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发现了,不过不是很确定,现在倒是确定了,一块一块,摸个没完的。”
他说得她都窘迫了。
什么叫“一块一块的,摸个没完”啊?
看她吃瘪,白谦慎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芷荞甩了甩头,把他不安分的手给甩开:“你别动手动脚的。”
白谦慎乐了:“你挺能的啊。”
芷荞在心里嘀咕:没你能。
“你嘀咕什么呢?”他忽然开口问她。
“啊?”她都吓了一跳,不懂他怎么就这么问了。
白谦慎说:“你脸上表情都写着呢,肯定是在编排我。”
“我没有。”她坚决不承认。
白谦慎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然了,如果你非要从严的,我也是不介意的。”他这会儿,捏的不是她的脸,低头,捏起了她的下巴。
在她大睁的眼睛里,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总是有点儿干燥,摩挲着她的,感觉像是要吸走她所有的水分似的,舌头还很不安分地想要挤入她的牙缝间。
弄得她痒痒的,几乎想要笑出来。
她憋着笑,最后居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谦慎怔住,放开她,见她在灯光下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有点吃瘪了。
又有点好气:“你笑什么啊?”
芷荞说:“痒,好痒啊。”
白谦慎捏住她的鼻子,惩罚她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
芷荞推他,没把他推开,反而被他抓住了,揉着小脑袋欺负了一顿。
芷荞嘴里抗议,手舞足蹈的,可压根没办法反抗,后来,还是被他给制服了。他笑得让她分外不舒服,她嚷了一嗓子,推了他一下。
白靳正好从走廊上路过,听到她的声音,急了,推门就进来了:“荞荞——”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室内,小姑娘躺在男人身下,衣衫半解,头发凌乱,一张白皙的脸上满是狼狈的通红。
白靳噤声。
芷荞也屏住了呼吸。
就白谦慎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站起来,问他:“阿靳,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白靳本来是来跟芷荞说一下买票回去的事,现在这情形,实在说不出来,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没什么。”他转身走了出去。
第26章 察觉
月明星稀,白靳站在惨淡的月色下,点了一根烟。
屋内稀薄的灯光映照在廊下的石阶上,格外落寞。
芷荞从屋里踱步出来,正巧看见他:“你还没走啊?”她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白靳瞥她一眼,吐出一个烟圈:“你当然巴不得我滚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我什么时候巴不得你滚了?”芷荞跺了跺脚,有点气恼。
平日,真吵起来了他还会让她几分,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他气性特别大,冷冷道:“怎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他目光雪亮,一瞬不瞬望着她。
那目光里,有太多芷荞不懂的东西,像是淬了毒的利箭,森寒冷冽,盯得她心里发凉。
她本来是笑着的,想打趣两句,缓解被他撞破的尴尬。
可被他这么一看,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阿靳……”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了,白靳收了表情,低头继续抽那烟。
他神情冰冷,还有几分漠然。
芷荞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难道,她也觉得她跟大哥在一起很恶心吗?她原本倾斜的天平,再一次倒了回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自卑。
回到屋里,白谦慎在楼梯口等她。
“回来了?”他对她笑了笑。
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居然还在这儿等着,没有自己先去睡。
芷荞着实怔了下,心里一股暖流涌上来:“大哥。”
他走下来,牵了她的手,拉着她上楼。后来,他又给她铺好被褥,整理好枕头,拍着她让她睡下。
芷荞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看着他。
“怎么这样看着我?”
芷荞想了又想,终于开口:“大哥,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反问:“难道还是假的?”
这样的对视中,他目光坦然、深切,望着她的眼中,还有那么点儿不被理解的自嘲,似乎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质疑他喜欢她。
面对这样赤城的他,芷荞有点无地自容。
但是,她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虑:“如果白伯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呢?”
白谦慎握住了她的手:“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会跟你在一起。芷荞,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又震动人心的力量。
她颤抖了一下,迟疑地望向他。他握着她纤弱的胳膊,定定望着她,没有过多的承诺,只有简单的话语:“我会保护你。”
重若千斤。
他的眼睛像是有魔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不住沉浸下去。
芷荞想起了年少时,她父母去世、姥姥住院、几乎走投无路时,在熙熙攘攘的火车上遇到了这个人。
那时,他就是这样望着她,微微含笑,自信笃定的模样。
然后,牵起她的手,带她去了父母的墓地。
大雨中,他撑着伞陪着她在墓碑前默哀,在她从沉默到痛哭流涕时,把她拥入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让幼小又茫然的心灵有了寄托。
那种安全感,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给她了。
是她生命里的一种重塑。
……
容芷荞和白谦慎在一起了。
不顾世俗的目光,也没有顾忌那些阻碍,她跟这个过去是自己大哥的人在一起了。
在洪玉山庄的这几日,两人同吃同住,等他伤好了些,还经常一块儿出去。白靳看在眼里,越来越沉默,后来,他干脆搬了出去,都没有跟芷荞打招呼。
回程的那天,还是知道连续给他发了三个短信,他才回的她。
她有点气:“你人呢?不是买好票了吗?都不跟说一声?你自己走了啊?”
老半晌,那边才回她:“没。”
“那你人呢?”今天回去,连个人影都没有。
白靳踯躅了一下,回她:“你等一下,我开车过来。霍叔有事情,得晚几天才能走,我们自己回去吧。”
“好吧。”芷荞把电话挂了,拿起勺子自己喝粥。
“多吃点儿,这个营养肉松挺好的。”白谦慎给她夹了一筷子肉松,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谢谢大哥。”
“跟我客气什么?”他弯腰,亲了亲她的脸颊。
小姑娘有点痒,笑着躲了一下。
她本来就瘦,穿着单薄的衬衫,更显得身形娇小。白谦慎掐了一下她的腰,在她的抗议声中,把她抱起来,放到大腿上。
“我喂你。”他拿过了她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子粥,递到她的唇边,“来,喝粥。”
“别啊,被人看见怎么办?”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谁会看见?”白谦慎又喂了她一勺子,心情愉悦。
小姑娘坐在他的大腿上,脸都红成一只虾子了,他忍不住失笑。
看着小姑娘窘迫害怕的模样,他心里那点儿恶趣味就上涨,掐了一下她的胸,引起她一阵抗议,骂他:“流氓!”
他轻笑,指尖刮她的下巴:“只对你流氓。”
白靳在屋外等着,都没进去,好不容易等容芷荞出来,他扬手就夺过了她手里的行李,面无表情的。
芷荞都被他吓了一跳,拍着胸口:“你都不吭一声吗?”
白靳都没跟她说话,拖着行李就下了阶梯。
芷荞追上去:“你这人怎么……”
从苏州到北京的这一路上,白靳也没怎么跟她说话。一开始,芷荞还有些不忿,但是渐渐的,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偷偷窥探他的神色,琢磨着是不是哪儿又得罪他了。
可是,他就是一言不发,任凭她浮想联翩,他也不做声,弄得她很是无奈,心里,也有些憋闷。
一回北京,白靳就收拾东西去了中海,招呼都没打一声。
芷荞意识到,这次,可能真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
项目的进度到了中期,芷荞再没有时间休假了,回校后,基本是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程以安的态度也格外严肃起来,谁稍有不顺心惹到她,都会被骂得很惨。
这日,周子云不慎打翻了器械,直接就被她臭骂了一顿。
这项作业,周子云是和容芷荞组队的,程以安却对容芷荞加以安抚。
态度之天差地别,让周子云差点忍不下去。
她回头,狠狠瞪了容芷荞一眼,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反了天了,真是!”程以安气得七窍生烟,操起一个托盘就扔到墙上。
她专业能力强,但是脾气火爆,大家都知道,下面一帮人噤若寒蝉,唯恐殃及池鱼。
下课后,芷荞抱着书要走。
程以安笑容和煦地叫住他:“荞荞,等等。”
容芷荞心里反感,但还是停下来,低眉顺目地说:“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你帮我把这个给你大哥吧。”她不由分说,把一个褐色的小礼盒塞到她手里,然后和一旁路过的一位女老师说说笑笑地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芷荞想冲上去拉住她,跟她挑明她跟白谦慎的关系。
但是,一想到之后的学业,想到还没跟白霈岑他们说过……种种顾虑,还是让她隐忍下来。
可手里的那个礼物,还是如烫手山芋那般。
她心里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为什么她喜欢的人要这样被别的女人觊觎?她还不知道她跟白谦慎的关系。
礼盒在她手里慢慢被捏扁,她猛地把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直到“咚”一声响,她才反应过来。
一时冲动到底干了什么啊?
芷荞有些懊恼,刚要去垃圾桶里捡起,好巧不巧,保洁阿姨就把袋子给收走了。
芷荞眼睁睁看着人家走远,几次想上去拦下,到底还是没有。
等她离开,一直藏在角落里的周子云才出来,快步跟上那保洁阿姨,一番巧言卖乖,终于把那垃圾桶里的礼盒捡了起来。
看着这手里的礼盒,她的唇角弯起来,有点儿快意。
原来容芷荞和这位脾气不怎么样的导师,关系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融洽嘛。
一旁跟她一块儿来的学妹说:“真看不出来啊,她这人平时挺好说话的呀,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还敢扔老师的礼物?”
周子云冷笑:“这就叫白莲花。知道了吗?白莲花。今天给你科普了。”
学妹咂舌不已:“真是太会装了。”
周子云眼中光芒不定,有了计较。
……
程以安回到办公室,正要整理东西回去。
这时却有人敲响她办公室的门。
“谁?”程以安忍着不耐,“进来。”
周子云这才推门进去,脸上堆满了笑脸,一只手还背在身后:“程老师。”
“是你?”程以安的脸色不大好了,“你来干什么?”她是真不喜欢周子云,脑袋一般,完全靠着家里关系混进来的。
程以安虽然家里也挺有关系,却是名校毕业,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拿奖已经拿到手软,专业能力吊打周子云这种菜鸟一万遍。
所以,她傲有傲的资本。
不像周子云,没资本还喜欢摆大小姐的架子,仗着身份欺凌同学。
程以安也盛气凌人,骨子里也傲,但绝不会像她这样,没两把刷子还看不起一般同学。所以,她平时帮着容芷荞也不只是为了白谦慎。
她确实是看不惯周子云这个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学生。
至少,容芷荞天赋还是不错的,也肯努力。
周子云看她的脸色,一开始还有点发憷,但是一想到容芷荞,这点儿惧意就退下了。
“程老师,我实在是看不惯您这么被人骗,还一直蒙在鼓里。”她叹了口气,添油加醋地说,“有的人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您可别被她骗了。”
她意有所指,程以安的情商不差,一下就听出她所指是谁。
“闲的没事儿干的话,去把实验室给我打扫一下。”程以安冷冷道,低头继续翻记名册。
这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更加刺激了周子云。
她暗暗咬牙,脸上却带着笑,诚恳道:“老师,我不是在乱说,你可别觉得我跟容芷荞有嫌隙就喜欢往她身上泼脏水。”
程以安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哂了一声:“你倒是老实,怎么,终于承认跟荞荞有嫌隙了?”
“荞荞?您叫得可真亲热,把她当亲妹妹似的,人家可不这么想。”
她说得信誓旦旦的,程以安倒是有点儿狐疑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给你五分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铺垫够了,周子云也不拿捏着了,把藏在袖子里的礼盒摊到她面前。
礼盒皱巴巴的,显然是被人大力揉捏过,上面的彩带都掉了,还粘着一些脏兮兮的垃圾。
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再次出现居然是以这种形式——程以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那种阴寒,让周子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忙解释:“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刚刚我跟同学回去,正好在走廊上撞见您给容芷荞送礼物。走廊就那么大,也没别的路,我们不好这时候过去,总不能让你们给我们让道吧?可是,我没想到接下来会看到这么一幕。您精心准备了送给她的礼物,她居然转头就扔进了垃圾桶。这女人的心肠也忒坏了,太会装了。我就是看不过去,这才把礼物拿了回来,想来想去,还是告诉您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