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偏执的他[八零]——咚太郎
时间:2019-09-25 08:20:46

  “你爸是谁?”
  他低声问,不等回答就狠狠给了一脚,骤然把南培踢翻在地。
  “嘶。”众人发出倒抽凉气的声音。
  好歹是人高马大的小伙哇,肉垫似的重重摔下去,动静沉闷。
  他磕得满口血,嗷嗷哀嚎两声,挣扎着要爬起来,顶着满脸灰尘与血,犹在不甘心的重申:“你真他娘的活腻了,死龟孙子,知不知道我爸是——”
  他踩住他的手腕,低头反问:“知不知道我是谁?”
  南培脸色微变,心想这人该不会也有来头吧?
  眼皮预知到危险,不听使唤地胡乱跳动着,南培咬牙看着他蹲下身来,逼近。薄削唇角缓缓拉开,笑起来比面无表情更冰冷。
  “你、你到底是谁?!”
  “陆珣。”
  “哈?”
  不是谁谁家的儿子,也不是谁谁的兄弟,自报姓名算怎么回事,逗他玩?
  南培呸他一脚的血唾沫:“你唬我?”
  陆珣想了想,险恶笑着给出新的答案。
  不知具体是什么,让南培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刹那间暴怒状态,翻个跟头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挥舞拳头,没两下又被他反扣住手。
  “陆小子有点厉害。”王君看得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扑上去就打,没想到他这算是智取?好像也不对,到底算什么来着?”
  是啊。
  好像变得更厉害了,不再横冲直撞的,但是……
  “啊啊啊啊放手放手啊!”
  陆珣在反压南培的手指,看起来轻轻巧巧不带几分力道,南培却是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这样很容易出事诶。”小伙伴推推她:“阿汀你快让他停一下,这么多人看着。”
  阿汀被推出去半步,离他很近。他阴冷的眉眼一览无余,仍然勾着唇角,很清醒的笑着。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笑?
  古怪的情绪去而复返,它曾在体育馆里出没,曾在昨晚灯光下淡淡浮起。是它让她慢慢停下脚步,也是它让她感到稍稍的别扭,横亘在他们中间。
  它是什么?
  “阿汀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王君催她,因为在她心里,陆珣就是听阿汀的话。
  周遭的同学们指指点点,南培头破血流。眼前的场景有点乱,心里头也有点乱,阿汀张张唇,轻轻叫道:“陆珣。”
  他看她,除了眼珠转动之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啊……
  耳朵没动。
  阿汀茫然地眨两下眼睛,浅埋在心底的陌生感破土而出,延伸出无数的枝条,朝四面八方野蛮生长。它来得荒诞,突然,浓烈到无法忽视,像一个噩梦,把事实摆在眼前:
  眼睛,耳朵,说话方式和行为举止全不一样了。
  她到这时猛然发现,眼前的陆珣很陌生。她所有的认知,对他不做效了。那她要找的还是不是他?
  你到底是谁?
  她迷糊地看着他,无声问:陆珣去哪里了啊?
  我就是陆珣。
  他也看着她,一下变回学她刷牙的陆珣,一下变成西装革履的陆珣。上一秒还蹲在板凳上龇牙咧嘴,下一刻站在讲台上光鲜亮丽。
  好奇怪的。
  阿汀发不出声了,像有块石头压在喉头。场面仿佛陷入静止,直到宋敬冬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身后还有老师。
  “出什么事了?”
  他介入他们之间,结束了他们秘密的对话。
  “学校里打架斗殴不行的啊!!”
  南培算是学校里动不得的高干子弟之一,平时就对女同学死缠烂打,其他大事倒没闹过。学校老师认得他,也认得他爸,看到他站都站不住的样子,急得团团转了。
  “教官松松手,不管出什么事,他得先去医务室!”
  依稀得知总教官也是惹不起的大来头,老师不敢催,小心翼翼搀扶南培往医务室运。这小子打不怕,临走时还丢给陆珣一个挑衅的眼神,示意这事没完。
  一场热闹落幕,同学们纷纷抒发己见:
  “教官好凶,还好没带我们!”
  “不过送情书教官也管啊,军训里头不能谈恋爱?还是学校不让谈恋爱?”
  “学校不鼓励也不反对谈恋爱啊,要不然那个谁怎么敢在我们面前念情诗。”
  “去你的,你往脑袋贴个‘我有爱人’的纸条试试,保准你学生会进不去,更别想入党!”
  “男同学有来头都被整成这样,我看这女同学……啧啧,得罚跑个十圈操场吧?”
  “凭什么啊?人家上赶着念情诗,关她什么事?”
  宋敬冬支着耳朵听个七七八八,大约弄清楚始末了。他脑筋转得快,当即拍着阿汀的肩膀说:“快谢谢教官。”
  阿汀有点儿不敢看他。
  克服干涩的咽喉,艰涩说出‘谢谢教官’。陆珣瞧着她耸拉着脑袋瓜子,语气更近似于冷硬的命令:“别乱收东西。”
  阿汀温顺点点头,真的像学生给老师立保证。
  这两人交谈氛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不过宋敬冬更在乎姑娘家的名声,不想在这里久留,就没多看陆珣,直接拉走阿汀。
  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他手背上零星的红,应该不是他的。但还是克制不住,用指尖碰了一下,小小声的提醒他:“小心手。”
  暖意在指尖扩散,陆珣没说话,静静抹掉手背溅上的血。
  围观的学生被驱散。总教官在众目睽睽下动手,必须去校长室给个交代。老师们催他,他不动,看到她的背影越走越远,中间犹豫过,到底没有回过头来。
  这模样竟然有点可怜。
  依旧站在树荫下的陆以景目睹完头尾,面无表情道:“她不领情,你还是算了吧。”
  好像只有你特别放不下她而已。
  他真正想说的是这个,无论真心假意,对陆珣而言,不过是低劣的挑拨手法。因为她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他完全预料到她现在的困惑。
  “还没习惯而已。”他半落眼睫,面上没有所谓。
  陆以景拧眉。
  他闹不明白他们,也不明白小孩子家家之间的情谊能有多深刻。破天荒觉得这个弟弟别的方面长进了,独独这块不进反退,平白困住自己的手脚,自找罪受。
  “半个月后还是这样,你就能安心干正事了?”
  “会习惯的。”
  陆珣语气里容不得半分商量的余地。眼珠忽然黑得不纯粹了,隐隐约约透出浅淡的金黄色。像猫,像蛇,像深夜里蛰伏的怪物
  新的环境也好新的他也好,她会习惯的。
  早晚。
  必须。
  *
  南培算得上校内有名头的风云人物,关于他,可以用男同学之间流行的几句荤话概括:全大学的漂亮女同学,数南培了如指掌。要想知道姑娘家小手嫩不嫩,腰有多细,尽管去问南培,十个里头至少给你说出七个。
  南培对此很是自豪,公开过自个儿哄姑娘的两大秘诀:其一发乎情止于礼。装模作样捧着哲学书在学校里来回、请姑娘看电影看戏剧,或是钱包充足且大方,买香水买羊毛衫绝不手软。
  总归是要文化给文化,要虚荣给虚荣,上赶着送温柔体贴,没两下她就离不开你。
  这招不行,再来死缠烂打。
  别看有的姑娘清高不可亵玩,实际上你大胆点果敢点,拉住她小手不放,推两下又推不开。她脸一红,羞了,你再撒开手跑得无影无踪。保准她急得泪眼汪汪,转头低声下气来求你。
  由此可见花花公子的卑劣根子,被他缠上或许是女同学们最大的不幸。
  “没人管他么?”王君不解:“学校怎么不开除他?”
  宋敬冬摇摇头,很难向初来大城市的丫头们说明,北通不是日暮村,更不是小小的县城。这里并非村长说了算,也非校长说了算。除非招惹到人模狗样的家伙们,大祸临头,否则八辈子都弄不清楚,究竟是谁给他们横行霸道的本领。
  “反正你们记着,南培的东西,一根牙签棒都要不得。”
  自家丫头好像神游出十万八千里了,他张大手在她面前摇晃:“听着没?”
  阿汀后知后觉点头:“知道了。”
  “对了冬子哥,刚才那个教官看着眼熟不?”王君嘿嘿笑着,打坏主意。
  “是挺眼熟的。”
  “你肯定猜不到他是谁。”
  宋敬冬思索片刻,五分把握:“陆珣?”
  “我的妈呀。”
  王君一脸‘竟然被你发现了’的表情,“还以为你没认出来,那你刚才怎么不和他说两句?”
  宋敬冬笑笑:“叙旧要紧还是名声要紧?”
  再说今天来不及,时间快走到十二点半了。
  “楼下大姨不让我进,蚊帐我让你室友帮忙捎上去了,就放在桌上。你们先鼓捣,看看能不能把它搭起来。下午我约好要去看房子,就不送你们回寝室了。”
  “记得天黑少出寝室。”
  宋敬冬摸了摸阿汀的脑袋,转头对林代晶淡淡笑了一下:“谢谢你了。”
  看来他口中帮忙的室友就是林代晶。
  “顺手的事。”她牵开嘴角笑,不停挥手送他走。
  转过头来笑盈盈的解释:“我在寝室楼下碰上你哥哥,被阿姨拦住了。然后蚊帐想帮你搭好的,看你不在怕你不喜欢,就没乱动。下楼看哥哥还在那儿,我顺便领他到食堂来了。”
  阿汀点点头,没心思细听。
  但她心情不错,继续道:“不过我看哥哥是认路的,问了问,才知道他还没毕业,也在学校里读书。那你们家真不错,兄妹两个都能考上北通大学,不像我家……”
  干什么总是绕着别人家说话?
  阿汀停住脚步,冷不丁冒出一句:“是我哥。”
  “嗯?”
  林代晶顶着一张病恹恹的脸,面皮白得让人不放心。她好像没有听清,笑着问:“怎么了阿汀?”
  全然不知的模样。
  “谢谢你帮我拿蚊帐。”
  阿汀直直看着她,洁白细齿咬出两句清晰无比的话来:“但是。不要再提我家的事了,我不喜欢这样。”
  突然就被挑明了?
  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林代晶一时说不出话来,笑容渐渐止住。脑袋里飞快的运转,立即决定低头道歉。
  “我就是来大学太高兴了,想多交点朋友,没想到让你不高兴了。对不起,我给你道歉,真的对不起。”
  语气慌乱得像是世界末日来了。两道细长眉毛蹙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能原谅我这次吗?千夏?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反应好像有点过大了。
  这时候回什么都不对,阿汀只对她笑笑,拉着王君就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长长的马尾晃呀晃。
  原来还是很有脾气的农村丫头。
  林代晶抬起头,嘴角下沉。
  作者有话要说:好难写哇哇哇哇哇哇哇,但感觉这是必要的就不敢偷懒(早晚要被我的强迫症逼死
  不出意外明天就开始甜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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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要过糖的手
  咚咚。
  傍晚时分,寝室敞开的门扉被敲响,扎羊角辫的年轻姑娘杵在门外问:“宋千夏,徐洁,林代晶在这不?”
  被点名的姑娘们分布在左右上下床铺,不约而同地露出脑袋,认出班里的生活委员。
  “都在。”
  生活委员手拿方格本,上头大约记着名字。她用铅笔打了三个小小的勾,边发布通知:“今晚六点开班会,还是在上回的阶梯教室。”
  “军训快把我累死了,腰酸背痛起不来,谁要费劲儿开班会?”徐洁没好气地拒绝:“我不去。”
  生活委员瞅她一眼:“徐洁同学,你下午上厕所没回来过。无故旷训的事是我、班长还有宋千夏同学帮你圆过去的。看这份上,麻烦你说话客气点。”
  不管你们帮不帮,我背后有大靠山,他需要我办事,还能下狠手罚我不成?
  徐洁心里犯嘀咕,但不敢说脱嘴。
  转头揉揉脸,活动活动面部肌肉神经。再转过来就扯开唇角,来了一个标准八颗牙的笑容,“敬爱的生活委员,我实在是太疲惫了,太想家了,太伤心难过了。您看,能不能看在这个份上,允许我缺席这次班会?”
  “不能。”
  “临时班长也是班长,第一次组织班会就缺席,以后班级纪律你来管?”
  生活委员刻板的犹如老院长:“这次的班会主题是‘回望过去,展望未来,携手建立87级中医2班的美好明日’。班长特地策划畅聊环节、游戏环节,希望你们按时参加。”
  “不去行不?”徐洁不死心。
  “六点半阶梯教室,”
  薄薄的方格本猛然合上,合出不容抗拒的气势,合出‘不来试试’的威胁。
  “要穿军训服吗?还是穿自己的衣服?”林代晶问。
  王君坐在床沿晃悠腿:“别班能凑热闹不?”
  生活委员先低头看看方格本,点头:“没有要求着装统一,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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