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明桂载酒
时间:2019-09-22 09:05:34

  这哪里有位置坐?谢糖站在陆昼对面。坐在陆昼对面、将双手撑在桌上、盯着陆昼看的小姑娘还不肯走,笑嘻嘻地抬起头来打量谢糖:“我可以坐这里吗?”
  谢糖看向陆昼。
  陆昼没有反应,低头用筷子夹起一只小笼包。
  “随你。”谢糖对身边的小姑娘道。
  她理智告诉自己,陆昼又不知道自己是谢糖,只以为自己是个护士,这些人都是护士,对陆昼来说当然没什么区别,自己没什么好在意的。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地不是滋味。
  不过也好,待会儿让这几个人把陆昼送回住院部去,她刚好可以抽身,去舒美清那里一趟。再加上她刚从飞机上下来,一夜没洗澡,也想先回家换个衣服。
  这样想着,谢糖对陆昼面无表情地道:“那我先走了,你待会儿和这位护士姐姐一起回住院部。”
  “…………”
  陆昼的美滋滋还没持续三秒钟,就戛然而止。
  他猛地撑着桌子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在地上划拉出“刺拉”地一声响:“不行,你不能走!”
  谢糖莫名奇妙地看着他:“会有人带你回去。”
  坐在陆昼身边的护士道:“对呀,你们是住院部几楼几号房?待会儿吃完让晓舟把你送回去。”
  晓舟就是坐在陆昼对面的姑娘,也赶紧期待地点了点头。
  陆昼脸色难看道:“我不记得几号房了,她们送不了,你不能走。”
  谢糖道:“放心好了,我记得你是几号房。”
  她对叫做晓舟的姑娘道:“这位病人是住院部五楼503,待会儿麻烦你了。”
  晓舟有点激动,忙道:“不麻烦不麻烦!”
  陆昼玩脱了,后悔不迭,又感到委屈,谢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他一个瞎子交给别人,就这么放心得下,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甩脱他吗?他一时之间任何吃早饭的胃口也没有了,浑身绷紧想找个借口,让谢糖留下来,送他回去。
  他憋了半天,没有想出好的理由,不得不无理取闹道:“你带我来的,你就得负责把我带回去。”
  周围几个护士一头雾水地看了两人几眼,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这两位恐怕是男女朋友关系,之前还以为只是普通家属关系呢,于是面面相觑。有两个不大好意思多待,直接走掉了。
  陆昼威胁式地补充了句:“不然我不吃了,一口都不吃。”
  谢糖看了陆昼一眼,幼稚。
  她下飞机已经有几个小时了,一方面的确想回去换衣服看看舒奶奶,但另一方面,也的确不放心把陆昼交给别的人,至少送回病房,等到陆昼别的朋友来了以后再走。
  她犹豫了下,朝坐在陆昼对面的晓舟看了眼,晓舟已经很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于是,谢糖一声不吭地在位置上坐下来。
  陆昼这几天看不见,倒是刻意去练习了一下听觉,听见她衣服摩擦的声音,却以为她真的要走,顿时心中一慌,又委屈又气又怒,绕过桌子就要去抓人。可膝盖猛然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十分丢脸地差点摔跤。
  谢糖慌忙站起来,把人扶住:“你干嘛?”
  陆昼捉到人,死死攥住人的手腕,心中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只余下后怕和丢脸。早知道就不逗谢糖了,可是谢糖连一丁点儿吃醋也不吃吗?竟然说走就走,唉。
  他委屈巴拉地道:“我要坐你这边,并排坐。”
  谢糖不解:“你坐那边不是坐得好好的吗?”
  陆昼已经摸索着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了,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把装早餐的袋子扯过来,眼见着豆浆快被他扯泼倒,谢糖皱了皱眉,眼疾手快地将两杯豆浆拿起来,放到他面前。
  陆昼一只手攥住谢糖的手腕,心里稍稍安下心,一只手去摸筷子,摸到了筷子,插起一只小笼包,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那边对着空调,太冷了。”
  谢糖抬头看了眼:“陆先生,那边没空调。”
  “反正冷。”陆昼道:“吃呀,你怎么不吃?”
  谢糖没好气道:“你抓着我右手,我怎么吃?”
  陆昼皱了皱眉,稍稍松开了谢糖的手腕,可是仍然不放心,松开了一秒钟,又立刻攥住了她的衣角,死死攥着。
  做完这个举动,陆昼也觉得有点幼稚,有点丢脸,有点死皮赖脸,可即便被谢糖笑话,他也不敢松开,生怕一松开,谢糖就溜了。
  他别开脸,继续吃早餐,装作若无其事,竭力去忽略耳根的发烫。
  谢糖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就这么被陆昼给抓着,她微微有点不自在,却并没有将衣服拽开。她同样拿勺子戳着面前的白粥,心猿意马地喝了起来。
  她一边喝粥,一边不动声色地侧头去瞄陆昼。
  瞧着瞧着,谢糖忍不住笑了一下。
  陆昼恢复记忆以来,一直显得有些阴沉冷漠,可现在谢糖觉得,一个人骨子里的某些性格却是不会改变的。陆昼有点幼稚。他面对想要的东西,总是千方百计一定要得到,有时候显得偏执冷漠,有时候又像是眼巴巴看着一块糖的小孩子。
  一年前刚刚重生的谢糖觉得这样的他自大到有些讨人厌,可现在却觉得有些可爱,甚至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张扬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面对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改观。
  或许是因为一年后面对陆昼的谢糖,和一年后面对陆昼的谢糖,心境也已经判若两人?
  她一直认为两个人这辈子再无可能了,但如果,还有可能呢?
  谢糖胡思乱想着,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她浑身立刻绷紧,情不自禁将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自己脑海里。
  陆昼双眼被麻烦的纱布缠住,看不见谢糖,但他能感受到谢糖在身边的气息,他便觉得安心。他好几个月以来,心中阴云密布,只有今天,嘴角却是一直忍不住上扬的。
  这顿早饭,陆昼十分有胃口,往肚子里狂塞了三笼小笼包,两杯豆浆和两碗粥,三根油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饿死鬼投胎。
  谢糖买来的分量还不及他吃掉的分量。
  于是眼睁睁看着他又吃完一碗的谢糖,不得不再去买一笼小笼包。
  谢糖答应了至少会送他回病房,那现在就不会走,陆昼这才斤斤计较地一寸一寸松开谢糖的衣角,让她去买小笼包。这下,陆昼是不敢再让任何人围过来坐了,但凡有朝他偷瞄的人,他都脸色阴沉地不理不睬。
  陆昼心中数着,今天谢糖一共替他来回往窗口跑了三趟。
  他都有悄悄摘起纱布,朝谢糖的背影看。
  这对他而言,几乎称得上是一个纪念日。
  可是早饭吃完了,谢糖陪着陆昼回住院部的路上,陆昼却又再次浑身绷紧了,他缠着谢糖陪他散完了步,陪他吃完了早饭,可是又该找什么理由缠着谢糖继续陪着他呢。而且他视线向下,能够从纱布下方用余光隐约瞥见,谢糖一直在抬起手腕。
  在看表?
  陆昼心情如同过山车,一下子又有点悻悻。
  两人回到病房。
  谢糖扶着陆昼在病床上躺下,然后给他盖上被子,随后走到门口去打水,已经快中午了,她中午至少得去陪舒美清吃顿饭。刚好,吃完了以后可以打包带来给陆昼,如果他不愿意吃的话,也可以让厨师做点别的。
  谢糖回到病床边,将一次性水杯递给陆昼。
  “我看不见。”陆昼手在空中乱摸,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就摸到谢糖的脸,谢糖跟被电碰了一样,赶紧往后仰了一下,拿起他的手,将水杯放进他手心里。
  谢糖道:“你喝完水休息一下,我要先走了。”
  果然要走了,陆昼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失落,只是不好表现出来,他手指攥紧水杯,半天没吭声。
  他想问谢糖怎么才待一上午就走?还会来吗?下次来看他是什么时候?会不会见他还有自理能力,也不算太潦倒狼狈,就再也不来了?还会出国吗?这次回来会一直留在国内吗——他一肚子问题,但涌上喉咙,喉结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昼怏怏的,将水杯放在一边,顺着床滑下去,把被子拉过头,闷闷道:“嗯。”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谢糖忽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病房里一时之间空气安静到凝固。
  陆昼心情焦灼,郁闷,失落,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如果谢糖再不来的话,就找个借口说眼睛好了,这两天就赶紧出院,以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糖又走了。
  但即便做好了计划,他心中还是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到微微难受,他抿紧了嘴唇,想坐起来看谢糖一眼,但纱布这会儿又不能摘掉免得露馅……
  可就在他心烦意乱,没听到身后声音,差点以为谢糖已经走掉了,心情如同被浇了盆冷水时,忽然听到身后的人道:“那,我先走了?下午一点钟再过来,你如果饿了就先去食堂吃,或者让你朋友助理送来,但如果能等的话,就等我带莲藕排骨汤来吃。”
  陆昼:“…………”
  陆昼赶紧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竭力抑制住心头的狂喜,淡定地点了点头:“唔,可以,我喜欢莲藕排骨汤,我等你。”
 
 
第70章 
  谢糖先回自己公寓洗了个澡,在出国之前,她就已经从舒美清那里搬出来了,主要是因为舒美清一直住在医院里,她若是还住在舒美清的别墅,距离舒美清所在的医院太远,不方便照顾舒美清,再者,那栋别墅太大,空荡荡的,也令她没什么归属感。
  她换上家居服,去厨房炖汤,舒老太太不能吃太油腻的,于是她做得非常清淡。让汤自己炖煮着,她歪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靠了会儿。
  飞了十二个小时回来,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国外几个月,喝的全是咖啡,这会儿虽然没什么胃口,却突然想喝甜甜的奶茶了。谢糖打开手机,刚想让高姐待会儿来接她时带两杯草莓芝士上来,可突然想到高姐和她一块儿飞这么久,现在八成也在休息,于是又放下了手机。
  待会儿出门后自己去买好了。
  谢糖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儿,等醒来时,莲藕排骨汤也已经炖好了。
  她分成两份,放在两个保温杯里,然后换上米色风衣戴上围巾,下了楼。
  司机早就已经在楼下等她,她先去了舒美清所在的疗养院。
  去的时候,舒美清还没醒来,谢糖在她身边坐了会儿,只觉得她似乎状态比谢糖出国时更加不好了,瘦削的老人躺在床上,显得孤零零的,这让谢糖有些自责,不该在国外耽误这么久的。
  她坐了会儿,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和医生聊了聊舒美清的病情。
  病情依然那样,只能控制,再无法挽救了。毕竟到了这个年纪,一切治疗对于老太太而言,都是重大伤害,能够采取的也只有保守治疗。
  医生让谢糖趁着老太太还在的最后一段日子,多来陪陪她,谢糖心中难过,点了点头。
  舒美清一直昏睡,谢糖没办法离开。
  她答应陆昼的是下午一点,可直到下午四点多,舒美清才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谢糖一直陪在她身边,发现她的头动了动,立刻抬眸,惊喜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您醒了?”
  “谢糖,你怎么回来了?”舒美清声音虚弱,可仍然透着慈爱。
  谢糖这两辈子以来,经历过数次生离死别,和舒老太太认识不过数月,按理说心中不该如此难过,可对于她而言,恐怕外公外婆去世之后,也就舒老太太、奶奶是她真正的亲人,现在见到舒美清插着氧气管,说话都艰难,她鼻尖顿时一酸,眼泪溢出眼眶。
  只是,拼命按捺住了。
  “回来陪您。”谢糖笑了笑,将一边的汤拎过来,道:“您有胃口吗,我炖了汤,您喝一点。”
  舒美清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浪费谢糖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
  谢糖将床摇高,扶着她坐了起来,用勺子舀着汤,一点点地喂舒老太太喝。
  谢糖心中其实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依靠的,就只剩眼前的人了。她想问问舒老太太关于自己和陆昼之间混乱的感情,还想说说自己的迷茫,可是舒美清看起来十分困倦,喝了几口汤之后,又开始昏昏欲睡。
  于是,谢糖什么都不说了,她扶着舒美清睡下,给老太太念书,等老太太彻底睡过去后,谢糖将书放在床头柜上,就坐在一边,静静地陪着她。
  日渐西斜。
  晚上六点半,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谢糖揉了揉湿润的眼角,站了起来。舒美清一直在沉睡,旁边有照顾她的护工,谢糖嘱咐护工等舒老太太醒来后,再喂她喝一点儿汤,不管怎样多吃点儿才有力气,这才拎着另外一桶保温桶离开了疗养院。
  她承诺陆昼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但她以为,她没去的话,陆昼也不至于饿着,于是路上特意让司机绕到学校外面的奶茶店,去买想喝的草莓芝士。
  半年时间没来这里,谢糖倒也不觉得陌生。
  只是已经快七点多了,最热销的草莓芝士已经卖完了,谢糖没办法,便买了杯芒果,捧在手心里,转身出店。
  她回来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王香雯以及蔺决他们讲,打算等将公寓收拾好了以后,再请他们过来吃饭。可没想到,一出奶茶店,刚好瞧见骑着自行车要去打工的蔺决。
  半年没见,乍一相见,两人都有些愣。
  “谢糖,你回来了?”蔺决匆匆将自行车停下,飞奔过来。还是初春,他穿得有些单薄,不过挂在自行车上的书包鼓鼓囊囊,应该是书,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过得很充实。
  “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谢糖有些感慨地仰头看着蔺决:“最近你奶奶身体还好么?”
  “还行,医院说再治疗一个阶段,应该就能出院了。”
  谢糖由衷地替蔺决开心:“那就好。”
  蔺决推着自行车和谢糖一道往前走,脸上高兴几乎难以掩饰:“你呢,这几个月还好吗?”
  “还行,好像长高了一点。”谢糖笑着道,她朝等在街角的车子看了眼。
  蔺决立刻细心地发现了,视线扫过她手中的保温桶,问:“你是不是还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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