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羞得捂着脸不看他,“您倒是还有劲说话,可别不是不行了吧。”阿若就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四爷怎么听得这话,行不行的她说了可不算。
外间的火锅已经早早的撤下了,苏培盛和巧儿见怪不怪的守在外头,这个时辰进去的不到子时且完不了事。
果然再等到里头叫水都是子时以后了,两人草草洗漱过又躺回床上。阿若被折腾狠了一心想睡觉,奈何四爷还没什么睡意。
“你放心,江宁那边一准儿会把这事应下来。”四爷拍着阿若的背突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您就这么肯定?”
“宋侧福晋,爷这四贝勒府侧福晋的招牌还不至于那么不好用。”四爷有些好笑,看来阿若还是没习惯她这新身份,宋家接到信恐怕都恨不得开祠堂祭祖,就只有她还傻不拉几的把什么不该想的情况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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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很快宋府就递了消息进来说信已经往江宁那边送过去了, 一起送进来的还有宋母纳的鞋底里衣和几张银票。
鞋底和衣服阿若都安心收下了,虽说和宋家人来往得不多,但是宋母这个做额娘的送进来的贴身之物,还是让阿若觉得心里熨帖。
“满儿,东西你都收好了,得了空也教我做做鞋子。”阿若是一点都不会这些女红的,只不过早两日四爷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个络子,还是很久之前自己兴致来了送给他的, 非拿过来在自己跟前挑了不少刺。
过了这么久本来就不紧凑的络子就更松了,两人胡闹了一晚上阿若都没能从四爷手里把那见不得人的络子给抢回来。到最后四爷说了,想要也行,拿新东西来换, 还说再来个络子他可不收。
这下就把阿若的后路给堵死了, 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好还能送个什么给四爷。以前看最常见的定情信物莫过于荷包香囊, 可真上了手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别的都不说就荷包上的刺绣自己就搞不定, 总不能说就送个素色的荷包出去,太拿不出手了。
想来想去也就缝个鞋面可能还能学会, 到时候鞋子做得不行就搁屋里穿,只要四爷赏个脸能把那络子换回来就行。
只可惜阿若现在不是独身一个人, 院里这两个小魔王一天天的不消停,阿若还真找不到机会静下心来学一门新手艺。
“主子,您就别在意那络子了,主子爷说不定就是逗您开心呢。”大格格现在正学着爬, 有时候给劲的时候真能爬上几步,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只能滚来滚去的,孩子又喜欢到正房来找额娘,闹得奴才们只能是一眼不错的盯着。
“你去让卿子给我找几块印章石来,别找太贵的啊,我拿来练练手。”阿若一手拍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儿子,眼睛还要盯着老想往自己身上爬的女儿,不知怎么就想起来当年还在读书的时候作出来的那点小兴趣。谁说非要做女红了嘛,都怪自己在这后院待久了心心念念都是些穿戴的玩意儿了。
虽是叮嘱了卿子别选太贵重的玉石,可送过来的东西叫阿若看着还是怎么看都是好东西,不过也是,要送给四贝勒爷的东西下头的奴才哪敢真随便呢。
做这活计讲究个耐心和手感,阿若练坏了三五块石头之后反而不着急了,每天能在这上头花上一个时辰那都算多的。四爷一来就更是连盘子带工具的赶紧收起来不让他看,四爷问了两次没问出来也就随她去了,到这会儿四爷心里觉着甭管是什么自己收着都高兴,这么多年了还从没有谁是这般给自己准备东西的。
等到阿若把东西做好的时候还真就到了开春的时候了。京城外头的河慢慢开始解冻,府里这阵子天天都有新鲜的河鲜,就是寄往江宁的信一直也没个回音,这好不好的也没个说法。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之前铺子里的掌柜报账的时候说了,柜上屯的货怕是上半年都卖不完,这刚刚开春肯定是路上耽误了。”年后布尔和就很少出门了,许是最近养得好脸上气色都好了不少。
“倒不是急,就是没见着人妾身这儿就不知道把哪间铺子腾出来好,这不到现在都还没跟两个掌柜通气呢。”四爷给的铺面都不在顶好的位置,一个做的粮油生意加之卖上些针头线脑的,说白了就是一杂货铺子。还有一个成衣铺子,现在有钱有面的都是把制衣师傅叫到府里来做衣裳,成衣铺子做的买卖大多还是老百姓的生意。
这两个铺子四爷能从他手底挑出来恐怕也费了些功夫,既不显眼又能赚钱,虽不是什么大进项可好歹也够自己个零花不是。现在叫自己把哪家腾出来都不怎么合适,所以没见着宋家大伯的货阿若还真不好行动。
阿若与福晋在里头说话的时候石氏又被拦在了正院外头,布尔和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根本就没工夫再搭理石氏,加上今儿要跟阿若说正事就更加不想见她了。
“那我在门口给福晋磕个头就回去。”正院廊下天天都扫得干干净净的,石氏低着头跪下去的样子怎么瞧着都让堵在院门口的王嬷嬷不舒服,这委屈模样做给谁看呢。
王嬷嬷看不惯石氏的样子,可石氏却是真心委屈。按说自己比侧福晋老实多了,贝勒府的规矩只有自己样样都守着,福晋不叫天天请安自己也天天来,为的不就是想叫福晋能用得上自己,别在这后院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句话都没人听。
阿若来得早是正好碰上王嬷嬷出去又看着王嬷嬷进来的,这事阿若其实挺不知道该怎么想,又觉得石氏可怜又觉得石氏实在没有自知之明。出了喜塔腊氏的事,那个院子里的人四爷都肯定不会再碰了,石氏就是真是个天仙这辈子恐怕也入不了四爷的眼。
“你也别瞧了,过年的时候娘娘还跟我提了这石氏的事,要不是府里人太少,娘娘就要做主把人送到庄子上去。”布尔和现在拿着石氏也是没办法,石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石氏也是清清白白抬进府里来的。四爷不乐意见她没关系,可石氏年纪还小,扔到庄子上去要是万一捅出点篓子就不好收场了。
“庄子上?”阿若知道德妃也就是这么一说,感业寺尚且关不住都成了尼姑的武媚娘,这十几岁的姑娘送到庄子上去不是擎等着出丑闻吗。
“不说她了,铺子的事你抓点紧,别到时候宋家人来了你这儿还没动静。”四福晋不欲跟阿若多说石氏的事,就像宋氏说的做生意应该亲兄弟明算账一样,府里的事她这个当侧福晋的也不需要管太多,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不让自己多管阿若还巴不得,府里有一个管事的人就行了,福晋这位任劳任怨的舵手可不是自己能代替的。
回到小院四爷还没走,年后也不知道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四爷现在比自己还清闲。今儿自己起身去正院请安的时候这位大爷睡得都还没翻身。
“侧福晋,爷在屋里头等您呢,说是您回来了就叫您赶紧过去。”苏培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回可真闯祸了。也不知道爷今儿是怎么就兴致来了,忍不住非要去翻侧福晋给爷准备的东西,翻出来的东西叫苏培盛看了都惊出一身汗来。
阿若没瞧出来苏培盛脸上的神情有什么不对,一进屋脱了披风一脸笑嘻嘻的掀开珠帘走进单辟出来的书房,见着四爷一脸铁青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四爷这是在发火。
“爷,您这是怎么了?”桌上摆着自己已经刻好的印章,青田石的章身石质清脆细腻,自己篆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它那股金石的感觉,这会儿被四爷翻出来摆在桌子上,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东西,就是你偷摸着给爷准备的?”四爷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胆子,自己的印章未经自己点头哪有敢私下里篆刻的,叫人知道了就是不敬之罪。
“是,是我刻的。”阿若隐约有点明白自己可能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往宋氏根本没概念往这方面想,自己也就跟着没一点这方面的常识,现在想想也是自己犯蠢,人四贝勒的名讳哪能随意往印章上刻呢。
“放肆!”四爷看着她这幅模样就来气,好在她这是关上门自己捣鼓没叫别人知道,要是院里谁说漏一句叫福晋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罚她。“这事你还叫谁知道了?”
“没谁知道,刻章一事也就几个丫鬟知道,上头的字我谁也没告诉。”说好了是惊喜阿若自然瞒得严严实实的,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心思还成了祸事。
“苏培盛,拿上盘子跟我走。”四爷瞧着咬牙站在下头忍着哭的阿若到了嘴边要罚的话也没说出来,明明低着头偏生一副倔强的模样,看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服气得很。
四爷没多留拿着东西就走了,等四爷走了挺久阿若才动了动腿挪到椅子上坐下,一坐下实在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谁再送他东西谁就是王八蛋。
“主子,您别生气,咱们有什么事都能好好说,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巧儿几个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四爷的火气来得没头没尾,连出声安慰都不知从何说起。
苏培盛端着盘子跟在四爷后头大气也不敢出,书房招呼的小太监端茶进来苏培盛都赶紧接过来没叫人靠近桌子。
“主子,您别生气啊,侧福晋指定是根本没往别处想……”话还没说完苏培盛就把还没说出口的半句给吞回去了。
“滚出去。”四爷懒得与他废话。等苏培盛麻溜的滚下去之后四爷才把盖在盘子上的锦布给掀了。
刻坏了的石头阿若都没扔,还知道那刻刀把没成的章子划坏作废,四爷一路走回来想了挺多处理这盘子东西的法子,可这会儿一看又觉得哪样都不大合适。
阿若那点字这么久了一点长进也没有,再刻到印章上就更不能看了,连个笔锋都没有,实打实的就是照着模子一点点抠出来的。还有这字也不伦不类,‘禛宝’二字就只有她能想得出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
四爷手里拿着印章把玩了一上午,最后也没开口让苏培盛把东西拿下去处理干净,倒是一盘子好不好的全给留下了。
第五十八章
四爷在侧福晋院子发火的事想瞒也瞒不住, 第一个喜得在屋里拍手称好的就是石氏。
“格格, 您悠着点, 这可是好事呢。”丫鬟从石氏手里接过她几乎端不稳的茶盏, “这要是真的, 说不得主子爷就要到咱们这儿来了。”石氏和身边伺候的人听到这风声之后都一扫平日的颓气,用石氏的话说, 四爷总不能是个和尚, 既是宋氏遭了厌弃那自己又何愁没有机会。
布尔和看着妆容精致的石氏又恢复往常一样, 一清早就到了正院要请安的模样就头疼,干脆还是没叫进就把人赶回去了。宋氏那头的事自己听说了,事情不大就是还没个转圜的余地。也不知宋氏是老实惯了还是真就跟四爷犟起来了, 这两天了院子里的门都没开过, 秦嬷嬷比自己还在意这件事, 一双眼盯了后院两天, 见宋氏那头连一碗汤都没往前头送也不禁纳了闷。
“嬷嬷,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咱们府上这位侧福晋说不定还是个硬骨头,就让四爷自己啃去吧。”布尔和很少说这般促狭的话, 正房里的丫鬟听了这话都低下头默不作声,反正只在屋里说传不到正主的耳朵里就好。
这边后院女人们各有各的想法, 前院里苏培盛着急上火得牙根肿得老大, “你再去问问,侧福晋那头缺不缺什么东西,要是有什么不够的就赶紧回过来。”
等了两天苏培盛脖子都等长了也不见侧福晋那边来人, 哪怕就是像往常一样叫卿子过来问一句晚膳在哪儿吃也好呢。从侧福晋那里拿回来的东西四爷连根毛都没让扔,这什么意思?这就是侧福晋且还倒不了的意思。
“公公,奴才今儿都去过两次了。”刘玉伸出手指在身前抖了抖,前院到后院来回两趟腿都跑细,“刚进门就被卿子给堵回来了,人家说了,什么都不缺,侧福晋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过呢。”
“行了行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赶紧下去别在这儿碍你爷爷的眼。”苏培盛捂着腮帮子把人赶下去,别人府里都是为了爷们争得头破血流的,怎么到主子这儿一个两个的都成了跟主子争个头破血流了。
苏培盛这幅模样站在书房窗边的四爷都看在眼里,手里的印章不大,四周的边角还磨得不够圆润,握在手里微微有些硌手。想来阿若挑了这块印石就是想做成个小巧的物件来讨自己高兴的,这下倒好,凶了她两句就连个台阶都不肯给爷递了。
“苏培盛,备马!”在书房等了半天也等不来人,四爷总算是打算出门赴约,早上老五叫人来约了自己,怕出门太早错过了阿若那边的动静这一拖都快拖到快中午才出门。
年后康熙提了两次要往塞外巡视的事,看样子是非去不可了。朝堂上大臣们与当儿子的都附和吹捧,下了朝就都围到户部来哭穷,谁见了户部尚书一张嘴就是没银子,财神爷说什么都要挪些钱出来。圣驾出巡塞外,每动一步那可都是拿钱铺路,没银子,话说得再好听那也不成。
四爷领着户部的差事早早的就躲了,现在部里的官员们多是老大和太子的人,这银子哪来又用到哪儿去,自己可管不着。今儿要不是老五老七捎信过来,四爷就还能抻住继续在这四九城不露面。
“四哥,这事你真就不管?”约的还是老地方,五爷七爷来得早些,趁着四爷没到两人赶紧背地里吐槽,都说这府里添了孩子,四哥也跟着不怎么出门了,不知道这一天天的搁家里干嘛呢。
“管?户部不掏银子我怎么管。”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心里没底?皇阿玛这些年征噶尔丹、南巡、去塞外哪样不用钱,户部那是哭穷吗?那是真穷!
可这事自己知道也没用,皇阿玛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那国库里的银子就必须是满满当当的。自己这个天天守在户部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能给自家阿玛拆台吧。既然不能拆台那就告病,请假,总之眼不见心不烦。
“要我说啊,干脆一拍两散直接去问上头那两位到底要干嘛,是好是歹的别拖着哥几个也不安宁。”关上门来七爷说话就有些放肆了,两个哥哥也不拦着他,四爷更是拿下巴往门口指了指,“有本事七爷您去吧,老规矩当哥哥的在后头给您垫个后。”
这话一出七爷就怂了。要说这话还真有个典故,征噶尔丹的时候哥几个虽说都领着旗务但真冲头里的时候还是不多。尤其老七领的镶黄旗多是圣上亲兵,每次一说便是叫镶黄旗跟着圣驾撤退护卫圣上,殿后的总是四爷跟五爷,次数多了兄弟几个私底下可不就调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