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今儿怎么过来了,朕哪天不回来,你这人倒是好没良心。”四爷一下午都没看多少奏折,这下更是干脆连折子带炕桌都给踢到一旁去了。不过这位爷还是决定先装傻充楞试一试她的口风,现在的贵妃娘娘可不是当年府里的小格格了,想把人哄好难着呢。
“啧,您是不是故意的,我这儿……”阿若想说自己心里正是顶不舒坦的时候,他还非说这样的话来噎人,什么意思啊。“行吧,您是万岁爷,您到哪儿都是应该的,我不在这儿待了,总行了吧。”
阿若有气撒不出来,憋得脸颊绯红,又说不过他就想起身出去。这惹不过咱躲得过总行了。可四爷哪能这时候让人走了,这要是现在不把这事解决了,之后可就更难了。
“别别别,是朕的错,是朕不该逗你,我们两个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走哪儿去啊。”四爷一把搂住还在找鞋子的阿若,又给抱回床上。
阿若被四爷箍在怀里,想挣脱又拧不过他。“你放手。”阿若现在这姿势太暧昧,就是生气都提不起架势来。
“不放,你把话说清楚了爷就放手。”四爷其实没太敢用力,所以阿若还能扭动几下,四爷挨了她两胳膊肘也没敢吱声,“怎么这么大气性呢,你爷们天天在前头忙,连口吃的都没有,回来还得哄人,谁家万岁爷是这么当的呢。”
“我可没逼你。”到这会儿阿若总算不是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万岁爷的了,“你也别欺负我,我这儿子女儿都大了,我以后大不了,大不了就跟着儿子过日子去。”这话说的就完全是气话了。
“又胡说,宫里那些太妃出宫,那是因为皇阿玛走了,怎么你这还盼着爷也……”话还没说完,四爷就被阿若给捂住了嘴。
“谁胡说,你看咱们俩谁胡说了!”要不说还是四爷狠呢,都说蛇打七寸,历史上雍正帝登基之后就没活多少年,现在登基又早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光景,阿若哪听得了这话。
“好好好,是朕胡说,哎哟,怎么还哭了,是不是今儿还有什么事没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朕,总不能委屈了你。”四爷原本被阿若捂住嘴还挺高兴,可转眼就发现一直低着头的人,居然在掉金豆豆。
阿若被他这么一哄,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委屈还是生气,反正就是哭得更吓人了,“你,你少来气我,今儿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这些年是绑着你不让你走了,还是拉着你死赖在你身边了?怎么就都成我的不是了。”
阿若想起今儿在太后宫里的事,心里就堵得慌。自己刚成了宋氏的时候,也是抱着这男人爱来就来,要走也行的心态在过日子。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好的不好的都经历了,儿子女儿,哪怕是爱兰珠,自己也给他好好的养大了。
除了自己的来历,阿若一颗心再没有半点瞒着他的地方,要说这不是爱情,阿若怎么都不信。可都这时候了,怎么就还能有这一出来膈应人。阿若不是他的贤妻贤后,既然这男人的心在自己这儿,那自己就不可能把人往外推。
“没人说你的不是,都是朕的不是,行不行?”四爷心里埋怨太后,自己这年纪,转眼弘晖都要娶嫡福晋了,怎么还操心儿子后宫的事。可到底孝大于天,四爷只能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
“你少在这儿和稀泥。”阿若哭得累了也不别着劲了,干脆整个人都软倒在四爷怀里,“反正今儿的事,最后是你这万岁爷定夺。我又不是皇后,我管不着,我也不管。”
“是是是,你不管,万事有朕用不着你管。”四爷搂着人轻抚着阿若后背,这会儿人总算软和下来了,靠在自己怀里老老实实的,一点都看不出刚刚那烈性的样子来。
“今儿中午那汤,味道怎么样啊。”等着人心情平复了,四爷想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话给问出来了。中午少了她这儿的菜,四爷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挺不得劲的。
“还行吧。”中午的时候气都气饱了,谁还在意鱼汤的味道。阿若被四爷安抚得舒服了,又换了个姿势躺得更低。只不过这样一来,四爷就有点被硌着了,尤其硌着那地儿还有些不大对。
“那行,今儿爷没捞着鱼汤,你跟爷补一道糖醋鱼也行。”四爷说着说着就把人往身下压,都这样了阿若还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德行,这偌大一个紫禁城,哪条鱼儿不是您的,我这儿的糖醋鱼味道可不怎么样。”阿若被四爷撩拨得只剩个嘴还犟着,手里动作一点都不比四爷慢,三两下就把四爷扒得只剩了明黄的里衣。“还挺冲人,您吃得了吗。”
这话说得,等于就是问四爷行不行。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一问,何况刚把人哄好的四爷。两人这一缠磨,生是把晚膳都给错过去了,等到四爷再拉着人从里间出来,整个翊坤宫的奴才都不敢抬头看主子,刚刚里头那动静太大,天还没黑就这般实在羞人得紧。
四爷这人的优点就是说话算好,哪怕是昨晚在床上许的愿,也绝不叫阿若落空。过了两天下了朝之后,四爷专门找了个空档往慈安宫去了一趟,现在四爷忙,跟以前比来太后这儿的时候也没多几次。所以一说万岁爷来了,太后还挺讶异。
“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马上就要开春了,今年不可能选秀,太后昨儿上午就约了几个老亲王福晋,打算相看几个好的,先抬进宫里来。
“皇额娘,后宫的事您就别操心了,皇阿玛刚走,儿子这几年都不打算进人了。”四爷一进门就看见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画像,一看就是刚摊开,故意要给自己看的。
太后一听这话脸就垮了,“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这事你操什么心,到时候人来了,喜欢不喜欢的,还能缺了这口吃食不成。”这两天贵妃跟着皇后来请安,面上虽没什么不对,但是不高兴还是瞧得出来的。不过太后也没当回事,到底是儿子心尖尖上的人,要进年轻的新人了,有些不痛快也是正常。可没想到看着挺懂事的人,怎么还跋扈起来了。
“没谁说什么,您这大张旗鼓的也不瞒着,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说婆媳之间的关系最是麻烦,尤其阿若还不是正经媳妇,四爷总得多偏心着她一点。
“那,那怎么就不打算进人了?”太后一直不明白自己这大儿子到底怎么想的,先帝爷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专宠过谁,可到了到了,也绝不可能就守着一个人过日子了。怎么到了自己儿子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再者说,这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一体,先帝爷那会儿哪怕就是不宠幸,宫里蒙古的高位嫔妃不也好好的养着。”德妃这些年是靠着有宠有子才晋位德妃,那些个蒙古来的,一辈子也不知伺候过几回老爷子,如今不也安安稳稳的当着太妃。
这话说得,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不过四爷也懒得跟自己额娘掰扯现在的蒙古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蒙古那头再想送女儿进宫,可就没当年那份体面了。
“这回选上来的人,都是那些挤破了头,人托人才叫那几个老福晋把人递上来的吧。”四爷都不用看,这一不是大选二不是小选,抬进来了,好一点的能捞个庶妃,差一点的就这么不黑不白的养着,真要脸的人家决计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额娘,这等人家就是把女儿都送进来了,儿子不用的照样不用。”四爷见太后还想说什么,“要是有那好人家的您也乘早别给儿子结仇,哪家金娇玉贵的姑娘,养到大是为了送进宫来守活寡的。”
这话一说,就把太后彻底给堵回去了。“你,你就真想这么守着宋氏过日子?”太后也不是非要看着后宫那些莺莺燕燕才高兴,只是一想这事,就怕自己儿子委屈。
“额娘,您别问了,儿子多大了您还问这些。”太后这么一问,就让四爷又想起今儿早上的事。
早上自己突然想吃川中的红油抄手,一说给阿若听阿若就气得直跺脚,说是这时节哪给自己弄新鲜花椒去,然后就紧赶慢赶把自己给推出来了。不过四爷想也知道,晚上回去抄手肯定得有,四爷有时候真觉着,过日子嘛,就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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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四爷为了安抚太后, 专门还陪太后吃了饭才回的养心殿。太后固然是高兴儿子的孝心, 但四爷走了之后, 太后思来想去还是把皇后给叫了过来。
既然儿子开了口不要人,当额娘的肯定就不能为了这等小事跟儿子离心。但是宋氏这般霸道的做派, 太后还是怎么也看不惯的。“翊坤宫当年住的是宜太妃, 也不是没得宠过。可就是最好的时候, 也从不曾左右先帝爷选秀进人,宋氏如此, 实在是过分了。”
这刚过完年,宫里又住了这么多太妃,布尔和手头的事多得吓死人。裕妃恨不得天天住在永寿宫, 连早晚来去那会子功夫都省下来。这么忙的时候被叫过来听这等闲话, 其实皇后心里觉得挺没劲的。
宋氏现在是贵妃,理当是应该协理六宫。可人家识趣又给面子,头一天就表明了,以往在潜邸如何,现在就如何。虽然布尔和大约知道些她手里还攥着不少东西, 但那是四爷留给弘昀的, 自己不眼红,也不敢眼红。
所以本朝的皇后与贵妃, 就这么达成了私底下的默契。现在冲出来个老太后非要搅局,布尔和能高兴到哪儿去啊。“是,皇额娘说得是,这事儿臣一定得跟宋氏说一说。”
布尔和嘴上这么说, 心里却没那么傻。跟四爷处了这么多年夫妻,哪怕就是没那档子事了,可他那人自己还能不知道?这要真是宋氏跋扈也就罢了,这摆明了就是他自己不愿意要。老话说得好,牛不喝水难不成还能强按头?
再者说,万岁爷前脚替宋氏把这事给挡了,这边后脚太后就让自己出头去教训宋氏,这活未免太烧手,布尔和不愿意干。所以太后说了这事过后,等了几天也没等来下文,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娘娘,这……”太后也不是没法子治一治自己的儿媳,这不一大清早的,皇后领着阿若几人枯坐在慈安宫外间,一杯茶泡了三遍,都没见着太后的面。几个人再是不聪明,也知道这是太后有不满,在给众人一个下马威。
皇后和阿若对视了一眼。其实皇后从慈安宫回去的第二天,就把阿若给单独留下来了。只不过两人来回试探了几轮,便彼此心里有数,没再多说什么。总之这个恶人已经被阿若当了,只要布尔和也不想宫里乌烟瘴气的,老实不做声就行。
虽说这皇宫谁都想进来搏个富贵,可现在宫里上有儿子稳稳当当的皇后,下有专宠多年的贵妃,若是大选进去还好说,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抬进去,太跌份了。一时间,原本蠢蠢欲动的好些人家,也都消停下来。
这么一来,可不就把太后给显出来了。弄了半天,原来皇后和贵妃都没有贤惠大度的心思,那前阵子说的要抬人进宫就只能是太后的想法。太后太后,虽也占着个后字,可到底是上一辈的人了,到底应该跟着哪股风走,聪明点的心里都有数。
“娘娘,皇后和宋贵妃她们已经在外头等了挺久了。”一直伺候着太后的大嬷嬷总觉着这回的事实在没必要。多少年从没跟儿媳闹过的主儿,怎么这回突然就看不开了。
“哀家今儿觉着身上乏,就不出去了,让皇后她们先回去吧。”太后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不上不下的没个着落。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先帝爷就再不在自己这儿留宿了。自己也看得开,儿子孙子都老大的年纪了,还想着那档子事做什么。可饶是如此,先帝爷一走,太后却还是缓不过劲来。
大嬷嬷看着太后,到底还是没有再劝。太后现在就是没了先帝爷便没了主心骨,可不就只能拿这些小事来折腾,好叫这皇宫别忘了,还有这么一人活在慈安宫。
阿若其实有数,今儿肯定得吃闭门羹。但是大嬷嬷真出来让大家回去的时候,心里还是不怎么痛快。倒是皇后,脸上没什么异样,出了慈安宫还专门安抚了众人一番,才上了轿辇回去。
这后宫说麻烦其实也还行,在阿若看来就跟单位上班没什么本质区别,送走了大老板,就轮到其他人来送自己这个二老板了。其实认真说起来,虽然裕妃等人无宠多年,可要是问她们愿不愿意进新人,那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自己无宠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进来的新人甭管能不能一飞冲天对自己都没有好处。这么一来,新不如旧,与其来个不知是什么来路的,倒不如一直在皇后贵妃手底讨生活来的如意。
“娘娘,您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太后那儿是不是还得再表表心意?”等回了永寿宫,秦嬷嬷一边替布尔和摘头面,一边问。俩人主仆多年,早就不用那些虚的,秦嬷嬷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嬷嬷这就想岔了。”布尔和卸了头面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这事跟本宫没关系,说到底这事还是万岁爷和皇额娘的事儿。嬷嬷,你说我这个当皇后最要紧的,是应该把皇后当好,还是应该把太后的儿媳当好。”
这么些年,自己与四爷最大的默契,便是他当好他的亲王贝勒爷,自己当好自己的福晋。现在也是如此,进宫之后四爷给自己最大的体面便是宫权,后宫的一切事务太后都没沾过手,就全到了永寿宫。
所以自己得对得住这份体面,皇后这个位子得坐正了,只要万岁爷满意,就什么都不怕。这样的情况一连三天都没变,阿若看着皇后不急,那自己就越发不着急,冷板凳就冷板凳呗,就当忆苦思甜了。
直到第四天中午,四爷突然从养心殿赏了不少东西到各个宫里,连海贵人和春常在那儿都没落下。又叫上大儿子一起去永寿宫吃了顿饭。至此,万岁爷才算是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博弈中站定了位置。
“您这么办,太后那儿气儿能顺啊。”晚上四爷回来之后,阿若就指着四爷赏下来的东西问,“别明儿我在去慈安宫,连杯茶都没了。”四爷赏的东西都是好东西,阿若。
“这事不用你操心,你这个贵妃安心关门过日子就成。等再过段日子开春了,咱们就住园子里去。”四爷原本想着额娘那气儿,隔个三五天也就该顺了,没想到她老人家倒是不打算收场了。
“不是我想操心,今儿下午,郭络罗氏和瓜尔佳氏递牌子进来了一趟,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这事呢。”现在三年孝期没过,外头那些王爷也没法把太妃们接出去。两人都是府里的侧福晋,这要是太妃们真接出去了,两人肯定得伺候老太太。本来心里就忐忐忑忑的,现在又听说宫里这档子事,可不就巴巴的问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