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帝/养弟——狂上加狂
时间:2019-09-22 09:06:41

  如此一来,漠北分而治之,谁也不能做大,才是万岁心中的万全之地。
  是以霍岩雷招架不住,适时服软实在是顺了皇帝的心意,自然颁布下圣旨,示意霍随风及时收兵。
  可是霍随风回到漠北,并非单纯替万岁解忧,更肩负国仇家恨。岂是万岁一个圣旨就能禁得住的?
  想到这,笑娘不由得担忧地看着侧身躺在自己床上的年轻男子。
  虽然如今照比原书,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可是关于这场鸿门宴,在原书的几年后也是发生了的。
  在那宴席上,作为主理朝中议和的萧月河携着当时霍随风一同前往议和。
  只是那漠北王奸诈,竟然暗自勾结萧月河设计陷害霍随风妄图破坏万岁稳定漠北的大计。
  那时霍随风一时大意落入圈套,被皇帝训斥冷落了一番,期间也是那公孙琴陪伴在失意的霍顺风左右,奠定了二人不一般的情谊。
  而今,一切都早早提前,许多情况也大不相同。比如这场求和的酒会,乃是漠北王舍下脸才求来的,而万岁下个语气亲切的圣旨,劝慰随风爱卿以大局为重,替百姓的福祉安康着想,暂时止了战火才好。
  笑娘深知霍随风对平定漠北是何等执念,如今他胜利在望,却被万岁突然叫停,如何能心甘情愿?,她担心着原书里的情形恐怕是要再现。于是不由得在床榻上盘腿坐正身子,对霍随风道:“你此番若是心有不愿,大可不必亲自前往,或许可请朝廷委派使臣代为前往。
  虽然万岁下达了圣旨,霍随风若是为了忠,当奉行万岁的旨意。
  可与杀父仇人把酒言欢,实在违背了孝字,若是霍随风上书陈明,就算万岁想要责难恐怕也不好说什么吧?
  所以笑娘觉得霍随风便是立意不去,只让万岁委派和谈的相关之人,也免了被牵连的干系。这样最是稳妥,也算是保全了忠孝。
  霍随风却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义愤填胸愤恨不已,只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必担忧,好好准备成礼的事情便是,我让洪萍在南洋选买的头面你可喜?”
  笑娘没有想到,他不大的年纪,情绪竟然收敛得这般好了,竟然面的朝廷甚是不讲情义的奏折也能泰然处之。
  他既然不愿她多管,身为后宅女子自然不能太过逾越,可笑娘还是不放心道:“圣意在此,你若有半点不情愿,只怕都要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到时候,你在漠北日夜的操练驻守不但无功,反而成了罪过……”
  可是霍随风似乎是听不进去的样子,只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说些个婚事上的准备去了。
  因为是说和的宴席,是以乃是朝中做东,将宴席的地点设在了崇正郡王和漠北王辖地之间的炽焰镇。
  这里顾名思义,因为终年炎热而得此名。但是又因为此地有从地下溶洞里淌出溪流,又是个嬉戏游水得好去从。
  老漠北王霍岩霆心疼自己的爱妻,也就是霍随风的母亲,特意在这里修建了一处临水楼台,既可以在楼台之上临水畅饮,还可以下水嬉戏。在溪水旁种植的也都是高大的树木,形成沙漠里难得的绿洲。
  直到宴会快要临近的一日,皇帝的又一道旨意才千里飞鸽传书送达。这道圣旨的大概意思便是,不希望漠北叔侄一朝没有谈拢,兵戎相见,希望二位皆携了子女或者家眷前往,做实家宴的名头。
  霍随风还没有成亲,孑然一身,论起家眷来,自然只能算得未婚妻笑娘了。
  可是霍随风却不假思索道:“你又未嫁入霍家算得上哪门子的家眷?”
  笑娘知道他不想让她涉险,她却知这一趟的确是凶险的,按理说,她该顺坡下驴,顺了霍随风的意思。
  毕竟她来到古代后,一直奉行明哲保身的做人之道。除了爹娘可以让她费力搏命外,其他人都无此殊荣。
  但不知为何,笑娘一想到霍随风可能被人陷害,浑身都不舒服,只觉得若是自己在场的话,说不定能拦住霍随风的冲动之举。
  当她表示坚持要去的时候,霍随风低头看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剑眉舒朗起来,道:你虽然嘴硬,可见心里是有我的……
  他略想想,便说道:“既然如此,你随同前往也好,先前答应带你骑骆驼滑沙却一直未能成行,正好趁着这机会,待你去炽焰镇好好玩耍一番。”
  霍随风说这话的确是认真的,明明只有半日的路程,却因为他要携未婚妻游玩,一路走走停停,愣是走出两日的行程出来。
  吴笑笑在现代时,经常在转机时往来迪拜,却压根没有空闲去漫漫沙漠中骑一下骆驼。
  印象比较深的一次是她的公司刚刚成立时,她带着公司旗下的哪几个艺人去参加国际影节蹭热度。
  没想到在迪拜转机时,恰逢飞机晚点。结果她手下的艺人年纪小,贪玩,便偷偷溜出机场,她是在看到他们微博发的照片时,才知道他们骑骆驼架鹰玩耍去了。
  可想而知,她对他们大发雷霆。曾凡是一贯会做人,自是将责任推卸干净,其他的艺人又隐隐影射都是申远起的头。
  她心内自是不信,觉得一向好静的申远不像是会做这事的人,可还是对出言顶撞她的申远好一顿发火,给其他艺人立了规矩。于是申远当了儆猴的倒霉公鸡。
  申远当时没有说什么,事后她才知他并非起头的人,心里对申远很是亏欠,可是她去找申远委婉表示歉意时,他却递给她一小袋刚刚加热滚烫的沙子,让她热敷一下她被机场的空调吹得疼痛的颈椎。那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了谢谢后随手不知放在何处去了。
  而如今,当她置身在茫茫沙漠的边缘,看着洪萍和她的夫君饶有兴致的往布袋子里装沙时,才恍惚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她面上裹着防晒的白纱,小心翼翼地在骆驼背上转了转身子,然后问洪萍道:“你们装沙子做什么?”
  蒋云生拿了水囊正给洪萍递水,顺口道:“我娘子常年习武,有关节疼痛的宿疾,沙漠夜里冷,幸而她师弟教了个法子,用沙袋加热关节可以止疼。”
  笑娘听了笑意在嘴角处稍微凝固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本该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那袋不起眼的沙子。
  “这些不过是当地人的法子,我也是跟当地人学来的。”就在这时,方才接了下属的快报,在一旁看文书的霍随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随口解释道。
  笑娘知道他的话说得合情入理,可是每次看到他那肖似申远的脸,心里的那股子别扭劲便又浮泛上来。
  霍随风见她突然冷下脸,抿紧着嘴不知沉思什么,便伸手抓住了缰绳,让那骆驼跪下,而他则坐在了笑娘的身后。
  笑娘被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身子道:“你在干什么?”
  霍随风笑着道:“走,带你去看看此地的泉水,一会还可以趁兴戏水。”
  就在这时,修竹急匆匆走了过来,小声对霍随风道:“郡王,那边等得不耐烦了,只接连派人问您与县主何时能到?”
  霍随风毫不思索道:“告诉他们,我途中染了风寒,怕过给叔公与朝中特使,是以特意规避两日,待得痊愈再见面把酒言欢也不迟。”
  这显然是推脱的借口,小郡王一路来滑沙骑骆驼,样样在行,还真看不出有恙的迹象。
  不过吴笑笑倒是知道霍随风并不是贪玩耽误正事,而是谈判的一种策略。
  毕竟这次所谓的和谈,朝廷和漠北王霍岩雷各打各的主意,并无考量霍随风的意愿。
  既然如此,晾晒他们几日,让龟儿子们心焦一下又何妨?
  毕竟朝廷强迫着小郡王跟自己的杀父仇人议和,有违道义。就算霍随风称病拖延,也无可厚非。要知道郡王还是很看重圣意,强迫自己前往了,谁也挑不出理来。
  如此一来,那漠北王估计也是等得心急,接下来再谈,自然能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这种策略,在现代商业谈判中,也是数见不鲜。
  想到这,笑娘抬眼看着正给自己倒驼驼奶喝的年轻郡王。
  他一袭白袍,却不遮掩身形的健美,当白袍在风中猎猎起舞时,更是勾勒出宽肩细腰,长腿笔直。
  可是这么一个年轻的男子,什么时候心机会如此深沉,若不是他总倒在自己的床上耍赖,笑娘甚至会忘了这是一个自己小了许多的大男孩。
 
 
第114章 
  就在她想得出神之际,霍随风突然抬眼望向她。
  深眸幽潭,闪动得仿若星辰大海,被他凝神看着,吴笑笑被看得呼吸一滞,心跳骤然加快,突然明白了何谓一眼万年的感觉。
  她生平就是感情上的慢热,诸如一见钟情的事情,似乎是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就算是与曾凡也是日久天长在一处生出的温情。
  若是明知无望的情感,她是最谨慎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倾注半分。而她与霍随风的这段,原本就是万岁的乱点鸳鸯谱,二人最好的结局便是温情相守,互相视作亲人般敬重便罢了。
  可是最近不知为何,这小子总是有意无意用男色撩她,最可恨的是,她一不小心,还有一股子酥麻被人撩到之感。让笑娘有种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困顿羞愧。
  不过霍随风倒是觉得笑娘半咬着嘴唇,懊恼看着自己的神情可爱极了,只走过来,将银制的杯子递给她,顺便刮了刮她的鼻尖问:“脑子里又专营什么无用的?”
  笑娘自然不会对他说,你最近愈加秀色可餐,我被你的眼神撩了。于是自别过头去,大口喝下一口了骆驼奶,再不自然地将目光调转向别处。
  霍随风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毕竟是快要娶进门的媳妇了,怎看都看不够。
  不过这边是沙漠绿洲,伊人顾怜,炽焰城那边却真是急得直冒火了。
  如今霍岩雷连连受挫,若不是得了神女的帮扶,差点就要被霍随风那孽种直接打趴下。
  可是虽然打了几场胜仗,却并未伤及霍随风三郡筋骨,而且听闻那霍随风的未婚妻竟然大行节俭之风,看起来是准备耗下去的意思。
  幸好公孙琴献出的计策,看准万岁并不想漠北做大的心思,走了朝中重臣的门路,请万岁出面,说和他叔侄二人的争端。
  如今,万岁出面,漠北争端就此要被和稀泥,霍岩霆觉得心里有了底气,决定趁着朝中派来的使节在时,给大侄子好好安排一场下马威,以解心头之恨。
  没想到弓弦还没有拉开呢,那边却给他这个当叔叔好好排布了个下马威。
  算一算,这都多少天了?就是不见霍随风露面,竟然随便打发人说什么身有不适?
  他倒是要看看,霍随风有多大的狗胆子,敢晾晒朝中的使臣!
  想到这,他便给身边的使臣萧月河倒了一杯香茶。
  “我们漠北霍家养出这么个满身反骨的子孙,怠慢了特使,我这个当叔叔的,要代他向您说一声不是了。”
  萧月河的养气功夫显然比漠北王要好些,虽则被崇正郡王晾晒了几日,却不见恼意,只手握着鎏金雕花的拐杖扶手,含蓄地勾了勾嘴角:“郡王年轻有为,自是忙了些,我倒是不急。”
  霍岩雷原本是借了萧月河的名义,拱起特使的火气,好给霍随风上一上眼药。可是没想到,这位瘸腿的特使却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死样子。
  这便叫他心内有些没底。
  待得回去召了公孙琴来,问询起此事时,公孙琴却道:“满朝的文武,再也没有比萧月河更合适的。听闻他与霍随风关系不大顺畅,以前在朝堂上也有互相倾轧之时,而且萧家的大半兵马,都被万岁调拨给了霍随风。此番万岁却让萧家人来调和漠北争端,显然是有制衡之意。”
  别人或许不知,可是公孙琴却知,在上一世里,这两个人可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宿敌。而笑娘更是萧月河的一把利器,专门用这毒娘子来捅霍随风的刀子。
  现在世事变幻,让她摸不着头绪,可有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化,那就是霍随风与萧月河依旧关系不睦。
  而萧月河到底成了瘸子,也让公孙琴心安了些。毕竟每个人各有命数,萧月河命里就该由此疾,怎么避都避不开。
  霍郎既然记得前尘,不知他看到了萧月河时,能否想起笑娘曾经做过的种种不堪?
  想到这,公孙琴还真是满怀期待——褚笑娘,无论你这一世给霍郎施了什么蛊,我都要你最后显出原形,露出你歹毒的一面!
  就这样,炽焰城的一干人等伸长脖子又等了三日后,霍随风一行人终于走走停停,入了炽焰城境内。
  虽然大秦还在国丧期,但是漠北乃边境之地,加上混居了许多外族边民,都是不大守礼的。
  除非你是朝廷命官,不然婚丧嫁娶一律不禁。所以街市上还有成亲的队伍,在浩浩荡荡往城外的草甸子上赶。
  那里一般会搭建起帐篷,点燃篝火,亲友们围着新人喜帐载歌载舞。笑娘坐在马车里好奇地看着那穿着各色衣袍的迎亲队伍,突然想起洪萍说,此地有听账的习俗,新郎倌若是不行,恐怕要被人耻笑一辈子,顿觉此地民风的彪悍。
  她心内暗暗提醒着自己,轮到她的婚礼上,别的还好,这类子民俗当免则免。
  不一会,马车行驶到了举行宴席的听水阁前。
  门前除了一众仆役和霍岩雷的大儿子霍功和他的夫人外,并无太多人相迎。
  算起来,霍岩雷是霍随风的叔公,岂有叔公出门迎子侄的道理?而萧月河作为朝中特使,加之漠北后腿疾复发,是真的不方便,便无什么像样的人来迎接霍随风。
  霍随风倒是不在乎这类细枝末节的下马威,只淡淡看着迎过来的堂哥霍功。
  霍随风的母亲生子比较晚,所以霍功反而比他大了三岁。只是身在漠北养尊处优,加之牛羊吃得太多,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岁,肚腩已经腆出来了。
  霍功从了漠北风俗,在下巴处蓄了胡须,还掺假须、抹头油打了小辫子,一说话,那辫子就一撅一撅的。
  他自诩漠北风流的贵公子,穿衣打扮无不精致,可是看到多年未见的堂弟霍随风翻身下马时,心里酸了一下。
  这些日子,他心仪着父王麾下的那个公孙琴姑娘,想要纳之,可是公孙姑娘不为所动,直言不嫁。
  他辗转打听了一番,听闻这位姑娘曾经寄居在郡王府,似乎总是给那霍随风送吃食,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让她父亲强嫁了出去,这才愤然逃婚的。
  如今看到这霍随风,长得竟然这般俊美高大,举手投足间皆是让人移不开眼的从容优雅。他顿时明白,这所谓的不嫁恐怕是看不上别人呢!
  而霍功的夫人郑氏看向小叔时,也有些直眼睛,心道外逃的霍家孩子竟是这般的风流人物?这叫霍功心气越发不顺,冷冷咳嗽一声,提醒着夫人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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