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渊爻
时间:2019-09-27 07:03:14

  薛嘉禾打开盒子看向放在被嵌在其中画样、却金灿灿物件,双手将其取出仔细正反看了个遍,露出了满意笑容,“是很精致。”
  那金画是倒模制作出来,上面凹陷进去是两个看着极为相似婴儿右脚丫印子,看着憨态可掬,叫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薛嘉禾早知道幼帝第一次当人长辈兴奋不已,便早想好送他这份颇有些不伦不类贺礼,此次还正好能让蓝东亭带回汴京。
  长明镇金铺也从来没打过这种物件,颇费了些工夫才成品,薛嘉禾查看做工倒觉得价格花得不亏。
  她转手将金画交给绿盈检查金子成色,边道,“听说先前倒模师傅跌了一跤?身子不碍事吧?”
  “就是年纪大了,摔一跤也得疼三天,比不上年轻那时候了,倒是没什么大事。”金铺掌柜摆摆手,“否则,也不止迟这一日,您说是不是?”
  薛嘉禾和金铺掌柜话几句家常功夫,绿盈快速检查完金画质地,确认金谱没有偷工减料,朝薛嘉禾轻轻点了头。
  “绿盈,你将工费付了吧,付足便是。”薛嘉禾吩咐道。
  金铺掌柜眼睛一亮,连声道谢跟着绿盈去了。
  薛嘉禾拿着金画又看了一会儿,用指尖摩挲上面小小脚印,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什么?”容决声音在近前响起。
  薛嘉禾抬眼看看他,也并未打算遮掩,直接将金画翻转了一下给他看正面,“我给陛下准备生辰贺礼。”
  容决被金灿灿晃了晃眼,接过金板看了两眼,直言不讳,“他要这个能干什么?再过几年,他就会有自己孩子了。”
  “那也得好几年。”薛嘉禾喝了口水,道,“况且,陛下或许不准备那么早立后填充后宫。”
  容决摸了摸稚嫩脚印,心中有些说不出触动,嘴里随意地接道,“他亲口说?”
  “嗯,”薛嘉禾回想起当日场景,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乎是先帝半吊子做法叫他不喜,决心做个不靠后宫、立自己喜欢人为皇后皇帝。因而除非他喜欢女子那么早出现,否则他孩子不会来得那么早。”
  容决动作停了下来,他将金板往盒子里一放,不爽地道,“你就信他和他喜欢人能走一辈子?”
  那凭什么不信他和她也能走一辈子?
  薛嘉禾怔了怔,她借着喝水动作撇开视线,半晌才小声答道,“在这事上,我向来只觉得自己没有好运,但也是理所当然会期望万中无一机会发生在我亲人身上啊。”
  容决无奈,“……你倒是信信我行不行?”
  薛嘉禾眼珠溜到眼角看了看他,又移了开去,没说话。
  容决却觉得跟在心尖上被人轻轻用羽毛挠了一下似,他轻吸一口冷气按住那不知名骚动,“什么意思?”
  薛嘉禾喝着水不看他,“我就是这么麻烦人,摄政王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被昨日自己话糊了一脸,容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转开视线盯了片刻桌上并排两个脚印,半晌突然道,“我儿子将来肯定比他厉害。”
  薛嘉禾花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容决这话是在跟谁较劲,有些好笑地偏开了脸,把笑声死死按在了喉咙里。
  金铺掌柜很快跟在绿盈身后归来,规规矩矩地和薛嘉禾道了别,视线好奇地往容决脸上扫了一下便快速转开,不敢多看。
  “我去去就来。”容决突然站起身道。
  薛嘉禾不在意地摆摆手,等容决背向自己,嘴角压住笑意才毫不保留地泄了出来。
  容决不知道自己随口两句话能让薛嘉禾记上多久、后来又亲口说给了幼帝听,他三两步出了院子追上离开金铺掌柜,皱着眉道,“那画模子还在不在?再做一份要几日?”
  金铺掌柜小心翼翼地回头瞅了一眼薛嘉禾院子,咽了口口水,“这,贾夫人孩子,我不敢做主……”
  “也是我孩子,”容决冷冷道,“看不出来长得像我?”
  金铺掌柜:“……”他也只见过脚丫子,真看不出来长得像不像眼前这气势逼人男人。
 
 
第106章 
  蓝东亭走前同先前的季修远一样,先跑去见了薛嘉禾长谈一番。
  虽然知道蓝东亭来陕南最多是几日的功夫,但他走得这般干脆利落还是叫薛嘉禾暗地里松了口气。
  前次在出发去护国寺之前她拒绝了蓝东亭一次,其实心中颇有些担心这回要拒绝第二次。
  毕竟帝师也不是什么轻言放弃、好相与的角色。这人仿佛有着两张面孔,对着家人和薛嘉禾时是一张,对着其余人时便是另一张。
  “殿下所托之物,我必定亲自送到陛下手中。”蓝东亭离开前承诺道,“陛下想必会很高兴的。”
  “到此处要处理的事都处理好了吗?”薛嘉禾向他寻求确定,“若是会给陛下添麻烦的话,我可以往南和西边迁移,不要紧的。”
  “殿下不必担忧,您从未成为陛下的负担,”蓝东亭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说,“再者,摄政王小半势力都快盘踞到陕南来了,被打散了的区区南蛮若是能难住他,虎符就该换个主人了。”
  听他话中对容决仍是毫不隐藏的不满,薛嘉禾笑了起来,“可你来,不是也肩负将容决带回去的任务吗?”
  “陛下亲口说了,没什么比殿下的安危更重要的。”蓝东亭弯了弯嘴角,他在门边站住脚步,向薛嘉禾弯腰一礼,“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殿下还请多多珍重。”
  薛嘉禾将双手负到背后,笑了笑,“你也是,别和陛下一道操劳过度了。”
  蓝东亭面上笑意深了些,他复又直起腰来,垂眸看了薛嘉禾一会儿,眼神中似乎已有道别之意。
  可就在薛嘉禾以为他这就要离开之前,蓝东亭又轻声道,“殿下的生辰也快要到了。我启程离开汴京时,陛下说尚未想好送您什么,便耽搁了。”
  能想得到幼帝为了每年一度的生辰贺礼召集得抓耳挠腮的模样,薛嘉禾忍不住笑出声来,握拳压在嘴角稍稍掩饰后,才开口道,“那我……便等着了。”
  蓝东亭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再度温声告退后便转身带人离开。
  帝师高挑颀长的身影混在一堆人高马大的侍卫中略显高瘦,却又有同他人格格不入的逼人锋芒,那挺直了的脊背仿佛像是无形的墙,断然将他与外界的一切声色犬马、人间爱恨都隔离开来。
  但这样就好。
  她最后还有些忐忑蓝东亭会不会再说些别的,但到底是帝师,面不改色地将话忍了回去。
  薛嘉禾注视一行人走出巷口,才收了目光转身回院,脑袋才转到一半,容决的面孔从视线里一闪而过,叫她停了动作,将脸偏回去三分,果然正好对上容决幽幽的视线,不由得噗嗤笑了。
  “笑什么?”容决板着脸道,“我又不是故意看的。”
  “那你就是有意听的。”薛嘉禾莞尔地跨进自己的院子,不必回头也知道容决肯定迈步跟了过来,口中道,“蓝东亭既然放心地走了,定然是你和他达成什么交易,且附近的南蛮人清理得差不多了?”
  那日两人摊牌后,容决大致同薛嘉禾说了十一年前和如今境况的联系,只不过其中涉及薛嘉禾被带走的那一部分,他模棱两可地敷衍了过去。
  不过薛嘉禾的心思也不在那上头,她只需知道南蛮人接二连三地摸到长明村附近究竟是为了什么便好。
  “杀鸡儆猴,疯的狠的都杀了,胆子小的不敢动,谨慎的选择观望,正好留出追击的时间。”容决答得果断,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追到了薛嘉禾的身侧,“蛮王几十个儿子,这次真杀个干净也不错。”
  “还是小心为上。”薛嘉禾偏头小小叮嘱了容决一句。
  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就放在长明村里呢。
  “我知道。”容决沉声应了,正事一谈完,他就忍不住又将话题扯回了先前,“你知不知道蓝东亭最后想说但没说的是什么话?”
  自从那日并不言明地给容决开了一道门缝后,薛嘉禾便比从前更进一步地察觉到容决是个极为小心眼的男人。
  蓝东亭纵有千言万语,也还是理智地一一吞入腹中,别人这么忍耐,容决却还要斤斤计较,当真小鸡肚肠。
  若容决是个女人,怕不是个妒妇吧?
  薛嘉禾懒洋洋看他一眼,径直进屋去看孩子,随口应道,“是什么?”
  容决道,“蓝东亭早准备好了给你的生辰贺礼,从汴京一路带到陕南。”
  扶着摇篮的薛嘉禾轻轻扬了扬眉,说是意外,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蓝东亭向来行事缜密,往年送的礼都颇费心思贴合她心意,这次既然来了陕南,当然不会忘却她的生辰就在眼前。
  若说蓝东亭忘了,可能才让她更惊讶一些。
  “他最后肯定是想送给你,但没开口。”容决冷哼,“算他识相。”
  “我从前在汴京时,逢年过节便是数不清的礼物送到摄政王府里。”薛嘉禾淡然道,“蓝东亭又准备了什么礼物,能叫你这么生气?”
  容决眯眼,“怎么,你舍不得?”
  这酸溜溜的口气叫薛嘉禾又忍不住抬头看容决,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一瞬不瞬,眉眼带着几不可见的调侃。
  对视的最后容决败下阵来,他像要遮掩自己的窘迫似的弯腰一手一个将小萝卜头们抱了起来,没好气地道,“再舍不得他也带着走了,他敢回头,我就让他再也回不了汴京。”
  原本对蓝东亭所准备的礼物并不太好奇的薛嘉禾反倒被容决的态度挑起了几分兴趣。
  其实蓝东亭领着幼帝的命令到陕南来,又一口一个“殿下”,自然执的是君臣之礼,以臣子的身份送上一份贺礼其实并不僭越。
  可蓝东亭最后时分的犹豫和容决的耿耿于怀显然都说明了同一件事。
  蓝东亭所准备的那贺礼里……藏着他早已在薛嘉禾面前吐露过一次的私心。
  容决临到了门口,又忍不住转过头来道,“我也知道你生辰将近了。”
  “那我便等着收摄政王殿下的礼?”薛嘉禾下意识接道。
  容决的表情满意了三分,左右开弓抱着两个咿咿呀呀的小家伙出去晒太阳,倒是极有当父亲的自觉。
  薛嘉禾推窗往外张望一大两小的背影,眉眼柔软了几分。
  立字据时的容决跟写军令状差不多,上面内容比毒誓还毒誓,偏又不是什么天打五雷轰的唬人之词,一条一款苛责得薛嘉禾都讶然,他偏偏却写得毫不犹豫,还盖了双份的私印和手印。
  字据薛嘉禾是毫不犹豫地收了,他日若是用得着的时候,是留情还是不留情,都取决于她一念之间。
  ——若是用得上的话。
  薛嘉禾在舌尖将这前提翻来覆去回味一遍,倚着窗杦对自己大为摇头。
  “想蓝东亭?”容决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近前响起。
  薛嘉禾抬眼时颇有些无语,她看了眼面色冰冷的容决,叹着气道,“不,我在想,若世间情情爱爱真能叫人一时冲昏了脑袋,那你大概也是最昏的那一群人之一。“
  容决的眉梢扬起几分,“少来这套。”他稍一转念便知道薛嘉禾说的是什么,“恰恰相反,我脑袋不仅没昏,还清醒得很。”
  要是不清醒,他能在到陕南之后几度调整,直至走到今天这步?
  除去十一年前,容决再没有哪一刻是比现在更靠近薛嘉禾身边的了。
  ——不,或许此刻比十一年前还要来得更近。
  “大言不惭。”薛嘉禾失笑。
  她放松笑起来时,容决仿佛又能听见溪水叮咚从耳畔流过,带着叫人心向神往的舒畅惬意,将残余的不悦和急躁从他心上尽数抹去。
  容决垂眼看了她半晌,将蓝东亭三个字扔到了脑后。
  蓝东亭再怎么,也不会再超过他此刻能立足的这条线了。薛嘉禾能开一次门就已经难能可贵,若这一次叫她失望,这门从此以后定是直接铸成铜墙铁壁,有蓝东亭什么事?
  再者,容决也不会让好不容易撬开的门有合上的机会。
  平静了下来的容决开口道,“蓝家有祖传给儿媳的东西,蓝东亭本想巧立名目送给你。”
  差不多都忘了这个话题的薛嘉禾险些被自己呛着。她虽然先前就由容决的话猜想到蓝东亭或许是准备了什么僭越的贺礼,听到容决这句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惊悚。
  既然是给儿媳的物品,那岂不是……
  “定情信物?”她脱口而出。
 
 
第107章 
  容决面无表情,“所以他敢送,我就敢砸。”
  薛嘉禾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无奈地摇摇头,“你又何必在意这个。若我知道那是不该收,自然本来就不会收下。”
  容决冷笑,“他藏得好得很,你一不小心就会收下了。”
  “不是有你在旁看着么?”薛嘉禾自然而然地接道。
  “……”容决诡异地沉默下来,半晌轻咳一声,撇开目光“嗯”了一下,竟是瞬间就撇过这个话题了。
  薛嘉禾讶然看他一眼。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容决是真好哄。
  早知如此,在汴京时,实在也没必要和他在猎场闹得那般针锋相对。
  薛嘉禾好心没戳穿容决,对此一无所察容决却已经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薛嘉禾生辰只剩几日就要到了,这还是容决第一次和她共度这日。
  之前要么是他避之不及,要么是两人尚未重逢,总归容决也没这个经验,到长明镇时才想起此事,当时匆匆忙忙跑了趟玉石铺委托,后来虽然百般努力寻来了玉兔琥珀,但毕竟是另外送,算不得生辰贺礼。
  容决在薛嘉禾生辰来临之前将潜入大庆蛮子们打得哭爹喊娘,而后将剩下收尾都交给了赵白赵青,自己又去了次长明镇,捧着块籽料悄悄回了长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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