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不能是肥宅(穿越)——透明草莓
时间:2019-09-20 07:36:25

  侍女应声去叫了。
  真珠告退道:“祖母,珠儿尚未出阁,这样没羞的事情,就不在此处听着了,珠儿先回去了。”
  吴老太太点头,真珠带着妙菱走了,到门口正好遇到吴姨娘带着婆子,押着红绣进来。
  擦身而过时,真珠看了那丫头一眼,满头满脸的血,小袄子里的棉花都扯得露了出来,不禁心内戚戚,无声叹息道: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了。
  从老太太处出来后,真珠心绪不佳,蹲在花园池塘边上,搓雪球,搓一个,砸出去一个。
  妙菱见她神色不好,便劝道:“小姐根本不必可怜那红绣,若她没起那歪心思,想近水楼台生个孩子抬姨娘,怎的偏她有事,大少爷身边的绿萝就没事,绿萝姐姐可比她俊俏多了。”
  真珠抬眼看了看妙菱道:“我并不知道她和大哥是怎么回事,也许你说的对,她妄想攀上高枝,勾引大哥怀孕。但是一个人想改变现状,争取更好的生活,这种念头并没有错。这个丫头用的方法错了,但是她拿自己的身体来赌这一场,也没有伤害到旁人。她确实错,也错不至死,至少不该落到逼良为妓的境地。”
  她说完摇摇头,又掷出去一个雪球,蹲下来继续搓:“也许她真的中意我大哥呢,少女怀春,痴心错付,怎一个惨字了得!唉,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我懂。”一个温暖干燥的男声响起。
  不知何时,常凤卿来到她身后。
  他弯腰把她手里未完成的雪球夺走,然后将她拽起来,拿了干手巾将她双手包覆起来擦干,隔着棉布似乎能感受到她手上肌肤的柔滑。
  “你为什么总是打扰我玩雪!”真珠觉得有点尴尬,一把扯过手巾自己擦。
  “小的时候,冬天写字,手上生了冻疮,难受了很多年。”常凤卿手里落空,便背到身后,定定的看她。
  真珠问:“冬天写字为什么不生炉子取暖呢?”
  常凤卿答:“家贫,买不起炭。”
  真珠不信:“你胡说,买不起炭,怎么买得起书童啊,难道人比炭还便宜?”
  “你说阿元?”常凤卿笑了,“阿元是捡来的,炭却要花银子买,你说哪个值钱。”
  这下真珠不知道如何接话了,过了好久才呐呐地说:“可读书考试都要花钱的啊,你没钱怎么读书的?”
  常凤卿微微一笑,“家父会些拳脚,在镖局押镖车,家母跟着镖队帮厨,挣了些辛苦钱,给家中置办了几亩薄田,也算勉强小康。”
  真珠此时想起来,之前李妈妈说过,常先生父母早亡是跟随祖父长大的,如今听他主动提起父母,倒是有些惊讶。
  心内却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不敢去问他父亲母亲如何亡故的。
  常凤卿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缓缓道:“我十岁那年,镖队路遇歹人……。”
  他话没有说完,后半句吞在口中,真珠却已然懂了,她心疼地看着他,原来少年得志的书生意气之后,是这样一段凄凉的往事。
  常凤卿苦涩地笑了一下,轻轻叹息着转头回去了。
  “等一下。”真珠忍不住叫他。
  常凤卿停住了,转头看她。
  真珠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对视了半晌,最后攥起个小拳头挥了挥,“先生加油啊,好好考试,做了官发了财,你爹娘和祖父在天上也会为你高兴的。”
  挠挠头,又补了一句,“我也会为先生高兴的。”
  常凤卿眼中的欢喜如春风化雪般弥漫开,点点头,走远了。
  有一句话深藏在心中:待我高中之时,便回来求娶你。
  第二日正月十五,真珠本打算去觉明寺上香的,睡过头了就没去。
  还没到晌午就有消息传来,红绣的孩子最终也没能留下来,吴老太太做主,落了胎,把卖身文书交给她,把她送回爹娘家里了。
  真珠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被卖到烟花柳巷里,也算是万幸。
  妙菱回来说,那红绣刚落了胎还在月子里,脸色比死人还难看,在大门口哭哭啼啼想见大少爷一面,大少爷始终也没出去,最后自己拿着包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自己走的。”真珠惊讶。
  妙菱嗯了一声。
  “娘家也没来人接她?”真珠又问。
  妙菱反问道:“哪有人接?她爹娘年岁都大了,还能指望哥哥嫂子来接?”
  真珠的心沉了下去,赵真博也太不是东西了,照眼下这光景看,这姑娘已经破了身子,怕是回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她想了想,赶紧拿帕子包了点碎银子,约摸着差不多十两,交给妙菱道:“你悄悄去找你爹,让他找个小厮送给红绣,应该还追得上,就说是老爷与太太赏给她的。”
  妙菱拿了银子看林氏,见林氏也点头,就赶紧跑去办事了。
  林氏道:“你这丫头心太良善了。”
  真珠抱着林氏的胳膊撒娇地蹭蹭蹭,“这都是跟娘学的,好人有福报嘛,再说赵真博也确实愧对她,我只当是帮他积德了。”
  林氏拿她没法,宠溺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子。
  城北大罗山除了一条上香的山路被清理出来,其余山头的雪景依旧巍峨壮美,适逢正月十五,觉明寺香火异常鼎盛,杨润澜在接踵摩肩的人流里,已经转了三圈。
  这位公子玉面锦衣,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不少大姑娘跟着偷偷地看他,脸上发烧红扑扑,心头小鹿乱撞。
  杨润澜不以为意,寺里寺外,转了大半天,他忍不住打开手中的折扇又看了一眼。
  折扇一面空白,想必主人尚未及题画,另一面蝇头小楷写了一首诗歌,字不提也罢,诗却究极俊逸洒脱: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无声地读了一遍,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好诗,好诗。
  青松看他如此,笑道:“郡王爷这几天总看这把扇子,您在觉明寺耗了半日了,是在等那位小公子吗?”
  郡王爷未答话,只抬眼看看日头,已过了晌午,料定那人不会来了,便一甩披风,干净利落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随从们急忙跟上,一行人回城。
  这位俊美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刚刚丑拒了真珠的庄亲王四子,睿郡王杨润澜。
  杨润澜今年随父母兄长一同奉旨进京过年。
  平民百姓亲戚聚在一起过年,无非是吃吃喝喝打麻将,皇家亲戚聚在一起过年,那阵势可大不一样。
  皇上大手一挥,各种爵位封封封,名利双收,比收压岁钱实惠多了。
  大年初一,天字第一号杨家大拜年,皇上封赏皇族子女,杨润澜就在这日晋封了睿郡王。
  儿子封王了,庄亲王妃顿时觉得腰杆硬了,不用补钙,走路都带风了。
  王妃娘娘立马去拔了那根鲠在喉头二十年的大刺,对!就是退了那个丑婆娘的婚约。
  因赵大人多年在外为官,睿郡王杨润澜从未见过赵家二小姐,她幼时的种种,却也风闻过不少。
  他本想着大丈夫当重约守诺,如果赵家不同意退婚,便视死如归地娶她,听说赵家爽快同意退婚以后,竟然莫名有一种逃出魔爪的喜悦。
  (郡王爷,本大大实在忍不住跳出来提醒你一句:退婚一时爽,退完泪汪汪啊。)
  
 
  第30章 小兄弟,本王帮你打怪兽
 
  古往今来的文人们, 仿佛独爱上元节,写下过无数绮丽的诗句。
  真珠前世读这些美丽的文字时,曾经想象过古代的上元节,应是花灯挂满路,明月在天边。
  欢笑、嬉闹的人群穿梭在街市上,汇聚成一条喜悦的河流,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 俏丽动人的小家碧玉, 翩翩佳公子衣带纷飞, 坦荡的君子两肩落满皎洁月色。
  灯火阑珊处会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你,从去年就期待至今的美丽相遇。
  即使今夜什么都没有,什么故事都未发生,待灯火熄灭,月色寂廖, 黯然疲惫地归家去,翌日醒来, 上元良宵美好的记忆,仍足以寄托一年的期许。
  世事无常, 谁能料到, 几个月后,她竟成了元宵夜欢乐人流中的一滴水珠。
  林氏早睡早起惯了,不愿意出来凑热闹,吴姨娘生的那几个娃不跟她玩,于是真珠自己穿了男装带着四个小丫头和几个小厮, 在灯会上流连忘返。
  妙雨道: “少爷,这个香囊好看,比妙菱姐姐缝得好看多了。”
  真珠:“买!”
  妙菱翻白眼瞪妙雨:“那个帕子才好看,比你绣得好看多了。”
  真珠:“买!”
  “哎哎哎,小姐,快看快看,那边好像有卖糖画的。”
  真珠:“买买买!”
  几个人一路放肆地叽叽喳喳,反正现在这条街上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
  走了短短一段路便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
  妙菱愁道:“这可怎么办,前头还有好远,难道一直拿在手里。”
  真珠看了看几个丫头小厮俱都抱满怀,就说:“送回马车上吧,顺道拿个袋子来装,肯定还有好玩的要买。”
  “我们都走了小姐怎么办?”妙菱迟疑道。
  真珠看到前面几丈远有个店铺,围了一堆人,料想是在猜灯谜揽生意,又见那店铺门柱左右有两个大石头狮子蹲着,于是便说:“你们动作快点,我去那狮子身上靠靠歇歇脚,顺道看个热闹。”
  妙菱眼看东西太多实在拿不下,只好说:“少爷你千万别乱走,我们快去快回。”
  几人抽身匆匆回去了。
  真珠走近了,原来那是个钱庄,她爬到狮子脚下石座上,居高临下看了一会儿,原来钱庄这个猜灯谜的玩法,与别家店猜中了送灯笼不同。
  投一文钱,猜中了可得三文钱;投十文钱,猜中了可得二十文钱。输赢皆不大,过节图个乐呵,因为有彩头,人群越聚越多,吆喝声越来越大。
  真珠见一些很简单的灯谜,却有人答不上来,心中技痒,有心下去玩一把,又恐站在低处人潮拥挤,妙菱他们回来找不到自己,只好抱着胳膊眼巴巴望着。
  人群中有一对眉清目秀的姐弟俩吸引了真珠的注意力,小男孩约莫八九岁,一副学童的打扮,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身上穿的斜襟小袄子虽然偏大,还打了补丁,却拾掇得干净清爽。
  真珠见那小姐姐几次拿手指着场内的主事,跟弟弟说着什么,小男孩都只是摇头,拉他走时却也不走,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猜谜的人看,小姐姐便也不走了,姐弟俩靠在一起看热闹。
  真珠猜测八成是弟弟想去猜一猜谜,却又舍不得花钱,拒绝了姐姐的好意。这一对姐弟俩,虽然穷苦,却很有爱,忍不住微笑着多看他们两眼。
  突然,真珠发现有个干憋黑瘦的中年男人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最后,他停在了这姐弟俩身边开始观察。
  不好,真珠心中惊觉起来,这八成是个小贼,看样子他选中了这一对小姐弟当目标。
  真珠站直了,想喊话提醒他们注意,话到嘴边却生生憋住了。
  她看了一下那贼的体型,心想:对方虽然身材矮小,毕竟也是成年男子,假如打起来,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贼不单走,恐怕这附近还有他的同伙,万一他们带了凶器,岂非将自己陷于险地。
  我要冷静,我要冷静,冲动是魔鬼,大不了等下妙菱她们回来了,被偷走的钱,我补偿给这个小姑娘。
  她神经绷紧了,死死地盯着那贼看,嘴里却不敢说话,眼睁睁地看着那小贼从小姑娘松垮地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粗布绣花钱袋子,然后挤出人群,顺着人流溜走了。
  小姑娘似乎是觉得有点异样,用手一摸怀中,惊得大声叫起来:“钱袋子,俺的钱袋子不见了!”
  姐弟俩慌忙四顾,可到处都是人,哪能看到贼的影子。
  小姑娘大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那位好人捡到了,行行好还给俺吧,没有多少钱的。钱袋子是俺娘活着的时候给我缝的,丢了就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真珠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指着那贼大喊了一句:“就是他,那个穿蓝袄子黑裤子的驴脸黑男人!”
  她从那石墩子上蹦下来就去追,小姑娘姐弟俩赶紧也跟着追,无奈游人实在太多了,跑不起来追不快,那贼也同样跑不快。
  “小贼不要跑,大家快抓贼啊,前面那个跑路的是偷钱包的飞贼。”真珠一边分开人流追逐,一边大声叫嚷着,小姑娘也跟着大喊捉贼。
  这一叫嚷,不少人停下来观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珠趁势左突右窜几步奔到那贼身后,伸手去抓那贼时,脚下却好像被谁绊了一下,摔倒了。
  真珠灵机应变,倒地瞬间,顺势拽住了那贼的裤管,那贼正向前跑,不防脚下会有人拽,顿时失去平衡扑倒了。
  真珠一咕噜爬起来,刚站起来,就见那贼也正在挣扎着起身,果断上去就是一脚回旋踢,又把那贼踹倒了。
  抓贼的时候没人帮忙,此时人群里居然响起来叫好声。
  那姐弟两此时也跟了上来,小弟弟连忙冲上去把那贼怀里的钱袋子拽了出来。
  真珠踢完也被自己帅到了,小时候学那几个月跆拳道居然派上用场了,天地良心啊,上课的时候她从来没踢过这么标准的,要是教练看到估计会感动哭了。
  于是她又摆出一个手刀的架势来,装装逼,对不起啊,教练,只能记得这个入门动作了。
  那贼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冷笑看着真珠道:“呦呵,还是个练家子啊。哥几个,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陪这个小白脸玩玩。”
  人群里顿时闪出几个汉子来,真珠心里暗叫不妙,这贼人果然是有同党的,硬杠上去自己肯定要吃亏。
  她将手势一收,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地笑笑,“小贼,休要猖狂,这里是天子脚下,收拾你们根本用不着小爷出手。”
  用手往那贼身后一指,“瞧瞧,京兆尹衙门巡街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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