视线看着跟前的人。
安娴总算明白过来,陈国公主与吴国太子早就互生情谊,相许终身,这些传闻恐怕并非是空穴来风,必定是有来头的,如今这幅身子在见到吴国太子时的反应,就差将她的意识尽数卷了进去。
对面的人确实是朱东浩,不过此时不应当称其为太子殿下,吴国为战败国,所有的殊荣尊贵在被齐荀灭国的那一刻,都已随之不复存在,旁人均是以朱公子相称。
但安娴却犯了很明显的忌讳,当着众人称了朱东浩为太子,若他是太子,那齐荀又该是什么,身旁嬷嬷背心都生了汗,关于娘娘与吴国太子之前那些陈年旧事,她也是从众多传闻中了解了那么一星半点,也是一直都相信以娘娘的脾性,既然已经嫁给了殿下,自然不会再生出旁的心思。
但怕就怕旧人相见,难免有些牵牵扯扯,适才娘娘那样子,当真将她吓了一跳。
“娘娘,咱们进去吧,外面风大。”嬷嬷这回将朱东浩的视线挡了个结实,两人转身正欲往回驿站,就看到了杵在风底下的齐荀,那脸色比寒冬腊月的冰锥子还要寒凉。
身旁的顺庆头低下,吓的不轻,适才殿下从屋里议事出来,听说娘娘来了驿站外,连喝一盏茶的功夫都没,立马就出来寻,谁知道竟然就撞见了娘娘与前朝太子朱东浩在那。
那一句“太子殿下,可还安好。”他都听见了,殿下肯定也是听进去了,顺庆都不敢去瞧殿下的脸色,定是乌云密布,气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