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龄音:“……”
册、册子?学习?
她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武铮嘴里的册子是什么册子,一下耳根全红,又想到他今晚必定想将那些学来的东西施为在她身上,登时就羞臊到脑内一片空白。
此时,武铮忍不住了……
*
不知过了多久,贺龄音揪着旁边的衣衫,昏昏沉沉中终于感到他停下了,浑身一热。
倒是没有上次那么痛苦,但是太过绵长也令她遭罪。
此刻的船舱一片漆黑。
因着中途动静太大,武铮怕引起围观,便将琉璃角灯都灭了。
他抱着香汗淋漓的娇躯在黑暗中躺了好一会儿,直到贺龄音感觉舒坦了,想要起来了,他才殷勤地给她穿衣,又去点灯。
贺龄音已是羞到不能见人,让武铮去最偏僻的码头停下,两人悄悄上岸去。若是被人知道那艘荡得最厉害的船是他们的,她可不要活了!
武铮道了一声“遵命”,乐呵呵地去摇桨。
船舱内还存着方才浪.荡过后的余温。
贺龄音摸着自己的脸不断反思,方才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答应他了呢?她揉去自己眼角的水光,心道床上床下的武铮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到底又被弄哭了。
船舱外,星子渐稀。
此时已是下半夜,河面上几乎没有船只了,岸上也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其实停在最近的码头也不会有什么人看到,不过终于餍足的武铮心情大好,于是乖乖听媳妇的话,将船只摇向最远的码头。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射出一支利箭,唰地直冲武铮的命门而来!
武铮眼明手快,立刻挥桨挡掉了这支箭——
“谁?!”
第42章 七夕(中)
武铮话音未落,又是唰唰地几支箭一齐射来。
他再度挥桨挡掉。
岸边是一片寂静的黑暗,凭肉眼压根看不到射箭人。此时他在明敌在暗,船上还有贺龄音在,他只能驻守在船,被动防御。
贺龄音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下意识就想出去,但是她一出去必定令武铮分神,因此她身子一动又停下了。而后她灵光一闪,连忙去将挂在舱顶的才点上的角灯灭了,轻声唤道:“铮哥,你快进来。”
这里人烟稀少,周围也无亮光,此刻他们船上的灯也灭了,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下,岸上那人便是想射杀他们,也瞄不准了。
听到贺龄音唤他,遇事从不后退的武铮有些憋屈地退进了船舱,护在贺龄音身边。
若在平时,当那人射出第一支箭时,他就会施展轻功直接顺着利箭射来的方向飞过去,将那人揪出来。但是此刻贺龄音也处在危险之中,那么一切必须以贺龄音的安危为先。
这时候,那人又连连射出几支箭,由于看不见目标,大多失了准头,偶有一两箭射在了船上,有船舱挡着,倒是无虞。
武铮一边注意着这些动静,一边眯起了眼睛,心里思量着——到底是谁想射杀他们?是冲着他来的吗?还是意在贺龄音?如果是想解决了他再去解决贺龄音,那么这人是不是就是暗中改路线图的人?
外面平静了一会儿,似乎那人因为射不中而准备放弃了。
贺龄音不曾经历过什么打打杀杀,此时听得外面没有声响了,心里的石头不由自主地落了地,身子一软,卸下了防备。
武铮知道这可能是对方想让他们松懈下来的伪装,因此手里握着船桨,仍然不敢放松。
正在此刻,从船只四周的水底下突然哗啦哗啦跳出一群黑衣人来,武铮早已有所准备,挥桨钉守在船舱口,以船桨做武器,向窜上来的黑衣人的头上招呼去。
他毫不留情,带了十足的内力,因此只要被他击中,便一招毙命。
这些偷袭的黑衣人武功本就不如他,又是身处水下不利位置,本是想以偷袭取胜,谁知道武铮又有所防备,因此马上便落於下风,被武铮打死了一大半。
武铮渐渐收了力,想抓几个活口回去审问,谁知道剩下的那些黑衣人眼看着不敌武铮,便齐齐钻入水中,猛地开始推船,想将船推翻!
船只剧烈摇晃起来,贺龄音被摔回软塌上,只能紧紧握住船舱边,才能稍微稳住身体。
时间就好像倒回了她被发狂的马车带入鬼雾林那一日。
那日倘或摔下马车,于她只能是个死字。今日若是掉下船去,不会泅水的她依旧是个死字。
好在,上次有武铮出现。这次,武铮就在身边。
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这时候,武铮忽然弃桨进来,俯身抱住她:“会水吗?”
“不会。”但是此刻武铮抱着她,便是落水了她也丝毫不怕。
“不要怕。”武铮却担心她怕,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带你下水。”
现在那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不敢再攻上来,所以只好推翻他们的船只,令他自顾不暇,他们好借机逃跑。他其实可以自己跳下水解决掉那些人,但这样太冒险,因为他无法保证是否还有人潜伏着,趁机跳到船上对贺龄音不利。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绝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船上。
为今之计,只能带她跳入水中。
那些黑衣人见他们也入水,识相的就会趁着他无暇分.身赶紧逃命,不识相的在水下攻过来,贺龄音就在他身侧,他也不必担忧会有人在他背后伤了她。
更重要的是,一直留在船上只会僵持,此处离岸边不远,跳入水中很快就能游上岸,只要上岸了,那些人必定不敢再追,贺龄音就安全了。
以后这件事的主使他再慢慢揪出来也不迟。
贺龄音并不知道武铮心念急转间想到了这么多,她此刻无暇深思其他,只听得他叫她别怕,说带她下水,便攥紧了他的腰,坚毅道:“我不怕。”
有武铮在,她怎么会怕。
黑暗中,武铮嘴角弯了弯,下一刻,便抱着贺龄音跳下了船:“媳妇,闭上口鼻。”
两人轰然落入水中的声音使得船下的黑衣人纷纷聚拢,在水下包围着他们。
武铮口鼻已闭,但在水下仍睁着冷冷的双目,耳朵也听着一圈的动静。
看来是群不识相的。
也不知是哪个黑衣人先上前动了手,武铮一只手紧紧揽着贺龄音的细腰,另一只手飞快地击出,只听得水中传来一声闷闷的“咔擦”声,那人已被他拧断了脖子。
其余人不敢再硬拼,有人摇了摇腰间的环佩,当下这些人便四散游.走。
“呜呜……”此时,贺龄音也已憋到极限了,发出了可怜的呜呜声。
武铮一手抱着她,一手泅水去岸边,同时扭过头去,在这一片冰凉的水中,吻住了她的唇,以吻渡气。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了,但是以这样的情境,在水下渡气,还是头一遭。
贺龄音接了武铮强势渡过来的气,憋闷的感觉顿时缓解,同时身躯却越发软了下来,好在有武铮紧紧扣着她的腰。
很快就到了岸边,双双出水。
武铮却没有立刻放开她,反而用手掌扣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似乎要将方才渡过去的气翻倍要回来。
贺龄音娇.软无力,虚虚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快被他攫取所有的呼吸,却推不开他。
末了,武铮在她唇内咬住温软的舌,好好纠缠了一番,才放开她。
贺龄音气喘吁吁,脸色发烫,眼角飞红地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想着这事呢!
“你放心,他们这会不敢再来。”武铮回味着方才的柔软,心情飘了起来,再一看贺龄音此时浑身湿透,玲珑曲线大方展露,顿时又想起了船上之事。
不过,这样的贺龄音可不能再叫第二个人看到,而且湿.漉.漉的容易着凉,不宜就这么赶回去。
武铮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裹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附近正好有个沿河客栈。
“我们先去客栈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嗯。”贺龄音裹着武铮的同样湿透了的衣服,这次没有任何拒绝地任由他将自己抱了起来,朝客栈走去。
此时已是大半夜,客栈已没什么人,只有掌柜的还在守着大门,顺便算着今日的入账。
武铮抱着贺龄音走入,直接将荷包里的银子倒在掌柜面前:“要一间上房,马上倒一桶干净热水来,准备两套干净衣服。”
掌柜的一见到这些银子,顿时眼前一亮,连连应下,忙带着他们上楼,推开了临河的一间卧房。
很快,一个大大的浴桶便抬了进来,接着客栈的几个小厮一桶一桶地倒来热水,将浴桶盛满。
两件干净的衣服也被放在了一边。
待他们都出去了,武铮便拉过一张凳子,背对着浴桶坐下:“媳妇,你赶紧洗洗,别着凉了。”
他知道贺龄音羞怯,必定不想当着他的面洗澡,但是为了以防那些人还有后招,他也不敢退到房门外去,留贺龄音独自在屋内。
所以只好背对着她,在房间里守着她。
贺龄音看着武铮挺拔的、正直的背影,看着他头发、身上还在滴落的水珠,心头一颤。
他怎么、怎么只知道对她好呢?他自己呢?
“浴桶够大,你也、也一起吧……别着凉了。”
第43章 七夕(下)
贺龄音说完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武铮那么强壮的身体怎么会着凉呢?
不过,她也确实不是因为怕他着凉而说出这句话来的。只是方才那一瞬间的心软与感动作祟,令她一时什么脸皮都丢掉了,竟对他发出了共浴的邀请……
此刻湿哒哒的衣服紧贴着身子,令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很想立刻潜入浴桶里好好洗将一番,但却因为自己突然冒出的这句话,一时尬然地僵立在原地。
她倒也不担心武铮还想着做那档子事,毕竟两人今晚已做过一回,又遇上行刺的黑衣人,这会子她已经精疲力竭,想来武铮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两人虽已发生过最亲密的接触,但两次都是在黑灯瞎火之中,从未在亮堂堂的烛光下赤诚相对,若是共浴……
贺龄音立刻觉得全身都烧起来了,不由道:“我方才——”
“乱说的”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便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武铮闻声,心里那点子犹豫立刻抛诸脑后,在那顷刻之间转过身来:“赶紧脱了衣服泡泡热水澡,别着凉了。”
他一回头,便瞧见暖色的烛火映照之下,一具娇美的身子被湿透的衣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窈窕无双的身形来,衣衫底下的风光更是若隐若现……
*
接下来的一切便由不得贺龄音了,既是她说出口的话,武铮又怎会给她机会收回呢。
于是她终是半推半就地赤诚相对了。
武铮却犹嫌不够。
最后,贺龄音在浴桶这逼仄的空间里被他予取予夺时,她浑身战.栗着感受他的热烈,只得深深反思自己,为何会小觑了他的体力与精力,又为何会在他委屈可怜的眼神里失了防守……
好在,到底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似的,还是因为温热的水包裹着彼此,又或者去过一次的武铮有了更多的耐心慢慢探索,贺龄音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感受到了一丝意趣。
情到浓时,武铮就着彼此的姿势一把抱起了她,吓得她“呀”了一声便紧紧咬住他的肩膀,缓过那丝晕眩。
这样令她需要承受更多,她眼角沁出了泪:“武铮……”
武铮吻她耳际,一边哄着她,一边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
*
贺龄音已彻底失力地蜷在被窝,被武铮一揽入怀。
武铮此刻不知道有多满足,给她抚.背.揉.腰,又想起今夜正是七夕,便止不住笑:“牛郎得羡慕死我。”
自从两人成为真正的夫妻,贺龄音算是知道了武铮有多厚脸皮,听他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也不觉得奇怪了,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便懒怠开口,只装听不见。
却又听得武铮道:“不过,我觉得牛郎也是活该。”
这观点倒是从未听别人说过,贺龄音心念一动,问道:“为何?”
武铮便认真道:“你想想,牛郎与织女又未许婚约,又未私下定情,他就听了老牛的话,将人家织女的衣裳拿走了,害得织女不能重返天庭,这一开始就是错的啊。后来被棒打鸳鸯,可不就是他自己种下的错因。”
贺龄音蓦地抬头看向他。
牛郎织女是在民间家喻户晓的一个故事,简单的说就是牛郎在自己的一头通晓灵性的老牛的帮助下,知晓了织女和其他仙子们已经下凡,正在河边洗澡之事。老牛告诉他如果天亮之前仙子们回不去就只能留在凡间了。牛郎前去河边,一眼便爱上了织女,便悄悄地拿走了织女的衣服,令织女不能重返天庭。织女留在凡间,嫁给了牛郎,与他生育了一对儿女。后来,王母娘娘发现了此事,便棒打鸳鸯,将织女带回了天庭。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带着儿女赶上天庭,谁料王母娘娘却用发簪划出了一条银河,阻挡了他的步伐。牛郎与织女隔着银河相望,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喜鹊,此后每年的七夕日,喜鹊便为他们架起鹊桥,让他们在桥上相会。后来,七夕便逐渐变成了天下有情人的节日。
因着织女留下后,对牛郎也产生了爱意,并嫁与他为妻,从此男耕女织,生儿育女,所以流传成后世,便成了一段佳话。世人提起他们时,也只道是一对有情人。
只是,很少会有人说起最初的缘由——说起牛郎不经织女同意,便拿走织女衣服这件事。
贺龄音心尖微颤,其实,她第一次听说牛郎与织女的故事时,想的就是这一点:牛郎怎么能擅自拿走织女的衣服呢?
哪怕后来有多少人告诉她,牛郎与织女是一对佳侣,是坏心的王母娘娘棒打鸳鸯,她也仍旧觉得,他们悲剧的最初,是牛郎做错了事情。
这个想法她从未跟别人提起,只是今晚竟然从武铮的嘴里,听到了她心底的想法。
她忽然想笑。
她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找一个与自己心灵投契的人,并一直认为这样的人应是饱读诗书的才子,然而直至此刻才知道,最投契的人就在身边,就是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