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两口子在屋里乐了半晌,门房忽然来报——成平王及世子到访。
  谢允川眉头一拧,照成平王的德性,此事谢怀琛有错在先,这会儿他应当告到宫里了才是,此时怎么突然到镇国公府来了。
  “请他们正厅一见。”谢允川命人安排茶点,便去正厅会见成平王父子。
  两老头见面先是互相寒暄了一通,谢允川见成平王面无异色,既不像来兴师问罪,也不像来望风寒暄的。
  那小世子宋时青面无血色,更是一脸狂躁神色,眉目中颇有不耐。
  他们不直奔主题,谢允川便也只话些家常。
  喝了两盏茶后,宋时青终于按耐不住,频频向成平王使眼色。
  成平王这才硬着头皮说:“昨日小女在路上偶遇陆建章家的大女儿,顺道将她带回家里。我听说谢兄及夫人极其看中陆家大小姐,昨夜贤侄到我府上来找人,双方又似乎有些误会,所以特意过来解释一二。”
  宋时青道:“小妹当时见陆小姐晕倒在路边,出于好意将陆小姐接回府上,并无恶意。”
  他小心翼翼地说,没说一句都抬眼看一眼谢允川,见他面色缓和这才放心些许。
  谢允川撇了撇茶盏上的浮沫,心想,成平王这老头怎么性情大变?以前若是抓到把柄,不将他拍死他誓不罢休,这一次,怎么反倒如此好说话?
  他们说是宋落青将陆晚晚带走,就是对外会保全陆晚晚的名节。
  闻言,谢允川优哉游哉道:“宋王爷,年轻人的事,闹一阵,也就过了,咱们俩老的跟着掺和什么?时青和琛儿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什么误会说说不就清楚了?哪用得上你这么郑重其事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琛儿又闯了什么祸。”
  他朗声大笑。
  成平王赔着笑:“是,是是,没错,时青和琛儿打小关系就好,也正因如此,我怕他们因误会生疏了,伤了彼此情意不说,还伤了咱们两家的和气。既是误会,谢兄不如让陆家大小姐出来,时青代他妹妹向她赔个不是?”
  谢允川眉心一蹙:“这事……恐怕难办,晚晚昨夜被接到府上,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这会儿还没醒转,既是误会,待她醒了,我自会将王爷和世子的话转达给她。晚晚不是小气的孩子,放心吧。”
  “怎么可能?”宋时青快绝望了,他感觉有一把剑悬在头上,一不注意就会掉下来。
  他吃饭睡觉赌钱的时候,那把剑的阴影都挥之不去。
  他后悔昨天晚上就那么将陆晚晚放走!
  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无助。
  他坐立难安了一上午,
  谢允川见宋时青脸色不对劲,越发纳闷,眉一挑,仍不疾不徐地饮茶:“晚晚当真还在昏迷之中,贤侄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可是……”那迷药的药效最多不过四个时辰,怎么可能现在都没醒?分明就是谢家的托词。
  宋时青忿忿。
  “时青,你谢伯伯的话还有假的吗?”成平王截住了宋时青的话头,眼角扫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宋时青蔫了下去,恹恹嗯了声:“是,侄儿鲁莽。”
  送走成平王父子俩,谢允川迷茫极了。
  他们俩这是闹的哪一出?
  难不成真是来给陆晚晚赔礼道歉的?
  不可能,成平王自恃皇亲国戚,寻常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连他镇国公都不高看一眼,又怎么低声下气来给陆晚晚赔礼?
  其中肯定有内情。
  而解开秘密的关键在陆晚晚。
  他去找了趟陆晚晚。
  她醒了,精神还不错,午时吃了两碗粥,和两碟小菜。
  此时正在屋里和谢夫人说话。
  谢允川到时,她们说得正开心。他朗声笑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屋里的笑声戛然而止,陆晚晚站起身向他行礼:“国公爷。”
  “起来吧。”谢允川一手扶她,一边走到谢夫人旁边,点了点头说:“在家里无须这么客气,坐罢。”
  陆晚晚见他随和,也不再拘礼,施施然坐下。
  “成平王走了?”谢夫人问他:“他没说什么?”
  “走了,什么也没说,我也很纳闷。”谢允川坐到了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说:“他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陆晚晚身上:“他们是来给晚晚赔罪的。”
  “赔罪?”谢夫人一脸见鬼的神情:“成平王会给人赔罪?”
  陆晚晚轻轻松了一口气。
  “国公爷,夫人,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陆晚晚声音柔婉,轻轻开口。
  陆晚晚没事,谢怀琛也没事,谢夫人心情颇好,问她:“什么事?”
  “昨天宋时青之所以会放了我,是因为他中了毒。”她小声地说。
  谢夫人目瞪口呆:“你给他下的?”
  “没错,他中的毒名叫衣鬓香,三天之内若是没有解药,宋时青必死无疑。”陆晚晚道:“所以他才会低声下气给我赔礼道歉。”
  谢允川眉心微蹙:“怪不得宋时青今天这么老实,原来小命攥在你手中。”
  “宋时青心狠手辣,若非如此,昨夜小公爷怕只能带回我的尸体。事出隐蔽,我没来得及告知国公爷和夫人,还望恕罪。”
  谢夫人静静看着她。
  陆晚晚眼眸澄澈,莹然眼波里,倒映出她的人影。
  这孩子处境艰难,从她见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
  她自然是理解她的,女子于耐力上本就弱于男子,面对宋时青这种阴险狡诈之人,只有非常手段才能制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谢允川问她。
  陆晚晚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宋时青不是想要他的命吗?那他最好出得起我想要的价钱。”
  她已有了打算,宋时青加诸她身上的东西,她都要加倍还回去。
 
 
第34章 计谋
  陆晚晚半夜遇袭, 陆家乱成一锅粥。李长姝趁乱连夜派人将老夫人请了回来, 名其名曰帮她辅佐家世, 实则她私心以为老夫人年迈, 听闻这等变故, 难免着急上火,如此一来, 她若急出个三长两短,幕后的推手便难辞其咎。
  她不过是往这把火上浇了一桶油而已。
  陈柳霜母女则彻底乱了。
  她们接到的消息是陆晚晚遇袭,成平王郡主恰好路过将陆晚晚带走, 后来谢怀琛又大闹成平王府。
  这件事情为何会与成平王府和镇国公府扯上关系?
  最重要的是,王彪找的人是否可靠?
  王彪说一共去了五个人, 那剩下的陈奎,他在哪里?
  他下落不明,随时都会变成一把刀,狠狠插进她的胸口。
  必须问出陈奎的下落!
  她去探望陆倩云,面容慈善又温柔,尽显正妻夫人的气度。
  “倩儿, 告诉母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追你们的是什么人?他们人呢?”
  陆倩云面容可怜,恐惧揉碎了, 遍布她全身的每个角落。
  她拥被坐在床榻上,眼泪簌簌而落,口中呜咽有声,手舞足蹈一副抗拒的样子。
  ——陈柳霜想知道陈奎的下落, 她知道。
  她低垂着眼睑,楚楚可怜。
  陈柳霜秀眉紧蹙:“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长什么模样?”
  她太着急了,以至于有些惊慌,失了分寸。
  老夫人愁眉不展,手持念珠,拨弄了一遍,道:“倩儿是个哑巴,口不能言,昨日又吓坏了,她能知道什么?”
  陈柳霜还要再追问下去,可老夫人发了话,她只能住嘴。
  为今之计只有让王彪出面,找到陈奎。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月绣和陆锦云说不定都见过陈奎。若是她们提供线索找到他,这种行走在刀尖上的亡命之徒,肯定会毫不犹豫出卖她的。
  决不能让他供出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死人才永不会开口。
  “母亲,都怨我,昨儿天晚了,该派人去接两位姑娘。”陈柳霜以帕掩面,掉了两颗晶莹的泪花:“否则,也不至于出这样的事。”
  “出了事谁也不怨,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
  老夫人神情严肃。
  陈柳霜忙道:“是,如今最重要的是赶紧将晚晚接回来。”
  顿了顿,她又道:“我这就去叫人,套车上镇国公府接回晚晚。”
  老夫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李长姝倩然一笑:“姐姐,既然你已出来,内宅之事还需要你打理,去接晚晚的事,便交由我去办吧。”
  两人相互较劲十余年,李长姝对陈柳霜比对自己还要了解。
  若说陆晚晚遇袭之事和陈柳霜没有关系,她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想趁机打探消息?她做梦。
  陈柳霜正要推辞,老夫人开口道:“长姝言之有理,倩儿受了惊吓,建章还未回来,内宅的事还要你打理,晚晚一直待在镇国公府也不像话,长姝带人去接她回来。”
  她如是安排。
  陈柳霜再要说话,李长姝抢先一步道:“是。”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柳霜,后者则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李长姝才不怕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相比陈柳霜和李长姝之间的相互厮杀,杜若则淡然得多。
  她早上起得很早,吃了早膳,精心梳妆。她挽了个最时兴的堕马髻,化了桃花妆,眼角眉梢风情无限。
  “姐姐,今天陆建章恐怕没功夫上你这儿来,又何必如此费心装扮?”秋蝉不解。
  杜若盈盈一笑:“以色侍人,什么时候都不能怠慢,这是最基本的操守。”
  她涂了殷红的唇色。
  映着灰淡的日光,莹润动人。
  杜若没有去勤南院凑热闹,陆家的事她并不关心,她们杀个你死我活也没她的事,她隔岸观火,像极了看戏的人。
  以前她是戏中人,不知看戏原来如此有趣。
  怪不得王孙贵族都爱看。
  杜若没想到,她会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李云舒来找她时,她正在打理院里新发芽的那株垂丝海棠。
  海棠初生,苞芽脆嫩,纤细得一用力便会折断。
  她小心翼翼的,动作轻柔地弄着花儿,眼神温柔,似轻抚浓情蜜意的爱人。
  “姐姐,表少爷在外面,说有事找你。”秋蝉进来通报。
  杜若从不和陆家人打交道,她愣了一下:“表少爷?”
  秋蝉道:“就是老夫人娘家表少爷,李云舒。”
  原来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杜若见过他一次,对他有些许印象,他看上去是个正直端庄的人。
  他们从无交集,杜若不想见他。
  她到陆家有她的使命,不会横生枝节。
  “就说我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她为海棠施了肥。
  “姐姐,表少爷说了你可能不想见他。”秋蝉顿了顿,道:“但他来这里,只是想送个礼物给你。”
  杜若生得美,万种风情,她也知道自己生得美。怀璧其罪,她还是懂的。既是明白,她便不会冒险将自己置于炭火之上。
  她道:“替我多谢表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东西就免了吧。”
  秋蝉咬了下唇,说:“他说这样东西你肯定感兴趣。”
  杜若蹙了蹙眉,轻放下娇嫩的花骨朵。
  转过身去,秋蝉捧了一副画轴。
  她在清水中濯净双手,将画卷轻柔展开。
  随着画卷徐徐打开,光洁如玉的宣纸上浓墨淡彩,画着雨后海棠。
  海棠似胭脂点血,春浓花重,雾湿雨润。
  她目光缓缓下移,落到画卷末尾的拓印上,面色陡然一白,眼眶微红,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两下。
  “人呢?李云舒人呢?”她颤着声音,追问秋蝉。
  秋蝉忙去扶她:“姐姐,你怎么了?人就在外头。”
  “快,让他进来。”杜若迫不及待,推了她一把。
  秋蝉迷茫,不知那幅画是何来头,为何姐姐看了会如此惊慌失措?
  她小跑出去请进李云舒。
  杜若长吁了几口气,提醒自己不要着急。
  李云舒进来的时候她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可猛地看到眼前风华正茂的少年,仍是忍不住心头一痛。
  她与那人相识之时,他和如今的李云舒年纪差不多,风华正好,鲜衣怒马,一颦一笑中少年意气尽显无遗。
  李云舒得体地跟她行礼招呼:“云舒见过五姨娘。”
  杜若道:“你不用客气,叫我杜若就好。”
  李云舒点了下头,他目光朝四周一扫。
  随即,杜若便明白他的意思,道:“你们先出去候着吧,我和表少爷有几句话说。”
  丫鬟应声走到门口。
  杜若又对秋蝉道:“你也先出去吧。”
  秋蝉知道,她定是有很大的事情要同李云舒说,便也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屋里只余杜若和李云舒两人。
  她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画卷,因过分用力,骨节发白:“这幅画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李云舒神色肃穆:“少年时,我住在老家允州,有一年春天,从京城来了位游历访学的书生,他在我家小住了月余。我家院内有一株垂丝海棠,一日春雨过后,那书生泼墨挥毫,于廊下绘了此画,留名印拓,将它赠与我。”
  末了,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了声。
  书生在他家住的那段日子,教他念书写字,挥笔作画,还让他努力习书,考取功名。
  他离开之前不仅留下了这幅画,还留下了些许银两,让李云舒得以去书院。
  书生改变了李云舒的生命轨迹,若是没他,他李云舒这一生恐怕也会继续父辈的轨迹,做个庸碌无为的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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