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都喜欢——砂梨
时间:2019-09-24 07:59:24

  “?”
  梁溪对突如其来的人身攻击有点懵,但揭开软妹人设的表皮,她骨子里是架小钢炮,并且是成天浸|淫在程飞扬漫天表情包里的小钢炮,懵过之后也不管对方意欲何为,重点全落在了最后三个字上——你配吗。
  小钢炮少女很淡定地挑了挑眉,“意思是您配?您配几把?”
  “……”
  从董姗姗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个只备有这一套说辞的战五渣。
  梁溪在心里做完判断,露出人畜无害的浅笑,一字一句慢悠悠加足马力:“其实我对星座运程生辰八字什么的还有小研究,不如你看看,你算什么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董珊珊:对不起,打扰了
  董珊珊:收回刚才的想法,当面diss更可怕
  本章又名《我以为的软柿子其实是个沙漠仙人球,瑞思拜》
 
 
第七章 
  董珊珊从没被人当面怼过,更没想到一副任人搓扁揉圆人畜无害样儿的少女战斗力这么强。
  完全颠覆她的想象。
  她后知后觉地咽了口唾沫,“我——不算了吧?”
  “哦。”梁溪眼神无辜,“你什么都不算啊。”
  “……”
  打扰了,说什么都是错。
  董姗姗服气,要是纪律委员还得多加一门“针对对方羞辱该如何正确反击”的话,她完败。
  反正已经输得够彻底了,在最后时刻她觉得必须给自己强势挽尊,依旧仰着高贵的下巴用下半截眼睛看人,“不就是个纪律委员么,反正也没人愿意报名,就让给你好了。”
  梁溪到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意图,秒速理解起董姗姗话里的言不由衷来。
  你想上你说嘛,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伸出手在课兜掏了一圈,把刚塞进去的申请表又摸了出来,拍到桌面上,“给你。”
  “?”
  这是什么新型羞辱方式?
  董姗姗往后退了一大步,生怕沾上申请表就真显得像自己来讨要一样狂跌身价,语速也快了不少:“拿拿拿拿拿走,谁稀罕这东西!我才不要!这么热的天还得在外边晒得跟碳似的,我是失心疯吗要这玩意儿?!”
  听到晒太阳,梁溪扯过申请表往前走了一步,“真的给你。”
  “我都说了不要了,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要喊了!”
  梁溪:……二中的人都怎么回事儿啊?
  ***
  开完第一次纪律委员大会后,梁溪就明白董姗姗说的“这么热的天还得在外边晒得和炭一样”是怎么回事了。
  纪律委员最大的责任,就是早中晚一天三次拿着小本本站在校门口记录迟到、早退、还有不好好穿戴校服的情况。
  她运气还算好,抽到的是值早班,避免了正午的风吹日晒。
  一个曾经翻墙去追演唱会的不良少女到了新学校改头换面,站在校门口维护校园秩序,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
  梁溪站在和煦的晨风里叹了口气。
  7点整,陆陆续续有学生迈进校园。
  最早来的那批基本都是优等生,校服穿得规规整整一丝不苟,根本挑不出一丝错来。
  初中三年在明德,校门口也有所谓的纪律委员,不过就是个摆设。
  何况,她当时站在对立面,打心眼里烦这些人。天天举着个小本子装模作样,还真把自己当个官儿了。
  现在角色对调,梁溪觉得自己应该充满仁慈,得过且过。并且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天包不凡发烧感冒拉肚子什么都好,再不济瞎了也行,千万不要和校门口的她来个亲密接触。
  不为什么,要脸。
  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窸窣的讨论声时不时在校门口飘荡。
  “新生吧?要不怎么可能不认识。”
  “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校服穿那么好看,太作弊了!”
  “因为人好看啊……”
  “敢不敢猜拳,输了的去要联系方式。”
  “嘁,我要是拿到了还会给你?”
  ……
  七点二十五。
  顾宴清准时出现在不远处的拐角口,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和往常一样,一分不差。
  从这里到教室,还需要五分钟。
  之所以如此精准地控制着七点半到教室,是因为刚好可以避开早读开始前对他来说烦杂的琐事。
  比如,学霸圈永远问不完的问题。
  言情角孜孜不倦每日一本的新书交流会。
  还有蒋栋雷打不动在他耳边的喋喋不休。
  这一切都会在早读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回归原位。
  但没想到,五分钟之后准时到教室的计划在抬眼的一瞬间直接被打破。
  胸口别着执勤红卡片的少女抱着记录本笔挺地站在校门口,几乎与晨光融为一体。听到身后的响动缓缓转过身子,脑袋微偏,似乎在一板一眼地回答边上执勤老师的问题。
  背影单薄又纤细。
  依旧绑着束马尾,风一吹过,微卷的发梢像被赋予了生命般扬起飞舞。
  顾宴清略作停顿,转而径直朝另一边的小卖部走去。
  天气还没真正凉下来,小卖部门口的遮阳伞一大早就支了起来。而伞下,长期霸据着风水宝地的不良少年正聚在一头以一碗香喷喷的豆腐脑开启新的一天。
  顾宴清绕开众人挑了个清静的角落。
  榕树枝繁叶茂撑开一片阴影,又极通人性般挡住了从校门口望过来的视线。
  他从坐下起,便察觉到身后有短暂的静默。
  不过几秒,有人疑惑出声:“大哥?”
  这一声试探性的问候很快被其他声音盖了下去。
  “大你个头,你他妈是不是瞎,一样姓顾就是大哥了?年级第一那小子和我们大哥能比?”
  “啊?能比?”
  两句话抑扬顿挫,一声比一声高调。
  坐在角落的顾宴清不可能听不到。他那边身形未动,高谈阔论的人就没了声音。
  几声喘息过后,依旧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声音。
  “不可能!”
  “我操,你这怎么青那么大块。”
  “太狠了……”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几秒沉寂过后,身后窸窣作响。
  即便知道自己是背后那圈人的话题中心,顾宴清也提不起半分兴趣,只半阖着眼皮,食指扣在表盘上,百无聊赖地上下轻轻敲动。
  身后突然探出个脑袋,手里举着盒还未开动的豆腐脑推到他面前,谄媚道:“大哥,吃早饭不?”
  顾宴清扫了一眼重新阖上眼皮,“吃过了。”
  “宴清哥,喝豆浆。豆浆养胃。”
  这回是莫西干头。
  顾宴清听见声音复又睁开眼,视线在扫过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的这一大圈人时,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晨光清澈,空气中却流动着并不好闻的烟草气味,夹杂些许汗水酸臭。
  他沉着黑眸,里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躁郁。
  学渣们看课本不行,看人的脸色还是有一套,大约是看懂了顾宴清不太明朗的表情,莫西干头带着身后一众人等稍向后退开一步。
  正欲离开之际,就听顾宴清突然开了口:“你头发——”
  “哥,你说我这发型?”莫西干头瞬间来了劲,“哥你可真有眼光,我带你去搞个一样的,还打折呢!”
  新上任大哥谁都不搭理,偏偏主动和他说了话。
  莫西干头举起双手推着两侧发际线往中间捋了一把,洋洋得意。
  “有空去剪了吧。”
  “?”
  顾宴清想了想,继续道:“别给纪律委员添麻烦。”
  “???”
  边上众人憋着笑差点儿破功,等一转身才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大哥让你剔,你剔是不剔?”
  “剔……吧。”
  莫西干头艰难地做了决定,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怎么给忘了,在被推上大哥之位之前,这位霸霸可是品学兼优的年级第一。
  众人也只顾着嘲笑莫西干头,没想到下一秒,他们也挨个被大哥cue了一遍。
  “还有你们,穿好校服,八点之前滚进学校。”
  “……”
  他是恶魔吧?
  学霸的世界里,谁成绩好谁说的话就是真理。在相对的那个群体,也有一套生存法则,谁的拳头硬谁就至高无上。
  顾宴清很轻易站在了群体金字塔的顶端,说的话自然需要无条件尊崇。
  众人罚站似的默然无声,有校服的拉齐拉链,没校服的赶着回家拿了一套,在八点之前陆陆续续进了校园。
  今天的校园风平浪静,梁溪握着手里空白的记录本暗自感叹,不愧是二中,整体素质太高了。
  她站了一早上,上天垂怜,包不凡果然没出现。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见着顾宴清来学校。
  八点是门禁的最后期限,再十分钟,她也能功成身退返回教室。
  随着倒计时最后一分钟的到来,不远处的拐角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宴清终于来了。
  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略有些垮,里边同色系的T恤露出不羁的一角,整个人散发着还未睡醒的迷蒙颓丧之气。
  梁溪扭头看了一眼门卫室挂着的钟表,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曾经也常吃迟到早退的饭,在看到他踩着点来的瞬间,还是忍不住陡然焦躁。
  顾宴清却是真的半点不急,甚至在路过她身边时还刻意缓下了脚步。
  “快点啊,学长。”她忍不住开口催促,“你要迟到了!”
  余光瞥过她手里空空荡荡未记一人的小本子,心底异样的情愫顿起。
  顾宴清停下脚步,默数几秒后,指着她手里的记录本认真地提醒道:“我迟到了。而且该写上,未正确穿戴校服。”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宴清:老子只想当小本本上的第一人
 
 
第八章 
  花了好几秒,梁溪才弄明白顾宴清话里的意思。
  大家都是朋友,这点儿后门还是能给开一下的。
  她把记录本背在身后,还贴心地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进出校园留出更大的空隙:“学长,一分钟不算迟到。校服也没问题。你对自己可太严格了。”
  “哦,是吗?”顾宴清视线落在刻意背在身后而绷紧的那截皓腕上,声音不咸不淡,“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宽容吗?”
  “……”
  天气预报说今天18℃到26℃,刚刚是突然降温了吗?
  她怎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梁溪顺着他话里的意思仔细回想了一遍今天早上的状况,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二中百年老校的深厚文化底蕴。
  连放了学在小卖部当土皇帝的莫西干头竟然也是八点前乖乖穿着校服到校的一员,要不是他与众不同的发型,差点儿都没认出来。
  这会儿顾宴清问起,她自然觉得自己已经严格遵守纪律委员行为操守了。
  唯一一次放水,还不是在他身上?
  她想了会儿,认真地答道:“没有啊,学长。我就对你一个人宽容了。”
  八点多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了,透过树梢在两人身上落下斑驳的光点。
  梁溪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错过了少年泛红的耳尖。
  第一天执勤任务圆满完成,她把记录本重新揣进怀里,疑惑地抬头望了一眼天。
  咦?
  又回温了?
  早读下课的铃声在校园回荡,梧桐大道一路向内延伸,直到道路尽头分作两支,一左一右衔接着高一高二教学楼。
  顾宴清大概是最后一个到校的,他刚进来,欧式大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梁溪怀里抱着小本子,紧紧贴着梧桐枝丫投下的阴影慢悠悠走在右侧。
  偶尔两棵树的间隙,日光投下一片光晕,明明两人之间没有言语交流,顾宴清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放慢脚步不着痕迹地挡在阳光侵袭的那一边。
  少年看似瘦削,却仗着身高的优势把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向来是喜欢热闹氛围的梁溪,也意外觉得和他待在一起,即便一路沉默着走来,也无比惬意。
  梧桐大道看似悠长,很快就走到了头。
  “学长再见。”
  梁溪带着浅笑,在分岔路口和他招手。
  拢共也没见多少面,放在平时在校园里偶然碰面最多也只是点头之交,她莫名觉得比起好些同班同学,顾宴清似乎与她关系更贴近一些。
  “嗯,明天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笃定地把再会的时间圈在明天。
  ***
  第二天突降大雨,气温骤低。
  持续了一整个夏季的炎热终于舍得划上休止符。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伞底下的众人都显得步履匆匆,对校门口执勤的美少女纪律委员也少了昨日那般讨论的热情。
  但对于梁溪来说,不是个坏消息。
  远远看见昨天没出现的包不凡,她就把雨伞压得极低,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作为纪律委员被迫营业,她应该算是最佛系的那一咖。
  迟到一小会儿,没关系,过。
  进了校园再出去买个早饭,没关系,去。
  校服兜头上当雨伞,无所谓,进。
  大下雨天的,人与人之间何必互相为难。
  但即便她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总有人刻意往枪口上撞。
  顾宴清今天依然是踩着七点五十九,迟到的最后一分钟,出现在了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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