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她身侧的几个壮汉闻言纷纷上前,一人拎了她一只胳膊,将她捉进后院。
  香棋吓得肝胆俱碎, 苦苦哀求:“我真的不是小偷, 我只是路过。”
  “路过?”老女人啐了她一口, “那我问你,你是什么人?打这儿过路做什么?”
  “我……”香棋支支吾吾, 不敢将陆锦云供出来。
  女人勾起唇角,笑道:“说不出来了吧?我告诉你这是什么地方?这条巷子名叫烟柳巷,哪会有正二八百的良家女子在外面徘徊这么久?不瞒你说, 方才你才进来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一直鬼鬼祟祟盯着我家后院瞧什么呢?看哪儿方便踩点是吧?”
  香棋一听烟柳巷,眼前直发晕,这里聚集了京城大部分的秦楼楚馆,整条街青楼挨着青楼,排得密密麻麻,正经人打这里经过脚下都走得飞快,哪会驻足观望?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妙龄女子。
  怪不得会遭人猜测。
  她又悔又怕,告饶道:“这位妈妈,我当真不是贼,方才我见有人从墙外翻进了院里,所以……”
  “所以你是见义勇为?”女儿红唇潋滟,笑得妖冶。
  香棋抽泣道:“我不敢邀功,可我真的是看到有人翻墙进来才多看了两眼的。”
  “既然如此,那你说,你是什么人?到烟花巷来又是做什么?”
  香棋言辞闪烁,结巴了一下。
  她道:“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去官府慢慢讲吧。”
  说完,她转身朝壮汉点了点头,押着她的两个壮汉便一左一右架着她往官府去了。
  香棋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要是小姐知道她跟到青楼后面,然后被送了官,肯定会活活打死自己!
  她顿时嚎啕大哭。
  香棋被押送出去之后,谢怀琛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浓妆艳抹的老妈子笑得谄媚,走到他面前,道:“小公爷,事情都办妥了。”
  “干得漂亮!”谢怀琛摸了锭银子,抛给老妈子,道:“刘妈妈辛苦了,改日我一定让褚怀他们多多来照顾你的生意。”
  褚怀和李远之是这家馆子的常客,他们常来这家听花魁娘子唱小曲儿。上回生拉活拽将谢怀琛拖了过来,他一进门闻着刺鼻的香粉味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花魁娘子唱曲儿也不好好唱,那一双眼无处安放似的,到处乱瞟。
  谢怀琛坐了两炷香的功夫,着实没趣,遂起身而去。
  后头褚怀又喊了他两回,他再也没来过。
  刘妈妈点头哈腰,亲自送谢怀琛出门:“那便先谢过小公爷了。”
  谢怀琛负手踱步,出门回府。
  ————
  刘妈妈将香棋扭送到官府,在黑漆漆的审讯室里,香棋吓破了胆,便什么都交代了。
  她说自己是陆家二小姐的丫鬟,因为白日府上进了贼,二小姐便让她盯着,从那贼离开之后,她便一直尾随,一跟就跟到了烟花巷。
  她眼泪直淌,哭得凄凄惨惨。
  因陆修林回府,晚夕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
  席间气氛其乐融融,陆修林偶尔讲些边关趣闻,没出过门的夫人小姐妹都艳羡不已。
  李长姝道:“咱们家现在就大哥儿最有出息,才出去两年,就成了校尉,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陆建章听了格外高兴,他给陆修林夹了一筷子菜,道:“你在外辛苦了,人都饿瘦了,多吃些。”
  陆修林道:“多谢父亲。”
  “父父子子的,这么客气就生疏见外了。”陆建章道。
  陆修林眼睛一低,道:“是。”
  桌上吃得正开心时,门房忽的来报。
  “老爷,刚才衙门来人了,说是二小姐房里的丫鬟香棋去烟柳巷,被当成小偷,误抓去了衙门,人让我们现在赶紧去衙门一趟,确认是不是咱们府上的人。”
  “什么!”陆建章筷子一搁,看向陆锦云:“这是怎么回事?”
  陆锦云也懵了,她一头雾水,她让香棋去跟踪翻墙进来的贼人,没让她去那种地方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被人知道她的丫鬟出入烟花柳巷,还不知道要怎么乱说乱想!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香棋……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
  门房道:“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
  李长姝笑道:“最近咱们府上可真是不太平,不若改日请个道士来驱驱邪,你看二小姐屋里,风轻疯了死了,云俏得了怪病,香棋又摊上这种事,真是邪门得很!”
  她的话让陆建章想起最近家里的事情都出在陆锦云屋里,他气得将筷子一掷,神冷冷地扫过陆锦云:“还不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筷子撞击瓷碗,发出泠然响动。
  陆锦云吓得一个激灵,忙放下碗筷,道:“是……我马上就去。”
  陆修林道:“我陪你。”
  陆锦云眼眶微红,她轻摇了下头:“大哥连日赶路,想必很疲累了,我自己去就行。”
  陆修林还要再说什么,她已经转身走了。
  她到了衙门,为香棋证明了身份,官差见她所说和香棋所说别无二致,便放了香棋。
  回程的马车上,陆锦云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香棋在官府吓得够呛,她哆哆嗦嗦地道:“二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话音刚落,陆锦云便高高抬起手,一巴掌印在她脸上。
  “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事传扬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我?”陆锦云暴怒,压抑着声音骂她。
  香棋眼泪簌簌而落。
  陆锦云又踹了她一脚:“你娘生了你这么没用的东西,真是该死!”
  盛怒之下,她口不择言。
  香棋的心顿时寒了大半,她和娘亲相依为命,娘亲就是她的命。
  她匍匐到陆锦云的脚下,抱着她的小腿,哭道:“二小姐,求求你高抬贵手,救救我娘。”
  陆锦云一脚踹在她脸上,将她踹开老远:“你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求我?你娘生了你这种东西,活着干什么,死了算了。”
  香棋又爬过来。
  陆锦云嫌恶地喊了声:“停车,将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让她自己滚回来。”
  车夫闻言,停下了马,将香棋拖下马车。
  她扒拉着车辕不肯撒手,陆锦云踩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生生碾开。
  香棋双手是血,被扔到大街上。
  她嚎啕大哭,陆锦云却头也没回地走了。
  二小姐好狠的心,她们忠心耿耿,还是被无情地抛弃。
  先是风轻、再是云俏,现在轮到她了。
  她一路哭,一路回到陆府。
  ————
  陆晚晚半倚半靠在窗边。
  又是一月月底,明月如一弯浅浅的眉,悬于夜空,光泽暗淡。
  反倒衬得它周遭的星子璀璨,繁星如河。
  她有些迷茫——上一世的今日,宁老侯爷入罪,宁家遭难。
  为何,这一世没有发生?
  她微微叹了口气。
  月绣满脸欢喜走了进来:“小姐,香棋回来了,她好惨,陆锦云打了她一顿,她手上都是血。”
  陆晚晚微微沉目:“陆锦云身边的哪个丫鬟不惨?既然选择了助纣为虐,她就得承担做坏事的后果。”
  月绣亦叹道:“只是可怜她阿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将她生下来,此时害了天花也没人管。”
  陆晚晚掀了掀眼皮子,若有所思。
  “她娘还在?”
  月绣道:“我听婆子说的,前几天香棋想先支几个月的月钱给她娘看病,陆锦云没准,她想回去伺候老娘,陆锦云也没准。你说可怜不可怜?”
  陆晚晚手支在下巴,抬头看了眼郎朗星空。
  “可怜。”顿了顿,她又道:“回头你找个机会,给她点银子吧。”
  “为什么?”月绣不解:“你还嫌她帮陆锦云害咱们害得不够吗?”
  陆晚晚道:“她有孝心,便坏不到哪里去。这世上有人行恶是坏了良心,有人行恶是形势所逼,坏了良心的人咱们能锤一个是一个,被逼的能拉一个是一个。”
  月绣虽不满,却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她在花园里碰到香棋。
  她哭了一宿,双眼红肿,面带菜色。
  月绣见四下无人,摸了锭碎银,往草丛一扔。
  银芒微闪,没躲过香棋的眼。
  月绣目不斜视,边走边说道:“我们小姐说没娘的人可怜。”
  她虽没正对着香棋,可香棋还是明白过来了。
  她眼眶一红,鼻头发酸,差点又哭了。
  月绣走后,她从草丛里扒拉出了那锭碎银,不多不少,刚好是她半年的工钱。
  有了这些银子,她可以给阿娘抓药,还可以请个老婆子照看她。
  大小姐在救她!
  ————
  次日一早,陆晚晚刚起来,方梳洗完毕,廊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大小姐,徐小姐送了东西过来。”丫鬟恭敬地说道。
  陆晚晚纳闷,陆修林回来了,笑春的爹应该也回来了,她还有心思惦记着自己,她心中一暖,吩咐道:“送进来吧。”
  两个丫鬟便走了进来,一人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块油光水色的虎皮,另一个丫鬟手里提着一只鸟笼,里面是一只灰毛的信鸽。
  陆晚晚问她们:“徐小姐有说什么吗?”
  “她说最近家里琐事多,等空闲下来再来找小姐。”丫鬟小声道。
  陆晚晚点了下头:“东西放下,你们先下去吧。”
  月绣接过鸟笼,将鸽子挂在窗下,陆晚晚站在下头,微微仰头,看着鸽子。
  徐笑春没事送信鸽做什么?
  鸽子羽毛整齐干净,一看平常就是精心打理着的,它又精神又漂亮,在笼子里昂首阔步,悠闲得很。
  月绣噗嗤一声笑:“将军府□□出来的鸽子都这么高傲。”
  陆晚晚一扭头,看到鸽子腿上绑了信筒,里面插了一张信纸。
  仔细瞧瞧,信筒上刻了个小小的符号,她隐约觉得熟悉,略略思索,这才想起,谢怀琛书房的桌案上也有刻有这种符文。
  鸽子不是徐笑春送的,是谢怀琛。
  她将信筒里的纸条抽出来,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有急事你就用它找我。”
  底下落了他的名字——谢怀琛。
  陆晚晚心间溢起一丝甜。
  陆修林回来后,陆建章以一家人要常在一起为由,晚夕一大家子人都在一起吃饭。
  今日席上,不知怎的,陆修林忽然提起陆锦云的婚事。
  他道:“二妹妹和宁蕴定亲已久,如今两人又都到了年龄,母亲百日之后,当是议亲了。”
  陆锦云微微有些羞涩,嗔道:“哥哥。”
  陆建章略一思索,道:“你说得倒也是。”
  最近宁家侯爷待自己的态度十分和善,这其中不无陆晚晚的功劳,趁着这股劲将陆锦云嫁过去,以免横生枝节,倒是个好主意。
  只不过,自古嫁娶之事应当男方主动提出,哪有女方自降身份主动去提的?他实在丢不了那个面子!
  李长姝轻笑了声:“锦儿和宁家的婚事早早就定下的,又何须急在一时?大夫人新丧,家里大哥儿还未议亲,晚晚也尚未议亲,咱们先出面去找宁家,别人还当咱们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呢。”
  陆锦云顿时变了脸色:“你……”
  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哥哥出面跟父亲提自己的婚事,李长姝四两拨千斤就给她破坏了?
  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哥哥过几个月又要回边疆,她若不尽早将婚事定下,恐怕陆晚晚会出幺蛾子。趁着哥哥还在,有人为自己撑腰,早早地嫁进侯府才是正事!
  陆晚晚闻言,微微抬眸看了眼陆锦云,她端起汤盅,啜饮了一口,缓缓道:“哥哥一心征战沙场,为家国子民守卫疆土,我刚从允州乡下入京,想在父亲膝下多侍奉两年,父女天性,恐怕别人也不能说三道四。”
  陆锦云怔忡地掉头看向陆晚晚,她是在为自己说话?怎么可能?
  陆建章亦觉得有理:“晚晚说的也有道理,此事我再斟酌些时日。”
  在满屋子人怔愣的眼神下,陆晚晚泰然自若地吃着碗里的饭。
  饭后,沈盼和陆倩云送她回长思院。
  陆倩云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
  “大姐姐,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她若真的嫁进侯府,还不骑在你头上踩踏?”
  陆晚晚缓缓勾起唇角,轻轻牵着她的手:“我记得当日三姨娘跟我说过,女子嫁人,第一嫁人品。宁蕴这个人看起来出身良好、才华横溢,可他骨子里是烂了的。你以为他是良配吗?你还真当陆锦云嫁过去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不会的,且看着他们狗咬狗吧?”
  陆倩云看着陆晚晚嘴角的那一丝冷笑,突然觉得她有些许陌生。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可骨子里透出令人忍不住颤栗的寒意,再不似她刚从允州回来时的那般小心得发抖的谨慎模样。
  “可是,你怎么……知道宁蕴是什么样的人?”倩云问她。
  陆晚晚淡淡道:“品格端正的男子会不知廉耻地勾搭妻姐吗?”
  她们都想到宁蕴的那张退婚书!
  那是他给陆晚晚的。
  陆倩云心下顿时松了大半,她道:“可是……宁蕴他不是……要和陆锦云退婚吗?”
  陆晚晚皱眉,问题就出在这里。陆建章现在去议亲,宁蕴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若骗了宁蕴自己会想办法替嫁过去,最后嫁过去的又是陆锦云,以宁家现在的声望,他极有可能闹得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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