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生不到一天的婴儿能听懂什么?
还不让自己去洗,这不是存心恶心人呢么?!
许氏看向钱氏,似乎是希望钱氏帮她说上一两句话。
钱氏还未开口,就听楚妧又道:“我们大靖就有个说法,这童子尿最是难得,谁若是把这童子尿沾在身上,定会好运成双,一年抱俩,四夫人有了这福气,着实令人羡慕的紧,我就没四夫人这么好的福分。”
说着,楚妧还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上去像是真的很遗憾似的。
钱氏本就十分迷信,她一直觉得二房如今有了嫡长孙,全都是她这些年来烧香拜佛的功劳,又见楚妧一脸真诚的样子,钱氏面上虽然不太好看,心里却已经将信不疑了。
二房生了嫡长孙,四房再生俩,那自己的地位还不越来越稳固了?
这种事儿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一点儿尿液沾在身上又算的了什么?
反正又不是沾在她身上!
这般想着,她也后退了一步,似是想离那骚味远一点,嘴上却对着许氏笑道:“世子妃说的没错,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你这身衣服还是回去再换吧。”
许氏衣袖下的手都攥紧了,恶狠狠的瞪了楚妧一眼,像是在怪她多嘴。
可楚妧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转头走向里屋,看江氏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二更,估计在十一点左右了,小天使们可以明天起来看。
第90章
与热闹的外厅相比, 江氏所在的里屋就显得冷清许多。
楚妧带碧桃过去的时候, 房里只有冬梅一个丫鬟伺候着, 见楚妧来了忙俯身行礼, 恭敬道:“见过世子妃。”
楚妧没急着进去, 而是放低了声音, 问道:“二夫人这会儿歇下了吗?”
冬梅透过屏风往里屋瞧了一眼,犹豫了片刻, 道:“二夫人她……刚刚歇下, 世子妃可是有什么事吗?”
楚妧轻轻“噢”了一声, 道:“也没什么要紧事, 就是上次大靖使臣过来的时候,带了许多血燕和红糖砖之类的滋补佳品,我一个人用不完,想着二夫人或许需要, 就一道带了些过来。”
说着,她就转身从绿桃手里拿过了两个楠木匣子, 交到冬梅手中, 微笑道:“既然二夫人已经歇下了,我就不打扰她了, 等她醒了你把这些滋补品一并交给她便好。”
那两个木匣拿在冬梅手里沉甸甸的, 像是压在她心上似的, 连带着喉咙都变得又酸又涩。
二夫人从产子到现在,也就喝了碗参汤而已,其余一句话也未说过。之前在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也只剩了自己一个, 旁人更是全都注意着嫡长孙去了,根本想不起来这里还有个活人需要照顾。
就好像江氏在她们眼里,只是一件给怀王府开枝散叶的工具,除了生子,再没有丝毫尊严可言。
如今王府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片,除了楚妧,又有谁会注意到江氏才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呢?
而楚妧和江氏,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
冬梅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楚妧却摆了摆手,微笑道:“二夫人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快去陪她吧,我改日再来。”
说着,楚妧便带着绿桃回去了。
从头到尾,竟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过。
全然为了江氏着想。
冬梅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
她握着木匣的手又紧了几分,在原地呆站了半晌,直到那脚步声听不到了,她才回过神来,转身去了屏风后。
江氏正半靠在床榻上,似乎是听完了楚妧与冬梅的对话,见冬梅进来后,原本冷淡的面色有了一丝动容,瞧着那楠木匣子上的雕花,半晌都没有说话。
*
楚妧又回了厅里,先前聚在小床边的女眷们,这会全都站在了那把楠木座椅旁边,像是在围着什么人似的。
楚妧以为椅子上坐的是钱氏,可一走进才发现,坐在正中央的居然是被小侄子尿了一身的许氏,而她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郎中打扮的男子,正屏气凝神的站在一旁为许氏把脉。
楚妧很快就认了出来,这是经常帮府里人看病的焦大夫。
她又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许氏,只见她面色苍白,头冒冷汗,看起来十分虚弱,丝毫不见刚才半点的精神气。
楚妧微微皱眉。
该不会是一泡童子尿把她熏晕了吧?
可小婴儿的尿也没什么味道呀。
楚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瞧着。
焦大夫屏息凝神了半晌,微微一笑,抬头望着许氏,问道:“四夫人这个月可来了癸水?”
许氏一愣,道:“按理说半个月前就该来的,可我这个也不准,便是推迟十来天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她的面色就变得紧张起来,忙望着焦大夫,问道:“可是我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焦大夫笑了笑,道:“没什么问题,恭喜四夫人,四夫人这是有喜了!”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钱氏看向许氏。
许氏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小腹。
凉丝丝的,那未干涸的尿液上,还带着些许湿润的潮气。
她有孩子了?
许氏似乎不敢相信。
就连楚妧也愣了愣。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这就让她给说中了?
一年抱俩?
倒是钱氏先回过神来,第一个看向楚妧。
周围的女眷也一同看向了楚妧。
就连许氏也抬起了头。
楚妧被她们灼热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懵。
又不是自己怀孕,她们都盯着自己看干嘛?
该不会又想讥讽自己两句吧?
楚妧迅速想着对策,可许氏却抽了抽鼻子,“嘤”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模样梨花带雨,水润的双眸里满是感激之情,哪还有半点儿凶狠的样子?
她忙起身握住楚妧的手,啜泣道:“我先前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居然还以为弟妹是想让我出丑,才故意让我穿着这身衣服的,却没想到弟妹竟然一心为我着想,倒叫我这张脸都臊得慌!也不瞒弟妹你说,我这些年来求医拜佛,没少在子嗣上下功夫,可这肚子偏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到头来还不如弟妹一句话管用,弟妹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认了我这位姐姐吧!”
她没像先前一样叫楚妧“世子妃”,而是改口叫了弟妹,一声比一声亲切,就连那双带着尿液的手也越握越紧,楚妧几次想把手抽回去,都没能抽走,只能神色尴尬的说:“好、好,四夫……四嫂你刚刚怀孕,不宜久站,还是先回椅子上坐着吧,免得动了胎气。”
许氏现在将楚妧的话奉若神旨,听楚妧这么一说,忙转身坐了回去,只是握着楚妧的手却依旧舍不得松,似乎是担心这一松手,福分就跑了似的。
就连钱氏也换了脸色,看向楚妧,一脸不确定的问:“这大靖的风俗,当真这么准?”
周围的女眷都一脸期待的看向楚妧。
楚妧额角冒汗。
她刚才不过是说着玩儿而已,又哪里想得到许氏真的怀孕了?!
更何况许氏怀孕,那也是上个月祁江播撒的种子,与大靖风俗又有什么关系!
这古人迷信还真是要不得。
但楚妧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这会儿又不好收回去,见周围女眷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便知那几个年轻的要回头效仿了。
她灵机一动,信口胡诌道:“大靖确实有这种风俗,不过……不过这也是看缘分的,缘分到了,再加上一泡童子尿,孩子说来就来了,这缘分若是不到,就算是泡在尿缸里,也见效甚微。”
这一句话就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若是怀上了,那就是大靖风俗的功劳,若是没怀上,那也是缘分不到,怪不得她。
可周围女眷见了见了许氏这活生生的例子,早已将楚妧当做比送子观音还圣神的存在,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又岂会对她有半点怀疑?
有几个女眷的双眸里已经迸发出了熊熊斗志,似乎一回家就打算泡到尿缸里了,全都七嘴八舌的问道:“世子妃,世子妃!用这童子尿还有什么要注意到的吗?用前可还要沐浴斋戒?”
“呃……”楚妧结巴了一下,才小声道:“行了房事以后用,效果……效果会更好些……”
楚妧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可是周围女眷不但不提出疑问,反而全都连声附和道:“世子妃说的真是太对了,简直太有道理了!”
楚妧被她们围作一团,钱氏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倒让她有几分不高兴了。
这些人平日里全都巴结着她,她又几时被人晾在一旁?
不就是个孩子么?
瞧这一个个的没出息劲,就跟饿狼见了羊似的。
可不高兴归不高兴,钱氏对楚妧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
楚妧这会儿没怀孕,自己可得把嫡长孙的童子尿看好了,千万不能让楚妧偷了去!
还有许氏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回去也得嘱咐许氏供起来,这可都是福分呢!
钱氏这般想着,一抬眼就见祁湛从屋外走了进来。
祁湛看到一群人将楚妧围了个水泄不通,还以为楚妧出了什么事,原本冷淡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有几个眼尖的女眷瞧到祁湛,忙让开了一条道给祁湛过去。
楚妧除了脸有些红以外,倒没什么大碍,祁湛的面色缓和了些许,可紧接着,他又瞧到了周围人狂热而崇拜的目光。
就好像……就好像楚妧的头顶上有片金光似的。
祁湛微微皱眉,也不愿在屋里多呆,拉起楚妧的手就走了出去。
那手如平常一般柔软温暖,可那掌心却有些黏腻的水汽,摸着不像是汗,倒像是沾了什么似的。
而楚妧的另一只手也顺势抓上了他的衣袖。
抓得比平时紧了许多,像是舍不得松开似的,末了还左摇右摆的擦了两下。
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抹在他身上一样。
祁湛低声问她:“你手上沾了什么?”
楚妧忙将手缩了回去,微笑道:“福气。”
祁湛自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他用手理了下衣摆上的褶皱,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她们怎么那样瞧着你?”
楚妧从他的身旁跑跑到了他前边,笑着将刚才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祁湛,她越说越快,就连那双小脚也越跑越远。
她清楚的看到祁湛搭在衣袖上的手僵了一下。
楚妧笑的更开心了,远远道:“你看我对你多好,连福气都不忘分你一半。”
祁湛触电般的将手弹开了。
他抬眸看向楚妧,楚妧那原本清亮的眸子中,此刻满是狡黠的笑意。
祁湛也不生气,不动声色用手帕将手指上的水渍擦干,微微一笑,道:“既然妧妧也觉得这是福气,那不妨再多沾些,我也想一年抱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卡文,二更晚了点,不影响明天正常更新,明天还是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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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宗掌门之女苏绮罗穿了,穿到一个没有灵气,无法修炼的小说世界中,成为里面与她同名的炮灰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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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羿意外坠马,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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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你不想抱抱罗儿吗?”
“夫君,…”
如此婉转勾人的话语不绝于耳…
数日过去,苏绮罗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程羿脸上,气急败坏道:“赶紧醒来,再不醒来,老娘去找别的男人了!”
苏绮罗话音刚落,就见那个一直缠绵病榻,昏睡不醒的男人倏地睁开眼,眸光沉沉的望向她!
苏绮罗:……
第91章
半个月后, 祁灏收到了从怀王府同时寄过来的两封书信。
一封是怀王寄来的, 而另一封, 是江氏的丫鬟冬梅寄来的。
祁灏看到信时还颇有几分意外。
他离家到现在已三月有余, 江氏从未主动写过书信给他, 仅有一封, 也是在除夕让冬梅写好寄来的,多是些问候的话, 瞧着很是生分。
大多数时候, 都是祁灏主动写信回去的。
有时候, 冬梅会按照江氏的心意回上两句, 可更多时候,他寄过去的信就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声音。
没声音,也代表着她没事。
祁灏心里虽有些不舒服,却也安稳了不少。
可现在冬梅却主动寄过来了书信。
祁灏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 隐隐有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把怀王寄来的书信放在一旁,缓缓拆开了冬梅寄来的书信。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二爷什么时候回来?”
旁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祁灏握着信封的手指不由的一缩。
冬梅虽然识字, 文化素养却不高, 遣词造句什么的,大都是江氏口述, 冬梅代笔的。
所以祁灏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信完全是由冬梅一人写的。
祁灏的指尖微微颤动起来, 忙将冬梅的信放到一旁,转头去拆怀王寄过来的书信。
怀王书信的内容与以前没什么分别,问的大都是战场上的事, 只不过在信的末尾交待了一句,江氏早产了,现如今母子平安,要他安心呆在前线应付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