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姜久久
时间:2019-10-01 08:03:54

  O(∩_∩)O
 
 
第79章 天恩
  八月京城烧了两把大火, 一把烧在皇宫,这把火发现得早, 没造成什么损失。
  另一把火则烧在镇国公府的后院,那位皇上亲口称赞“仁义无双”的谢少夫人在火中被烧成一把焦炭。人人都道她委实可惜,为镇国公世子冲喜,反倒将自己赔了进去。
  八月天气仍旧暑气逼人, 谢怀琛让人取来放置了几个水缸在院子里, 水缸中养着睡莲,开得繁盛。
  花儿亭亭玉立, 浮在水面,映衬着偌大的莲叶, 妩媚动人。
  谢怀琛大步走进去,“死于”火中的陆晚晚则坐在窗前,铺纸舔墨,正伏案奋笔疾书。窗外槐树的影子投进来, 稀稀拉拉落在她身上, 影影绰绰,碎金浮动间, 显得她姿态袅娜。
  他轻手轻脚, 从身后环住陆晚晚。
  她方搁下笔,吓了一跳, 转眸看向他,嗔道:“你怎么进来一点声响也没有,吓坏我了。”
  “是我的错。”谢怀琛俯身, 唇凑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说:“吓着我胆小的谢夫人了。”
  陆晚晚直笑,她揭下书桌上的那张纸,递给他看:“我给舅母写信,让她进京,我已夺回岑家家产,可以买宅子置业,让她过舒心的日子。她这辈子过太苦,我要好好孝顺她。”
  谢怀琛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我也要好好孝顺她,若不是她,我就没有如此美丽的夫人。”
  他逮到机会就剖白心迹,陆晚晚虽早就习惯了,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红脸。
  谢怀琛看着她绯红的耳尖,心都化成了水,他说:“再过几日,父亲和母亲从幽州回来,我们搬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
  “好啊。”陆晚晚眉宇间带着笑意,自陆建章死后,她的笑多了起来:“等婚宴过后就搬过去。”
  顿了顿,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忽的有些惆怅:“不知皇上会给我个什么新身份?”
  谢怀琛紧搂着她,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香气:“谢家少夫人。”
  她笑着叹了口气:“最好不要太低,否则往后我只怕要被你欺负死。”
  “是吗?”谢怀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嘴唇在她耳廓边游移,她浑身一软,倒在他的手臂间:“夫人说我欺负你,那我便不能白白担了这罪名。”
  他的唇在她肌肤上游走,点起了寸寸烈火。
  ————
  骆永仪的猫儿养了两三年,养得十分骄矜,夏日暑气逼人,她也不舍地抱在怀里。
  阿奴同她很亲。
  这日她正在午睡,将阿奴交给宫女看管。
  她刚刚躺下,还未睡着,宫女便匆匆进来,将她叫醒:“骆小姐,骆小姐,不好了。”
  骆永仪惊醒,十分不悦:“何事?”
  宫女道:“是姜公公,他刚才叫人来将阿奴带走了。”
  “他带走阿奴做什么?”骆永仪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起来,她杏目圆瞪,十分疑惑和不解。
  宫女低声答:“奴婢不知。”
  骆永仪忙换了衣裳,匆匆去寻阿奴。她去到晨阳宫,姜河正好从里头出来。
  他是皇帝的贴身内侍,就连祖父见到都要高看几眼,漫说她了,她客客气气地问道:“姜公公,听说你方才要走了阿奴,请问有何贵干?”
  姜河笑了笑,道:“正巧,老奴要去找骆小姐,将阿奴还你。”
  骆永仪略放了放心,却更疑惑了,她道:“多谢公公。”
  姜河仍是笑,一挥手,背后的小太监将手中端着的一个托盘递给骆永仪。
  托盘上蒙了块红布,阿奴雪白的尾巴露在红布外面,红的晃眼,白的刺目,她尖叫了声,失手将托盘打翻在地。她唇齿哆嗦,指着阿奴逐渐僵硬的尸体,半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河道:“皇上说畜生是用来取乐的,若是管教不好,非但没取到乐子,倒伤了人,留着也无用。”
  说完,姜河转身回殿内复命。
  骆永仪看着地上七窍流血的阿奴,泪水落了下来。
  “办好了?”皇帝提笔正在写字,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地问姜河。
  姜河道:“回主子,已经交给她了。”
  “朕,纵容骆家太久了。”皇上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姜河取了扇子,给他打着扇:“骆家仰仗天恩,陛下高看一眼他就贵气,低看一眼他自然就下贱了。”
  皇帝未置可否,他指着纸上写的字,问姜河:“这个字写得如何?”
  姜河侧目一看,见纸上写着“安平”二字,他称赞道:“遒劲有力,入木三分,陛下的字写得极好。”
  “谁让你说这个了。”皇上沉目:“朕的字写得好还需你说。”
  “是,老奴孟浪了。”顿了下,姜河才说:“陛下,这一代公主封号从‘敬’,不从安。”
  皇帝听后,面无表情:“朕不要她敬,只要她平平安安。”
  先皇兄弟十八人,子嗣众多。十六王爷早逝,留有一子,是皇帝堂亲,册封为永州郡王。永州郡王前几年在和北狄的大战中牺牲,郡王妃不久后便抑郁而亡。他们膝下仅有一女,年初入京,在途中因水土不服而病危,她在最危险的时候得逢一女尼相救。女尼道她命中带煞,治好她的病后,她回宫见过皇帝,禀明志向,便追随女尼而去。
  此事皇帝并未张扬,故而知晓的人不多。
  不久后,一道圣旨令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皇上以抚恤皇室宗亲为由,将永州郡王之女宋华颜过继到他的膝下,成了大成王朝的皇四女,赐封号“安平公主”,更名为宋之渺。
  她的名字是皇上起的,从平平安安到和和乐乐都起了个遍,若非姜河劝着,恐怕她往后就会叫宋平康,平安健康。
  他从未因孩子叫什么名字而苦恼过,他的孩子,封号从敬,名字从青,诞生之后,自有礼部拟好名后让他挑选。
  这是头一回他因取名而犯愁,后思及她来自渺渺他乡,与她相认渺无可期,故而,唤她之渺。
  渺渺,念及口齿皆柔情。
  姜河去镇国公府传旨时,谢家上下皆惊呆了。
  尤其是陆晚晚,她惊讶得久久合不上嘴。
  谢允川眉目一沉,却大约明白了几分。
  他看向陆晚晚,大约明白了这个乖巧的孩子的身世。
  皇上不会莫名其妙封她为公主,而他这样做的目的便是他已知晓晚晚是他的女儿。
  岑思莞当年义举,救了谢怀琛。
  他们的缘分竟从十八年前便已注定。
  他无限唏嘘。
  领旨后,他将谢怀琛和陆晚晚带去了谢家祠堂。
  他绷着脸,神情肃穆,指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命令谢怀琛:“你跪下。”
  谢怀琛和陆晚晚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撩起袍子,跪在蒲团之上。
  谢允川看了他一眼,道:“我要你对着我谢家的列祖列祖起誓,从今往后,无论死生富贵,你都得全心全意对待晚晚,珍之重之,不可欺她负她。”
  “父亲。”陆晚晚不解,急忙喊他。
  谢允川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谢怀琛朝她笑了笑,回过头,对着牌位十分郑重地起誓:“列祖列宗在上,谢家第十六代子孙谢允川在此立誓,往后无论死生富贵,我都全心全意待陆晚晚,哦不,宋之渺,珍之重之,不欺她不负她,若违此誓,便教我烈火焚心,悲惨而亡。”
  陆晚晚脸都吓白了,嘟囔道:“好端端的父亲为何要夫君立这么毒的誓?”
  谢允川没理她。
  谢家祠堂供有一座无名的牌位,那是谢家为当初义举救人的陈婉所立的祈福牌,每年谢家都会用香火供奉,为她祈福。
  “晚晚,你也跪下给她磕个头吧。”谢允川怅惘不已。
  陆晚晚还沉浸在谢怀琛立的毒誓里,没注意到谢允川的语气。
  她何等乖觉,马上跪了下去,和谢怀琛比肩,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谢允川没有告诉她,这三个头是磕给她故去的母亲。
  ————
  次日谢家满门进宫面圣谢恩。
  晨阳宫中,皇帝接见了他们。
  陆晚晚和谢怀琛并肩立于下头,当真是珠联璧合,一对玉人。
  堂下陆晚晚唇齿翕动,在说些什么,见他出神,又唤了句:“皇上?”
  收回思绪,皇上问她:“皇儿刚才说什么?”
  陆晚晚被他这声“皇儿”叫得百感交集,一时口齿糊涂,忘了该说什么了。
  她愣了片刻,这才说道:“纪大夫说陛下的病已趋于稳定,臣妇心想,为避人耳目,往后不必让他进宫如此频繁,五日进宫一次,皇上觉得如何?”
  皇上沉吟了瞬间,陆晚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紧张地等着他回话。
  他笑盈盈地看着陆晚晚,道:“照理,你得喊朕一声父皇。”
  陆晚晚:“……”
  她犹豫了一下,舌尖都发着烫,半晌才喊出声:“父皇觉得如何?”
  她声音温柔,这声父皇喊得皇上无比受用,他思及此次大封陆晚晚,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她若经常进宫,惹了人眼,难免遭人嫉恨。现下她还未在宫内站稳脚跟,贸然树敌,实非明智之举。他再想陆晚晚承欢膝下,也得为她顾虑,他道:“便依皇儿所言。”
  陆晚晚被他一口一个皇儿喊得云里雾里。
  皇帝辟了珠镜殿旁的含冰殿做为陆晚晚的寝殿,过几日她便要从含冰殿出嫁。
  婚事一干事宜他命姜河亲自督办,一切从重。
  如此殊荣,鲜有他人。
  谢怀琛和陆晚晚谢完恩后,姜河便领着他们去了含冰殿。
  谢允川夫妇留下与皇上议事。
  成平王和六皇子退守幽州,幽州有一场大战蓄势待发,而戎族葛萨部落也将发起内乱,璋信可汗来信借兵。谢允川夫妇早晚得前往幽州平乱,那又该派何人领兵前往戎族驰援?
  他最初想的是让谢怀琛过去,正好可以让二皇子跟着去历练。
  然而,方才他看到堂下霁月风轻的男子站在女儿身边,他们是如此般配。
  最近谢怀琛在西山大营颇有建树,上一次寻找戎族公主和捉拿覃尹辉一案,他出了主要力气。
  他生于王侯将相之家,身上淌的是滚烫的武将之血,背上负的是沉重的丹书铁券,他自幼耳濡目染。只待一个机会,他便能褪去一身纨绔气。
  他是朝臣时,皇帝愿意栽培他,可以给他这个机会;可他成了自己的女婿,事情便不一样了,他开始犹豫起来。
  为了女儿的和乐安定,没有哪个岳丈会放心女婿去战场上厮杀。此时此刻,他仿佛也成了寻常人家疼爱女儿的普通父亲。
  他不想让谢怀琛离京,他应该将他的渺渺捧在掌心里呵护她疼爱她。
  但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自己:“父母为孩子计,不应囿于眼前短暂的片刻安宁,更应看得更深更远。”
  老父亲的心顿时分成两半,分外迷茫。
  “你觉得何人堪当大任,率兵前往戎族?”皇上将问题抛给谢允川。
  谢允川拱了拱手,正要开口说话,皇上懒洋洋补了一句:“不准说朕的女婿。”
  谢允川微微一愣,后槽牙酸得厉害,他说:“臣的儿子,谢怀琛,堪当此任。”
  顿了顿,他颇有些忧虑地说:“晚晚在宫内半点根基也无,便受如此大封大赏,往后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阿琛若无功业在身,如何护得住她?就凭我镇国公府和陛下的皇家恩典吗?但臣终归是走在他们前头的,就算护也只能护他们半生,往后半生要如何?”
  道理皇上都懂,感情上他难以接受。
  谢允川洞悉他的想法,顿了顿,又道:“后辈的事,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能替他们拿了主义。阿琛愿去与否,晚晚乐意让他去与否,不若问过他们再做决断?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略一沉吟,点了下头。
  含冰殿修葺得华丽无比,大到金鼎影壁,小到泥塑面人,大小玩意儿一应俱全。
  陆晚晚格外震惊。
  姜河毕恭毕敬道:“公主,这些东西都是陛下吩咐准备的,昌平郡主有的东西,他都又为你备了一份。”
  陆晚晚拿起一面小小的拨浪鼓,放在掌心把玩:“这个也有?”
  姜河点头称是。
  陆晚晚不知为何,心头顿时有些慌乱。
  她是受郡主所托,照料陛下,却阴差阳错受封为公主。皇上对郡主疼爱有加,捧在掌心,如珠如玉。郡主走了,他的心下便空了一块。她感觉自己犹如一个趁虚而入的窃贼,趁郡主不在,窃走了皇上的恩宠。
  她思索着,回头要给郡主去封信,解释缘由,以免她生了误会,与自己疏远。
  再者,她想过皇上之所以册封她,是因为往后她带着纪南方进出大内面见皇上更加方便。总归,以为郡主看护草木为由频频入宫,每回入宫必定面见皇上,在他人眼中看来,确实值得怀疑。
  现下好了,一切都名正言顺。
  谢怀琛悄悄捏了下陆晚晚的掌心,她回过神来,侧脸看向谢怀琛,朝他抿起嘴角笑了笑。
  此时此刻,她觉得人生已十分圆满。
  ————
  大婚当日,陆晚晚被接回宫中。
  皇宫中认识陆晚晚的人不少,皇上怕出岔子,一切做得十分隐秘,含冰殿派了禁军把守,不许闲杂人等进去。陆晚晚受封之后,皇上在京城又另外为她赐了公主府。成亲前几日她都住在公主府。对此谢怀琛颇有不满,自己搂了几个月的夫人,临到成亲前竟和他易地而处。
  陆晚晚花了好大功夫才将谢小公爷的脾气哄顺。
  八月二十七一大早,宫中便来人将陆晚晚带进宫。从出门,月绣便给她戴了幕离,轻纱垂下,外人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只看得到这位新受封的安平公主姿态袅娜,身姿曼妙。
站内搜索: