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陆家面上无光倒是一说,就怕伤了谢怀琛的脸面。
  “所以我在等。”她目光直视前方:“等一个完美的时机。”
  可是,那个时机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陆晚晚心事重重地回到屋里。
  月绣已经铺好了床,准备伺候她睡觉。
  忽的,窗外飞进一道灰色的影子,陆晚晚摊开手,一只鸽子便稳稳当当地停在她的掌心。
  她将信鸽捧在手里,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小声说:“辛苦啦。”
  是谢怀琛给她写了信。
  她抽出,展开一看,小公爷别有风情,问道——饭否?欢喜否?想我否?
  她喃喃吐了两个字“幼稚”,心里却涌着异于寻常的暖意,原来,被人珍视的感觉如此美妙。
  片刻后,还是走到书桌旁,铺展纸笔,饱蘸墨水,提笔连写额三个字——是,是,是。
  她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塞回信筒,走到窗边,将鸽子放飞。
  眼见它变成一个灰色的小点,消失于靛蓝苍穹,这才回到榻边,她把谢怀琛写来的纸条放进荷包里,妥帖地置于枕头下,这才上床,好好睡了一觉。
  此后陆府安生了好几日。
  陆锦云也很少去成平王府,想来是被陆晚晚收拾怕了,每次远远瞧见她,都立马从另一头遁走,生怕与她碰面似的。
  与此同时,京城大规模爆发了天花,城里近两成的人感染上了天花,官府极其重视,为防疫情四散,封闭了城门,一时之间,京城只许进不许出,所有感染了的人集中安置。
  太医院的人忙得四脚朝天研制克制疫情的方子,但是疾病来时势如猛虎,方子又极为难得,进了安置营的人基本上只有等死。
  香棋听风声简直有种劫后逢生的感觉。
  幸好母亲在全城管制之前熬了过来,她已大好,不用被松紧安置营。
  她抽空回去看她娘,阿娘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抹眼泪:“二小姐是个好人,她支了钱给你治病,救了我的命,她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以后你一定要好好伺候她,报答她。”
  香棋也跟着抹眼泪,她怕阿娘担心,没告诉她自己在给什么样的人谋差事,她不敢让阿娘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阿娘不清楚,可她心里门儿清,她的确该好好报答恩情,只不过不是二小姐,而是大小姐。
  她回到陆府就去长思院找陆晚晚了。
  陆晚晚刚出来,她就走上去,跪到她脚边,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大小姐救奴婢阿娘性命。”
  帮助香棋只是举手之劳,陆晚晚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
  “你不必谢我。”陆晚晚说道。
  香棋跪伏于她的膝下,眼泪哗哗:“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以前坏事做尽,不想为自己辩驳什么。”
  她抽泣哽咽,泣不成声:“奴婢也知道无颜乞求大小姐的原谅,但阿娘的命是大小姐救的,你便是奴婢的恩人,奴婢绝不会让二小姐继续害你。”
  “她害我?”陆晚晚侧眸,瞧着香棋。
  她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泪,说道:“二小姐和成平郡主约定好,趁你下次出门的时候,会派人将你掳走。二小姐会去偷老爷的印章,写一封通关文书,到时候他们将你带出城杀了,然后抛尸荒野。”
  陆晚晚一惊。
  香棋继续说:“如此一来,你不仅活不成,还要背上一个抗命私逃的罪名,还会……”
  “她们还会泼一盆私奔的污水在我身上?”陆晚晚见她说得犹豫,主动描补道。
  香棋愣愣地抬了抬头,随即轻点了下:“没错。”
  陆晚晚笑笑:“你们家二小姐还真是聪明,如此一来,我命也没了,名声也败了。”
  香棋道:“大小姐,你这段时间千万别出门,就算出去,也得找靠谱的人同行。”
  陆晚晚冷静下来,她已有了打算。
  和陆锦云过招无数次,她从没拜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不就仗着陆修林回来了,她有了依仗吗?
  那这一次,就让陆修林看清他的妹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有了主意,她朝香棋微微点了下头:“我知道,你回去吧,记住,我从没救过你娘,你也没来救过我。”
  想起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她道:“是。”
  顿了顿,陆晚晚又道:“对了,过几天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你可愿意?”
  香棋吸了吸鼻子:“奴婢万死不辞。”
 
 
第49章 绑架
  当初帮助香棋, 她只是举手之劳,她投诚倒戈竟是意外的惊喜。
  看来, 人还是要多做善事。
  善有善报,古人诚不我欺。
  如今, 她掌握了陆锦云和宋落青的盘算, 稍加利用, 就会成为捅向他们心间的一柄利刃。
  斗了这么久, 陆锦云还不罢休, 那便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成平王近日离京,去了幽州,没了父亲的震慑,宋落青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一向不明白,皇叔恩宠,父亲位高权重,他为何要怕镇国公那个小老儿?
  成平王一走,她便开始盘算除掉陆晚晚。
  各种细节她已经设计好,只不过有的事情她一届女流不便出面, 还得靠宋时青。
  她去找宋时青合计, 岂止话刚说出来, 宋时青便一脸惊惧地拒绝:“你这是胡闹!”
  “我胡闹?”宋落青冷笑一声:“陆晚晚害咱们王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颜面尽失, 将你害成这幅鬼样子,你就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吗?”
  她字字句句戳到宋时青的心窝,他恨啊, 当然恨,可喉咙被别人扼着,那张认罪书比陆晚晚的毒药还要厉害,让他惶惶不安,唯恐陆晚晚一个不满意,便将认罪书递了上去。
  他银牙咬碎道:“随你怎么说,反正只要我在,这事你就别想。”
  宋落青嗤笑:“宋时青,你以为你是谁?摆出父亲的架子我就怕你吗?”
  说完,她扭头看向他,眸子深邃,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陆晚晚手里?”
  宋时青心虚了一下,他含含糊糊道:“什么把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哥,咱们兄妹俩十几年的情分,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吗?陆晚晚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你竟没有杀了她,除了有把柄在她手中,还能因为什么?”她声音柔了下去:“不如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想法子。”
  “我……”宋时青下意识就要拒绝。
  宋落青又道:“你也知道,陆家二小姐一直在讨好我,我让她弄什么东西,她豁了命也肯。”
  宋时青灰败的眼睛中光彩流动:“真的吗?”
  “当然!”宋落青道:“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宋时青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将认罪书的事情告诉给她。
  “可恶!”宋落青气得拍了一下小几:“陆晚晚欺人太甚!你当时就该和她硬着来,至少也该告诉父亲,我看她敢毒死你,到时候父亲不会饶了她!”
  宋时青一脸愁容:“那根黑线已经蔓延到我指尖,当时我哪还想得到那么多。”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宋落青道:“现在最好是早点将陆晚晚处置了,否则,成平王府的名声迟早毁在她手里。”
  宋时青道:“你得帮我想办法将认罪书偷出来啊。”
  宋落青点头称好。
  她一面虽答应了宋时青,一面却想到,陆晚晚是个聪明人,她肯定不会将认罪书放在身边,因为她知道自己保不住。宋时青的认罪书极有可能已经被她送去镇国公府,交由谢家保管。
  以陆锦云的智商,肯定取不回来。
  既然如此,便没有道理让她去打草惊蛇。
  她眼睛微微一转,想到一个办法。
  宋时青将认罪书的事情告诉宋落青后,他总算好好睡了一个觉。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提心吊胆,人都憔悴了下去。
  接下来,他每天都盼望着,盼望宋落青真的能将认罪书带回来。
  彻底解除扼在他脖子上的那双令人喘不过气的手。
  第三天,宋落青来了消息,还有陆锦云的丫鬟香棋。
  “得手了吗?”宋时青兴奋地问。
  宋落青摇头,对香棋道:“你自己说。”
  香棋跪伏在地,不敢抬头,她说:“回世子,奴婢没能得手。”
  宋时青希望落空,暴跳如雷:“那你来干什么?”
  “世子,奴婢之所以未能得手,是因为大小姐将那东西放在荷包里,贴身带着。我买通了她院里的丫鬟,一直没能得手。”香棋道。
  宋时青的目光从香棋身上扫过去,他斜眼问宋落青:“她可靠吗?”
  香棋自证:“奴婢自幼便伺候二小姐,一直忠心耿耿。”
  宋落青也点点头:“她是陆锦云最忠心的一条狗,放心吧。”
  宋时青绝望地闭了闭眼:“现在我应该怎么办?”
  “哥,陆晚晚行事有多小心翼翼你也知道了,东西她贴身放着,只要咱们将她杀了,再取回东西不就得了?”宋落青又道:“就算认罪书她放在了别处,到时候只要咱们杀了她,还有谁能知道你的事?”
  “万一……万一她告诉了镇国公?”
  宋落青循循善诱:“镇国公就算拿着认罪书告到皇叔面前去,到时候你只要抵死不认,问他东西从哪儿来的,一个在封城期间为了和男人私通偷父亲官印私自出城的罪女的话,有谁会信?人都死了,还不是咱们怎么说就怎么是,他们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宋时青犹豫了片刻,宋落青说得没错,只要陆晚晚死了,盖棺定论她是个私通的□□,她掌握的认罪书又有何公信力而言?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宋落青勾起了嘴角,将他要做的事情安排了一遍。
  香棋回去后便把成平王府的事情告诉了陆晚晚。
  “宋落青要你骗宋时青?认罪书在我身上?”陆晚晚觉得好笑,这两兄妹大约是前世的怨侣,今生的宿仇吧,否则她为何这么坑害自家哥哥?
  香棋点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宋落青要拉世子爷下水,伙同二小姐骗了他。”
  陆晚晚微微阖目:“好,好得很,我正愁没机会收拾宋时青呢,他自己蹦出来可就不能怪我了。”
  香棋有些担心陆晚晚,大小姐看起来太柔弱了,柔嫩得像纤细的花枝,一不小心就会折断似的。
  “香棋,你确定他们会将我带去白沙村?”陆晚晚问她。
  “没错,成平郡主和二小姐的确是这么合计的。”
  陆晚晚掉头,缓缓道:“好,我信你,你要知道,我这回是用身家性命在和你赌。”
  香棋红着眼圈,泫然欲泣,她道:“大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虽不能报答万一,可也不是恩将仇报之人。”
  “别哭。”陆晚晚声音温柔:“你知错能改就好,我交代你的那件事情你做得怎么样了?”
  “奴婢明日就将纸条送去大公子屋里。”
  陆晚晚颔首:“多谢,你回去吧,这几日你就不要来找我,以免引起陆锦云猜忌,恐会危及你的性命。”
  香棋离去之后不久,谢怀琛的鸽子便破窗而入。
  这些时日谢怀琛每日再没翻墙来找过她,每日他都会给陆晚晚写信,有时候问她吃饭了没有,有时候问她吃的什么,他还夜观天象,看明日是晴是雨,提醒她增减衣服。
  信纸虽短,情意却长。
  鸽子一飞进来便停在陆晚晚肩头,咕咕直叫。
  她抓了一把碎米,摊开在窗台,鸽子低头寻米。陆晚晚微微笑着,取出信筒里的信纸。
  展开来看,信上只有熟悉的两个字——抬头。
  抬头?
  陆晚晚不解,抬头一望。
  随即,她整个人便怔忡在原处。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一盏盏孔明灯,一盏连着一盏,亮成了一片,将靛青的穹顶染成了橘黄色。
  看到的人都在惊呼。
  这一看就是哪家纨绔子弟取悦女人的招数,却不知是哪家的竟有这般手笔。
  陆晚晚望着那些灯,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似乎也被火光照亮,一点点,一点点,变得充盈而光明。
  片刻后,另一只信鸽飞来,它在陆晚晚的窗前徘徊,认路似的绕了两圈,最终俯身而下,停在窗台。
  陆晚晚取了信纸。
  这一次,当她看清信纸上的字时,再抬首,双眼都朦胧起来,看什么都迷迷蒙蒙。
  谢怀琛说;“没有月亮的夜里,有我为你驱散黑暗。”
  他知道了,谢夫人将什么都告诉他了。
  陆晚晚以前很怕黑,因为她小时候,有一回陈嬷嬷和舅母去寺里上香了。那日下了瓢泼大雨,她们无法回家,只能宿在寺庙里。家里的婆子待她刻薄,将她一个人关在屋里,自个儿去喝酒赌钱寻乐子。
  那夜雷电交加,闯进来了一个小偷。
  他带着刀,找到了陆晚晚的屋子里。
  她怕得要命,躲进了柜子里。
  那夜过后,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一个人睡。
  她怕黑。
  此事除了舅母和陈嬷嬷,她只告诉过谢夫人。
  谢怀琛也知道了。
  她还以为他会笑话自己,可是他没有,玩世不恭的小公爷接纳她的过去,安抚她的情绪,为她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她眼泪淌得欢畅。
  原来真的会有人将她捧在掌心,小心呵护。
  她抹了抹眼泪,抬头望向半空中漂浮的孔明灯。
  她给谢怀琛回了一封信,她说——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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