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然皱皱鼻子,这话听上去真酸,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小肚鸡肠的。
县丞千金?听起来很耳熟,哎呦,想起来了,书里描述,渣男为了迎娶县丞千金,休弃了叶娘,想不到这会子渣男就去勾搭佳人了,有意思。
她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里立着一对男女,男的应该就是她那个从未谋面的便宜相公,长得倒是玉树临风俊逸非凡。
只是在叶初然的眼里,尤其是知道他对书中叶娘做得那些龌龊事之后,就是一滩狗屎。
她摸着下巴站在旁边,心里暗暗盘算,男的俊朗,女的娇俏,看上去倒也般配,此时正在低头窃窃私语,犹如一副春意盎然的彩画,郎情妾意跃然纸上。
看了一眼胳膊上挽着的篮子,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不如上去给渣男添添堵,也算不虚此行。
第11章 十一条锦鲤
添堵哪家强?叶家数第一,叶初然的老爹年轻时候是个混世魔王,混不吝的到处给人不遗余力的添堵,叶初然虽说性格娇萌,无奈家学渊源,蔫坏蔫坏的,也算添堵界的佼佼者。
添堵也分上九流和下九流,最差的是添堵一千自损八百,自己气个半死别人完好无损,最高境界讲究,添堵花丛走,片叶不沾手,不但让当事人气的吐血猝死当场,还能随机捞上好处。
叶初然摸着下巴思考着,做事不能只看眼前还要考虑长久,观察两人的站位,中间还留着空隙,说明渣男和县丞千金刚刚看对眼,自己可不能上去来个棒打鸳鸯。
万一惹怒县丞千金踹了渣男,书里剧情就进行不下去了,渣男没了高枝,死缠烂打和叶娘来个捆绑式过日子,下堂就成了泡影,还怎么发家致富养小奶狗,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攒好银子顺利下堂。
叶初然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渣男眉目传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货确实长得出众,眉眼间和谢临安有几分相似,但少了那股清俊明丽和飘逸出尘的气质,但也足够惹人倾心,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神魂颠倒,比如说县丞千金低垂螓首,巧笑倩兮,脸上布满红晕。
叶初然暗自呸了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自己如此善良可爱(此处省略一百个自夸词语)的人,嫁给这种人,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是狗屎。
她在旁边吐槽着,看着县丞千金红着脸道了个万福,而后款款离去,渣男表情猥琐,一脸神往的德性,撇撇嘴,时候到了,该自己出场了。
叶初然努力让自己做出伤心的样子,走上前看着渣男,忍住胃酸,咬唇带着哭音,“你可是夫君?”
谢多寿满脸疑惑,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身材瘦小,秀气的小脸虽说稚嫩,却美如春花,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似乎隐着江畔烟波,水灵灵雾蒙蒙的勾魂夺魄,肌肤如玉,红唇如朱。
他想了想,家里曾经来信告诉自己,为自己娶了个媳妇叫叶娘,还未及笄,莫不就是眼前这个?居然是这般美的女子,“你可是叶娘?我正是你的夫君。”
叶初然心里满意,对了,就是要这样回答,她眨巴眨巴星眸,挤出一滴眼泪,“夫君,可是你和她……我……”未等谢多寿有任何反应,她转身就跑,当然必须不能忘记拎着那个篮子。
谢多寿莫名其妙,怎么这个叶娘见她就跑,突然反应过来,恐怕是刚才见到自己和县丞家的千金神态亲密,他暗叫糟糕,他虽说不在乎叶娘的伤心委屈,不过自己在县学读书,如果叶娘回去告知村人自己喜新厌旧,对自己名声不利,那可是大大不妙。
他连忙追出去,哪知叶娘身量不足,跑起来却身轻如燕,一会功夫就不见人影,就在他四处张望寻找叶娘的时候,脚下忽然一软。
叶初然挽着篮子,两条小短腿飞快的跑着,转眼就钻了好几个小巷子,身后再无脚步声传来,想必是甩开了,她停下脚步,果真不见谢多寿追过来。
叶初然心中满意,沿着巷子往前走,她记性很好,再加上县城不算大,只有一条主街道,一会她就走到了正街,正街后面有个市集,找到一家店面偏僻的铺子,上门询价去了。
铺子主人是个中年妇人,打扮淳朴,“老板,我有些东西要卖,您看看值多少银子?”
妇人接过篮子,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要卖这些?”
叶初然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妇人,“嗯,娘亲病了,我卖了这些给她看病。”
面是上等白面,鸡蛋也新鲜,妇人也不去深究这个小姑娘究竟从何得到这些,“这样吧,我这里生意也不好做,看你可怜,一共一两银子,你看如何?”
“我娘急着看病,好,给您。”肯定比市价低许多,但这里地方偏僻,渣男也发现不了,吃亏就是福。
妇人又多给她二十枚铜板零用,叶初然心花怒放,第二桶金到手,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从接过谢老太手里的东西开始,她就在打它们的主意。
手里有了银子,叶初然就在市集逛起来,了解下小吃铺子的信息,最普通的一个铺子,盘下来的成本最少也要三十两银子,想着自己仅有的一两二钱,她叹口气,前路漫漫啊。
前世叶初然从未为钱发过愁,虽然叶家不是豪门,但她也算是每天早上从四十平的床上醒来,睡前一杯有机奶,想到这里,有些惆怅,桃花源要是有头奶牛就好了。
锦鲤大神(宠溺):行行行,马上就让一头迷路的牛去那里。
叶初然晃悠一会就去了县学在外面等着,夕阳西下夜色渐晚的时候,远处一个挑着担的人慢慢走来,正是谢多福。
叶初然迎了上去,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大伯,我在这里。”
谢多福有些惊讶,“叶娘,你怎么还在这里,没有找到二弟?走,我带你去。”
叶初然也不解释,跟在谢多福身后就去了县学后院,谢多寿住在后院西角的一处偏僻房里,那是县学为离家远的童生准备的。
谢多福敲了敲门,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谢多寿见大哥站在门口,惊喜的往屋里让,“大哥,快进来。”定睛细看,大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叶娘,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原来他下午眼看着要追上叶娘的时候,脚下一软,仔细一看,居然踩到一滩狗屎,他自小爱洁,膈应的要命,自然忘记去追人,叶娘不会对大哥说什么吧。
谢多福嗯了几声,“二弟,这是叶娘,你们还没见过吧,爹娘让她为你送些东西来,叶娘,东西呢。”
叶初然呜呜哭出来,“大哥,夫君,对不起,我迷路了,篮子也丢了。”
谢多寿听到这里,知道叶娘并未告诉谢多福自己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心中安慰,瞅着叶娘哭哭啼啼如梨花带雨,这次确是自己做的不好,皱眉道,“算了,你第一次来,迷路也正常。”只是想着那些白面和鸡蛋,不知道谁捡去占了个大便宜,就十分堵得慌。
这一切都在叶初然计划内,眼见谢多福和谢多寿毫不怀疑,银子到手,心中似乎喝了蜜一般,真希望这样的好事多来几次。
后院西角还有几间闲房,谢多寿收拾了两间,招呼谢多福和叶娘住下,“早点歇息吧。”
叶初然走到其中一间,房里十分简陋,只有床和桌子,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屋里昏暗,她打了个哈欠,插上门闩,累了一天,和衣卧在床上就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叶娘,开门。”叶初然惊醒过来,是谢多寿的声音,心生警觉,“我睡了,有事明天说吧。”
房门破旧,门栓压根不牢,被谢多寿狠推几下便被推开,叶初然一惊,从床上一跃而下,站在桌旁,望着一脸春意满眼含笑的谢多寿,眉间微蹙,“这么晚了,夫君什么事情?”
谢多寿并不答话,望着叶娘微微出神,她相貌生的极好,尤其在摇曳的光晕下,更显得姿容秀美妩媚多娇,一时之间,心驰神遥难以把持,伸手拉住叶娘的小手,“你我是夫妻,自然要说些夫妻间的悄悄话。”
有话要说: 菌(抱头鼠窜):渣男你居然敢惹锦鲤!!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第12章 十二条锦鲤
叶初然被谢多寿拉住小手,又气又恼,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满满的嫌弃,任谁被人形狗屎糊在手上也会这个表情,更何况向来有洁癖的某人。
她冷着脸抽出手,后退一步,称呼也变了,“谢二哥,夜深了,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请回吧。”
谢多寿听她说得义正言辞,心中好笑,觑眼望去,小姑娘脸红如霞,更显得肤白如玉唇红若朱,浑身一阵燥热,色心大起,逼近几步,将叶娘团在怀里。
“你我夫妻,虽说还未圆房,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般拘束,更何况,我想你应该明白,爹娘让你来县城看我,恐怕也是想着你我赶紧圆房,虽说你年龄还小,但是过个一两年,就可以为谢家开枝散叶。”
叶初然暗自呸了一声,她就觉得不对劲,明明谢多福也要来县里,谢家公婆还眼巴巴的把她也打发过来,叶娘还不到十四岁,这么早圆房万一有孕简直就是两只脚都有可能踏进鬼门关。
更何况,谢多寿和叶娘还未行拜堂礼,如此一来让叶娘在谢家如何立足,未曾成亲就苟合?然后一辈子抬不起头,谢家公婆更可肆无忌惮□□这个无依无靠的儿媳,真是去年买了个表。
叶初然被恶心坏了,胃里翻江倒海,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吐个痛快,“谢二哥,我有些不舒服,你先请回吧。”
谢多寿充耳不闻,只是把鼻子轻轻靠近叶初然额前的秀发,深深嗅了下,“好香。”他的声音有些喑哑,眸子深沉起来,“叶娘,不要怕,你我夫妻,我会对你好的。”
好?按照书里描写,所谓的好就是要了叶娘的身体然后为了迎娶白富美把她弃之如履?
叶初然发誓,她前世十八年加在一起,都没见过这种人,快要气的原地爆炸,怎么会有这般无耻下流卑鄙之人,简直是集谢家公婆不要脸和不要皮于一体,绝对亲生的,她眼睛微眯,右手紧紧握拳。
谢多寿见叶娘低头不语,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平日里他还会顾忌些文人礼仪,如今一来叶娘是他六礼娶进门的妻子,二来见她貌美可爱,更起了想要把她在身下揉碎的邪念。
他伸手去解叶娘的衣扣,蓦然听到身旁桌上传来细微的劈啪声,转眸望去,油灯的灯火被风吹得闪烁几下,谢多寿不以为意,不提防灯火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灯芯一阵噼里啪啦后向四周猝然炸开,火星崩裂到他的青衫后摆,瞬间燃了起来。
谢多寿一声怪叫,忙用手去拍火苗,“怎么会烧着?”
叶初然快要笑死当场,该,读了这么多的书,难道不知道锦鲤尾巴摸不得?
面子上还是要装装装,否则渣男以后回过神来,和自己秋后算账就麻烦了,她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把水泼在火苗上。
不曾想火苗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轰的一声烧得更旺,谢多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指着叶初然,“你……你……”
叶初然瞪大眼睛看着手里油尽灯枯的灯盏,麻鸭,难怪火势更大,这不怪她,她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居然会拿错,刚才明明是拿的杯子,见鬼了不成?
锦鲤大神:是我做的,这锅我背,爱咋咋滴。
叶初然随手扔掉灯盏,端起桌上的茶壶,把水全部倒在渣男的衣衫上,堪堪把火熄灭,谢多寿瞪着她,见她拎着空空的茶壶,秀气的脸皱成一团,欲哭无泪,满是紧张和不安,骂人的话只好又咽了下去。
巨大的动静吵醒了隔壁屋的谢多福,披着外衣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进门就发现谢多寿神情狼狈,衣衫下摆烧了个大窟窿,赤着两条湿漉漉的腿,直打哆嗦。
谢多福连忙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二弟的身上,急得结结巴巴,“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多寿一把抓住大哥的衣袖,呜咽起来,“大哥,腿痛。”
谢多福兄弟情深,背起谢多寿就往外走,叶初然心里乐开花,维持着一张哭丧脸,紧跟其后,三人在大街上找寻医馆,夜深人静,医馆大多已经关门,找了半天才在一个黑灯瞎火的小巷子里找到一家只点了一盏灯笼的营业小医馆。
医馆虽小,问诊的大夫却是个资历看上去老道的白胡老头,他皱着眉头让谢多福将谢多寿放在榻上,细细查看起来,谢多寿的两条腿都被烧伤,大片的红肿,有些地方已经起了水泡,伤口触目惊心。
老头拈着胡子频频点头,“还好还好,幸亏是些皮外伤,涂几天药就没事了,要是火在上去点,那里可就废了。”
小医馆只有一位大夫,老头配好外涂的药膏,嫌弃的望着谢多寿的伤口,看了眼谢多福,又看了眼叶初然,指指她,“小姑娘,过来给他涂药。”
叶初然头皮发麻,“什么,涂药?”
眼见老头一脸我来真的不和你废话的神情,叶初然只好接过他手里的药钵,为谢多寿涂药膏。
她本就蔫坏蔫坏,一肚子坏水,眼见送上门来的好机会,手里棉布沾满药膏,哪里红肿哪里起泡,专往哪里招呼,边招呼边含着热泪问道,“痛不痛啊,痛的话你告诉我,我会轻点的。”
谢多寿痛的龇牙咧嘴,两条腿似乎麻木一般,火辣辣的只剩下痛,看着委屈巴巴的叶娘,就像豆腐落在灰堆里,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哼哼唧唧,“疼,疼~”
折腾到窗外冒出鱼肚白,老头拿出干净的药布条,将谢多寿的腿裹的比端午节粽子还要扎实,“行了,不要沾水,药膏拿好,每三天换一次药。”
老头为人虽说狂炫酷霸拽上天,但是医术还是不错的,谢多寿觉得腿上冰冰凉凉,果然没有刚才痛了,满脸感激的说道,“谢谢大夫,大夫医术高明,称得上妙手回春。”
老头头也不抬,“这个我早知道,不要废话了,二两银子。”
不要说谢家两兄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叶初然也吓了一跳,“二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啊?”谢多寿叫了起来。
老头见惯不惯,“祖传秘方,你要是觉得贵,可以把腿重新烧伤,恢复到之前的样子,老夫分文不取。”
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腿,谢多寿敢怒不敢言的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给!”说完被谢多福搀扶着,气哼哼走了出去。
回到县学,谢多寿越想越觉得心塞,这都什么事,不过一天时间,踩到狗屎,白面和鸡蛋丢了,被烧伤,二两银子泡汤,简直就是遇到了扫把星,想到扫把星,他灵光一现,望向立在旁边委委屈屈、抹着眼泪的叶娘,心里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