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华从没想过,这其中可能还有利益上的考量。
还有那位二殿下,他真的想接近自己,然后……,许京华感觉有点恶心,使劲摇摇头,回想起撑船内侍指点的丽春台位置,一路小跑过去,找到正在钓鱼的老爹。
“你跑什么?把我鱼都吓跑了!”
许京华走到老爹身边,见那儿有个矮凳,就一屁股坐下,说:“我渴了。”
郭楮立刻让人送了茶来,许京华接过茶杯,向郭楮道:“谢谢郭公公,我和翠娥走散了,烦劳您派人去找找她,告诉一声,让她别慌。”
郭楮答应下来,走到外面去吩咐,许京华一口喝了杯中茶水,拖着矮凳凑到老爹旁边,问:“爹,娘娘没有把我嫁入皇家的意思吧?”
许俊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气道:“你这丫头害不害臊?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您先给我个准话!”
“你少做梦,还嫁入皇家……”许俊气得直嘀咕,“就你这么个泥地里滚出来的野丫头,有人要我就烧高香了,还皇家?!去去去,又把我鱼吓跑了。”
他这么一骂,许京华不怒反喜,笑嘻嘻往他脚边水桶里看一眼,嘲笑道:“我吓跑?您一共就钓了一条鱼,还赖我把鱼吓跑?您到底会不会钓鱼?”
“去去去,一边玩去!”
许京华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有老爹身边才让她安心,所以她转头也要了个钓竿,要跟老爹比比到底谁钓的鱼多。
女儿无缘无故跑来问那句话,许俊心里也嘀咕,就没赶她,想待会儿找机会问,不料这丫头刚把鱼饵抛进水里没多久,大皇子二皇子就联袂找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复联4,难过了很久。对结局是有准备的,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算了不说了,说两件正经事,一个是后天、也就是周六入V,三更,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给我点动力好吗?
好的!(为免冷场,我先答了嘻嘻
另一件是,现在的文名好像确实不太能吸引大多数读者,我决定改名叫《京华郡主》,是的,她快封郡主了,这个大家应该都能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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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阴云
许京华刚才装模作样地学钓鱼,心却还想着偷听来的那些话。
李奂云和刘瑁,看起来与刘琰并不很熟,刘琰也说过,他幼时玩伴自来只有齐王,那么这二人对刘琰的评价,想来也不怎么准确,更多是从自己角度的猜度罢了。
至少许京华自己很清楚,刘琰绝没有想娶她的意思,至于二殿下,她是真的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也没觉得二殿下有别的意思。
但那两人,一个是公主之子,一个是亲王长子,他们同刘琰、刘瑜一样,是在这都城皇家长起来的,许京华也不敢肯定,刘琰就丝毫不会像他们那样考虑事情。
她很不高兴。那一番话就像草原上忽然袭来的大片黑云,不光遮天蔽日,还隐隐带着雷声,可能降下瓢泼大雨,让所有快活的打算都泡汤,只能早早回家。
但黑云到底有没有雨,毕竟是可以验证的,这二人的一番话,许京华却不知可以问谁,才能有答案。
刘琰是肯定不能问了。抛开偷听这一茬,换许京华是刘琰,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有李奂云刘瑁说的那些心思——既然会有这种不光明磊落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光明磊落地承认?
也不能把这些说给太后听,让她烦心或难过。
或许,问问齐王叔父?
刚想到这儿,刘琰和刘瑜兄弟俩就来了。
“原来你躲这儿钓鱼呢,可叫我们好找。”刘琰先笑道,“保定侯别动了,是我们打搅您钓鱼。”
许京华一听他前面那句,就想起刘瑁说的那些话,顿时浑身不自在,直通通问:“找我做甚?”
许俊斥道:“怎么说话呢?”
刘琰倒没当回事,笑答:“娘娘那边要演百戏,叫你过去呢。”
“哦,那打发个人来叫我就行了啊,怎么还劳动两位殿下?”
“还废话,娘娘叫你,还不快去!”许俊又骂。
“爹你去不去?”
“我钓鱼钓得好好的,就你来捣乱,你去你的!”
许京华想想,太后那儿演百戏,估计都是皇上的妃子,还有王妃公主什么的看,老爹也不合适过去,就放下钓竿,问刘琰:“娘娘还在开头那里吗?”
“在西面百戏堂,走吧,我们带你去。”
“两位殿下也要去看吗?”
刘琰奇道:“怎么?还不准我们看了?”
许京华摇摇头,一比前面,“二位前面走。”
刘琰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目光落在许京华脸上,“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么?”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刘瑜,看看许京华,看看不敢坐下的许俊,伸手拉了兄长一下,笑道:“走吧皇兄,边走边说。”
刘琰跟着看向许俊,也以为许京华是当着父亲的面,想起讲礼节,就向许俊点点头,和刘瑜先出了丽春台。
“那我走了。”许京华同老爹说了一声,跟着出去,落后那两位皇子一步,往西面百戏堂走。
刘琰侧身问她:“你什么时候跑丽春台去了?”
“有一会了。”
“怎么没带着翠娥?我刚才碰见她,她到处找你呢。”
“走散了,我让郭公公找她了。”
许京华到底不会伪装,虽然有问必答,语气却不似平常活泼,有些不冷不热,刘琰两句话就察觉到了。
然而刚刚他问了,许京华并没有回答,又有刘瑜在,刘琰不想当着他多说,便按捺下来,打算过后再问她,一路只说些百戏如何精彩的话。
换在平时,有百戏看,许京华肯定很兴奋,但她刚刚窥见富贵繁华背后隐藏的险恶人心,这会儿实在高兴不起来,就连见到太后,都笑得有些勉强。
太后见她这样,知道有事发生,抽空吩咐人去问翠娥,却只得到个翠娥中途和许京华走散的回报。看来就是走散那段时间,京华遇见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太后没再叫人询问,暂且放下此事,打算等宫宴结束,回庆寿宫自己问她。
不料宫宴开始后,诸王和驸马纷纷向许俊敬酒,齐王为了替兄长挡酒,很快就喝醉了,许俊自己也不免喝了几杯。于是宫宴一结束,许京华就同他们一道出宫回府,并没有回庆寿宫。
询问到底出了何事的重任,也就落在了翠娥身上。
“奴婢一时腹痛,耽搁了会儿,出来就找不见您了,可把奴婢吓个够呛。姑娘那会儿怎么也没等等奴婢,就去找侯爷了?”
回到侯府,服侍许京华换了衣裳,翠娥一面奉茶,一面问道。
“哦,我出来看见外面花开得好,就走过去瞧。”许京华接过茶来,信口胡说,“后来桂王府那位……迎面过来,我不想同他打招呼,就绕了个圈,去找我爹了。”
翠娥找许京华的时候,远远看见过刘瑁和刘琰、李奂云说话,就说:“桂王世子确实脾气不好,姑娘躲着他没错。”
“柿子?”
“啊,桂王府已给大公子请封世子了,就是说定了的王府继承人。”
“哦,”许京华懂了,“和太子差不多是不是?”
翠娥吓得腿一软,“可不能这么说。太子是储君,不能比的。”
对啊,翠娥应该知道不少事情的,许京华喝两口茶,闲聊似的说:“我看真定长公主家的公子挺和气的。”
“李家公子都是那么个脾气。”翠娥笑道,“对谁都斯文有礼,听说大家士族子弟都这样。”
“我听娘娘说,大殿下的母后也姓李,他们两家是亲戚么?”
翠娥点点头:“真定长公主驸马的祖父李相,是先闵烈皇后的堂伯父,所以从李家那边论起来,咱们殿下同驸马才是表兄弟。当然那么论始终远了,还是从皇家论,更近一些。”
也就是说,刘琰那位谋反的外祖父还有个堂兄在,“可是娘娘同我说,李家谋反被剿灭了,同这个李家没关系吗?”谋反不是诛九族的吗?
“没关系的。李相不光没掺合谋逆,还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是先帝身边股肱之臣,要不然也不会拜相,还把公主许配给李相的长孙。”
“那大殿下母后的亲戚,我是说不拐弯的,亲兄弟亲姐妹之类的,还有在的吗?”
“兄弟是没有了,姐妹……好像原先在留都有一位,不过前两年也过世了,当时大殿下接到消息,还伤感了一阵,娘娘也派人代殿下去祭奠过。”
也就是说,至少太后并没有拦着刘琰,不让他同那位姨母往来,刘琰自己也没掩饰过对姨母去世的难过,那李奂云今天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和刘琰说这事,还说怕皇上跟太后不喜?
还有刘琰,他怎么表现得那么冷淡?是真的姨母不在了,就不关心表妹表弟,还是故意做给李奂云和刘瑁看的?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搞得许京华头都大了,她忍不住晃晃头,直接问:“这么说,李相家算是殿下母亲那边仅剩的亲戚了,但他好像也没和那边有什么往来。”
“姑娘有所不知,”翠娥压低声音,“皇子私自同朝臣往来,尤其宰辅重臣,是犯忌讳的。”
还有这种忌讳?皇家忌讳怎么那么多?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好烦!
许京华不想谈了,正好这时候,正房那边的小丫头过来传话,说老爹找她,许京华就穿了鞋过去。
“你怎么样?没喝多吧?”她进门就问。
“那么几杯酒,怎么能喝多?”
旁边站着的赵嬷嬷说:“就是晚上的药得停了,太医说过,酒会冲撞药性。”
“那听太医的,辛苦嬷嬷了。”许京华道。
许俊站起身:“天儿还早,你跟我看看后面菜地去。”
许京华:“……”
老爹闲不住,搬过来第二天就让人在后院开了一块地,要自己种菜,“有什么好看的,种子都还没发芽呢!”
“去浇水!”许俊瞪女儿一眼,先出了门。
许京华只好不情愿地跟过去。
许俊叫人打了两桶水来,却不让下人帮忙,还把人都打发走,非要许京华和他一起浇菜地。
“你那会儿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跑来问我那些疯话?”浇了一半以后,许俊突然开口问。
许京华站直腰,四下看看,下人都离得远,低声答道:“不小心听了几句闲话。”
“什么闲话?”
“有人说,两位殿下都想……通过我,得到娘娘的支持。”
“娘娘不会支持的,别瞎想。”
“那我就放心了。”
许俊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挑剔人家呢!”
许京华凑近老爹,非常小声地说:“不是挑剔,爹,我越来越发现,皇家的日子才难过呢。”她把李家那团乱麻,简单和老爹说了一遍,“父子不像父子,兄弟也不是兄弟,每个人都好几副面孔,没意思透了。”
许俊道:“有甚稀奇?你以为娘娘这些年的日子,是好过的么?”
许京华叹口气:“要是能把娘娘接来,跟我们一起住就好了。”
“别寻思那些没用的,娘娘现在已经是太后,算是熬出了头,咱们只要不添乱,娘娘什么事都没有。那几位殿下的事,也不是你能操心的,以后你自己想着些男女大防,进宫只看娘娘,少同他们往来就是了。”
许京华觉得老爹说得有道理,打定主意毁约,不邀请刘琰来家里做客了。
第23章 发病
太后是第二天从青梅那里得到回报的。
“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对李家好奇,想来还是听见了什么。但姑娘不想说,翠娥也不敢深问。”
“她说看见刘瑁了,那奂云呢?”太后问。
“应当是在一起,翠娥从净房出来,找姑娘时,瞧见这两位同大殿下说话了。”
太后微微蹙眉:“琰儿?”
边上郭楮道:“大殿下应当没瞧见姑娘,后来找去丽春台,还说了句‘叫我们好找’。不过,姑娘那会儿找到保定侯,支开老奴,和保定侯低声说了几句。”
他这么一说,太后反而放心了,想来这孩子没受什么委屈,只是听见些以前没听过的事,惊着了,还知道和她爹说,就不要紧。
“哼,八成是李家还想出一位太子妃,拿我们京华当对手了。”太后冷笑一声,“真定倒敢伸这个手。”
“大约是看着我们殿下待姑娘好,误会了。”郭楮道。
太后思量片刻,叹道:“也是,他们心内无邪,挡不住外面那些人满眼只看到权势。罢了,到底男女有别,真传出什么话去,以后琰儿亲事定了,也不好见面。”
这是要避嫌了,青梅出宫回府后,便单独和翠娥交代:“以后姑娘不提,就不要再提宫里几位殿下了。”
“怎么?”翠娥吃惊,“娘娘……”
青梅摇头:“该避嫌还是得避嫌,不然将来殿下娶了正妃,听见什么闲话,对咱们姑娘不好。”
正说着,外面来回报:“侯爷、姑娘回来了。”
许京华一早吃过饭,和许俊去了齐王府,探望昨日醉酒的齐王,青梅就是趁着这个空儿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