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夫君——夜子莘
时间:2019-09-25 08:22:29

  瞧见顺熙帝吻上了皇后的唇,岑璋面颊一红,抬手捂住了漪宁的眼睛。漪宁正看得起劲儿,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瞧不见,小姑娘顿时恼了,气得打他的手:“太子哥哥,你放开我!”
  岑璋怕她声音太大被院里的父皇母后发现,赶紧松了手,漪宁瞪他一眼,继续趴在门缝里看,却看到顺熙帝正抱起皇后往屋里进。
  “太子哥哥,岑伯父和岑伯母怎么进屋了?”她仰着脸问他。
  岑璋脸一红:“睡,睡觉了吧。”
  “哦。”不是才刚起吗,怎么又睡觉了……
  ——
  夜幕降临,疏星点点
  邵恪之回到长浚伯府后,想到韩婕妤被打入冷宫和皇后去南苑一事,莫名觉得心中不安,拄着拐杖来来回回在屋里走着,突然眸光一闪,对着旁边的赵源道:“秦六呢?”
  赵源回道:“伯爷已经依照家法处置了秦六,给了银子,遣散回家了。”
  “那昨晚上跟秦六一起赌钱的吴四和王五呢?”
  “他们俩还在府上。”
  邵恪之默了片刻:“去通知管家,以聚众赌钱为由将此二人一并逐出府去,今后不许在长浚伯府当差。”
  “这是为何?”赵源有些不明白,府里守夜的下人们为了打发时间没少小玩几把的,因为这个把人赶走,岂不是以后府里严令禁止这等行为?
  他刚问出口,瞧见邵恪之眸中的不容置喙,他没敢再要什么答案,只应着退了出去。
  赵源出去没多久,长浚伯从外面进来。他今日穿了件蓝色的杭绸直缀,头上戴着银色的发冠,身形高大挺拔:“我方才过来时瞧见了赵源,你要处置吴四和王五?为什么?”
  说话间长浚伯已经去里面的坐榻前坐下,邵恪之上前为他斟了茶水,在父亲的示意下也坐了下去。他道:“韩婕妤的事太顺利了,顺利的就好像有双手在引导着我们发现真相一般。”
  长浚伯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蹙眉看他:“怎么说?”
  邵恪之道:“孩儿思前想后,觉得这其中有太多的细节经不起推敲。为何昨晚上那么巧,我走到后门之时恰好撞见那三人在赌钱,又恰好发现秦六发了意外之财?还有那个孙嬷嬷,设计陷害郡主本就死罪难逃,若她当真对背后的主子忠心耿耿,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为何不在陛下宣召她之前便自行了断,偏偏要在审讯一半,被太子东宫的宫女发现她曾去过太子的马厩之后才离奇自尽?当初不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这分明就是故意把郡主失踪一事和围猎马惊一事强行绑在了一起。”
  长浚伯神色微惊:“你是说,这两件事并非一人所为?”
  邵恪之沉思着道:“那个孙嬷嬷是韩婕妤舅母,若太子的马是她受韩婕妤指使动得手脚,当时那件事在陛下那儿已经掀起了那样大的惊涛骇浪,孙嬷嬷不过一寻常宫人,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敢听凭韩婕妤的话再对安福郡主下手?而且,孙嬷嬷之死虽然表面上看是为了不供出韩婕妤来,但事实上,却也因着她与韩婕妤的关系,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韩婕妤。”
  长浚伯也恍然大悟,静默良久:“当初围猎之事三位皇子牵涉其中,让圣上起了疑心,应该的确是韩婕妤为害太子弄巧成拙而为之。至于郡主被引诱出宫一事,明着是韩婕妤所为,暗地里,应当是后妃为了洗清自己上一事件中的嫌疑在背后操纵的。那么,幕后之人只有三个可能,皇后,陈贵妃和刘贤妃。”
  邵恪之道:“郡主失踪一事对皇后最为不利,何况她与萧国公夫人姐妹情深,把郡主视为亲女,她应该不会让郡主置身危险。何况皇后今日突然搬去南苑居住,越发证明她是受害一方。”
  长浚伯垂首望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陈贵妃和刘贤妃了,贤妃娘娘是三皇子生母,你最了解她的性情。”
  “姑且不论贤妃娘娘性情如何,这幕后之人对陛下的心思了如指掌,咱们不妨想一想,若皇后无辜,陛下会怀疑哪一个。”他说着,神色骤然一变,“三皇子围猎之日落马虽然惊险万分,但侥幸被我所救,如今安然无恙。安福郡主又是钻进我的马车才逃出宫外的……这两件事若联系起来,我是怎么都逃脱不了嫌疑。”
  难怪自打韩婕妤被打入冷宫,他便觉得心中莫名慌乱,惴惴不安。却原来,有人打主意在他身上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整个长浚伯府也随之陷入险境?
  长浚伯眸色一沉,神情也冷凝几分:“陛下若细思起来,会认为是你和三皇子暗中勾结,险中求胜,目的是对付皇后继而动摇太子之位。”
  “那么,在这件事情当中,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还在上次围猎一事中轻松摆脱嫌疑的,就只剩下一个人……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使皇后遭受冷落,还使得陛下对三皇子越发防备,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长浚伯叹了口气,仔细叮嘱着:“这件事你我看得明白,但站在皇上的立场,他并不知你和三皇子无辜,且两件事都与你们有关,只怕此次你难逃嫌疑了。君心难测,你日后在宫里该越发谨慎小心才是。”
  ——
  翌日,顺熙帝和皇后从椒房殿回来之时,方德宣急急忙忙的禀报:“陛下,韩婕妤昨晚上自尽了。”
  顺熙帝神色一沉,与皇后互望一眼:“自尽?”
  方德宣颔首应着:“正是,据御医查明,所中之毒和孙嬷嬷一般无二。”
  顺熙帝沉着脸离开后,皇后回到椒房殿,神情有些凝重。
  韩婕妤死了,怕是再寻不到什么蛛丝马迹追查幕后真凶了。
 
 
第37章 真相 。。。
  漪宁重新回到了晋江阁进学, 因为前些日子落下不少课业,她今日学得格外用功,以至于到了午膳时分还在很认真的拿着书册一边领会句中涵义, 又执了笔在宣纸上写着字。
  范女先生离开后, 三公主岑锦玉一如既往是最早收拾东西离开的一个。
  二公主岑锦瑶略坐了坐, 也随之合起书本站起身准备走,到了门口却被小姑娘唤住:“二公主!”
  岑锦瑶闻声回头,却见漪宁小跑着走过来,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她,灵动中透着俏皮可爱。
  “什么事?”二公主的冷淡一如往常。
  漪宁明显已经习惯了和二公主的相处模式, 此刻虽瞧她一脸不耐, 却也并不在意, 只是将背在后面的双手移到前面, 高高举起着:“这个送给你。”
  却见她双手捧着一只白玉雕琢而成的小蜻蜓,那蜻蜓做得逼真,栩栩如生,翅膀薄如蝉翼, 呈透明色, 眼睛处镶了墨玉,晶亮有神, 嘴巴处一个小孔, 一根绳子从小孔穿过,一看便只是颈间挂饰。
  二公主不解地望着她:“这是做什么?”
  漪宁道:“前段日子二公主曾提醒过我,后宫之内危机暗伏, 让我小心些,莫要给人抓到软肋。那时候我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后来就有人借着我心系爹娘之事设计害我,说明二公主当初所言是对的。我应该谢谢你。”
  二公主看了眼她手上捧着的蜻蜓,却并未伸手去接:“这道理既然是你被害之后才明白的,便与我没什么干系,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她转身往外面走。
  漪宁跟在她后面,一脸真诚:“二公主,我是真的想送你东西的,你就收下吧。”
  二公主依旧不肯要,漪宁也是个死性子,她不要她便一直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她。
  到了御花园,二公主实在被这小姑娘折服了,转过身来对她伸了手:“拿来吧,我收下了。”
  漪宁听了很开心,忙将小蜻蜓递过去:“二公主,你看这蜻蜓多漂亮,你戴上肯定好看。”她说着,咧嘴轻笑,可爱极了。
  二公主似乎被她的天真和热情所感染,犹豫了一下,从腰间解下一块吊坠儿给她:“送你这个,就当是回礼了。”
  那是一个圆球状的白玉瓷,上面画着金黄的菊花,白玉瓷下则是淡紫色的流苏。见漪宁望着那吊坠儿发呆,她道:“虽然比不上你的玉蜻蜓珍贵,但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当真不要?”
  漪宁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赶紧从她手里“夺”过来:“要要要,当然要,谢谢二公主。”
  二公主眸中笑意一闪而逝,侧首却看到前面的凉亭里三皇子岑琰和邵恪之在说话。
  她望过去之时,漪宁也瞧见了,顿时有些兴奋:“咦,三哥哥和邵哥哥怎么在那儿?”
  她话音刚落,那边邵恪之对着岑琰福了福身子,拄着拐杖走了。
  漪宁眉头紧皱着:“三哥哥和邵哥哥吵架了吗,我怎么感觉他们俩好像心情都不好的样子。”
  岑锦瑶看她一眼:“我听闻今早上邵恪之突然去找父皇,以腿伤未愈为由辞了三皇子伴读之职。”
  “为什么?”漪宁突然有些不解,邵哥哥的腿伤明明都快好了的。
  岑锦瑶什么也没说,径自走了。
  漪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小跑着去追邵恪之了。
  邵恪之拄着拐杖走路慢,漪宁很快便追上了他,在后面边跑边喊:“邵哥哥!”
  邵恪之闻声停下来,扭头撞见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他上前迎了两步:“郡主?”
  漪宁因为跑得太急,小脸儿红扑扑的,一张小嘴儿微微张着,娇喘吁吁。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仰脸望着他:“我听说你不给三哥哥做伴读了?”
  邵恪之闻此微微一怔,笑着点头:“我如今腿上有伤,出入皇宫并不方便,还是在家好生养伤的好。”
  “可是……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着你了?”
  邵恪之想了想:“倒也未必,若贤妃娘娘偶尔传唤,我还是会入宫来的,到时候就能给郡主带你爱吃的琼花软糖糕了。”
  被邵恪之戳中心事,漪宁顿时有些心虚,脸颊红红的,理不直气不壮地反驳他:“谁,谁说我是为了吃琼花软糖糕的?”
  她这样越发显得俏皮可爱,邵恪之眸中涌出一抹浅笑,却也不戳破她。
  ——
  清池宫
  陈贵妃倚在贵妃榻上,肩膀侧靠着两个富贵花开图案的绸缎面迎枕,双腿微曲,一手支在耳后,一手随意搭在大腿一侧,慵懒而惬意。
  她脸上略施粉黛,妆容淡淡的,但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妩媚与风情。
  宫女采薇拿了蒲扇在她后面站着,温柔的为她扇着风,见陈贵妃双目微翕,明显未曾睡去,便小声道:“娘娘,奴婢听说邵敬霆向圣上辞了三皇子伴读一职,圣上也已经允了。”
  陈贵妃睁开双目,神情淡淡。
  采薇接着道:“果如娘娘所料,这件事陛下明显怀疑在邵敬霆和三皇子身上了,如此一来,咱们大皇子也就安全了。”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只是没想到,陛下居然亲自去南苑将皇后给接了回来……”
  采薇说着小心翼翼望了眼陈贵妃,却见后者目中一派清冷,一只手攥紧了衣角。这一点,她的确是不曾料到。原以为,圣上纵然不至于废后,却也至少能使得帝后离心,她日后再徐徐图之,总还是有希望的。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陛下对皇后的感情。
  这件事若是易地而处,她和皇后互换身份,陛下对她一定不会这般用情至深吧?
  看到陈贵妃目中流露的哀伤,采薇不免觉得心疼:“娘娘宽心,不管怎样,这件事到底也是有成效的。至少,陛下不会再因上次围猎之事对大皇子和娘娘心生猜忌,而且,三皇子也算彻底出局了。”
  说起这个,陈贵妃心情明显又好了些:“邵敬霆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却聪慧之极,这样的人留在三皇子身边迟早会出事,如今他们二人受陛下猜忌,依着刘贤妃素来怕事的性子,必然不敢让自己的儿子对储君之位肖想半分。”
  “是啊,邵敬霆为了他们邵家满门考虑,经此一事,他日后必然不会参与到皇子的争斗当中,少了此人,娘娘做起事来也会得心应手许多。”采薇话音刚落,抬眸看到站在门口的岑锦瑶,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忙福了福身子,“公主!”
  陈贵妃闻声望过去,与岑锦瑶的目光对视,缓缓从贵妃榻上坐直了身子。
  岑锦瑶径自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是你干的。”
  “公主,你,你说什么呢?娘娘……”采薇还想辩解什么,却被陈贵妃抬手制止,神情淡淡地望着她,“谁允许你以这样的口吻与我说话?学得规矩都学去哪儿了?”
  岑锦瑶依然毫不畏惧,只轻扯了扯唇角:“贵妃娘娘的心真狠,为了你儿子能够坐上储君之位,视人命如草芥。萧漪宁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姑娘,你指使孙嬷嬷设计将她诱骗出宫时,可有设身处地为她想过?”
  陈贵妃眸中燃起一丝薄怒:“放肆!如若没事你便退下,在这神神叨叨说些什么?本宫一句也没听懂。”
  “母妃听不懂?”岑锦瑶嘲讽地看着她,“方才我过来的时候遇上韩婕妤身边的宫女春桃,逼问之下她什么都招了。”
  “太子的马是韩婕妤指使孙嬷嬷做得手脚,目的只是为了加害太子。当初孙嬷嬷答应为韩婕妤做事,是因为韩婕妤许以丰厚的报酬,还说有朝一日飞黄腾达便封她做诰命夫人。孙嬷嬷利益熏心,故而答应韩婕妤对太子的马下手。却没料到围猎之事最后引来三位皇子被圣上猜忌,她心中害怕,此后根本不愿再见韩婕妤。是你从春桃那里知道真相后,拿孙嬷嬷家中幼子做要挟,逼迫孙嬷嬷主动又去见韩婕妤献计,设计了安福郡主诱拐出宫的戏码。可笑的是,韩婕妤至死恐怕都没想明白,孙嬷嬷突然找她献计伤害安福郡主以打压皇后一事,根本就是你在后面出谋划策的。”
  “孙嬷嬷来过清池宫,我亲眼见过的,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就全解释得通了。”见陈贵妃沉着脸不说话,岑锦瑶勾唇一笑:“怎么,莫非母妃这般健忘,前几日刚做的事如今便不记得了?”
  “一派胡言!”陈贵妃被彻底激怒,一个耳光直接挥了过来,在岑锦瑶左脸上印下鲜红的五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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