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烨表示无辜。
而且项链事件后，“周蜜月”小朋友也不理他了，因为他把她的裸熊扣下了。
夏明光无奈，只能跟夏烨商量：“你把这只熊还给人家，爸爸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夏烨抱紧那只脏兮兮的裸熊。“就不！我就要这一只！”
夏明光：“……”
他忽然觉得，郑凛和程鸢说的非常在理，夏烨将来能不能娶到老婆还是个未知数！从小就能看出，这个情商真是火葬场级别！
夏烨火葬场的情商还不止体现在裸熊这件事上。
有天晚上夏明光正和元恪面对面“金盆洗脚”，夏烨搬着他的专属小塑料凳靠近。
弯一下小短腿，放下凳子，坐下，把两只欠揍的小脚丫伸进了盆子里，一只踩在夏明光脚上，一只踩在元恪脚上，还发出了很夸张的抽气声，表示水太热。
夏明光：“……”
元恪：“……”
唯一让夏明光感到满意的一点是，夏烨有很强烈的保护元恪的意识，这点比他小时候强多了。
夏明光曾经对夏烨说：“我们要好好保护妈妈，知道吗？”
夏烨猛点头，夏明光那么多话，他唯独听进去了这一句。
把裸熊物归原主之后，“周蜜月”小朋友重新开始和夏烨玩了。
夏烨说：“周蜜月，我告诉你个秘密。”
“周蜜月”小朋友表示好奇。
夏烨说：“你的裸熊上，有你的鼻涕。”
“……妈妈，我不想和夏烨玩了。”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夏烨凑到“周蜜月”小朋友跟前：“悄悄告诉你，我妈妈是天使哦！”
“周蜜月”小朋友不解。
夏烨很得意地说：“我妈妈是天下第一的大可爱！大漂亮！”
寒假结束了，“周蜜月”小朋友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回了T市，夏烨突然觉得很无聊。
又要去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没有“周蜜月”有意思，因为他们都没有裸熊，虽然他怀疑“周蜜月”的裸熊上沾了她的鼻涕，但有总比没有强。
夏老爷子一直不能理解夏烨对那只脏兮兮裸熊的执念。
“太爷爷把猫咪老师借给你玩，你别哭丧着一张脸了，乖乖去上幼儿园。”
夏烨抱着猫咪老师的抱枕，捏了捏，然后还给夏老爷子：“不要，猫咪老师没有裸熊软！”
夏老爷子抱走了被嫌弃的猫咪老师，碎碎念道：“呵呵，幸好你小子不叫夏目，不然我要替猫咪老师委屈死。”
-
又到了暑假，夏烨乖乖地等着“周蜜月”小朋友回C市来找他玩。
但在夏明光说要带他和妈妈出去玩之后，他回头就把“周蜜月”忘了。
自驾游，夏烨一上车就睡觉。
玩了几天以后，有一个景区离得很远，在市郊。
夏明光开车开得累了，干脆在当地报了个一日游的旅行团，当天去当天回。
到了一个服务区，夏烨吵着要去上卫生间。
元恪靠着窗睡着了，夏明光带夏烨下了车。
等夏烨从卫生间里出来，他发觉到不太对劲。
那辆蓝色的大巴车……怎么开走了？！
他回头看了一圈，没找到夏明光，然后边哭边追着车跑。
车上有个坐在最后排的旅客，回头拿东西，正好隔着玻璃看见一个小男孩努力地迈着小短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追着这辆车。
这位游客惊了一下，然后举手示意：“导游……咱们车上，是不是落下了一个孩子？”
夏明光完全没有意识到，夏烨这小兔崽子没上车，他正忙着帮睡着的元恪遮太阳。
导游问了半天，夏明光还是没反应过来，他满脑子都在想，我媳妇这么晒着，肯定睡得很不舒服吧。
等导游示意司机停下车，夏烨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到无以复加地上了车，夏明光才意识到，刚刚导游问谁丢了孩子，是指夏烨。
“哦，是我儿子。”
然后他分分钟被导游和周围旅客的眼神杀死——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这么不走心！
夏烨上车以后，惊魂未定地继续哭了很久。
夏明光怎么哄都哄不好。
直到邻座的旅客看不下去了，一边狠狠瞪了夏明光一眼，一边给了夏烨一瓶AD钙奶。
“小朋友，别哭啦，这个给你喝。”
夏烨说了声“谢谢”，依然委屈。
喝了几口AD钙奶之后，他哭得没那么凶了。
他侧头看了元恪一眼，思索着怎么跟妈妈告状。
元恪醒了以后，夏烨立马凑上去，把刚刚的非人经历跟元恪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告完状以后，夏烨才发觉——哦，妈妈听不见。
他很委屈地凑到元恪右耳边，又说了一遍。
以前爸爸跟他说，叫“妈妈”在右耳边叫，妈妈能听见。
渐渐长大，夏烨知道了，其实妈妈听不见他叫“妈妈”。
夏烨告完状以后，蜷在一边不说话了。
夏明光告诉他，在幼儿园里，老师教写字要好好学，学会了写字才能和妈妈聊天。
夏烨目前会写的字不多，起码他不可能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写成字。
还有好多字他不会。
夏烨就蜷了一会，很快就把刚刚的不开心忘记了。
他瞪了夏明光一眼，然后硬生生挤到了爸爸妈妈中间。
夏烨开始向元恪打手势。
他会的手势也不多。
但他觉得还算够用。
他坐在夏明光和元恪中间，面朝着元恪打手势。
夏烨先指了指自己——我。
又伸出一根大拇指，另一只手做了个抚摸的动作——爱。
最后指了指元恪——你。
……
又回到C市以后，夏烨见到了来C市过暑假的“周蜜月”小朋友。
他向“周蜜月”小朋友讲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你差一点点点点就见不到我了！”
“……”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把裸熊给我玩？”
“不给！”
再次和“周蜜月”小朋友不欢而散后，夏烨发誓：我再也不和她玩了。
之后夏明光要去外地学习两星期，夏烨被接到了舅舅家。
夏烨开始后悔扬言不跟“周蜜月”小朋友玩了。
如果还和她玩，说不定爸爸不在家的这两个星期，他能去周叔叔那里住。
舅舅家，真的好无聊啊。
夏烨陷入惆怅。
同样陷入惆怅的还有元恪。
夏明光出去学习了，夏烨被接走了，她一个人在家，不知道该干点啥。
元月不停地在家庭群里问，需不需要把她一起接过去。
元恪表示，NO！
搞得好像她一个人没法生活一样。
元恪给夏明光取过一个外号——电热毯先生。
因为他的体温比常人要热，冬天抱着他睡觉不用开电热毯。
每次元月在家庭群里问元恪要不要来和夏烨一起住，元恪都会来一句“呜呜呜我想念我的电热毯先生，我不要夏烨”。
元月：“……”
幸好夏烨没有手机也不用微信，不然小小年纪天天受打击也太可怜了。
元月又说，小明快回来了。
元恪的回复是：哥哥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好几天啊。
【哥哥】：呵呵，你倒是说说哪壶不开？
【哥哥】：我明明看你们俩天天开/微笑/微笑。
-
夏烨住进舅舅家，待在妈妈曾经住的房间里。
他闲得没事，到处乱摸。
摸到了墙上挂着的拼音表格，夏烨站定看了一会。
又摸到了抽屉把手。
夏烨垫着脚，有点费力地把抽屉拉开。
他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小熊维.尼的氢气球，但是已经瘪了。
夏烨觉得没意思，继续找别的东西。
他又抓到了桌角的一个罐子，上面还是小熊维.尼。
夏烨打开，闻到了一股他最害怕的中药味。
他本能地把罐子推远。
过了一会，又好奇地把手伸进去抓了一把。
全是纸团。
夏烨拿过一张纸团展开，上面写着字，他有好几个还不会念。
最后被舅舅发现他在这里搞破坏，夏烨被强行抱出了屋。
后来趁元月不注意，他又偷偷溜进去一次。
这次他没再乱翻东西，而是安静地站在那张拼音表面前，看着上面写的拼音。
夏烨找到了x，又找到了y。
他对元恪说过好多次：妈妈，我叫夏烨。夏烨。
元恪念出来的永远是——蜥蜴。
夏烨以前觉得，他比蜥蜴可爱多了，为什么妈妈分不清他和蜥蜴。
后来，他知道了妈妈的一些秘密。
夏烨大体能懂，他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但其实也一样。
……
在舅舅家思考完“哲学问题”的夏烨，被接回了家。
夏明光从外地学习回来了。
刚回家没几天，夏烨又被扔进了太爷爷家。
抱着猫咪老师的夏烨被告知，他要在这里待上一两天，因为他爸爸妈妈过结婚纪念日去了。
那好吧。
夏烨抱着猫咪老师，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太爷爷。”
“嗯？”
“没事，我就是叫叫你……”
过了一会。
“太爷爷。”
“怎么了？”
“没事呀……”
又一会。
“太爷爷。”
“又怎么了？”
夏烨从沙发上坐起来，把猫咪老师揉进怀里。
“你能告诉我，我妈妈是从哪里来的吗？”
夏老爷子愣了一下。
然后接着夏明光以前的话头讲：“你妈妈呀……”
“是个天使。”
“天上来的。”
-
时隔多年，元恪再次踏进了她非常有阴影的天府酒店。
这次来，居然是为了……庆祝结婚纪念日？
提前一个星期，夏明光就订好房间了，别的不要，点名要1104房。
进了房间以后，元恪四处看了看。
1104……
不就是当年，她和夏明光第一次见面的房间吗……
元恪瞬间觉得头大。
这种庆祝方式，还真够特别……
坐上床以后，元恪摘了项链。
——我怎么觉得，我是来对你干坏事的？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手一顿，又松开。
——我还记得，你当时，就像这样。拉起来，又松开。
元恪把自己代入到了当年中二时期的夏明光，自以为自己一身反骨离经叛道。
夏明光看着元恪戏精上身，不停地拉被子，又松开。
他躺在床上，侧头对她笑了笑，最后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上来。
……
元恪生日的第二天，是夏明光的生日。
两人一觉睡到中午才从天府酒店出来。
夏老爷子喊话让他们过去吃饭，夏烨还在等着呢。
回夏老爷子家的路上，夏明光拉着元恪的手，忽然想起之前有人问他的一个问题——作为一个正常人，娶了一个有缺陷的老婆，会不会觉得很不方便。
他当时并没有回答地很冠冕堂皇。
他如实说：不方便肯定会有，但我们一直在努力克服。
走到夏老爷子家楼下，正看见夏烨和一群同龄的小屁孩蹲在地上摆小石头。
夏明光示意了元恪一下，然后两人躲在一辆车后面看着那群小屁孩。
“夏烨，我听说你妈妈耳朵听不见？”有个小屁孩问了这么一句。
夏烨站起来，拍拍手，很从容地说：“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呀？”
“因为啊，上帝在创造每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我妈妈呢，上帝一不小心把她塑造得太漂亮了，但上帝觉得她不能这么完美，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所以拿走了她的听力。你懂吗？我妈妈那类人，是天使！”
那群小屁孩似懂非懂地听着，莫名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夏烨吹完牛之后，想起了夏明光以前说的。
——夏烨，你要保护妈妈。
——怎么保护？
——你对妈妈的态度，决定了别的小朋友对妈妈的态度。
——嗯。
——你对妈妈不好，别的小朋友也会欺负你妈妈的。就像爸爸小时候一样。
夏烨明白了，就是在小伙伴面前狂吹妈妈呗。
这还不简单嘛！
他最擅长吹牛了！
装完逼吹完牛的夏烨，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抬头，看见了夏明光和元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