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动人(穿书)——六月拾玖
时间:2019-09-17 07:40:08

  傅翌一愣, 问道:“侍卫撤了,世子妃不就……”
  不就要离开大邺了么?
  现在北高局势不稳, 嵬名云钦回了北高也不一定会现身, 楚妧若是真的进了北高境地,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无迹可寻。
  傅翌看向祁湛, 眼底满是不确定。
  祁湛微微敛眸, 道:“短时间内, 他还是不会出城的。”
  傅翌这才反应过来。
  嵬名云钦办事警惕,对出城一事自然慎之又慎,哪怕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飞回北高, 也不会在祁湛刚刚打开城门时就出去。
  他必然还有其他准备。
  难道祁湛打算在城门关口对嵬名云钦一网打尽?
  可出了城门的道路四通八达,若是全都安排人手,那动静就会过大,嵬名云钦肯定会有所警觉。
  祁湛这么做,风险还是很大的。
  傅翌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他问:“可要安排士兵在各个关口加紧防守?”
  祁湛道:“先不急。”
  傅翌一怔,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祁湛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他忽然问道:“西市可有卖云锦面料的铺子?”
  傅翌想了想,低声道:“是有一家李记,听说是从江南那边进的货,面料剪裁都还不错,但价格偏高,也只有些富商和官员的外室会去买。”
  祁湛轻轻点了下头,道:“你去李记瞧瞧看,他们铺子都卖些什么花样颜色的服饰,再回来告诉我。”
  傅翌想不通祁湛为何会忽然关心起云锦面料来,但祁湛的吩咐他也不敢过多怀疑,只得应了一声,低头退下了。
  祁湛微阖上眼,苍白的面色因为发烧而泛着些许绯红,就像是睡着了似的安静。
  刘嬷嬷端着药碗走进屋内,以为祁湛又歇下了,便轻手轻脚的将药放在祁湛床边的矮柜上,谁知祁湛却忽地睁开了眼,抬手就要去拿那药碗。
  刘嬷嬷连忙拦下,道:“空腹喝药伤身,世子还是先用了晚膳吧。”
  祁湛低低说了句“不用”,便将药饮尽了。
  刘嬷嬷叹息一声,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正斟酌着语句想劝说两句呢,就听祁湛问道:“兔子喂过了?”
  刘嬷嬷道:“夏云喂了点苜蓿草给它,可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天气回暖的缘故,兔子有些打蔫,吃的不多。”
  祁湛“嗯”了一声,淡淡道:“把它抱来吧。”
  刘嬷嬷应了一声,低头退下,关上房门后才轻轻叹了口气。
  兔子都食不知味,更何况是人呢?
  *
  嵬名云钦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楚妧的房门一如既往的紧闭着,屋内听不到什么声响,许是还在睡着。嵬名云钦询问了野利荣一些楚妧的情况后,就命小厮将他带回来的饭菜温好,独自拎着食盒走了进去。
  屋内的窗子半开着,楚妧抱膝坐在床上,天边的霞云从窗边直射而下,长而卷翘的羽睫下也留了一层时深时浅的光影。
  嵬名云钦不知怎么,脑中忽然想起了先前坐在雅间里的祁湛。
  一模一样的神态。
  许是听到了声响,楚妧转过眼,饱满的唇微微开合两下,终是说了几日来第一句话:“你是去见祁湛了么?”
  嵬名云钦回过神来,也不隐瞒,提着食盒走到床边,问道:“野利荣告诉你的?”
  楚妧点了点头,原本黯淡的目光亮了几分,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些什么,可嵬名云钦似乎并不想告诉她祁湛情况,抬手打开了食盒,将话题转了过去:“吃些东西吧,野利荣说你晌午吃的很少。”
  “我不饿。”
  略有些冷硬的语气,让嵬名云钦伸在空中的手一僵。
  他抬眼看着楚妧紧绷的小脸,忽地一笑,转而去拿压在八宝鸭下面的海棠酥。
  糕点被做成了五角花瓣的形状,正中用红豆沙点缀着,十分精致。
  以前楚妧在怀王府里时,刘嬷嬷也经常做这个,如今一瞧之下,仿佛口中也漫上了那松软香甜的滋味儿。
  确实有些饿了。
  可楚妧还是轻轻将头转了过去。
  嵬名云钦也不恼,只是问了一句:“这海棠酥是祁湛买的,你也不吃?”
  楚妧呼吸一滞,忽地回过头来,一双眸子亮闪闪的,语声中满是不确信:“是祁湛买的?”
  嵬名云钦“嗯”了一声,又将食盒下的玉米甜羹拿了出来:“还有这个,也是他买的。”
  清甜的玉米香气在空气中弥散,碗上飘荡的蒸汽让楚妧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
  这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
  可以前明明连旁人多看自己一眼祁湛都会不高兴,如今又怎么会让嵬名云钦带吃的给自己呢?
  楚妧不知祁湛当时会是何等的难受。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强忍住眼底翻涌而出的涩意,把碗接了过来,半低着头,将汤羹小口小口的喝了进去。
  嵬名云钦将楚妧的神色看在眼里,虽然不知楚妧为何会这样,但看见楚妧肯吃东西了,到底是放心了一些。
  他道:“这两日我就不来了,你若想吃些什么就与小厮说,让他们去做。”
  楚妧端着碗的手一僵,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悄悄看了嵬名云钦一眼。
  她关心的并不是嵬名云钦来不来看她,而是嵬名云钦什么时候将她放回去。
  她中午装睡时,曾偷偷听到了野利荣和小厮的对话。
  似乎是阿宁被祁湛抓去了,野利荣想让嵬名云钦拿自己去换。
  这对楚妧来说当然是一件喜事,所以在听到嵬名云钦去见祁湛后,她心里就更开心了。
  可她现在看着嵬名云钦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将自己放回去的打算。
  楚妧也不敢多问,只能佯装乖巧的点了点头。
  嵬名云钦知道这是楚妧又在赶自己走了。
  他笑了笑,也没有多作停留,起身走出了屋子。
  之后的两天里,嵬名云钦果然再没有来,就连野利荣也不常出现了,似乎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
  许是怀孕的缘故,楚妧的胃口比之前稍好一些,也比以前更加嗜睡,经常是天还没黑,她就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一下。
  沙砾般粗糙的触感,带着些微烫的温度,动作轻柔而缓慢,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楚妧缓缓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小小的阁楼中,一双漆黑而熟悉的眸子正凝视着她。
  楚妧虽是迷迷糊糊的,却并不觉得意外。
  她已经梦见祁湛很多次了。
  梦里的祁湛和现在一样,只是瞧着她,从不说话。
  不过这却是头一次梦见自己离他这么近。
  楚妧舍不得醒,忙抓住祁湛的手,轻轻在他掌心中蹭了两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很快又耷拉下去了。
  可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道:“妧妧?”
  唉?
  这次居然会说话了?
  那就更不能醒了!
  她将身旁的手又抓紧了些,卷翘的睫毛一阵微颤。
  耳边传来一声略带无奈的叹息,她握着的那只手也动了动,接着,她就感觉到身子一轻。竟被那影子拦腰横抱了起来。
  楚妧瞬间就睁开了眼。
  他的脸颊离她格外的近,她能看到他眸底细碎的光亮,也能感受到他微微温热的鼻息。
  看到她醒了,他薄薄的唇弯了弯,微笑着问:“不再睡会儿?”
  楚妧的心脏“咚咚”跳了两下,睁大的双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祁湛?真的是你?!”
  “嗯。”祁湛应了一声,低沉的嗓音略有些哑:“是我。”
  楚妧心跳的飞快,圆润的小脸因为激动而染上了绯红,一双眼也变得水润润的,似乎是还有些不确定,她问:“我没有在做梦吧?”
  祁湛没有回答她的话,忽地垂眼吻住了她的唇。
  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他的吻格外的轻柔缓慢,与往常那浓烈的占有欲都不同,像是怕惊扰到她似的,细细舔舐,就连触碰她舌尖的动作都有些涩。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却比以前烫了许多,带着些铁锈般的甜味儿,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唇瓣上干裂的痕。
  楚妧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鼻头却是一酸,就要哭了出来。
  祁湛及时吻住了她的眼:“不许哭。”
  略有些凶的语气,可那嗓音却又干又涩。
  楚妧挣扎着拉开两人距离,柔软的指尖轻轻触上他干裂的唇,道:“你发烧了。”
  祁湛轻轻“嗯”了一声,下意识的舔了下自己的唇瓣。
  楚妧赶忙用手捂住,道:“不可以舔,会出血的。”
  祁湛略微一怔,可是很快,他又笑了笑,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轻声问:“可是不太舒服呢,怎么办?”
  楚妧眨了眨眼,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祁湛微低下头,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眼睛若有若无的看着她的唇瓣。
  楚妧也下意识的舔了下唇。
  她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些许湿润的温度,带着一点清甜的滋味,她看到祁湛的唇微微张开了一点儿。
  像是在邀请着什么。
  楚妧的心脏“怦怦”跳了两下,动作飞快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圆润的小脸微微透红。
  “好了。”
  这就好了?
  祁湛觉得不够。
  可周围陌生的环境提醒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他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天。
  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祁湛微低下头去,有些克制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语声沙哑的在她耳边道:“嗯,我们回家。”
 
 
第99章 
  楚妧被祁湛抱出了屋, 走廊上没有点灯, 只有几道浅浅的月光从窗户口透了进来。借着昏暗的光线, 她依稀能看见倒在门口的野利荣, 和另一个守门的小厮。
  楚妧搭在祁湛脖子上的手不自觉的一缩, 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小声问:“他们死了吗?”
  祁湛淡淡道:“没有,暂时昏过去了而已。”
  楚妧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胸膛是微微起伏着的, 显然还有气。
  而祁湛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告诉着自己, 他是暗中潜伏进来的。
  她怕惊扰到其它人, 忙噤了声, 紧搂住祁湛的脖子,乖乖由祁湛抱出了屋。
  傅翌已经在院外等候多时,见祁湛抱着楚妧出来,连日以来紧绷的心弦这才放下, 喉咙不自觉的也有些发紧,忙掀开车帘让两人进去, 低声道:“世子先带世子妃回府, 后面的事交给属下便是。”
  祁湛应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透着幽寒:“要留活的。”
  “是。”
  傅翌弯腰退下, 带领着周围埋伏的士兵进了院子。
  祁湛合上车帘, 待马车开始行进时, 楚妧才有了切切实实的回家的感觉。
  她柔软的小手从祁湛脖子上移下来,转而环着他的腰,粉团团的小脸一个劲的往祁湛怀里蹭, 像是要将刚才强忍下的酸涩全都抹在祁湛衣服上似的,像极了一只调皮的小猫儿。
  祁湛托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在她眼睫上扫过,上面悬挂的泪珠“啪”的一声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随着马车的晃动一颤一颤的。
  他问:“要回家了不高兴么?怎么还哭,嗯?”
  虽然说着和刚才差不多的话,可语气却没有刚才那般凶了。
  楚妧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委屈:“我等了你好久……”顿了顿,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仰着头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祁湛的眸色深了深,轻轻抿住了唇。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将整个大邺都城都翻了个遍,却如何也找不到楚妧的踪迹。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嵬名云钦会冒险将楚妧藏在西市最大的客栈里。
  傅翌虽然曾带兵搜查过这家客栈,可他当时却没发现那道通向阁楼的暗门。
  若不是那天注意到嵬名云钦袖口的曲水纹,和他指尖被橘子汁水染出的颜色,那找到楚妧的时间,又得耽搁不少时日。
  嵬名云钦虽然在大邺呆了三月有余,可他对大邺并不熟悉,衣食住行自然会就近去买。
  离李记近,周围又有橘子摊位的客栈,也不过三家而已。
  还好他赌对了。
  想起嵬名云钦手腕上的咬痕,祁湛的喉咙一阵发紧,垂眸握着楚妧的手,没有答话。
  楚妧不知他为何会忽然沉默下来,歪着头瞧了他半晌,轻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夏云当时被打伤了头,她现在还好么?”
  祁湛淡淡道:“只是受了些惊吓,当晚就醒了,没有什么大碍。”
  楚妧点了点头,又问:“那刘嬷嬷呢?”
  “她也挺好的。”祁湛道。
  楚妧放心了少许,又问了些府内的其它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担忧的问:“那我的小兔子呢?”
  以前楚妧在王府时,那只兔子都是她亲自喂的,她若不喂,也没人想的起那不起眼的小东西,如今她离开王府已经快一个月了,那只兔子该不会……饿死了吧?
  祁湛的唇角弯了弯,似乎猜到了她的担忧,修长的指尖在她的眉心处点了一下,轻声道:“小兔子好好的,就是瘦了些。”
  楚妧心底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仰头看着祁湛,问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呢?”
  祁湛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其实很想知道楚妧过的好不好。
  可他很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感受到祁湛的反常,楚妧皱了皱眉,又仰着头凑近了一些,略带些执拗的,让祁湛看着自己。
  她与那只小兔子一样,瘦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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